《春色暗涌》贺词

90、第90章

　　两人旁若无人地在餐桌的一边亲昵地低声聊天轻笑，让一桌子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看向边遥和沈至，脸上也不自觉地染上了姨母笑。

　　边遥转头就看到一桌子的人全都看着她，露着调侃的神色。
　　边遥稍微坐正，拉开和沈至的距离，清了清嗓子，是转移话题、也是回归正题地站起身，举杯：“今天把大家聚在一起，就是为了庆祝我们的沈先生，顺利出院！”

　　虽然岔开地有点干，但也契合本次聚会的主题，“叮”地几声脆响，大家都很捧场地碰杯，笑着大声附和：“顺利出院！”

　　喝完，陈嘉昱还是没忘了刚刚那茬，有看热闹不嫌大的意思，是八卦地揶揄：“刚刚你俩聊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沈至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像是能把他看穿，陈嘉昱心里犯怵，这么些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边遥的原因，沈至真的变得温和好说话不少，倒是让他一时忘记了他凌厉的本性。
　　但想想，他又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只不过八卦八卦而已，这有什么，陈嘉昱的腰板一下子挺得直直的。

　　许墨虽然也好奇八卦，但还是有分寸在，淡笑地驳：“人两口子的事，能说给你听吗？少问。”
　　陈嘉昱继续调侃，“是是是，两口子之间的事，要关起门来悄悄说。”

　　边遥听到“两口子”，没有被调侃的赧意，竟然觉得还不错，甚至有种想让这个“两口子”变得合法的冲动。
　　边遥察觉到自己的想法后，都有点震惊了，觉得疯狂却又很合理。

　　沈至也不知道是听到哪个字眼，神色变缓甚至隐着笑意，但是看向陈嘉昱的眼神是带着“赶客”的意思。
　　陈嘉昱早就感觉到了，但他偏偏不如他的意，将这八百瓦的电灯泡亮到极致。

　　吃完饭，直接在客厅里把音响设备全开，唱起了歌，
　　除了沈至因为刚出院，被边遥看着没喝酒外，其它人都或多或少喝了点酒。
　　陈嘉昱、李苏青两人就是一整个喝多了的状态，真就是在客厅借着酒意，鬼哭狼嚎，房顶都要被他两唱翻了。

　　两人都是刚刚分手。
　　陈嘉昱唱《爱情的骗子》，李苏青唱《潇洒小姐》，之后两人又一起吼了《潇洒走一回》。

　　“红尘呀滚滚痴痴呀情深
　　聚散终有时
　　......
　　岁月不知人间多少忧伤
　　何不潇洒走一回”

　　边遥：“.......”
　　沈至：“.......”

　　两人坐在一边，听得目瞪口呆，边遥往沈至身边贴地更近了些，偏头问他:“陈嘉昱最近是受了什么情伤?”
　　沈至捏着她的手玩，漫不经心地答:“不太清楚，好像是才分手，不过分手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边遥淡笑:“巧了，我朋友也是。”

　　对于李苏青来说，分手也是家常便饭，有时候她这个月的男朋友可能和下个月的男朋友都不是同一个，往往也都是她主动提的分手，玩腻了，就把人甩了，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人生苦短，随便玩玩。

　　这也是友情最奇妙的地方，他们彼此都不一样，甚至有些地方差别很大，但并不妨碍她们成为足以相携一生的朋友。

　　只是就算这样，两人都没有留这一帮人过夜的打算，尤其是边遥，她后面本来是还有其他打算的，但是她看向电视屏幕前一群龙飞凤舞的男男女女，额角突突地跳，这时候她有点后悔找他们过来了，这架势，是没完没了直到天明的实感。
　　但是她都已经计划好了，甚至都喝酒壮完胆子了，不能浪费。

　　边遥反手抓住沈至的手，眸光坚定地看着他。
　　沈至不解扬眉。

　　边遥拉下他的脖颈，仰头贴在他耳廓轻声说：“去我家。”
　　沈至怔了下，眸光变得幽暗，嗓音沉沉:“边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边遥声音清晰确定，又透着一股子她少有的不谙世事:“我知道啊，我又没像那两人一样，喝醉了。”

　　沈至又觉得是自己想歪了，眉目深深地望着她:“那去你家做什么？”
　　“做点.....成年人该做的事。”这句话，边遥说得格外大胆蛊惑，明晃晃地邀请。

　　“确定吗？”
　　“当然。”

　　沈至心脏都漏了半拍，审视地看了她几秒，“行。”
　　他拉着她的手从沙发上起身，直接就出门往对面走。

　　沈至哪受得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邀请，之前两次姑且还能忍下来，但事不过三，这次他是真的不打算放过她了。

　　边遥在被牵着进自己家门的时候，心里也在打鼓，又有点生理性的紧张流汗，只是看到面前快她几步的男人清越挺括的背影，又觉得格外安心和想要。
　　只是，边遥在他拉着她走进她的闺房时，脑海突然冒出来一个问题，顿住了脚步。

　　沈至回头见她顿在原地不走了，似笑非笑:“反悔了？”
　　那也晚了。

　　“不是，我只是在想，你刚刚出院，你行吗？”边遥抬眸试探性地看着他。
　　沈至:“......”

　　他竟然被质疑了？
　　他顿了好一会儿，没回答，而是用实际行动告诉她。

　　门猛地合上。

　　边遥靠在门板上，铺天盖地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温柔而又凶猛，从额头，眼皮，脸颊，缠绵地滞留在了唇齿上，牙关被撬开，唇舌搅在一起，谁都不愿分开，空气中瞬间充满了暧昧艳丽的因子。

　　过了好一会，沈至似乎不再满足于此，又继续向下，雪白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以及逐渐显露的.......

　　边遥觉得热，好热，心上像是有许多蚂蚁在爬，让她觉得很难捱，想要更多......
　　伴随着一阵骤然的清凉之后，两人似乎上了云端，成为了神仙伴侣，一起修炼法术，学习“七十二变”。
　　例如其中一个变换的招式。

　　原有位置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翻转。
　　两个初学者，一个无师自通，自然而然成了掌控者，另一个被带着引导，突如其来的变换她还不适应，尖叫出声，不知道是不是触碰到了什么其他机关。
　　男人跟着闷哼了一声。

　　边遥可不管，这个招式太难学了，她极其坦然“我......不会。”
　　沈至的嗓子有点沉哑，却还耐心地教道：“这没什么固定公式，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好~”

　　最后反而是沈至有点招架不住，变换了学习招式，猛地仰卧起坐，便开始了下一个法术的学习。

　　一个。
　　接着一个。
　　仿若学无止境，也许已经超过“七十二变”了。

　　汗水、力量、响声、不休不止的斗志，在这期间编织成一首欢愉而动人的交响乐.......

　　演奏者沉溺其中，痛并快乐着......

　　也恰是如此，边遥一直没有叫停这场学习。
　　有时候不得不说，男人在这方面的天赋简直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学习才有了尽头。
　　边遥在沈至怀里，晕睡过去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句话是：【她特么之前白担心他刚刚出院的身体。】

　　沈至额头也有一层薄汗，但是还不累，只是望着怀里已经阖眼的女人，也没法继续，他吻了吻她的额头，目光温柔地一遍一遍地描绘她的脸庞。
　　过了会，把人往怀里又收紧地搂了搂，他低声说：“边遥，晚安，好梦。”

　　边遥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渐渐转醒，一睁眼就对上沈至那张清绝英俊的脸，他还没醒，但那张睡颜还是让边遥暗暗地惊艳了一把，真帅啊，是我的。
　　边遥沉浸了会，才轻悄悄地在他怀里转身，望了眼床头柜上的钟表，眼睛睁大：【卧槽，11点半了？一上午都过去了？】

　　边遥生物钟很准的，一般早上7点准时清醒，睡到中午实属罕见，尤其还翘了一上午的班，还好她今天上午没什么安排，但她下午还有工作要处理，这么想着，就要起床了。

　　边遥轻轻地准备挪开男人环住她的手臂。
　　下一秒就再次被拥入怀里，抱个满怀，“再陪我睡会。”

　　边遥听他声音就知道，“你是不是早就醒了？今天工作日，你不用上班？”
　　沈至在她脖颈处蹭了蹭，“一天而已，公司不会倒闭。”

　　“也是。”边遥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但又觉得这男人真的“不太懂事”，“现在你知道翘班休息了，之前在医院该好好休息的时候，你非要拿着笔记本工作，你这态度不对，你知不知道？”

　　沈至眼皮终于清越地掀起，嗓音清哑又理直气壮，“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怀里的才是我的全世界。”
　　说着，就堵住了边遥喋喋不休的嘴。

　　一个很绵长的早安吻，结果就又一发不可收拾了。
　　等再结束了之后，边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浑身像被车轮碾了一遍，某人还想来，边遥终于不再纵着他了，脚在被子下直接踹了他一脚，“我不要了。”

　　“不舒服了？”沈至垂眸看她。

　　“也不是。”边遥不得不说他技术还蛮好的，既凶猛但她能感觉到他很关注她的感受，会根据她的反应调整，有服务意识地天赋型，所以才让她不自觉地纵容了他一次又一次。
　　边遥把人按下去，半开玩笑地警告：“但是凡事要有节制，你这么做，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有瘾。”

　　“是，只对你有瘾。”沈至眸光像是要把她吸进去，抬头又亲了她一下。
　　提起这个，边遥突然也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翻身趴在他结实的胸膛，问他：“你说你长得好、又有钱、又有能力、性格又好，很贴心、尊重人，怎么就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沈至听这样夸他的词，嘴角露出点点弧度：“我在你眼里，这么好？”

　　“就是这么好。”边遥点点头，认真完，揪了下男人的胸口，“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这样的怎么会一次恋爱也没谈过，不太合理。”
　　正是因为太好了，沈至没谈过恋爱才显得太不合理。

　　“有什么不合理，我又不是人民币，人人都会喜欢我，再加上学习、工作一直以来都很忙，自然而然就没空想这些。”沈至抓住那只东撩一下西点一下，作乱的手，才缓缓道。
　　“也是，就像你之前喜欢的那个，你都因为人家喜欢抽软白沙了，人家不还是不喜欢你吗?”边遥想到这个，还有点吃味。

　　沈至显然察觉到了，眸中带笑:“吃醋了?”
　　边遥现在也很坦然:“嗯，一点点。”

　　边遥下巴在他胸膛上亲昵地蹭了蹭又说:“不过，还要感谢她不要你，不然我还捡不到这个宝呢。”
　　这时候的边遥还不知道，哪怕她话语中代指的“她”要了，她的一直只会是她的。

　　沈至没回想曾经，听到那个字“宝”，感同深受又异常温柔地轻抚着女人的蝴蝶骨，“感谢我们嘉嘉对我的高度评价，也感谢命运让我们遇见。”
　　再次......

　　“是得感谢命运。”边遥之前从来不信这些，但是经历了这么多，让她无比感谢生命、缘分，让她还能和爱的人在一起，彼此相伴。
　　边遥往上挪了挪，躺在男人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男人手臂也紧紧地环住了她，两个像是相互缠绕生长的藤蔓，无人能将其拆分。

　　也许是突如而来的惰性，又也许是对温暖的贪恋，边遥这个工作狂准备把下午的班也翘了，一番罪恶又心安理得之后，边遥也不着急起床了，相拥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那你那个不喜欢你的人，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大学，还是工作之后?”边遥忍不住了解更多，但倒是没太多的嫉妒情绪，反正现在沈至整个人都是她的，可能只是想了解他更多吧。

　　沈至眸光深深，意有所指地摩挲着边遥胳膊表层光滑的肌肤，“高一。”
　　边遥激动地翻过身，又趴在他胸膛上，“我靠，沈云铮，你早恋啊。”

　　边遥虽然读书时期不学无术、逃课、打架、样样都来，但是那时候也许是晚熟、又或者受家里的影响，反正她在青青时期并没有一般少女的情窦初开，不感兴趣、也不想了解，所以那时候的她对恋爱是完全没有概念，也不会想去做的一件事，也就不清楚青春时期春心初动具体是什么样的感觉：“不对，你这还算不上早恋，毕竟那个人也不喜欢你，那你是怎么知道她不喜欢你的，你告白了？”

　　沈至一下子也被扯入回忆，嗓音有点低：“没有。”
　　边遥不解：“没有？那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你。”

　　沈至眸光变暗：“因为当时她身边已经有一个男生了。”
　　边遥既有安慰他的意思又有从过来人的经验分析道：“卧槽，那她才是真的早恋，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又早恋，又抽烟，以后得后悔。”

　　沈至没纠正边遥，那个“她”高中并没有早恋，是大学谈的，只是谈的对象是她身边一直都在的一个男生，沈至垂眸，深邃的眸光带着点点笑意在边遥明媚的脸庞饶了一圈，意有所指：“她后来成绩很好。”

　　边遥顿了下：“......”
　　好，是她唐突了，成年人果然不能唯经验论，说不定就被打脸了：“那看来，她和我一样，是个野路子的。”

　　沈至饶有兴致地说：“哦？怎么个野法？”
　　他知道，因为曾亲身参与过一部分，却在听她提起她的少女时代，还是格外感兴趣。

　　“那可就多了，小时候，我可不爱学习了，一天天坐在那，像坐牢一样定时定点的有什么意思，那时候我就想当武侠小说里的侠客，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当时还小，也不能行走江湖，但是能在校园里行侠仗义啊，我可是打过不少架呢！”一不小心，边遥把真心话说了出来。
　　沈至笑：“你还挺骄傲。”

　　边遥背挺直：“那可不，我打架归打架，那可是实打实地揍那些在校园里势强凌弱的人。”
　　沈至不知想到什么，又低头笑了笑，“确实。”

　　“后来转折就在高一文理分科的时候，当时有个不太好的老师说，我这样的女生，也学不好理科，以后出国随便水个学历就行了，我当时听了，气坏我了，很不服，然后我就选了理科，开始收心，尝试着好好学习，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也不知道未来想干什么，但我知道我不喜欢被舅舅安排好一切，也不喜欢被世俗的刻板印象钉死，那就只能努力了，努力总不会出错的，到了时间，自然就会有路了，后来，我的成绩就真的开始一点点地变好，之后的一切也都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边遥突然还有点感谢高中的自己，提起这些，一时也有点感慨。

　　这么看，边遥发现她的经历和沈至喜欢的女生怎么有点像？都抽软白沙烟，成绩后来都还行，甚至都是深城中学的，只是她没有早恋而已。
　　边遥心不知道为什么漏了半拍，莫名其妙地脱口而出：“沈云铮，你之前喜欢的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沈至指尖僵住，瞳孔猛地一缩：“......”
　　“嗯？叫什么名字。”边遥见她没回，抬眼看向他，又重复了一遍。

　　沈至回温，珍贵地搂住她，语气却是漫不经心的，“时间太久，已经忘了她叫什么名字了。”
　　“好歹是你少年时第一次心动，连人名字都不记得了？”边遥无语又觉得合理，毕竟确确实实已经是十六年前的事了，过去的年份都比当时14岁的沈云铮的岁数要大，不记得好像也正常。

　　沈至眉眼深深地看着她，反问：“你希望我记得吗？”
　　“额，应该是......不希望。”毕竟谁家现任，希望自己男人记得前任的名字，但是边遥总觉得哪里有点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那行了。”沈至把人往外里一搂，杜绝了她的深问。

　　算了，过去的就过去了，现在就是最好的，边遥在经历那场绑架之后，已经不再会质疑沈至对她的感情，甚至都觉得他对她的感情好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的深的多，为什么呢？

　　边遥在沈至的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男人胸膛上结痂的刀疤，是有一种淡淡地疑问的，“阿铮，你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我？”

　　边遥以为他会回答说她漂亮、能力强之类的像她刚刚夸他一样的话。
　　但是他说：“边遥，你相信吗？存在一个平行宇宙，有人注定会爱上另外一个人，一直、永远、直到变成永恒。”

作者有话说

　　注意：
“红尘呀滚滚痴痴呀情深
聚散终有时
......
岁月不知人间多少忧伤
何不潇洒走一回” ——《潇洒走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