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再度·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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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薄零星的几个字根本无法复现凌莉鲜活的笑颜，孤零零的单枝玫瑰显得既客套又疏离，这大概只是她出于礼貌的回复罢了。
或许是渴望的东西太多，积压了三年的期待太满，因此当景湛收到这段简短的回复时，第一反应竟然是不知足。
他像个贪婪的瘾君子，这三年来日日夜夜都幻想着能收获成堆的烟草，可现实却仅仅只是捡了点残破的烟头。
景湛顿时有些沮丧。
但这仅仅只是一瞬间的情绪，他很快清醒过来，强迫自己退回那条红线以内。
他们之间的聊天就此终止，以至于多年后再度提及，竟然会误以为是没有加过好友的陌生人关系。
景湛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挑起话题的人，更何况凌莉的生活太过于绚烂丰富，好似也根本不缺他这样一个状似尘埃的人。
凌莉的朋友圈终年不辍，发出来的照片一沓接着一沓，身边的朋友更是多到景湛都认不清。
曾有很多次，那些出现在她朋友圈里的好玩活动和项目，都是景湛从未听闻的。
每每这时，他都会惊觉自己宛若一只下水道的老鼠，正在肆意贪婪地窥伺着地面之上沐浴着阳光的鲜活人类。
于是谴责自身，制止不犯，却又忍不住再一次被吸引。
反反复复，痛苦纠结。
配不上，忘不掉，伤不起。
……
“原来我们早就认识了，是吗？”
听到对面人发问，景湛才猛然从回忆中拉过神来，他点头应道：“算......算是吧。其实……我一直很感谢你曾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凌莉的眼眶早就红透了，泪水忍不住地一滴滴砸在地上，她哽咽着道歉：“对不起。”
“你说过的，不要在别人道谢的时候道歉。”
景湛笑着摇摇头，他从未觉得凌莉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这一切都只是他的奢求，却从来不是她的义务。
“是我没有遵守承诺，没有认出你。”风扬起她额前散落的发丝，露出哭得稀里哗啦的脸庞，她一抽一抽地说道，“独自守着被遗忘的记忆，一个人等了那么久，很辛苦吧？”
空气突然变得很静很静。
他忽而想起，自己是只漂泊无依的小船，漫无目的地流浪了好多年。
可现在，凌莉却告诉他。
你辛苦了，小船靠岸了。
景湛的眼眶骤然红了。
凌莉又问：“那些欺负你的人，后来有没有受到惩罚？还有没有再来欺负你？”
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坏人都会受到惩罚的世界。
但在凌莉面前，景湛还是决定撒一个小谎，编织一个美梦。
于是他说：“没有了，后来他们都被警察抓进去好好批评教育了一顿，再也没有来骚扰我了。”
直到这时，凌莉才终于露出点欣慰的笑意来，她点点头：“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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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盛意、贺然汇合时已然接近黄昏，夕阳摇摇欲坠地挂在天边，夜幕悄然攀上，贪婪地吞吐着那一点天光。
凌莉早已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正窝在红色塑料椅子上摆弄手机，听到动静后很自然地抬起手，接过景湛递来的温热感冒冲剂，抿了一小口。
“???”
见状，坐在餐桌对面的盛意、贺然两人顿时面面相觑，眼中同时流露出疑惑来。
“你觉不觉得他们俩这氛围怪怪的？”盛意嘴唇微动，无声地朝着贺然示意。
贺然秒懂，向她比了个“OK”的手势，下一秒蓦然起身，拉过对面正在专心致志剥瓜子的景湛，开口道：“吃烧烤哪能没有饮料呢？你跟我出去买几瓶饮料来！”
景湛的情绪没什么波动，淡淡应了一声后，旋即抽了几张餐巾纸擦干净手，转头将剥得差不多的一小碟瓜子仁递到凌莉面前。
“谢谢。”凌莉似乎是有些惊喜，眸中突然藏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场面静默了几秒。
贺然再次忍无可忍地用力拽了下景湛，囔囔道：“快走快走！”
不大的小方桌此刻走了两人，显得略微宽敞了些。
他们位于烧烤店外的街边小桌子旁，路灯似乎有些坏了，忽明忽暗的灯光映出凌莉模糊的脸庞。
盛意神秘兮兮地凑近，语气严肃：“凌莉同志，上级组织有话要问你。”
凌莉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此刻被蓦然打断，还有些怔愣，“你……问？”
“你和景湛……到底是怎么回事？”
提及景湛，凌莉的眼中条件反射般地跃出几分笑意来，她突然说道：“我决定好啦！”
话题转变得实在有点快，盛意一愣，问：“决定好什么了？”
“我要追景湛！”凌莉倚靠在椅背上，双手环绕置于胸前，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毕竟……我都白嫖他的美色这么久了，是时候该给他个名分了！”
“……”
盛意缓了好一阵子都没缓过来，不可置信地问：“那个什么白月光硬币的事情，你都忘记啦？我说莉莉啊，你可千万不要沉迷美色而误入歧途啊！”
瞧着她那副泫然若泣的模样，凌莉赶忙解释道：“唉这件事是个误会来着，说来话长……”
“那你就长话短说！”
“简单来说，就是那枚硬币是他白月光送的没错……但其实也是我送的，而我却出于某种原因，忘记了这回事，所以才有了这么个误会来着……”
盛意一下子抓住了某个重点，高声尖叫起来：“也就是说，景湛的白月光就是你？他暗恋你啊！”
“喂喂喂你小点声啊。”
盛意舒缓了口气，笑道：“怪不得你刚刚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原来是早有预谋啊！”
“把我说的这么奸诈干嘛！”凌莉猛地拉住她的手，低声道，“这件事你一定要先帮我保密啊小意意！”
盛意拍拍胸脯：“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保证让您老抱得美人归！”
“谢啦！”
**
“谢谢。”付了钱，景湛拎起装满饮料的塑料袋，转身出了便利店。
贺然跟在他身侧，朝着塑料袋里几瓶粉嫩的易拉罐瞥了一眼，突然问：“草莓味的可口可乐是什么鬼？你买这个干什么？”
“凌莉喜欢喝。”景湛的语气很淡，表情没什么变化。
“……”
呸呸呸，说这话也不嫌害臊！
贺然暗暗腹诽了一阵，决心要开始询问正事。
“那个……你和凌莉，咋回事？”
景湛的脚步顿了下，静默了一瞬，猛然冒出一句话来：“我觉得我……应该去追凌莉。”
“？？？？”
贺然两眼震惊，惊呼出口：“我靠！”
“你要先帮我保密。”
贺然一怔，瞬间意识到这家伙可能是要来真的了。
“不是，什么叫你应该去追啊？她胁迫你了？不应该啊，凌莉看起来不是那样的人呐……”
景湛不疾不徐地低声说道：“窝囊了这么多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在贺然的心中打了个转儿，他始终没懂，索性也不去想了，点头笑道：“那你就放心吧，这件事包在你兄弟我身上！”
没过多久又续道：“你想好怎么策划了嘛？需不需要我帮忙呀？要不要买花啊？买几朵比较合适呢？”
“……”
景湛一言不发，耳畔仍回荡着贺然叽叽喳喳的废话，恰如其分地掩盖下了他此刻轰鸣不止的心跳声。
今晚的月色，还是那么美。
回到饭店的时候，桌子上已然摆满了各色鲜美的烧烤，不过凌莉和盛意都没动筷，在等他们。
景湛和贺然刚坐下，各自手里就被塞了块热乎乎的烤饼。
“你们快尝尝，这据说是烟南的特色烤饼！”凌莉搓搓手，满脸兴奋的样子。
一旁的盛意笑道：“这可是莉莉特意去买的呢，都是按照你们的口味来选的。”
贺然瞅了几眼景湛手里的烤饼，又看看自己的，猛然顿悟：“是诶，我的烤饼加了辣，景湛的烤饼没放葱。”
说着他上手揽了一下景湛的肩膀，疑惑问道：“原来你不喜欢吃葱啊？怎么从来都没听你说过？”
像贺然这样一个将自己爱吃辣时时刻刻挂在嘴边、贯穿他们的每一次饭局的人，自然不会发觉景湛不爱吃葱的习惯。
其实就连景湛自己也不甚在意，不爱吃葱不等于他不能吃葱，所以每一次放了葱花的饭菜他仍旧照食不误。只不过，可能总会下意识地皱眉，下意识地放慢咀嚼速度，但终归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
猛然被人发觉这个隐秘的习惯，内心不由得悄然滋生出了些许惊喜来。
特别当这个人是凌莉时，这份喜悦又蓦地甜蜜了几分。
“噢对了，给你们买的饮料，啥都买了点，你们可以看着选选。”
凌莉拎起那听印着草莓图案的可口可乐，眸中瞬间被什么东西点亮，兴奋地囔囔起来：“天呐！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这款饮料！”
激动之际甚至拥住盛意的胳膊，“我和你说意意，这个真的很好喝，我之前在家的时候囤了一整箱呢！”
路灯打亮景湛的半边侧脸，映照出他微微勾起的唇角，正悄然浅笑着，莫名有种被夸奖后的得意。
疲惫一整天后的那顿晚饭总是显得格外香，几人狼吞虎咽，只听得见饮料罐碰撞时的脆响，只听得见几人忽而抬头相视后的笑声。
“呼——哇！”贺然落筷，不由得惊叹道，“真真真是太爽了！老子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香的一顿饭了！”
“饿死鬼投胎吧，你明明今天中午就已经说过这句话了！”盛意冷哼着嗤笑道。
“滚滚滚。”
盛意刚想骂他，却忽而撞见一旁凌莉的眼神，她正微微眨了下眼睛。
像是在示意着什么。
盛意秒懂，立马起身：“贺然，你过来！我有事要问你！”
“啊……噢好。”
贺然跟了出去，起身时悄然拍了下景湛略显紧绷的肩膀，递给他一个眼神，让他放宽心。
老子是你坚实的后盾！放心吧！
方桌边又静了下来。
凌莉望着远处的天空，开始没话找话：“那个……今晚的星星好亮啊。”
“嗯，月色也很美。”景湛浅笑着，眸中映入她的身影。
“那……我们出去走走？”
街道周遭树木稀疏，不时窜出几只流浪的小猫，两人的身影被昏黄路灯拉得很长，在寂静的夜里并肩而行。
凌莉踌躇着开口道：“其实……我还欠你个道歉来着。”
“为什么？”景湛不解，眼中流露出些许疑惑来。
“其实我之前不是故意要冷落你的……是我误会你了，误以为你的白月光是别人，就有点生气来着……”
凌莉垂着脑袋，绞着手指，鼓足勇气的话一脱口就开始后悔了。
干嘛要说自己在生气啊？这也太明显了吧？
闻言景湛顿时一怔，他开始自责内疚起来。
怎么能让凌莉误会了他的白月光不是她呢？
这是他的问题！他问题太大了！
这是在质疑他的忠诚了，看来追爱计划必须要提上日程了！
……
瞧着景湛愈加眉头紧锁的模样，她忧心他是真的生气了，于是赶忙解释道：“我没其他的意思……我当时就是脑子有病，真的很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的。”景湛望向她，微垂的睫羽纤长，“你冷落我，我只会觉得是自己做错了，才会遭到你的厌弃……”
“？？？”
凌莉惊呼着摆手为自己辩解：“我才不是这样随便抛弃朋友的人呢！”
“我们……就只是朋友吗？”
景湛的语调轻而韧，像软鞭轻敲在凌莉的心头，留下些许不痛微痒的触觉，让她的脑子空白了一瞬。
他朝她靠近了一小步，琉璃色的浅瞳完整倒映着她愈加涨红的脸庞，闻着凌莉略微急促的呼吸，景湛轻轻地笑了下。
“天气好像有点热？”
凌莉回过神来，抬手扇风，企图让脸颊上蒸腾的热气散去一些，她猛地后退，扯着笑应道：“嗯嗯……是挺热的这大晚上的。”
景湛也后退了一步，浅笑着望着她说：“明天晚上有空吗？我想约你。”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再度·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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