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清香惟有梦》山崙若若

9、第9章 心思

　　回到容府，跨过园中小径，此处石径便是海棠阁与明月阁分岔口。

　　"姊姊，湘儿先回去了..." 容湘儿语毕，转头要走。

　　"妹妹慢着" 清儿直直地看着湘儿，接着往前走了几步，湘儿略为惊恐的低下头，清儿挥手对锦玉、墨玉还有立夏说到: "你们先下去，我有话同妹妹说！"

　　立夏正想开口拖延，被锦玉、墨玉两人拽着拉走。

　　沉默半晌，清儿小声开口道: "我自知过去有愧于妹妹，所以今日之事..." 清儿侧身转头看着湘儿道: "...还有我落水之事...我可不与妹妹计较..."

　　湘儿听见清儿提起落水之事，吓的帕子都快拧破了，应是挤出几个字: "...湘儿不知道姊姊在说什么..."

　　"罢了，你听得懂也好，装傻也罢，我话就说到这里，只要你我姊妹和气同心，过去之事我不会重提..." 清儿眯起眼睛看着湘儿说: " ...倘若妹妹再有其他心思，闯了祸，你是容家姑娘无论如何自然还是爹爹的女儿，可秋姨娘的处境会如何...妹妹可要三思，千万别胡涂..."

　　清儿见湘儿没回应，便换了清亮嗓音，笑着高声说到: "今日能与妹妹谈心，姊姊甚是高兴，那姊姊就先回去了，妹妹走好！" 语毕与锦 玉、墨玉一同回了海棠阁。

　　走回明月阁的路上，见容湘儿不发一语，立夏小声地询问刚刚都和五姑娘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姊妹之间的话罢了...你也无需和我娘提起" 湘儿感受到自己委屈和愤怒，粉色的下唇都快咬出血来。

　　立夏鲜少见温和怯懦的容湘儿这般说话，应和一声后，便不再追问了。

　　容清儿回到了海棠阁，还未踏入屋中就听见洛姨娘拉着容允江比试新衣裳。

　　"...娘得了，穿什么都好，您选的儿子都喜欢...我还得赶着出门，我跟耿家大郎有约..." 容允江大声抱怨。

　　"什么耿家大郎？娘不是跟你说别和这帮人混在一起，那耿家不过是二流商户，跟我们容家怎么比...他就是想借着你的身份显摆...，指不定还对咱们家姑娘起什么歪心思...” 洛姨娘拉着容允江念叨: "...南阳王小孙子和郑乡公的儿子，平日里你不是跟他们要好吗？你该多与他们来往才是！"

　　容允江甩甩手说到: "别提了，虽说我在书院与他们交好，喊他们哥哥，但人家宋二是皇族，郑三家虽只是五品乡公，但好歹也是个先祖有战功的世袭爵位 ，我几次上门他们府里根本不待见我，我才不去碰灰..."

　　"我们容家可是皇商..." 洛姨娘嘟囔道。

　　"娘，我是不爱读书，可我不是傻子，咱们几家皇商是有些家底和生意，公卿世家表面上给我们几分薄面，但这商道也是圣上给的体面，大定天下都百年了，整个皇族、世袭武官，还有科考入仕的官人，有谁看得起我们商人，也只是看在先皇帝与几个铜钱的份上..."

　　"你小点声，这话不能乱说，让你爹爹还有你哥哥听到，你又要挨骂..." 洛姨娘一面用帕子挥舞指着容允江，一脸没好气的说到 。

　　容允江抬头见清儿进来，仿佛看到救星，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道: "盈盈回来了，快看看你娘给你备的衣裳，我先走啦！" 头也不回，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娘，算了吧，四哥哥只是贪玩，想来也不会误事，我也来看看娘给我备的衣裳吧！" 清儿挽着洛姨娘的手开心的说到。在来到容家以前，穆清儿家境平平，生母也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小妾，身体一直不好，在清儿仅存的印象里，自己一直照看着生母小娘，直至自己七岁时小娘离世，因此，他从未有过被母亲疼爱照顾，还有母亲为自己精心置办新衣裳的记忆。加上自己意外取代容清儿身体，却又不能言说的愧疚之心，他也想尽可能的对洛姨娘好一点。

　　"还是我的清儿最乖，来看看娘给你备的，都是你喜欢的颜色，你爹爹特意拨了最好的绣娘..." 洛姨娘开心的拿起一件紫红色镶橘金色滚边，腰带更是镶有绿珠，清儿差点没吓着，但洛姨娘继续说到: "...你看看这滚边，都是最时新样式，还有这珠子都是娘特意挑的，让绣娘给你绣上..."

　　清儿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洛姨娘又拿出第二套，橘红色缀金色萝丝带，裙摆还用银丝线绣上花纹，腰封是粉色珠子点缀，这两套锦缎服饰摆出来，还以为是给公主做礼袍。

　　"娘，这..." 清儿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

　　"怎么了清儿，不喜欢吗？还是娘再给你加一些花色绣样上去？" 洛姨娘一面在清儿身上比划，一面说到。

　　"不...不是这样的，娘..." 清儿咽了口口水想着，这洛姨娘和容清儿未个免太招摇，容清儿不过是十岁小姑娘，便这样奢糜 ，真是不敢置信，回道: "娘，这些衣服实在太华贵了..."

　　"怎么会呢？这些都是你最喜欢的样式，都是娘亲手置办的，想着新年穿着也喜庆...难不成，你也跟你四哥一样嫌弃小娘了吗？..." 洛姨娘失望的说到: "娘只是...只是想着不能给你们嫡出的名份，至少得给你们最好的东西..." 说着说着洛姨娘梨花带泪，往桌子一趴，哭出了声。

　　"娘...不是这样的..." 正愁着怎么跟洛姨娘解释，突然看到适才从仪节课上带回的花料，清儿便说到: "...书院里的沈先生教授我们，贵女就和花艺一样，必须艳而不俗，媚而不妖，先生总夸依雪姊姊人如花序，依雪姊姊可是县主亲自教养长大，他喜欢的一定不会错. .. 女儿只是想着自己也该跟依雪姊姊学学，他总是粉色衣裳缀几样绮丽饰品，看了很是别致！"

　　眼看洛姨娘不为所动，清儿继续说: "...娘把女儿生得这样好看，若是让衣裳抢了风头，岂不可惜？况且，我要是成日穿得比依雪姊姊，还有那侯府的令仪姊姊更华贵，岂不惹得他们不快？万一误了女儿的前程..."

　　听见前程，洛姨娘这才抬起头，拭泪说到: "...是啊，女儿家的前程可重要了...我的女儿自然最是最好看，公主也比得...，沈先生教授宫中贵人仪节，定不会错..." 洛姨娘拉着清儿的手说: "...娘知道了，县主最是疼爱姜姑娘，你与他交好，自然是得多学学..."

　　眼见终于安抚了洛姨娘，清儿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娘再给你备些素雅些的衣裳...这些娘就先收起来..." 洛姨娘难掩失望的表情收拾着衣裳，大概是洛姨娘天生妩媚动人，漂亮的脸蛋像幅画，描着两滴泪痕，连清儿看了都心疼不已。

　　"娘..." 容清儿不忍见洛姨娘如此伤心，便拉住洛姨娘的手说: "...既然是爹爹亲自吩咐绣娘，又是娘亲力亲为置办的，如果收起来就可惜了这翻心意...."

　　"前些日子清儿向老夫人请安，老夫人赠予女儿一串佛珠，女儿日夜奉在案前，觉得心神安宁许多..." 清儿慢慢说到: "这么好的珠子缀在腰间可惜了，不如制成手串，娘再去庙里请师傅加持，连同这两套新装，分别给我和六妹妹吧..."

　　"那怎么行，这好东西，怎么能便宜了明月阁！" 洛姨娘气得跳起来。

　　清儿拉着洛姨娘安抚到: "娘，你听我说...家里就两个姑娘，只有我一个人穿得如此华贵，那落在老夫人和大夫人眼里，岂不让秋姨娘和六妹妹看起来勤俭懂事" 清儿见洛姨娘气得脸色发红，继续说到: "...如若我们送一套过去明月阁，就说是爹爹赠予我和六妹妹一人一套的履新之庆... 爹知道娘为他操持分劳一定欣慰，老夫人和大夫人也一定对我们海棠阁另眼相看的。"

　　"明月阁的人就算知道这是娘准备的，但以爹爹的名义送过去，谅他们也不敢有什么心思，娘正好可以借机敲打秋姨娘，让他知道这后院爹爹最疼的还是我们！" 清儿见洛姨娘眉头舒缓开来，接着说到。

　　"这倒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洛姨娘思虑一会儿，想到可以让秋姨娘吃个哑巴亏，洛姨娘到也顾不得这些服饰花了多少银两: "那好吧，便依你说的，娘晚些就去办总行了吧！" 顺手捏了捏清儿的脸，想着女儿也长大了，比自己还有成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