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叶何恬恬》蔻青瞳

26、愿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如初～

　　高铁出了上海虹桥站一路向东南疾驶，何恬恬看着窗外想到了一个关于虹桥机场和火车站的传说，她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下车、换乘、再上车、出站，一番周折，倒像是游戏里的人物一般，每经历一个关卡都要费上一番口舌跟工作人员解释，何恬恬开口先表明态度，有急事，如果需要办理补票等手续，她没有丝毫迟顿。工作人员刷了她身份证，查了票发现她本就是从上海站出来，不疑她的理由，倒也是很爽快地放行。
　　等她再次回到虹桥站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这是她第一次去金俊熙的学校，出了站点开手机搜路线，自嘲地笑，果然还是来了，原本闷着的心情被站台上的风吹散，她甚至自导自演地假想着金俊熙那有个优秀又好看的女同学，指着自己问金俊熙，“她是谁？”金俊熙把她拉到一边去，听不清说了什么，那优质女生的脸阴转多云、多云转晴。金俊熙又折回头问自己，“你来干什么？”那是何恬恬从没见过的眼神和态度，甚至连语气也冷得像东北的空气。
　　何恬恬哪是能咽得下去这个窝囊气的人，掉头就走，走了几步想，不行，这架还没吵，不能这么走，又转身回去，金俊熙正牵着那优质女生的手说着什么，那语气和态度与之前和自己在一起时如出一辙。
　　何恬恬冷笑，有一团火从胸腔里烧出来，直冲脑门，她几个跨步来到跟前，在看见金俊熙慌乱的神情时，所有话都像是浇了油的火，噼里啪啦地燃起来。
　　金俊熙从未见过如此的何恬恬，惊得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任由着她炸。倒是优质女生淡淡地吐了一句话灭了她所有的火，“不相爱为什么不分开？”
　　电视连续剧编到这，手机里已经规划出来详细的路线，何恬恬抬眼看了看周围，迅速地找准路线，出发。
　　等上了地铁之后，她才有心思感慨一句，果然是国际化大都市，不论什么点地铁站和车内都人满为患。倒腾了很久之后出了站，按照地图还要再走上一公里，此时的恬恬笑得无声，她已经把刚才编的剧抛在脑后，想象着金俊熙每次去甬州走的这条路，有一种感情在这一刻完成了闭环。她压着心底的各种情绪，一定要到了校门口再告诉他，来接一下吧。
　　金俊熙回来后，没做收拾，直接点开笔记本开始干活，许是连续奔波了几天的原因，他靠在椅子里打了个盹，正梦着他和恬恬搬家，一个按照恬恬喜好装修出来的家，他坐在地板上一边收拾一边看阳台边上忙碌着的恬恬，他暗暗笑，想看她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藏在吃食袋里的戒指盒，也不算是藏的吧，金俊熙往袋子里放的时候想她待会饿了，拿吃的，不经意发现了，没那么刻意，又那么温馨。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金俊熙正梦到恬恬说饿了找吃的，他挣扎着不想睁开眼，想继续这个梦，想看到恬恬看到戒指的反应，想听恬恬怎么说。可是手机的铃声不知趣，响个不停。
　　金俊熙睁开眼，看手机，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手机上显示着“恬恬”，他怔了怔，脑袋没有太清醒的状态下，以为她到甬州了。
　　“喂，恬恬。”
　　何恬恬听他的声音嘶哑，带着没睡醒却又不得不醒的挣扎，低低地笑出声。
　　“金俊熙，我在你学校的，这个，不知道是哪个门口呢？你来接我下，我给你发定位。”
　　一句话彻底叫醒了金俊熙，他又是惊讶又是好笑，何恬恬还有多少隐藏的笑点，她居然不认识方向。那之前自己出门在外靠什么辨识的？金俊熙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他从椅子上弹起来，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套上外套，捞起手机，风一般地出门去。
　　按照手机共享的位置信息，金俊熙一路疾驰地来到何恬恬所在的位置，他看到人才相信，几个小时之前才分开的人此刻现真真地站在自己的眼前。
　　傻，不知道找个地方避风吗？
　　金俊熙放缓了脚步，能清楚地听到胸腔里“砰砰”的心跳声，他冲她笑，她亦冲他笑。人来人往的路口，两个内敛的人，实在不能给对方一个拥抱。
　　金俊熙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往回走的时候，虽然她冰冷的手被自己攥着，还是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受。他扭头看她，垂着眼笑，再看，再笑。何恬恬能理解他眼下傻了的状态，跟着笑。
　　手牵在一起，刚才那处剧才算散的彻底。这是金俊熙啊，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哪里会干出那种事。
　　何恬恬笑，既笑他，也笑自己。
　　两趟路，两种不同的心路历程，来的时候一路飞奔，恨不能学悟空，一个筋斗云过去。回的时候牵着小手，感受着它在自己的手心里慢慢回温，金俊熙压不住心头的笑意，扭脸看身边人的时候发现她整个人都回暖过来，红扑扑的脸颊，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怎么，眼睛里满是跳跃的星光。
　　进了门，金俊熙把她的书包放在桌子上，转身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门随手被关上，二人靠在门后，他嘴里念叨着去找她粉红色的唇。
　　“恬恬～”
　　“嗯。”
　　“恬恬～”
　　何恬恬笑了，本无意义的呼声，在她听来是那般深情，她抬手搭在他的肩头，把自己往他怀里靠了靠，学他的模样。
　　“金俊熙～”
　　“嗯？”
　　“金俊熙～”
　　金俊熙一顿，把她抵在墙边，用唇去回应她。
　　好在他进门时开了空调，出去接她匆忙，空调没有关，这一会儿屋子里暖洋洋的，又有一股股热流从身体里生出来，在浑身乱窜，炙热的烘烤着身边人。从墙边到桌边再到床边，何恬恬两腿发虚，透不过气，双臂挂在他的脖颈处，整张脸泛着红，感受着腰侧一双大手下升起的火。
　　很快那火烫到了皮肤，烧到头发，何恬恬觉着她要跟着一起燃烧了。微微拉来一些和他的距离，二人双眼泛着红丝看着对方，何恬恬勾着手把他拉到自己脸前，在他耳边沉沉地说：“吻我，金俊熙！”
　　这一句带了魔法，更像是燎原的星火，金俊熙勾着头问她：“可以吗？”见她点头，笑得灿烂，又像是想到什么，摸了摸她的脸，说：“等着！”说罢作势出门去。
　　何恬恬只有一秒的恍惚，心下懂了他要去做什么，拽住他的手臂，害羞地笑，垂眼不敢与他的目光接触。
　　“我有，我等你的时候买了～”
　　金俊熙秒懂，他拉着门的手放下来，紧紧地抱住她，恨不能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第一次并不是很成功，金俊熙舍不得她，抱在怀中细细吻着，很快有了第二次，第三次，最后何恬恬半醒半晕的冲他摆手求饶。他笑着欺在她的身前，缓缓吻她，二人仰面躺在一处，何恬恬往他身上凑，抱着他的一只手臂，脸贴在他的颈窝处。
　　房间里只剩下二人的呼吸声和一些从未有过的旖旎的味道。
　　“恬恬，以后这个我来买。”
　　何恬恬听懂了他说的是什么，低低“嗯”了一声。
　　“恬恬，结婚吧。”
　　“为我负责吗？”她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嘴。
　　金俊熙被她逗笑了，带着郑重说：“恬恬，我爱你！”
　　“嗯。”一句“我也爱你”回的敷衍，说完便沉沉睡去。
　　何恬恬再睁眼时发觉金俊熙也睡熟了，他侧着脸冲自己躺着，人高马大的一个人半蜷着身子和她圈成一个圈。他手臂上的温度高的吓人，是何恬恬不知道的感觉，她抽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发热，单纯是体温高。
　　她的手从他额头来到他的鼻梁、脸颊、唇边，自己都觉得诧异，刚才他的手在自己的腰侧、腿边，他的唇在她的美好处，甚至是那一处，自己居然没有一丝不适，甚至还以敞开的姿态去迎接他。
　　果然是被火烧的脑子糊涂了。
　　金俊熙醒了，在她的唇贴上来那一刻。绷不住笑了起来。
　　“恬恬，还想？”问完便后悔了，继续装睡还能美美地享受着她的香甜柔软，眼下她恨不能立即起身离开这个温暖的窝，把身子尽量离他远了很多。麻利又干脆地回他：“不要！”
　　某人见状轻轻一拉便又把她拉回，那一处柔软贴上来，他心猿意马，“不要，不要。”说罢又贴过去吻她。
　　“几点了？”距离又被何恬恬拉开。“我得回去！”
　　“今天还回去？睡过就走？你是个这么不负责任的人！”
　　哎哟，傻子说笑之间不舍的情绪是真的。
　　“今天不回了。买明早的票吧！”
　　这还差不多，今天她要是起身回甬州，金俊熙在说话的间隙里已经想好了，怎么都不能让她走。
　　“我送你吧！”他说完欠着身子去够手机。
　　“不用！”
　　金俊熙挠头，刚才那个软成泥，化作水的女人去哪了，一转脸又是之前的样子，恨不能一个人站成一个独立大队。不过自己最早喜欢上的就是那个独立自信、熠熠发光的人，金俊熙由着她自己买了明早回去的车票。
　　二人在床上又黏糊了很久才起身，金俊熙说他肚子饿到能吃下一头猪的时候。果然男女有别，何恬恬睡了一会没能缓解浑身难受劲，那边已经生龙活虎了。穿戴整齐，何恬恬问他找来干净的床品，出门找吃的之前先洗上。他把她按坐在椅子里，自己动手换，她趴在桌子上，头枕进手臂里，全程红着脸看他麻利地换好，送进卫生间去先手洗了一遍再塞进洗衣机。
　　吃了饭，乘着夜色不顾寒风的在校园一角溜达，金俊熙不理解，甚至怀疑自己，她不难受了？不累了？倒是没想到这一会儿她是害羞，拖着不想进他那屋。
　　不进不行啊，再慢吞吞还是回来了。金俊熙从楼下买了一整套女生洗漱、换洗的物品，提着上了楼。他晾被单时她进了卫生间洗漱，等一切都收拾好再回到床上时，那位已经把自己埋进被窝里，堪勘只露出一双滴溜溜的大眼和鼻尖。他凑上去亲了亲她的眼皮，在她脸边说一句：“等我。”笑着进了卫生间。
　　再出来的时候某个人眼巴巴地看向他，一脸告饶。他带着寒气挤进被窝，笑。
　　“金俊熙，你什么时候买的这张床？”何恬恬比他更想笑，这一方天地跟自己那很是相像。
　　“幻想有一天你来的时候。”
　　“等你回去，浪费了。”
　　“我带回去，做婚床。”
　　“你！”何恬恬接不下去傻子的话，她转过脸背对着他，他乘机从身后贴上去，耍起流氓。她挪，他贴，她再挪，他再贴。到底比不过他，转脸来把自己窝进他的怀中，任由着火烧起来。
　　这一次金俊熙放缓了速度，带着朝圣的心境，一寸一寸地掠过，探索着、采撷着。
　　一夜无梦，许是累到了极处，又或许是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