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交集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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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起走下电梯，路过前台的时候，东方渊向正在收拾的前台小姐微微颔首。闻景和扯了一个腼腆的笑容，悄悄朝前台小姐挥挥手，又赶忙追了上去。
前台小姐有那么一瞬以为闻景和和她接待的那个孩子不一样，经过刚才那两下，又觉得还是那个孩子。
两个人走出了公司，东方渊按了三下腕表表蒙，站在路边看着腕表上的显示，安静地等待，卡宴自己从停车场开上来。
闻景和反而一直左顾右盼，上看下瞧的，不知道在找什么。
不一会儿，东方渊见闻景和露出了一个跃跃欲试的笑容，就知道他大概是找到想找的东西了。
闻景和扶了扶黑圆框眼镜，遮住眼里的锋芒，侧头在东方渊耳边问：“哥，我去和你朋友打个招呼，可以吧？”
“我朋友？哪一……个？”东方渊一抬头，眼尖得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林肯，拍了拍闻景和的后背，“去吧，小心被咬。”
闻景和拍拍东方渊的肩膀，“放心，我会很小心的。”
说完，闻景和就大步流星且准确无误地走向了那辆黑色林肯。
“咚咚咚——”
敲击车窗玻璃的声音惊醒了睡着的陈麟鸿。
陈麟鸿睡得有些恍惚，瞧见车窗外凑近的脸，又被吓了一跳。
看清来人是自己软弱可欺的情敌后，陈麟鸿定下心神，打开了车窗玻璃。
闻景和顺势递上了那个藏在手心里的针孔摄像头，先开了口：
“陈先生，您落了这个在电梯里，现在还给您。”
陈麟鸿分给针孔摄像头一眼，目光又转回眼前男孩的脸上，礼貌中透着无形的轻蔑，笑道：“你搞错了吧，小弟弟？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陈麟鸿一身西装革履，瞧上去一副商界精英范儿，带着久居上位的掌控气场，自信能镇住普通中学生。
谁知，来敲车窗的男孩根本不吃这一套，挠了挠头，颇为认真的惋惜道：“哦，这样啊，那我回去再问一下渊哥哥具体是哪辆车吧。”
男孩有些惶然，转身作势要走，陈麟鸿忽然改了主意，一手拉住男孩的衬衫。
“东方渊让你来的？”见男孩转过身弯下腰，陈麟鸿绽开一个优雅而亲切的微笑，循循善诱，“傻孩子，你被他当枪使了。”
听完之后，男孩食指挠了挠自己的眉骨，抿了抿嘴，眼珠转向别处，沉默着，好似在思考。
救命啊，好想笑，我这几年以来最痛苦的事有什么来着？
男孩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伸手递上那个针孔摄像头，忍俊不禁道：“至少，我是把不伤主人手的好枪。对吧，陈先生？”
“你……”
男孩的忍俊不禁显然刺痛了陈麟鸿的自信，教陈麟鸿气得七窍生烟，一时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知人知己，方能百战不殆。陈先生，应该也不想走‘明知故犯，罪加一等’的结局吧？”
男孩抿了抿嘴，似乎在努力憋笑，把针孔摄像头小心放进对方西装的上衣袋，轻拍两下确定不会掉出来，“不想走这种结局的话，陈先生就要好好考量了。”
陈麟鸿心里提起警惕，终于想起来问问男孩的身份：“你……究竟是什么人？”
男孩愣了一下，眼珠儿转了一圈，又笑着答：“那天晚上我和您通过电话的啊，陈先生。”
男孩答得太巧妙，声音也能和那晚乖巧的声音对上，却没直说自己的名字。
陈麟鸿正思考着眼前的男孩该从何查起，却被一声急切的呼喊声打断了思路。
“小和，走了！”
“啊，再会了。”男孩应声就走，走出两步，又折了回来，指指车内座椅下边，好心提醒陈麟鸿，“哦，记得把平板捡起来，摔一下很疼的。”
陈麟鸿顺着男孩的手指瞥去一眼，平板正屏幕朝下地扣在垫子上，再抬眼，男孩笑着向他挥挥手，挥完就跑走了。
留下陈麟鸿独自思考哪里不对。
望着熟悉的黑色卡宴离去，陈麟鸿才弯腰去捡掉在垫子上的平板。
指间触到平板的一瞬，陈麟鸿脑海里立刻闪过那只眨动的海蓝色眼睛，后知后觉的恐惧冒着寒气，沿着他的脚跟向上攀延到脊椎骨。
刚才那个男孩，指着平板说，摔一下很疼。可他怎么会知道平板摔一下很疼？
或许男孩说的不是平板，而是那只眼睛。
陈麟鸿紧张得吞了口口水，努力稳住颤栗的心胆，小心翼翼地翻过平板。
是一张全黑的屏幕，没有海蓝色的眼睛，一丝痕迹也没有。
陈麟鸿打开平板检查，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少，松了一口气。大概是因为只顾检查可能会少的东西，他反而没发现平板里悄悄多了一些东西。
经过一番思考后，陈麟鸿还是给东方渊发了一条消息。
消息居然成功发了出去！
这让陈麟鸿心中的被浇灭的火又重新旺腾起来。
很快对面回了信息过来，不长，是陈麟鸿熟悉的东方渊式简短风格。
[我知道]
没有任何标点符号，没头没尾，象征着完全的了解、绝对的信任和自然的亲近。
可是，为什么？东方渊为什么？
陈麟鸿想不通。
……
上车系完安全带坐好后，闻景和扶了扶黑圆框眼镜，讲了上车的第一句话：“办公室那个监控摄像头，你打算怎么办？”
脱下双肩包，拉开拉链，掏出并打开笔记本，唤醒慕斯出来导航，闻景和这一系列动作十分流畅娴熟。
东方渊瞧着闻景和坚定闪光的眼神，因认真专注而冷峻下来的神情，一时挪不开眼，忘了回应。
闻景和是黑夜中最亮的星，是海上风暴中最稳定的灯塔，也是最低谷的起跳点。东方渊早就知道。
没听到回应，闻景和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东方渊。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东方渊正以一种说不清情绪的，氤氲朦胧的眼神望着自己出神，并且没有要回神的倾向。
对此，闻景和不解地挑了挑眉。
东方渊平稳收回自己的目光，戴好蓝牙耳机，发动了汽车，故作轻松地讲：
“老……头子肯定还会再安。还安回原位的话，我会抗议的。抗议不成的话，我想办法让监控摄像头碎掉好了。”
“在监控摄像头被安到相对正常的位置之前，我就做一段时间的监控摄像头杀手吧。”
见东方渊没什么异常的情绪流露出来，闻景和才放下心，笑道：“实在不行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安全高效，无偿清洁。”
东方渊温和的嗓音从喉咙沾了笑意，滚了出来，“你砸上瘾了？”
闻景和笑嘻嘻的，笑完，故意绷着脸，煞有其事道：“对啊，大学生学业压力大，正需要打碎一点东西来减压。”
“行——”东方渊呼出一口气，听上去像是顽固的家伙终于松了口，“必要的话，会叫你的。”
“好，”闻景和朝东方渊点点头，眼尖地瞧见了一条蹦出来的未读消息，“哎，你手机里陈麟鸿给你来消息了。”
“我看看。”东方渊扳过支架上的手机，扫了一眼。
[陈麟鸿：你车上那个小孩很危险，你要小心。]
东方渊刚看完这条消息，就听见闻景和尴尬的声音：“现在还留着联系方式呢？哥，你不会是对他……那啥吧？”
其实，闻景和更想问“不会我是你们普雷的一环吧”，但还是换了一种委婉的说辞。
“那啥？”东方渊一时没听懂闻景和想问什么，狐疑地反问，“什么那啥？”
接着，东方渊从内后视镜里窥见闻景和脸上浮现出羞惭的绯色，拇指悄悄扣着手心，语调也变得不太自然，甚至干咳了两声。
“咳咳，不是我八卦哈，就是你和陈麟鸿的关系是……”
“哦，你刚刚是想问我是不是对他念念不忘啊？”
东方渊随即反应过来刚才自己没解码成功的问句是什么，低笑了两声，又坦荡地奉上答案，“压根没作为恋人交往过，不存在什么念念不忘的关系。至于朋友……说实话，我不认为朋友是可以通过威胁获得的。”
东方渊盯着前方的车辆，眉尾微微翘起一下，迟疑又大胆地补了一句：“而且，如果不是法治社会的话，我现在更想送他去幽都提前办理投胎业务。”
好狠，真的好狠。
闻景和暗自吐槽，手却竖着大拇指。
东方渊一把摘下支架上的手机，解了锁，递到闻景和面前，说：“帮我回一下他，就回‘我知道’三个字，不加标点。”
“哈？”
面对如此详细的回复，闻景和有点听到过大信息量的懵，却也接过了被递过来的手机，按照东方渊的说法如实回了。
见闻景和难得冒着呆气地看着自己，东方渊忍住摸他头的冲动，好好解释了一下：
“既然那个混蛋喜欢做阅读理解，那就让他做阅读理解去吧。陪混蛋玩乱七八糟的过家家，这不是一个执行总裁的职责所在。我没心情，也没精力。”
听完东方渊的解释，闻景和低下头，仔细梳理了一下信息，推理出了一个离谱但又合理的一厢情愿，甚至可能还夹杂着某些校园霸凌成分的俗套故事。
一般情况下，这种狗血故事都会以主角两个人幸福生活在一起为结尾。但是，东方渊看上去……
只当是个笑话？
也对，这人天生的情窍堵塞嘛，比起常人更难对人心动。
闻景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嘴里悄溜出来一句东立语：“哇，不愧是渊哥哥，轻易就说出了非常帅气的话啊！”
东方渊刚要接闻景和的梗，就被慕斯的出声提醒给打断了。
“东方先生，请在前方一百米红绿灯路口处左拐。”
见闻景和瞪大黑眼睛瞧着突然投影的慕斯，很明显思绪也被慕斯的外放提醒打断了，东方渊干脆道了谢：“谢谢慕斯提醒。”
慕斯转过身来，微微一笑，“不客气。”
讲完，慕斯就缩回了车载系统里，惹得闻景和莫名笑起来。
东方渊没问为什么，只是行驶到一百米的红绿灯路口处，打了左拐转向灯，一个左转弯，成功在倒数十秒内不紧不慢地驶过了红绿灯路口。
黑色卡宴只留给后面车一个转向灯灯光的优雅弧影，扬长而去。
抵达云图记后，两人慢慢走进云图记。
东方渊一推门发现尽管刚刚傍晚六点半，店里面看着却是座无虚席。一时间，东方渊忽然产生了“如果真没有空位置的话，自己就把寿星带回家里招待好了”的念头。
闻景和径直走向收银台，从黑短裤口袋里掏出一片浅绿透亮的合欢羽叶，递给收银员小哥，仔细叮嘱：
“麻烦您把这个交给云图。另外，麻烦一会儿给YTJA03这一间套餐里的酒全换成可乐。顺便，把您工号给我写一下，谢谢。”
讲完，闻景和习惯性地扶了扶滑落的眼镜。
站在对面的收银员小哥本以为闻景和是个好好学生，没想到这小孩儿一张口就直呼他老板的名字，还要他的工号。
更别提，其实仔细看，眼前小孩儿冷着一张脸，个子又高，收银员小哥一下联想到一些个身居高位却爱好找茬的客人，吓得他差点打个趔趄。
见收银员小哥迟迟没行动，闻景和才反应过来，对方大概是误会了，连忙笑着同收银员小哥摆手，说：“放心，不是要投诉您，只是为了和您老板解释一下为什么没让您退钱。”
这下，收银员小哥大脑直接宕机了，睁圆了黑眸，不确定地问：“这位先生，我再确定一遍，您只要求把套餐里的酒换掉，却不要求退钱？”
见闻景和笑着点点头，收银员小哥半信半疑地将套餐里的酒换成了可乐，又把自己的工号写了一张纸条，递给闻景和。
“谢谢。”
收下纸条后，闻景和笑着颔首致意，拉起想到“长寿面上要不要撒葱花”的东方渊的手腕，直接走上了一层拐角里的电梯。
东方渊坐到包间里，看着菜品一盘一盘端上餐桌的时候，眼还有些迷离，人还有点懵。
直到闻景和说“开吃吧”，东方渊才从脑内一团乱麻中捋清事情。
大概是因为今天真的太忙了吧。
东方渊暗自想，坚决不承认那个诡异的梦对自己产生了一些影响。
见闻景和吃得大快朵颐，满脸笑容，东方渊也开始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吃饭期间，具体来讲，是在可乐被服务生送过来之后，闻景和的手机就一直在震动，好似有很多条消息在一瞬汇进了闻景和的手机。
但闻景和都没理。
东方渊想了又想，还是没提醒闻景和回消息，只举起自己的可乐瓶，和闻景和的可乐瓶碰了一下，说了声“十九岁生辰快乐”。
闻景和笑笑，说了声异常轻柔的“谢谢”，好似为了这一刻准备了很久。
东方渊联想到以前东方透过生日的时候，总觉得现在这样有些让人落寞。
等到闻景和一口没咬断地吃完长寿面，桌子上的菜也所剩无几了。
东方渊一开始还在怀疑菜会不会有些多了，这么一看，觉得闻景和对点菜还是很有研究的。
吃饱喝足之后，两个人走出了云图记，有些散漫地走向卡宴的停放位置。
上车之后，按例系好安全带，闻景和开始给人回消息，先回了姐姐们的“生辰快乐”，讲“谢谢姐姐”，又讲“那会子正和朋友一起吃饭，不好晾着人家”。
魇姐紧跟着他发的回了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包，惹得群里的姐姐们一个一个都发了同一个表情包，不知道她们是盲目跟风还是乱起哄。
但毕竟和姐姐们见面的次数和时间更长，所以闻景和还是好好解释了一番。当然，姐姐们信不信，就不在闻景和考虑范围之内了。
闻景和又去一个一个回复哥哥们的“生辰快乐”，讲“谢谢哥哥”，再讲一遍刚才和姐姐们的解释，最后一个一个收好转账和礼物，就算结束。
还好哥哥们都奉行“你不多说，我不多问”原则，不然要是每一个都解释一遍，闻景和也会变得烦躁。
家里人多就是这点不好。过年过节过生辰什么的，热闹归热闹，但也有点子烦。
东方渊见闻景和一直在回消息，自上车后，问了一句“送你回学校吗”，得到肯定回答之后，就没再出声。
东方渊瞥见闻景和越来越烦闷的脸色，摇摇头失笑，八成注意回到了开车身上，偶尔瞥两眼他的脸色。
快要到蓟大了，倏地，闻景和捧着手机，如临大敌般紧皱着眉头，尖叫了一声：
“哎呦？！”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交集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