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故人相见·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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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浟这几日非常闲，一件事都不用干的闲。他感觉要是再这么下去，他就要发霉了。
在人界他还有两个徒弟，近来很想他们。但沈浟知道，天界之神飞渡劫不得入人界。他已经渡过一回了，再说要是渡劫，他的记忆也会被抹去，且不说还认不认得赵阗萧不予，连林侑他都得忘。
四界秩序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就算旁边的林侑是这个掌管秩序的主权者，他也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叫林侑给他开后门。
所以沈浟一直忍着没说。
幸好那两个徒弟和自己没待几年，感情应该不是很深。再过个几年，应该能把他忘了吧。
沈浟这么安慰自己。
“师尊。”林侑从前襟处掏出一只毛茸茸的兔子，兔子耳朵中间还插着两朵娇艳的花，他举到沈浟眼前，晃晃手，“好看么？”
沈浟头往后退了几寸，接过兔子，边顺毛边说：“好看，你从哪找来的？”
玉兔是天界仙使，而沈浟手上这只普通兔子不是。
这兔子一看就是——
“人界啊。”林侑道，他指着兔子，捏捏耳朵，“云峰那里抓来的。”
沈浟的手顿时紧握了下，直到兔子要从手中跳出去，他才反应过来，低下头问道：“那边还好吗？”
林侑看沈浟脸色，莞尔一笑，故意说道：“那里可不好了，云峰主一个人拖着伤骨理事，段寒语继位了木师叔的位置，但还是比较稀疏，云师伯又要带他，又要带甜甜，还要带整个云峰，可得累死。前段时间才好了点，跑到祠堂里看木师叔去了。”
木叶生就像一根刺，这三个字一提出，沈浟就觉得自己好似被扎了。他犹豫道：“木师兄……你没办法让他回来吗？”
林侑拍了自己嘴巴一下，摇摇头：“没有办法，木师叔太绝了，自碎魂魄，就算我能将他拼起来，恐怕也是没有神志的。”
沈浟没有回话了。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兔子顺毛，兔子耳边的花掉下来了，他连接都慢了半拍。
“师尊想去看看他们吗？”林侑弯下身来，抄起沈浟的膝盖弯，将人一把抱了起来。沈浟眼睛是朝下看的，他就从下方向上看沈浟。
那双赤色眸子微微睁大，明显有生气了点，而后又暗淡下去：“用不着。”
去一趟肯定不容易，还是不要麻烦林侑了。
“我知道你想去看的。”林侑撮穿了他，有将花带到自己身上，“其实我也想让师尊去看看他们了，你都不知道，甜甜那小子现在还以为是我害死了你，天天以泪洗面，都快得红眼病了。”
沈浟皱着眉，似乎是在责备：“不该这样的。”
林侑反着话说：“确实不该，一个大男人整日娇滴滴的像什么样子，我怀疑萧不予都嫌弃死他了。”
“我都没尽到一个做师父的责任，他们没理由这么牵挂我。”沈浟微微赌气，“我不值得。”
“这有什么不值得的？！”林侑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笑话，为了让沈浟正确认识到自己是多么好，林侑没打招呼，直接打了个响指。
沈浟还在出神，眨眼间就觉得眼前林侑变大了不少，就连手中的兔子——兔子也变大了，他现在竟然和一只兔子一般大！
沈浟：？！
林侑左手一只兔子，右手一只鸟。临行前还把兔子扔在寝殿内了，兔子在空中飞了会，差点摔了个狗啃泥，还是沈浟眼疾手快施下拖来方枕垫着了。
“我例行公务，路上太过无聊，特地带一只宠物陪我解解闷。”林侑自己已经把理由编完了，“这样也不算破坏制约吧，只要师尊不变成人形就成。”
沈浟脑袋一转，好像也……未尝不可。
看来天道禁制还是有很多漏洞的。
他把这个情况和林侑说了，林侑听罢，把沈浟托到自己肩上，不甚在意：“有漏洞才是正常的。”
世间千万景色，万般风趣，如若没有这些所谓“漏洞”，那还能出现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物？
或许该说，天道存在漏洞，本身也在世间运转规则之内。
要不然沈浟都不会出现呢。
沈浟抓紧林侑的衣服，陪着林侑下界了。
重回故地，他还是感慨万千的。
许是近乡情怯，沈浟落地后并没有先去见思念的人，而是来到自己常住的小竹屋。这边过了几年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鸟变得更多了，树叶变得更新了。
这棵树还是从静羽府带回来的来着。
沈浟脱了林侑，张开双翅飞到石墩子上，抬头看。
这上面有不少小鸟对沈浟也感兴趣，连忙飞下来和沈浟碰头。
“新来的吗？这里可冷了，你还没搭窝吧。”
“哇，你比我大好多，我游历四海，还从未见过你这么漂亮的鸟。”
“看起来细皮嫩肉的，不会是偷偷跑出来玩的吧。这里的家人可都是自力更生的呢。”
“唉，最近可不是了，最近小徒弟们都过来给我们送吃的呢！你别赶新朋友走呀。”
“呃……”沈浟想说话来着，这群小鸟太热情了，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总算抓住个空子，他开口道，“你们不记得我了？”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沉默，还是沉默。
半响，终于有只小鸟鼓起胆子说道：“乍一听，这声音是有些像哦……你是，沈尊主吗？”
众目睽睽下，沈浟就要点头。一只鸟连忙托住他的嘴巴。
“啊！”那只鸟反应过来缩回翅膀两眼泪汪汪，“我还以为你死了！”
林侑走过来坐在石椅上，撑着脑袋看沈浟与他们谈话。
还在身为狼妖的时候，这群小鸟在说什么他是听不懂的，可是如今不同了，这听来也是有趣的很。
也有的鸟很疑惑：“小沈呀，你怎么变成鸟啦？哦哦哦你是凤凰，之前还使唤过我来着……”
又有鸟在哭诉：“阿沈你回来了也不说一声，你那两个小徒弟天天来这边哭坟一样，我还以为你是没了呢！”
这边的小鸟接触外界事物较慢，它们平日里只能根据峰中弟子做了什么来判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十多年前沈浟那俩小徒弟就天天来，它们那时候就以为沈浟不在了，哪知七年后沈浟又回来了，还摇身一变成了天上的凤凰——百鸟之神。
几年前，沈浟又无缘无故消失了，那两徒弟又来了。
第一年，它们只当是沈浟回了天界，不会再来了；第二年，看到赵阗还是哭哭戚戚的，它们内心就有些动摇了，沈浟不会没上天界吧；第三年，赵阗在沈浟门前骂骂咧咧，说再遇到大师兄绝对要打死他，它们就有些懂了，沈浟不会是为了小林又伤了自己吧。
它们收到消息的速度就是有这么慢，所以它们的悲伤也来得慢。
这伤心还没缓几年呢，沈浟直接从天而降了。
沈浟也不好回小鸟其实他就是没了，只不过后面回来了而已。
“赵阗他们天天来这？”沈浟问道，“我竟不知。”
“是啊是啊，每次来还给我们带了可多好吃的。”有小鸟抢答道，“这树也是他和不予修理的呢，有没有更美点？”
沈浟点点头：“嗯。”
林侑弹了下陪沈浟聊天的小鸟的头：“这树还是我送给师尊的呢，它本来就是越长越美的，有没有人照料都一样。你竟然还说赵阗会养？我就没见他养活过什么植物，最好养的多肉也被他养死了。打诳语要先了解一下实际好伐？”
“啊呦！”小鸟甩了下自己脑袋，惊讶地指着林侑，“你，你怎么能听懂我们说话？！”
林侑把沈浟揽到自己怀里，侧脸轻轻靠在沈浟的背上，很是炫耀地说道：“自然是师尊帮我了呀，小土包。”
小鸟：……
气煞它也！
小鸟早就知道林侑损人毒舌，有时候看着他和赵阗段寒语互骂，总是庆幸，还好林侑听不懂他们鸟类说话，不然自己天天看热闹，这战火迟早要落到自己身上。
没想到只是时间问题。林侑那张嘴还是对他下手了。
咦？小鸟惊醒，看看沈浟，再看看林侑。吓得往后退了数步。
林侑是如何懂的，以什么法子？
据小鸟所知，每个族类的语言是有略微不同的，这好比与人界所谓方言。要懂它们的语言，有三种方法。
一是妖王，妖王有能力听懂所有族类的语言。只不过小鸟们此时连妖都没修成呢，从前林侑就不懂，如今又怎么可能懂。
二是中间有会两种语言的鸟族帮忙传话，好比沈浟，既懂鸟族语言，又懂人界语言，在中间很好传话的。
但是在这么短时间内也做不到啊，方才沈浟都没和林侑说过话。
而最后这一项嘛……就是亲家。
简单通俗来讲，就是林侑嫁给沈浟了。夫唱妇随，两人……咳了一遍之后，林侑就相当于被亲家接纳了，那么，顺理成章，他就懂了！
当然，以小鸟的脑子是想不出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天道无处不在，无所不知。那对于它们来说太过遥远，不必考虑。
“小沈啊，你们两……”小鸟忍不住八卦，在这片云峰里，小鸟们最开心的事就是八卦了，“是不是发生了啥呀？”
沈浟刚还在听林侑骂小鸟“土包”，下一句就听到小鸟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串联一下大概想通了，就答道：“我最近没打过他，他骂你可能是他的恶趣味吧。”
小鸟：……
完了，小沈被大灰狼拐走了。他的呆萌小沈，被吃抹干净了还在给坏人找理由呢！
林侑满脑子都是颜色，自然是一听就知道小鸟想问些什么。敛这脸笑：“自然是发生了点什么的，怎么，还需要我向你汇报不成？人家天帝都没有这个胆子。”
沈浟不明所以：“可以把话说明白点吗，我不是很懂，还有什么事阿圭都不敢问？”
“真要我说明白点啊？”林侑挑眉，看着沈浟还是一脸懵逼的表情，更想笑了，他嘴角覆在沈浟耳边，悄悄说了什么。
沈浟登时挥出翅膀打在林侑脸上。
“不说了，我先走了。”沈浟撂下一句话，就火急火燎地飞到竹屋里去了。
林侑哈哈大笑，锤了好几下桌子，小鸟快被他恶心到了，张开翅膀也准备溜。
林侑没抬起头，却一把抓住了小鸟。
“啊！放开我，丑小林，绑走了小沈又要绑我啦！”小鸟大叫。
“闭嘴，这话也是能乱讲的？”林侑开始嘲讽，“你有哪点能比上我师尊的。我就是想说，你今日这话说的挺好，下次我带师尊来，你再多说几句哈。”
小鸟：……你莫不是变态！
“嘘。”林侑一根手指比在嘴前，“你在想些什么，我可都是知道的哦。”
小鸟：……
林侑握紧小鸟，往山脚处使劲一扔，还挺关心地喊道：“自己一只鸟出去玩，记得小心看路啊。”
小鸟：……
完啦，一切都玩完啦！小沈带回来了个什么玩意呜呜。
林侑无所谓地拍拍手，吹着小调晃晃悠悠地跟沈浟进了竹屋。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故人相见·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