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校园］》照野玉兰

57、第57章

　　病房里沉默下来，

　　护士推车进来打破这种僵局，拆掉针又叮嘱韩航，“没什么大事，注意休息就行。”

　　“谢谢。”韩航将人送到门口，一转身霍橙慢慢起身下床。

　　韩航想扶他，被霍橙躲开。

　　韩航站旁边看他穿好鞋，拿着东西缓慢出门。路上熙熙攘攘很多人，大都是刚刚考完的学生，兴奋的讨论着假期生活。

　　韩航跟着霍橙一路从热闹的街上走到冷清的巷子，一直到霍橙家门口，韩航先一步从他手里拿走钥匙将门打开，霍橙站在门口没动。

　　“我今天回家住，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找你。”韩航故作轻松道。

　　霍橙没说话，韩航俯身将人抱住，“我走了。”
　　一直到余光里的身影消失，霍橙才红着眼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巷口。

　　韩航立在转角处，听着大门落锁的声音，肩膀微垮，好久之后才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

　　小区外面，韩航挂断爸妈催他回家的电话，起身又在门口冰淇淋店买了一盒霍橙最喜欢的口味，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吃完，觉得心情平复了些才回家。

　　回家后爷爷奶奶已经睡了，他爸妈还坐在客厅。

　　“爸妈。”韩航进门换了鞋打了声招呼就要回房间，又被叫住。

　　客厅里，

　　韩啸靠在沙发上看了一眼自家儿子，“试都考完了，回家呆几天，等成绩出来再回来。”

　　韩航摇摇头，“过段时间吧，回去也没什么事。”

　　韩航妈妈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情，“下午考完去哪了？怎么看着心情不好。”

　　“没事。”韩航揉揉脸起身，“我先睡了。”

　　两人目送他回到房间都有些不解，

　　“是不是下午那科考砸了？”韩航妈妈忧心忡忡说道。

　　“应该不会吧。”韩啸也有些纳闷，“他像是把成绩看那么重的人吗？”

　　韩航妈妈点点头，“也是。”

　　“算了，想呆就让他呆着吧。”韩啸摇头。

　　韩航失眠了半宿，临近天明才堪堪睡着，没多久又被光怪陆离的梦惊醒，一看时间，七点二十八。

　　楼下照旧有一波人谝家常，只是少了之前经常炫耀姑娘的阿姨，韩航翻来覆去睡不好，最后干脆起身。

　　韩航爷爷清早送走儿子儿媳，刚给自己泡好一壶延年益寿养生茶，就见孙子风风火火冲进洗手间洗漱，没两分钟又跑出来回房间，踢里哐啷一阵响动后，拎着个袋子从房间出来。往出走时撂下一句：“爷爷我去朋友家住几天，有事打电话。”说完就开门跑了。

　　“不吃早饭了？”韩航奶奶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人已经走了。

　　“别管他，饿不死。”韩航爷爷说道。

　　韩航出了门，先找早餐店买了早餐才去的霍橙家，之前换锁时留了把备用钥匙，这时候正好用上。

　　韩航开门进去时，家里静悄悄的，考试袋扔在玄关柜上，看样子昨天回来都没收拾。

　　韩航将早餐放在桌上，悄悄推门进去。

　　霍橙盖着被子还在睡，就是看着不怎么舒服，睡梦中还浅浅皱着眉头。

　　韩航悄悄脱鞋上床躺在他身边，只犹豫了一下就毅然决然将人搂过来。霍橙挣扎了一下，但察觉到是很熟悉安心的感觉后又往韩航怀里挤了挤，韩航长长松口气，抱着人满足睡过去。

　　再醒来时两人睡得都有些发懵，仿佛跟之前无数个早晨醒了来后的场景一样，第一眼看到彼此都是习以为常，但下一秒，霍橙就抽离出来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在家睡不着。”韩航手还搂着他的腰说道，躺床上眼睛一闭全是霍橙闹着说要分手的画面。

　　“只有在这我才能睡着，你就让我借宿几天吧，我帮你打扫家，买菜做饭干什么都行。”韩航小心翼翼商量着。

　　“我昨天说的……”

　　“我知道。”韩航抢先截断他的话，“我知道，给我点时间，这么一下太突然了。”

　　霍橙不说话了。

　　韩航拉拉他的手，“再睡一会儿吧。”

　　霍橙摇摇头，翻身下床。高考完了也不用学习，霍橙起来了才发现无事可做。将家简单收拾一下后，干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霍橙收拾屋子的功夫，韩航将早餐热了一下，等他坐下来，就端上茶几，“快吃。”

　　霍橙一眼看到他泛红的手，韩航立马凑到跟前将手递过去，“刚才烫到了，可疼了。”

　　霍橙薄唇微抿，还是起身从抽屉里找了药膏给他，韩航不接，死缠着让他帮自己抹，“疼。”

　　霍橙拿他没办法，只好坐在他旁边细细涂抹，手上的灼痛韩航压根儿就不在意，目光一心在霍橙身上。等抹完药一把将人拉近，在霍橙反应过来之前，快速轻啄了一下他的嘴唇，“别生气好吗？我错了。”

　　霍橙有些疲惫，“我没生气，更没跟你生气。”

　　“真的？那我们吃饭。”韩航一听放下心，松开霍橙将桌子上的碗端起递到他手里。

　　霍橙吃了两口就有些没胃口，高三透支的睡眠在松弛下来后通通找上门来，勉强吃完后干脆又回房间躺着。

　　韩航在客厅磨蹭了半天，等到霍橙睡的差不多才进屋。

　　傍晚房间彻底黑透时，霍橙才醒来，身后依旧是熟悉的怀抱，他想脱离出来，又实在不想动，干脆盯着墙面发呆。

　　时间再晚些，韩航将人拉着坐起来，“我带你出去走走，睡傻了都。”

　　“不去。”霍橙摇头，

　　“那我们坐院子里。”韩航强行将人带到院子里。

　　霍橙靠着凳子发呆，韩航不知道从哪拿出个大蒲扇一下一下给他扇，在听着邻居家训小孩，低声给霍橙讲他小时候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就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相处，除去那天在医院霍橙突然提的那句分手，其他时间并没有什么不同，韩航每每想起都有些恍惚。

　　他不敢追问，私心里想将这件事淡忘。

　　他也不敢跟霍橙太亲密，哪怕他特别想抱着他说说话，又或者什么也不说只是抱着。

　　但这些只有在晚上霍橙睡着时才敢肆无忌惮地做。

　　他小心翼翼维护表面的平和，直到成绩出来前一天，那天霍橙心情不错，韩航练了好久依旧不怎么样的厨艺，他破天荒都很给面子吃了两碗，甚至在饭后主动提出出去走走的想法。

　　韩航碗都没收，穿着拖鞋就带人出去遛小广场。

　　天气越来越暖和，傍晚时分，广场舞重新占领小广场，挥舞着扇子的阿姨倍有精神，韩航时刻观察霍橙的反应，看他看得开心，心情也跟着愉悦。

　　两人沿着小广场边慢慢溜达，到了人少些的地方，韩航试探着牵住霍橙的手，霍橙没有拒绝。

　　韩航嘴角微微扬起，紧紧握住他的手，拇指轻轻在手背摩挲，“以后我们每天下午都出来走走怎么样？”

　　“外面你要是不想出去，那我们就在小县城附近转转，刚好假期长，我们慢慢玩。”

　　“你什么时候回去？”霍橙打断他。

　　韩航没说话，

　　“明天成绩出来你就回去吧。”霍橙停下脚步看他。

　　“你跟我一起……”

　　霍橙推开他的手，“我说分手是认真的，都这么久了，你也该接受了。”

　　韩航摇摇头，“我也说了，不分。”

　　“你想知道原因吗？”霍橙问他，“我告诉你。”

　　霍橙说完率先转身往回走，韩航犹豫了一下跟上，去的地方不是别处，就在麻将馆附近，还没到跟前，已经能听到聚集在一起街坊四邻拉家常的声音。

　　“霍橙。”韩航想叫住他，霍橙恍若未闻，大着步子往前走，一直走到那些人的视线里，他才停下脚步，而后回头看韩航。

　　人群短暂地安静了一下，吵吵嚷嚷变成窃窃私语，不一会儿声音越来越高，讨论的话题更加露骨，其中夹杂着几声尖利刺耳地取笑声，一点也不避讳话题的当事人。

　　韩航脚步被钉在原地，直到看见霍橙转身离开，才快步跟上去。

　　跟热闹的大路相反，回家的小巷安静的像是两个世界，韩航追上霍橙从背后抱住他，声音有一丝沙哑，“别伤心。”

　　霍橙深深呼吸一口气，推开韩航转身，很认真地盯着韩航说道：“我喜欢你。”

　　韩航骤然抬眼，

　　“你知道原因吗？”霍橙躲开他的目光。

　　韩航没说话。

　　“因为我太害怕了，我想拉一个人跟我一起承担，你凑上来了，就是这样。没有你，我也会另外找一个人来分担痛苦，你不是唯一的选择。”

　　“现在我的事都解决了，反而是你，成了我的困扰。我说得够明白了吗？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不需要你了。”霍橙一字一句说道。

　　韩航似乎有些没听清，又或许是听清了没敢细想这句话，他原地愣了片刻，勉强扯了个笑容伸手去拉霍橙，“别这样说…”

　　“你…别这样说。”韩航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几个字，

　　“我爱你。”

　　韩航抱住他，声音明明带笑，听到耳朵里却有些凄凉，“你分明也喜欢我，我能感觉到，我知道你怕什么，有我陪着你呢，干什么我都陪着你，这样也不行吗？或者我们一起去a市，只要去了那，就不会有人说了。”

　　“真的吗？那的人只会更多。我不想再活在这种指指点点中，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霍橙轻声说道。

　　“我们一起努力也不可以吗？我替你挡着那些流言，我不怕，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我只要你，你就当为了我…不，你为了你自己……”

　　韩航说不下去了

　　他凭什么要霍橙委屈自己？他找不到立场，他爱霍橙，霍橙在他这永远是第一，可他不是霍橙的第一位。

　　韩航笑了笑，继而颓败地垂下头，任凭眼泪一滴一滴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