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照野玉兰

19、第19章

　　韩航扫了一眼狭小的房间，扯过书桌前的瘸腿椅子坐在霍橙对面。

　　“刚才的话都是假的，你别放心上。”韩航看霍橙。

　　霍橙低着头一言不发。

　　“以后……有事你就找我。”韩航温声说道，“今天原本能早点送你回家，学校有事耽误了。”

　　“不要有负担，我说你欠我是骗他的。当然你要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可以帮我补补课。”

　　韩航耐着性子说了许多，霍橙始终没有回应，他也没有在意，将想说的话说完后，房间再度沉默。

　　良久，韩航站起身，“不早了，你早点睡，我走了。”

　　到了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床边孤独的身影，轻合上门离开。
　　直到外面的闭门声响起，霍橙才似回过神来般抬头，瞪大眼睛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狗不理包子终于在临倒闭之际迎来第二个客人。

　　清早霍橙刚坐下，老板就自觉按往常的份量给他准备，第三笼包子还没上，旁边一个人影带着一身寒气坐下来。

　　“老板包子不要了，换成生煎，再来一碗豆浆。”

　　霍橙扭头，对上一张含笑的脸，脸色瞬间泛红，韩航仿佛没看到，只是有些好奇，“这家真有这么好吃吗？我也尝尝好了。”

　　生煎端上来，韩航吃了一个便收了笑脸。

　　太稳了！韩航都想给她鼓鼓掌。

　　包包子又不是做数学题！

　　到底是什么样的天才，才能把水平保持的这么稳定，快一年了竟然没有一丁点进步，
　　依旧难吃的令人发指。

　　勉强将满是调料味的包子咽下去后，韩航怎么都没勇气吃第二个，再看旁边的霍橙，依旧吃的头都不抬。

　　韩航看了他一会儿，端起豆浆打算去去嘴里调料味，刚送到嘴边，一股冲鼻的味道钻入鼻腔，他屏住呼吸喝了一口……

　　嘴里的调料味成功变成了老咸菜泔水味。

　　韩航这下老实了，直到霍橙吃完都没再动桌上的任何一样。

　　吃完后，照旧一前一后去学校。

　　韩航才到教室，刚还嗡嗡响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怎么了？”韩航纳闷。

　　“听说你又被请家长了。”张涛问。

　　“嗯。”韩航坦然承认。

　　“我去！这回不会真把你给劝退了吧！”张涛有些担心。

　　“应该不会。”韩航一笑。

　　“我发现你一点都没被影响啊，心情还这么好。”张涛意外。

　　韩航：“有吗？”

　　“太有了，难道是……？”张涛朝一班看了一眼。

　　“不是，也不可能。”韩航一口否定。

　　请家长的事韩航一早就给爷爷奶奶报备了，二老到了学校也有心理准备。

　　教导主任端着茶杯进了教务处，准备给这个不听话的学生好好立立规矩。

　　刚放好茶杯坐下来，不听话的学生就将抄写的10遍中学生守则放到他面前。

　　教导主任看他一眼哼了一声，拿起罚抄本就开始翻，打定主意要是抄写的有一点潦草，就打回去重写。

　　翻开看了第一页，教导主任又冷哼了一声，倒是字如其人，还挺好看，不过后面怎么样还不一定呢。

　　高杰看了一眼韩航，韩航面不改色站在墙边，等着教导主任一页一页翻到最后，酝酿了一早上的火气勉强平息了一半。

　　不过一早听说他昨晚上又跟那群混混厮混在一块，教导主任又把脸板起来，“抄的还不错，不过我听说你昨天晚上又跟校外不良社会人员在一块。”

　　教导主任话音才落，韩航就开口了，“只是偶遇，说了几句话我就回家了。”

　　教导主任以为他顶嘴刚想发作，韩航紧接着开始对他犯的错误进行了非常诚恳深刻的自我反省，并表示今后会远离不良少年，好好学习，争做三好学生。

　　一席话听的在座的几位哑口无言，教导主任吹胡子瞪眼半天，也没挑出个别的问题来，只能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顺顺气。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一晚上的功夫这人突然从里到外升华了。

　　难道是10遍中学生守则起的效果？

　　不管是什么东西起的效果，最终的结果是大家喜闻乐见的。韩航爷爷奶奶本来以为又是一场批斗会，搞不好这回真要收拾书本回家了。谁知等教导主任离开后，班主任高杰又将韩航好一顿夸，成绩暂且不论，最近的学习态度端正了很多，值得表扬。

　　谈话结束后，送二老出了校门，高杰一扭头，韩航还在那等着。

　　“怎么不回教室？”高杰问。

　　韩航：“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高杰拧起八字眉。

　　——

　　下午体育课，霍橙思索再三还是鼓起勇气去找班主任高杰请假，他才说出来的目的，高杰就拒绝了，语重心长教育他：

　　“该参加的班级活动一定要参加，不能只知道学习，以后要多跟咱们一二班的学生交流，体育课就是个好机会。”

　　霍橙木然的站了半天，见老高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这才转身离开，往出去走的时候肩上仿佛压了千斤担子，腰背都直不起来，老高看了一眼他木讷的背影，还是狠心没叫他。

　　“韩航，下节体育课。”课间任依依跑到二班后门口。

　　“哟，班花来啦。”张涛立马喊道。

　　“你嗓子眼安了喇叭吗？”任依依笑骂。

　　“走吧。”

　　冬日暖阳，中午也不觉冷，韩航脱掉校服外套，只穿了一件毛衣，接过张涛扔过来的篮球，从后门出去。

　　“韩航这节打篮球啊！算我一个！”一班出来男生冲韩航说道。

　　“好啊。”韩航朗声道。

　　篮球没打成，才上课体育老师便提议两班掰手腕。

　　计划解散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呆到下课的霍橙：“……”

　　阵营一划分，两个班立马开始相互叫嚣，体育老师叫停后简单制定了比赛规则，“掰手腕采取单轮淘汰制，分班列队，排到谁就是谁。”

　　“航，要不要我给你暗箱操作一下，你跟任依依一组。”张涛听完规则立马凑近问韩航。

　　“无不无聊！”韩航无奈。

　　“不是，我看她真的是喜欢你啊。”张涛看了一眼站在韩航斜对面的任依依，还在笑着跟旁边的女生说话。目光偶尔看向韩航，又飞快移开，被对面的张涛发现后脸上立马染上红晕。

　　韩航注意力却不在那。

　　一二班人数不对等，后面应该有人落单了，韩航朝队伍后面看了一眼，果然霍橙一个人站在最后一排，太阳底下看他，头发乌黑皮肤雪白，整个人看起来病歪歪的。

　　前排比赛已经开始了的，两个班疯狂呐喊助威，霍橙站在后面煎熬等待。

　　韩航到底也没有跟任依依比，而是选了一班经常打篮球的男生，又高又壮，看着就很有实力。

　　“韩航加油！”二班女生一块儿凑到跟前。

　　一班见状也不甘落后，任依依扯着一众女生给一班男生加油。这场比赛大概是前面最有看头的。一班男生虽然看着力气大，但谁也不敢小瞧韩航的爆发力。

　　两面势均力敌，学生都围到了一起，霍橙跟着往前走了几步。

　　韩航皮囊生的是真好，即便是这种用全身包括脸都跟着发力的比赛，他依旧好看的游刃有余，胳膊上微微鼓起的肌肉线条清晰流畅，掰手腕时胳膊青筋暴起，坐着的身体不歪不斜，肩膀绷直，隐隐可见少年隐藏在肌群下的力量。

　　霍橙直直看向人群中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在一阵阵的加油助威声中跟着默默提起心脏，心里也在期待最后的结果。

　　对面的男生已经有些力不从心，韩航换了口气，一鼓作气将他掰倒，身边瞬间响起欢呼声，

　　韩航站起来跟旁边的几个人碰碰拳头，而后抬头看人群外的霍橙，发现他也在看这边，毫不吝啬冲他笑了笑。

　　少年明媚的笑脸刺痛霍橙的双眼，他有些狼狈移开目光，默默站回队伍最后。

　　韩航见状挑挑眉。

　　第一轮到最后，不出意外只剩下霍橙一个人，他气松了一半，就听见体育老师说道：“这位同学直接晋级下一轮！”

　　霍橙：“……”
　　“学霸这运气！”张涛啧了一声。

　　韩航难得从霍橙脸上看到了一丝无语的表情，没忍住笑了一下。

　　第二轮比赛的时候，他干脆举手，“老师能自己选对手吗？”

　　旁边的人立马起哄，任依依脸色有些发红看向韩航。

　　“你想选谁？”体育老师笑着问道：“选女生的话有些胜之不武啊。”

　　韩航笑笑，看了一圈对面一班的选手，而后从人群后面拎出个“活死人脸”的霍橙。

　　他无视霍橙阴郁的眼神直接开口：“老师我想跟他比。”

　　体育老师看了一眼韩航，又看了一眼霍橙，刚想说点什么，韩航用胳膊拐了一下旁边的张涛。

　　张涛不懂韩航的用意，但也不妨碍他无条件站韩航，“合理！相当合理！这样才有看头！”

　　张涛说着又拐了一下贺朝阳，贺朝阳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态度跟着喊：

　　“没错！有看头！最强脑力与最强体力的较量！”

　　韩航冲体育老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体育老师摆摆手，“可以。”

　　霍橙看了一眼对面的韩航倒是接受的很坦然，这回没悬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