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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暴君的理想国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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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住所中可有一名奴隶名叫梧桐?”明托一脸纯善,就像往常一样。
他怎么知道?秋丹竭力压下心底的惊悸。
“有的,一个俊秀的奴隶……”秋丹舔舔嘴唇,他知道明托喜爱美貌的仆人,于是恭维说,“若您看中了他,我愿意将其献给您。”
“哦?”明托回想了一下刚才那个奴隶的脸,没太有印象。
“你真的愿意?”明托问。
“当然,陛下,别说一个小小的奴隶,整个奥斯国都是属于您的。”秋丹恭维道,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
如果今晚让自己冒雨赶来只是为了那个小小的奴隶的话,秋丹眼底闪过不耐烦,他会在明天之后好好料理明托的尸体。他告诉自己,只要过了今天……只要过了今天……
“那你呢?”明托的胳膊撑在膝盖上,那张精致明艳画着浓妆的脸使得秋丹心口一颤。
“当然也是属于您的,我的皇帝陛下。”秋丹回过神,仰望着明托,不自然地说。
纵使他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今晚的气氛不对劲。明托虽然好玩但宽仁,每次自己来的时候都会命令仆人给自己搬张椅子,而且从未在大雨天为难大臣进宫,就算将这一切归结为斯兰的自作主张……
难道?秋丹后退半步。
却听见明托说:“那你的那把短剑呢?已经磨好了等待献上来了吗?”
秋丹脸色大变,他想要转身逃跑,却被斯兰用剑柄狠狠地击在了胸口,剧烈的疼痛过后,秋丹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张木椅上。
明托缓缓站了起来。
秋丹媚笑着:“哦,我的陛下,您的侍卫这是在做什么?”
明托瞧了看斯兰,问他:“你这是做什么?”
秋丹被搞蒙了,他搞不懂明托到底在玩什么花招。于是他看着明托走向了帷帐,然后拎着一个一身泥污的少年走了出来。
斯兰上前接住少年,掐住他的脸颊:“瞧瞧。”他对秋丹说。
洞壁上的烛火映得秋丹面目狰狞:“这个奴隶怎么会在这里,他是不是说什么疯话了?我的陛下,您要相信我!”
梧桐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缓缓醒了过来,说实话他是在装晕,为的就是冷却秋丹的恶人先告状。
梧桐一醒过来看到主人的脸便惊惧万分,他流着泪抢先说:“主人!您的阴谋已经败露了,尚未完成的罪恶不会陪伴着您进入地狱,请原谅我!”
秋丹大张着嘴,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这个卑鄙狡诈的贱民!满口胡言,我不过是处罚了你几鞭子,你竟然欺瞒陛下来报复我!”
明托缓缓抬起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两人噤声。
一个女仆被押了进来,手里举着秋丹的那把短剑。
如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映出一张惊白了的脸,刃口上高高的烧刃中间凝结着一点寒光仿佛不停的流动,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
秋丹死死地瘫在了椅子上:“他们,他们是在合伙陷害……陷害……”
斯兰从一个侍卫的手上接过陶罐,一道凄厉的惊呼打断了秋丹的话,他的手脚被束缚在椅子上,两只脚奋力踢踏着。
斯兰将附在秋丹右眼上的手拿开,一张通红的眼球出现在秋丹脸上,他的左眼已经泪流不止,右眼的眼眶里被塞满了粗盐。
“现在,你的右眼已经腌制好了。”明托站起身,拿起女仆手上托着的短剑,递给了斯兰。
寒意刺骨的剑身贴在秋丹的右额上,似乎在找角度剜掉他的眼球。
秋丹的左眼转动着,凄厉地哀嚎着。
斯兰嫌吵,狠狠用剑柄拍了下他的脑袋,秋丹果然噤声,风箱般大声喘着气。
“告诉我,你们的计划,否则,我会先挖掉你的右眼,然后让你的左眼看着你的身体一点一点脱落。”斯兰在秋丹耳边说,嗓音低沉,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
剑刃已经插进了他的眼皮,一粒血珠涌了出来。
明托背过身。
“我……我说!我说!”
秋丹高声尖叫着,颤抖着用双脚踢踏了几下,哗啦啦的声响从他身下传来。
梧桐看过去,椅子底下是一片水渍。
秋丹将他们的计划全盘托出,一个低估了对手的计划。几个元老找到秋丹,称他是先皇的血统支系,是有权继承王位的。于是他们打算在明天的集会上,让秋丹扮演一个被神上身的伪神,刺杀明托,继承大统。
明托背对着众人,梧桐伸长脖子想去看,却被押着他的侍卫用脚踹了下小腿。
“说出你的同伙。”明托声音沉静如水。
秋丹绝望地笑起来:“用他们的命,换我的命!”
兰斯再次将短剑放在他的眼眶上,秋丹悲怮地痛哭起来,“求您,给我个痛快!”
兰斯手腕用力,却被明托用制止,他看向那双灰蓝色的眸子。
明托慢慢摇了摇头。
“好,”明托转过身说,“开始吧。”他再次坐在了藤椅上。
“波利奥,”秋丹哑着嗓子说。
明托招招手,五个佩剑的守卫站了出来。
“我去吧。”斯兰突然说。
明托愣了愣,点了点头。
“要带回来吗?”斯兰问。
“你觉得呢?”明托看上去累极了,汗珠大滴大滴地从他额头上滑落,铅粉制成的眼睛糊成一团,烟熏状般诡谲。
斯兰领命带着三个侍卫离开。
秋丹说出第二个名字,信使带着名字冒着暴雨给斯兰送去消息。
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一共二十六个元老。
梧桐担忧地看向高座上的明托,要知道元老会一共只有五十个元老,有超过一半的元老参与了这次计划。
明托听完最后一个人名,猛地站起身,他的身影摇摆着,像是随时会坠落的孤鸟。
“还有吗?”明托颤抖着声音说。
秋丹扬起脸,“我知道您不会饶了我,”他的右眼紧闭着,盐巴似乎黏住了他的眼睛,“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天,我要用跟您流着一样的血告诉你,我们在您身边安排了一位特别的朋友。”
明托大步冲了下去,用右手紧握着的桂冠上的尖刺指着他的眼睛。
“是谁!告诉我!”明托大吼着,仿佛此刻被逼到悬崖上的困兽是他。
秋丹满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我也不确定,亲爱的!”
秋丹的话被他不受控制的尖叫声打断:“啊啊啊啊!!”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明托一脸,梧桐惊恐地看着明托疯了似的用短剑刺秋丹的尸体。
一下又一下,狭小的屋子里满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与刀子划过烂肉的“咕叽”声。
血液像是圆月般干涸在这个地下室里。
明托瘫在血泊里,手里还握着那把短剑,他委屈地小声嘟囔:“为什么他们想要杀了我。”
他缓慢转动头颅,那双空洞的灰蓝色眼睛冷冷地看向梧桐:“你告诉我……”
梧桐脖颈一凉,心中暗暗惊呼自己恐怕要交代在这里,却听见一声闷响。
明托倒在了那片血泊中,他的白色袍子此时完全浸入血液,血液顺着布料浸染着,诡谲的画像般的血痕出现在他身上,像是落入红酒中的白色玫瑰,惊心动魄。
“天呐!”女仆惊叫了一声,几个侍卫连忙上前将明托抬去内室。
梧桐被绑在椅子上,跟那具烂肉一般的尸体共处一室,直到兰斯回来。
兰斯身上的血水多到无法被雨水冲刷,像是不断伸展着触手的怪物,紧紧依附在他棕色粗麻布短衣上。
他冷冷地看着梧桐,抽出腰间的佩剑,一步步走向梧桐。
梧桐感受到危险,泥鳅般地扭起来。
就在两人相距仅一步之遥的时候,内室传来呼唤声。
是明托,用微弱地声音呼唤着兰斯。
“兰斯,兰斯!”
兰斯粗喘了几口气,将剑收回剑鞘,快步朝内室走去。
明托坐在床边,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桂冠沾满了不详的血迹,已经被送去销毁。
他那张洗去胭脂的脸此时惨白一片,那双无神的眸子看向兰斯:“他们为社么要杀了我,我做错了什么?”
兰斯不说话,只是跪在他面前。
明托的眼珠转动,看到了兰斯那沾满血污的短衣。
他朝兰斯挥挥手。
兰斯跪着爬了过去,他只有看向明托的时候眼睛里才会带着温度。
“陛下。”兰斯轻声呢喃。
明托指了指身边的浴池,轻声说:“去洗一洗吧。”
明托站了起来,他要去看看他的堂哥,他的血亲,曾经教他骑马射箭的兄弟。
秋丹的尸体还晾在那里,矮窗照进来的晨光洒在秋丹的尸体上。
明托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在看到秋丹那血肉模糊的脸的时候剧烈地呕吐起来。
好巧不巧,吐在了梧桐身上。
“你是?”明托看着绑在椅子上的梧桐。
“陛下,我是梧桐……”梧桐连忙解释,生怕被杀红眼的明托一起杀了。
“哦,那个用灵魂起誓的奴隶。”明托看向梧桐,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他抬起手。
“来人,带他下去洗一洗。”明托头也不回地说,他径直走出了地下室,像是急着去找什么人一样。
梧桐终于重获自由,他动了动被捆得青紫的手腕,看向明托的背影,听到他对自己说:“以后,你就是我的贴身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