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只有研究（快穿）》林蔚蔚

75、失误

　　容时从住院部出来，浑浑噩噩的走着。
　　周围的环境变得模糊，声音也变得遥远。
　　脑中一直萦绕着安雅臣最后说的话。
　　“你不是他的哨兵吗……你怎么连自己的向导都保护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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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连自己的向导都保护不好。
　　“老大，老大。”米哈耶尔叫了容时两声，容时才回过神来。
　　他的瞳孔迅速聚焦，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回来。
　　“老大，林向导不要紧吧？路璐那边我们处理的差不多了，”
　　林舒望精神图景崩溃的原因还没有找到，不太多人知道这件事对林舒望也……
　　容时摇摇头，表示林舒望没什么大事。
　　米哈耶尔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路璐的……已经处理好了，老大你也不要太难过。”
　　他压下心中的伤悲，扯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像是说给容时，更像是安慰自己：“路璐肯定也不希望看见大家这个样子的。”
　　容时没有接话，那个萦绕在心头的声音却变得更强烈了。
　　是因为你不够强……
　　因为你不够强……

　　两人走到了医疗舰的最边角位置。
　　这里堆放着来不及处理的医疗废弃物，除了定时来这里扔垃圾的医护人员，再不会有人踏足。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混杂着消毒剂与药剂的味道，让人不寒而栗。
　　容时微微皱眉，这里的环境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但米哈耶尔似乎有意让他来到这里。
　　“老大，有件事我觉得还是要跟你说一下。”米哈耶尔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与平时判若两人。
　　容时心中一动，他预感米哈耶尔要说的事情与这次行动和两年前的那场意外有关。
　　米哈耶尔深吸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老大，你也看到了，这次的战场情况和两年前的……几乎是一样的确伤亡也很严重，所有人都受了伤。狐狸队的海龟精神体都碎了，两年都恢复不了，还有……还有路璐嘛。”
　　说到路璐，米哈耶尔的语气瞬间低沉，他清清嗓子将之前的话继续说了下去：“但是，但是啊，和上次比起来，这次的伤亡就……小很多嘛。如果两年前二队的柊秀树没有噤声突击，而是和狐狸他们一样，是不是豹子他们……”
　　容时眼神一凝，他知道米哈耶尔想说的是什么，他有些无力的辩解道：“可能是柊秀树的判断失误吧……”
　　米哈耶尔冷笑一声，没有接话。
　　判断失误？
　　这话谁信啊。
　　一个刚从军校毕业的小向导，都不会出现的失误，柊秀树从军政世家长起来，从小耳濡目染，自诩经验丰富，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就算是判断失误了，那战后呢？
　　战后总结又为什么将这些定义为损失最小的军事方案。
　　看着米哈耶尔愤恨的眼神，容时无力的辩白：“柊秀树不是那样的人……吧。”
　　事到如今，他也有些不确定了。
　　“林向导A级向导，精神体完全不是攻击性的，柊秀树比林向导，只强不弱。”
　　容时瞳孔一缩：“不是因为我不够强，才……”
　　“又是这句，又是这样……你说过这句话无数次了。”
　　我……说过很多次吗？
　　容时眉毛逐渐皱起，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的异常。

　　“闫博士，怎么又有两项指标数据都异常了，林博士会不会有危险？你快过来看，这几个指标也变红了，还有……”
　　“我在修复了，你能不能安静点。这两个指标……林舒望在干什么？这不是系统的问题……”
　　好吵，好吵啊……
　　林舒望感觉有一群人在耳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这声音有些耳熟，但他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人声加上桌椅碰撞、设备开关的声音，让他感觉一阵阵的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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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时间持续了很久，直到那个熟悉的男声说了句：“好了，这样就可以了。”
　　周围的声音逐渐变小，一切归于宁静，逐渐变得寂静无声。
　　林舒望松了口气，但这样的状态也没有维持很久，他听见一声微弱的提示音，然后提示音不断变大，开始有规律的响起来。
　　林舒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医疗舰的休眠舱内。他扶着舱体的边缘坐起来，看着窗外的植被，估算自己昏迷了多久。
　　他很快放弃了这种无用的尝试。
　　C1379星上的植被，似乎永远都是这个样子，纵使时间流逝，也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鼠鼠！”安雅臣从门口冲了进来，抱住了刚刚苏醒还有些懵懂林舒望。
　　“我听见系统提示，说你醒过来了。”安雅臣扶着林舒望的手臂，不住的上下打量着他，声音有些哽咽：“我还以为是系统故障，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挺过来了。”
　　挺过来了？
　　林舒望舒展了下身体，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同，他试探的问道：“我怎么了？晕了多久？”
　　一个影子从门口一闪而过。
　　“有一个礼拜了，C1379星的行动都快结束了。因为你们带回来的东西，进度比预期的快了半个月，已经在收尾了。”安雅臣对林舒望的第一个问题避而不答。
　　一个礼拜了，那容时的精神图景……
　　林舒望摇摇晃晃的坐起来，摸索着就要下床。
　　“唉？你干什么？”安雅臣把他重新摁回床上。
　　“你给我的药帮了大忙了，但已经过去七八天了，容上校的精神图景……”林舒望挣扎着又要起身。
　　“容上校，容上校，你脑子里是不是就只有那个哨兵。”安雅臣愤怒到口不择言：“你精神图景都崩溃了，你还惦记着你的容上校。”
　　精神图景……崩溃了？
　　怎么会……
　　栗子不是还……
　　等等，栗子呢？
　　林舒望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没有感受到栗子的存在。
　　林舒望的眸子逐渐变的暗淡。
　　安雅臣意识到自己失言，他小心翼翼的拉起林舒望的手，磕磕巴巴的解释道：“你精神图景崩溃的具体原因还没有找到，但……但可能……可能是我给你的那个药的原因，都是我……”
　　林舒望捏捏安雅臣的手轻声安抚道：“不是你的问题。”
　　“不是你的问题。”他又重复了一遍：“你不了解当时的情况，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是无奈之举，况且……”
　　林舒望又重新感知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图景，原本完整的世界分成许多块，但这些小块正在互相吸引，缓慢的重新拼合起来。
　　就在他和安雅臣说话的功夫，已经有几个小块组合在了一起。
　　随着碎块的合并，林舒望感觉自己的精神力恢复了一点。
　　也就是说，只要时间足够长，自己是可以完全恢复的。
　　“也许过不了多长时间，我的精神图景就可以自我恢复了。”
　　安雅臣勉强笑笑，只当林舒望是在安慰自己，并没把林舒望的话放在心上。
　　精神图景崩溃后自我修复，这种事情在新人类诞生的十几年中，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林舒望伸了个懒腰，无奈的看向门口：“看来我暂时没办法给容上校做精神疏导了。”
　　安雅臣翻了个白眼：“大哥，你脑子里是不是只有那个哨兵。你伤成这样，他也就每天在门口晃一下，都没进来过。”
　　“哦，这……没关系的吧。”
　　话虽这样说，但林舒望还是感觉心里有些别扭，他像是和安雅臣说，更像是自我安慰：“他又不是向导，又不是医生，来看我有什么用。再说……”
　　门口的身影僵了一下，往前走了两步，又退了回去。
　　林舒望将视线投向门口：“再说，我醒了，他第一时间就能知道，也没必要在这里守着吧。”
　　“我就不明白，他都不来看你，你还要给他找什么借口，你说你跟着他图什么呢？”
　　图……他是自己的研究对象？
　　好像也不是……
　　林舒望看着门口的身影，嘴唇微微上扬：“可能是看上他这个人了？虽然满脑子都是怎么变强，每天窝在训练室里，但还是挺可爱的。”
　　安雅臣觉得自己和林舒望再接着这个话题聊下去，一定会被林舒望气死，他生硬的将话题转了出去：“你受伤的事情，军部已经知道了。你在这安心养伤，别的事情别管了，而且，你现在这个身体状态……等你恢复了再说吧。”
　　林舒望失落的点点头：“没事，小队还有路璐姐，我不在的话，问题也不大。”
　　安雅臣检查林舒望伤口的手顿了下，随口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怎么了？”林舒望感觉安雅臣的停顿，心中忽然有些不祥的预感，他直视着安雅臣的眼睛：“路璐姐怎么了。”
　　安雅臣避开了他的目光，摇摇头：“没什么。”
　　林舒望微微眯眼，没有继续追问。
　　他将安雅臣往外推了推：“去照顾别的伤员吧，我这没什么的。”
　　伤口都没有裂开，人也已经醒了，至于精神图景……
　　安雅臣又看了林舒望一眼，不安点点头，转身离开。
　　门外的影子在安雅臣起身的那一刻消失不见。
　　见人已经走了，林舒望将自己探寻的目光收回来，调出光脑，快速的点击着。
　　林舒望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昏迷这几天C1379星的战斗情况，以及实时更新的伤亡情况，和……路璐黑白色的照片。
　　林舒望揉了揉眼睛，将页面关上，又重新打开。信息框中的照片没有变化，仍然是那个笑的很开心的短发女孩。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悲伤。
　　没关系的，都是电脑模拟的，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可……
　　因为都是假的，所以没有人会记得这场战斗，也没有人会记得路璐这个人。
　　那个女孩那么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但她从来都没有真实存在过。
　　林舒望触碰到这种治疗方式从未被重视的潜在风险。
　　这种矛盾的认知，真的会将人逼疯的。
　　先修复精神图景吧。
　　林舒望不再纠结，或者说，他不敢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了。
　　他将注意力全部放在的精神图景的恢复上，让自己短暂逃离这个真实但又不存在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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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宝子们的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