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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这篇是重逢文 ...

  •   “姐姐!”在漫长的十年之后,苏行雪终于再次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姐姐。他跪倒在地,无论奕妃如何搀扶,他都坚定地不起身。
      那句期待已久的“姐姐”也让奕妃无法自制,泪水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周围的人好一番劝解,奕妃才勉强止住泪水,露出笑容来:“快起来吧,让本宫好好瞧瞧。如今,果真是一副英姿飒爽的将军模样了。”她拉着苏行雪缓缓走向餐桌:“就知道你今晚肯定会迫不及待地赶来宫中,连家都来不及回。所以,本宫特地让福寿宫的小厨房准备了家乡风味的菜肴,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赶快尝尝吧!”说着,她为苏行雪夹了一大筷子的菜。
      看着弟弟狼吞虎咽的样子,按理说她的心里应该是暖洋洋的,然而眼角却不自觉地流下了泪水。
      苏行雪看到这一幕,轻轻地用手擦拭去姐姐脸上的泪痕,并安慰道:“好好的,姐姐怎么又哭了呢?我们不是还有要紧事要商量吗?”经过苏行雪的提醒,奕妃努力止住了泪水。
      “圣上...可算安康?”就算眼前之人是自己亲姐姐,苏行雪也问的十分小心翼翼。
      奕妃倒是没什么情绪变化,依旧给他夹着菜:“老毛病了,不过这次有点严重。”说到这,声音也压的极低:“一连昏睡了好几天,包括现在。”
      “这么说,太子殿下实际上已经代行国事了?”
      “的确如此。”奕妃冷笑一声,说道:“近日皇后宫中夜夜欢歌,你可知,圣上征战一生,行事果断,而这太子却崇尚儒学,犹豫不决。在民间看来或许是修养身心,但在皇上看來,却是软弱无能,不堪大任。倘若在他代理国政之时,竟能擅自终止圣上苦心经营十余载的漠北战事——”
      苏行雪闻言,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战乱将至,自己却被急召回宫,那么前线的战况——“姐姐,你这岂不是以边疆将士与百姓的生命为赌注?”
      “何必如此激动?”奕妃见弟弟突然起身,不禁一惊。
      “姐姐,那些皆是鲜活的生命,数以万计!”
      “那又怎样?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待三十年过去,本宫将赐予他们一个更加繁荣昌盛的时代。”话至此处,苏行雪变得沉默不语。
      原来那个纯真的姐姐终究与宫中的女子一般,充满了权谋与算计。
      奕妃见他满心失落,不禁叹了口气:“在外十年,你当真一点没变?不是本宫心狠,是这宫里本就是吃人的地方。”此时太监来报,说皇上醒了,奕妃本想迫不及待的将苏行雪带到皇帝面前。却被太医告知皇上此时不能见人。
      “连本宫都不行吗?”
      太医面露难色无奈的摇着头:“娘娘就不要为难下官了。”
      唉,奕妃一声叹气,只能惋惜的让苏行雪先回去。
      走时,奕妃还拉着苏行雪的手,向他保证道一定会让他见到皇上的,可苏行雪这次却挣脱开了:
      “姐姐,皇上龙体欠安,我这几天车马劳顿也累,除了几日后的宫宴,暂时不想进宫了。”
      “......”奕妃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姐姐愈加惆怅的神情,苏行雪最后以臣子的身份告退了。
      再回当初的小院,因为奕妃经常派人来打扫,一点不像十年没住人的模样,仿佛是出征那天,火红的石榴花依旧,依旧在月色下凝情含笑。
      只是现在,在如水的月光下等待他的不仅有娇艳欲滴的石榴花,还有一位红衣倩影。
      他静静地靠在石榴树旁,仿佛与树下的落花融为一体,那份深情厚意,不言而喻。当房门缓缓推开,他心心念念的苏哥哥终于出现在视线之中。那一刻,他眼中闪过难以掩饰的激动,仿佛所有的言语都在这一刻凝固,只剩下满心的喜悦和深深的凝望。
      夜风清冷,吹得头发如丝如绸绕,风衣婆娑,猎猎蒲声,惟有玉佩作响。
      借着朦胧月色,苏行雪看到了他:“谁在那!”
      魏霖被突如其来的吼叫声吓到了,转身想要逃跑,却因慌不择路被脚下的石头绊倒了,苏行雪追上去抓住他,强行把他的头扳起来。
      “啊!”魏霖吃痛喊了一声,睁开眼睛,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明明是和十年空梦相随的人重逢,明明是词中有誓二心知的人,话到嘴边,却也随着那逝去的十年光阴流逝,近乡情怯,不知如何言语。
      月宫的寒宫仙子似乎有意帮忙,她摇身散开周围的乌云,毫不吝啬地将一束月光洒在他脸上,蟾光流泻,映照着他的眼睛闪闪发光,借着月光,苏行雪看清了那人的脸庞。
      芙蓉面,肤若凝脂,不似寻常男子常见的英气,倒像画中的美人,眉如远山,杏核眼通透而明亮,牙似玉,唇如珠,不薄不厚恰到好处,本身细腻洁白的皮肤在月光下衬托得如陶瓷般清冷,美得不似血肉之躯,更像是工艺精湛的瓷匠呕心沥血制作出来,世间最精美的瓷偶。
      这般少有的颜色使得苏行雪这样征战沙场的粗佬汉也一时看呆了。
      魏霖也痴痴的望着他,不知怎的眼眶就湿润了,带着哭腔委屈极了:“苏哥哥,是我,你不认识霖儿了吗?”
      “霖儿?你是霖儿!”苏行雪抱着魏霖的头仔仔细细看了一番,确认过后,不等魏霖回答,立马把他抱在怀里,满声惊喜:“天啊,你怎么在这!这些年,你都过得如何?还好吗?”
      “我很好,你了?”想到梦中幻想无数次的相逢画面,现实的自己却是如此木讷,魏霖不禁苦笑一番。
      “当然,我也很好!”苏行雪望着比自己还高一头的魏霖,看着曾经爱哭爱撒娇的小家伙如今都这么大了,不禁感叹岁月的无情。
      “不过,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会在这?”
      “还不是因为某人,”魏霖生气的撅着嘴:“整整十年了,回来了也不上老朋友家里看看。”
      苏行雪笑了:“你这小孩,我是打算明天一早就去的——你家里人都不担心你吗?”
      “自从爹走后,谁会关心一个庶子的死活。”说到这,魏霖故意推开了苏行雪:“苏哥哥这些年也食言,都不怎么寄信回来,每次苦等邮差,都是哥哥姐姐们的信。”
      话里话外好像都充满了怨念,还真就让苏行雪产生了负罪感,只能尴尬的挠头:“哈,我这不是战事吃紧嘛,日后慢慢补偿你就是了。”
      “那苏哥哥,可要拿一辈子来赔偿。”说话不过脑,魏霖被自己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试探性的望着苏行雪,生怕他下一秒就会火冒三丈赶自己出去,结果只看到那人露出爽朗的笑容:
      “好啊,那这辈子你想吃什么玩什么,只要我能办到都满足你,这下不亏了吧。”望着苏行雪嘻嘻哈哈的模样,魏霖失落至极,他想的根本不是苏行雪说的这个意思。
      “走,进屋说,别在外面着凉了。”
      屋里温暖舒适,龙麝焚金鼎,银烛冷画屏,金鼎里焚着珍贵的香料,银色的烛光投洒在画屏上,厚重的竹帘压低着月光清冷的颜色。只见苏行雪拿着把锄头出来,路过魏霖身边时问道:“看你白白净净,不会还不能喝酒吧。”
      “谁,谁说的?”只一句略带挑逗的话语,就已让佑安面红耳赤。
      “哈,那就好,等我去把埋的酒挖出来,陪我喝一杯。”苏行雪踏着月色走向那棵火红的石榴树,扒开丛丛绿浪,总算发现当年留下来标记用的石头会心一笑:“没记错,就是这。”可奇怪的是挖了许久,却一无所获。
      苏行雪都开始抱怨了:“什么情况,这么深了还找不到?”
      而魏霖在屋内见苏行雪挖半天没收获,也在此时跟了出来:“莫不是哥记错了地方?毕竟年份久远。”
      “不可能,这可是酃酬酒,当年出征时,你父亲送的,来不及喝就埋在这了,我还专门做了标记。”
      “标记?”魏霖看着苏行雪手头的那块石头,突然想起什么:“哥说的标记不会就是这块小石头?”
      “对啊。”
      魏霖尴尬得说不出话。
      见魏霖浑身不自在的模样,苏行雪突然回想起来,刚刚魏霖好像就是站在这课树下。
      “该不会是你小子乱踢吧!”苏行雪刚想发火,就见魏霖拿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盯着他看,硬生生咽进肚子里,不死心的他找了半天还没找到,只能放弃。
      “也罢,等下次回来再吃也一样。”
      “下次!”魏霖一把拉着苏行雪的手,激动的问道:“哥你还要走吗?”
      苏行雪点点头:“朝堂不适合我,我还是想念漠北那边的兄弟。”
      “那我怎么办,我们才刚见面!哥这一走难道又是十年!我们刚说好的一辈子啊!”说着又有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一辈子长着呢。”苏行雪拍拍魏霖都肩膀:“我还以为你早就娶妻生子了,看着这哭唧唧的样子也难有姑娘看得上你。”
      “才没有。”魏霖撇过头的瞬间,苏行雪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他,也是这般要强,不自觉的就想帮他擦拭眼角的泪痕,结果手伸出去一半,魏霖就转身走开了。
      到了门口,又忍不住回头,见苏行雪还站在原地,就道:“好晚,我回去了,说了的,明早你会来。”
      “当然。”
      竖日清晨,魏府上下的人还在睡梦中,魏霖院里就已传出声响。平日里看似弱不禁风的魏霖其实喜欢晨起练剑,一招一式被他武得行云流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此刻剑成笔,风似墨,青天做卷轴,大地如洪流,少年穿行丹青山水中,剑鸣呼啸间疾风骤雨。
      “喂,醒醒。”大夫人推醒睡梦中的魏澹,让他去看一下佑安今儿怎么起的那么早,是不是有什么事。
      迷迷糊糊的魏澹一听是因为这个,不耐烦的扯过被子盖住头,抱怨道:“哎呀,你管的多!”
      “长兄如父你去看一眼嘛,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伤心的还不是你。”
      “他小子成天无忧无虑能有什么事?”魏澹嘀咕道:“倒是我成天跑来跑去,也不见你关心一下。”
      “懒货!若不是我腿脚不便,会轮到你?我让三妹去看。”
      “佑安啊,昨晚睡得好吗,今天这么早就起来练剑啊?”远处传来女子的问候声,魏霖停下手中的动作,见到是三嫂,就问她为什么也起那么早?
      “这不是府上要来客嘛,我自然要早起打点左右了。”
      “真的嘛?来客了!嫂嫂我先告退了。”魏霖听是府中来客,知道是苏行雪要来了,丢下剑拔腿就跑,留下三夫人独自在风中飘零:
      “什么情况,平日里来再多人也没见过佑安这样啊?”
      “快!秋妈!”魏霖一回到自己院落,马上就吩咐秋怜过来。
      秋怜本在裁花,听见吩咐马上就进来了,见他满面红光,居然在镜前比划着衣服,还都是些平日里不大穿的奢华样式,不禁打趣道:“六爷这是有心仪的姑娘了?”
      魏霖显得有些害羞的样子:
      “秋妈!你别拿我开玩笑了,待会儿府上要来客,我自然要好生收拾一番。”
      “是么?可老奴也没听说今日府上要来什么人嘛?”
      “秋妈你真是,多该四处走走啦。”一旁的丫鬟椿哥道:“我刚才到厨房拿早点时就听见他们说今日府上会来个大将军,还是个皇亲国戚呢!好像是什么——苏大人!”
      “苏大人?”另一个小丫鬟椿裁也兴奋起来:“我知道,当今的奕妃娘娘正是抚州苏氏一族!且听闻他有个弟弟骁勇善战,颇得皇上喜爱,与咱们魏府还是旧交!”
      “苏大人?”秋怜也若有所思:“好像以前经常听到……”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丝毫没有注意到此时的魏霖渐渐低下头,光润带笑的脸突然敛住了笑惫,显出一点莫名其妙的拘束,红晕也渐渐爬上脸颊。秋怜看向他时还极力躲避她的视线,张惶地似乎要破窗飞去。
      秋怜见他红透了的耳根,担心他是不是发烧了,魏霖只道可能是屋里太过闷热。
      “今日是有点闷,要不六爷穿这件。”秋怜拿过一件绣着暗红花纹的轻衫:“这衣服别看是去年的款式,可上面的金丝暗纹绣工缜密,玉丁香的纹案看着也庄重,且重工金丝的技艺在日光下灼灼生辉,不失少年春风得意,六爷穿上是极其好看的。”
      “咱们六爷穿什么不好看?而且有新衣服干嘛还穿去年的?”一旁的椿哥又拿出一件天青色的长袍来:“六爷平日不是红的就是黑的,这件天青色的是最新款式,夏日里看着也清爽。”
      “有没有眼光,天青多常见啊,”椿裁也手捧一套紫色长袍掺和进来:“紫色才是真的华贵,六爷要是穿上我手头这件不知道又是多少小姐们的春闺梦里人.....”
      “什么小姐春闺的,今天来的是大将军,六爷的身段模样,穿这件天青的就行了......”
      “不要,紫色才能彰显六爷身份,你个天青色的哪能上我们六爷的身....”见她们二姐妹人又拌起嘴,魏霖眼睛快翻到天上去了。
      “好啦!”魏霖打断二人的争执,随即就让秋怜随便给自己找件红色的穿上,秋怜点点头去隔壁厢房拿衣服,椿哥倒是趁魏霖不注意跟了上去,附在她耳边小声地嘀咕了几句,秋怜道:“那行,你找吧,可切记只能是红色的。”
      魏霖见她回来时二手空空,秋怜只好笑着解释道:“衣服放的有点高,我就让椿哥去拿了,奴婢先帮您梳头吧。”
      “好。”魏霖望着窗外的景色看了一会,若有所思。秋怜察觉出他的变化,关切的问他怎么了。
      “秋妈,府中的景色会不会过于单调了。”
      “还好吧,不过的确是老爷政务繁忙,大夫人又腿脚不便,疏忽了。六爷是想好生布置一番吗?”
      魏霖点点头:“趁现在还有时间,叫人到花市挑些红色的花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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