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相爱但一定相杀的男女主》长河里里

18、你骂我师弟就是打我的脸

　　一顿早饭被班启程吃到了日上三竿，看着对面还在慢条斯理、细嚼慢咽的班启程，我颇为无语地闭眼、扭头不再看他。
　　“水月，你真的一点也不尝尝吗？”
　　班启程又夹了一块藕片放在我面前已经堆积如山的小碟上，神色真诚道：“其他东西不吃就不吃吧，但这个桂花糖藕你可以试一试，味道极好！”
　　我懒得搭理他，侧着头看向蔚蓝无云的天空。突发奇想着，若这个法阵是个巨大的天幕结界那就好了，那我就可以祭出我的青霜剑，哪怕耗空所有灵力也能将这个虚假的时空给捅出个窟窿来！
　　想入非非之际却感觉到身边突然安静了下来，我回过神扭头一看。班启程正一眼不眨地盯着我，微睁的眼睛里盛着细碎的光，似崇敬，似惊慌，又似期望。我心里咯噔一下，班启程这个眼神在道门时也时常可见。尤其是刚入道门的一段时间里，我经常能撞见班启程带着一种近乎崇敬的眼神看着我。
　　那时自以为是班启程惊艳于我的道法，所以带了一层风姿卓绝的滤镜看待我这个大师姐。我当时还觉得受用的很，毫不藏私地将我研习的道法心得都教授给他。若说在道门时是因为我是他的大师姐，那么现在我们的关系并不对等，班启程却仍然用一种带着敬意的眼神看我是怎么回事？
　　我皱了皱眉头，敛眉沉思。
　　班启程已经恢复了神色，将碟子里的桂花糖藕吃了个干净，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这才叫人间美味，刘管家推荐的地方果然没错，的确菜品一绝。福贵，去把掌柜的叫来！”
　　福贵应诺，下楼去请了掌柜。没多久，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大叔弓着腰走了进来。
　　“大王子殿下吃得可还顺心？”德胜楼能开在京城中这么繁华的地段必定八面玲珑，认识班启程倒也不为过。
　　班启程亦不意外，看向掌柜，言笑晏晏：“本王听闻德胜楼菜品一绝，原以为只是府中下人夸大其词。没想到，今日只是尝了些早膳，便知德胜楼果然名不虚传。掌柜的，怎么称呼？”
　　掌柜一直半弓着腰，油光满面的脸上尽是亲和的笑意：“小的姓黄，家中行六，大王子可直接唤小的黄六。得您谬赞，能合您的胃口，是德胜楼的福气！”
　　班启程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黄掌柜一番，慢悠悠道：“你们这儿的饭食很对本王的胃口，有我们栗栗国的味道。不知道做这些早膳的厨子是哪里人，黄掌柜可否割爱将他让于本王？”
　　我看了一眼班启程。
　　黄掌柜也惊讶地看了看班启程，然后垂眸，面色为难：“这......这厨子是本地人，不过之前在栗栗国的酒楼干过，所以做出来的饭食有些综合。能得大王子殿下赏识是他的福分，也是德胜楼的福分。只不过......”
　　班启程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颗珠子抛向了黄掌柜。黄掌柜下意识地接住，定睛一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比自己手心都要大的纯红色东珠，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话来。
　　班启程抿了口桌上的茶：“这算是给黄掌柜的损失费。”
　　黄掌柜抖着手捧着这颗硕大的东珠，眼睛都要看直了，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还不忘客气道：“啊呵呵~这怎么好意思呢！厨子嘛，大王子想用尽管吩咐就是！”
　　“没想到栗栗国的大王子在咱们大岩国也这么威风凛凛！”
　　黄掌柜走进包厢后就没有关门，此时一个衣着华贵、气质非凡的男人走了进来。屋内几人都朝来人看去，黄掌柜率先反应过来，忙将手中的东珠揣到了怀里，上前两步，弓着腰拱着手，毕恭毕敬地朝来人行礼道：“小的拜见大皇子！”
　　我抬眼看向大皇子，又瞥了瞥坐在原地未动的班启程，好整以暇的等着看戏。
　　“起来吧。”大皇子看也不看黄掌柜，直直地盯着班启程走了过来，“本王今日在京兆府游玩，受府尹所托办个小案子。一路追拿凶徒到了德胜楼，没想到竟会遇到大王子。”
　　班启程一直慵懒地看着大皇子，一脸漠不关心的态度。大皇子嘴角勾着戏谑的浅笑，微微侧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桌上的残羹冷炙，用着无所谓的语调说着表示歉然的话：“希望本王没有打扰到大王子的雅兴！”
　　“无碍。大皇子若是有空，可以留下来一起用膳。”
　　大皇子从鼻腔冷嗤一声，大皇子身份尊贵，何曾与人同桌而分食过，甚至还是别人吃剩下的。
　　班启程问的漫不经心，虽然大皇子也无甚在意，却惹恼了大皇子身边的侍从。
　　“大胆！”
　　侍从本是冲着班启程训斥的，但是看向班启程凌厉的眉眼，瞬间才反应过来对方的身份岂是他这个奴才可以教训的。看着大皇子也慢悠悠看向自己，侍从紧张地四下乱瞟，看见我穿着婢女的衣服坐在椅子上立马将矛头一转，改为指责我道：“大胆奴婢，见到大皇子还不行礼？！”
　　我：(⊙_⊙)?？
　　我颇为无语地瞥了眼侍从，又看了看大皇子，大皇子这下倒是侧过头一本正经地开始打量我了。我勾了勾嘴角，有些气笑了。我活了几百年，除了我师父太叔真人外，连道君我都没拜过，区区黄口小儿也禁得起我的跪拜？！
　　我连白眼都懒得翻给他们看，随手端起桌边的一杯茶，慢慢地放在嘴边抿了一口：啧，真难喝。
　　“你！”侍从见我不仅不行礼还漫不经心地喝起了茶，顿时气得往前大踏了两步，想要给我个教训却被大皇子抬手给拦了下来。
　　大皇子歪了歪头，把在我身上打探的目光移到了班启程的脸上，挑了挑眉，暧昧的一笑。
　　“听闻栗栗国的使臣回国时连个婢女都没有给大王子留下，看来，传闻也不属实啊。”
　　班启程收回迈出去的脚，看向大皇子调侃中带着提防的眼神，敛了敛眼眸，也喝了一口茶，不疾不徐地回道：“在栗栗国时，本王也曾听闻大岩国的大皇子深受岩帝宠爱，又是嫡子，是默认的太子人选。此次本王作为我国太子来访，原以为会先见到大皇子，没想到却是三皇子做了迎接使。呵呵。”
　　大皇子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至有厉色浮现，一双圆睁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班启程，容色紧绷，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好惹的气质。就连侍从都感觉到了大皇子的怒气，深深弓着腰后退了好几步。
　　一直缩在后方的黄掌柜也浑身冒出了冷汗，将腰弯得更低了，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谁知大皇子却冷不防地唤了他一声：“黄掌柜！”
　　“小的在！小的在！”黄掌柜急忙上前了两步。
　　大皇子睥了他一眼，不客气道：“德胜楼不是号称京城第一酒楼吗？怎么没有一点择客的手段，什么卖身摇尾的人都敢往里面迎，也不怕迎错了人丢了招牌掉了脑袋！”
　　班启程始终垂着眼眸看向杯中已经冷却的茶水，捏着茶杯的手指紧紧贴着杯沿，指节青白一片。
　　我看向班启程，皱了皱眉头，心头有些不悦。
　　我现在虽然不待见班启程，但是好得他也当过我一百多年的师弟，眼下却被这个大皇子指桑骂槐还骂得这么难听。这不仅是骂了他还打了我的脸，我立时便来了气，也不管黄掌柜那边还在好声好气地伺候大皇子，直接打断他们道：“日前三皇子专门去王子府送东西，说是岩帝褒奖三皇子这个迎接使做得出色所以赏赐了不少好东西，连带四公主都得到了奖赏。”
　　我的音色清冷，声音不大，却强有力的穿透到了厢房内每个人的耳朵里。一时之间，众人都目光泠泠地看向我。
　　我看了看班启程有些愣怔的神情，接着说道：“我记得三皇子那日来还是二皇子着人护送的呢，看起来二人关系极好。也难怪，都道二皇子和三皇子一文一武智勇双全，深受岩帝信赖，是岩帝的左膀右臂呢！唉，真是可惜了，这人只有两只胳膊，若是有三只，那大皇子也就有一席之地了。”
　　我悻悻然地说完，脸上是一片惋惜之色，全然不顾大皇子已经面色狰狞，一副要把我吃了的狠厉模样了。
　　“报——”
　　一个小卒奔上楼来，打破了厢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启禀大皇子，嫌犯已经抓到了！”
　　黄掌柜一愣，惶恐的想要解释。但是看到大皇子一脸要吃人的凶相，又狠狠地把话给憋了回去。
　　大皇子死死地瞪了我半晌后，又将目光移到班启程身上盯了片刻，最后冷笑了下：“今日与大王子相谈，甚欢，改日必登门拜访！”
　　班启程微微颔首，大皇子又瞪了我一眼，随后带着侍从风一般的下楼去了。黄掌柜一脸惊慌失措的跟着下了楼，福贵也被班启程使唤下楼去换壶新茶，一时之间，厢房内只剩下了我和班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