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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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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如夜,一晃而过。
温阮回门之日,正是温言生辰之时。
最后一缕余晖散尽,暮色渐沉,夜风燥人。
“小世子,可还记着我们的条文契约?”温阮问道?
沈澜倚在墙边笑道:“自然,不过,夫人才是不记得了吧。”
“自然不会忘,夫君。”
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前,众人皆作好准备迎了上去。
沈澜下马车后,将温阮扶下来,并对着温启作揖道:“多谢阿爹今日专程出来接我们,初次拜访不知您喜欢些什么,就跟夫人商量着拿了些。今日风大,快些进去吧。”
温阮看着他,惊于他的转变。
沈澜边走夸着:“岳父给我生了个好夫人,勤俭持家,温柔有礼,能娶到予挽这样的夫人,在下当是三生有幸。”
“岳丈大人,我曾是有些玩世不恭,但今后有了予挽,我定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不思进取了。”
几日过去,沈澜都在温启面前侃侃而谈,温阮趁此机会与兄长一同研究兵法。
反倒是下人们对温言的评价差异之大。
她也试着观察过一连几日过去,温阮都未在温言身上看到半分乡野丫头的无知与跋扈,反倒是她对下人都温和有礼。
她的生辰宴早已被老夫人安排的明白。
京城上但凡有些名气的公子小姐皆受邀而来。
秋风徐徐,在树木枝干的阵阵摇曳中,无数色彩斑斓的树叶,悠然地从枝头飞离。
温阮站在不远处,看着如潮拥挤的将门,正想回房,却被身后人叫住。
二夫人匆匆赶来道:“予挽,今日府上忙得很,你也多帮看看小姐们。”
交代完这两句话,她便去了老夫人那儿。
“帮看”美其名曰:身为主人家自是要尽力让客人宾至如归。
可实际上,就是个看门儿的麻烦事。
温阮不用猜便知道这是老夫人的主意。
她未说什么,默声站在门旁。
温启出门迎接他那些老朋友,注意到温阮,眼底笑意未尽道:“予挽,怎么站在这儿?”
未等到温阮的回应,迎面走来一个年过中旬的男子,两人笑着抱在一起。
“老启,许久不见。”
温启大笑道:“是啊,老商咱们几年未见,你还是如记忆那般憨厚老实。”
两人相视,又一起仰天长笑,约好一会儿开两坛酒助兴。
温启牵起温阮的手,将她带到老朋友跟前道:“阿挽,这是商叔伯。”
温阮看着自己眼前的刑部尚书,行礼道:“商叔伯安。”
商雁,当今皇后亲弟,商息兰令尊。
商尚书将她扶起,满脸欣喜的向他夸赞道:“老启啊,你这可是养了个好女儿,善歌赋,董诗书,晓兵法,当真是毫不逊色于男子啊。”
温启似笑非笑看着她道:“哎!是吗?我这女儿天生聪慧,是要比一般人好。”
商尚书长叹一声道:“我那二女儿倒像着了魔似的非要去参加考试当什么女官,你说说,这像个什么样子。”
温启轻拍他的肩,听他继续说道:“还是你家女儿好,我那个不成器的女儿啊。”
商尚书又扯着温启的衣袖扶额同他说了一会儿。
“女官”。
朝廷怎么会用女子当官,就像,不会任用女子为将。
怕是李家那位的小姐傻得出奇。
正谈论着,温言跨出门跑向温启道:“阿爹!”
温启回过头,接了她一个拥抱。
见她火急火燎的样子,温启忙问她:“何事如此慌张?”
温言撇了撇嘴道:“房间坐那无聊,我便偷偷跑出来了。”
话落她又补充道:“饿了。”
温启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拍了拍自己脑门道:“好了,我让后厨给你备了些吃的,自己去。”
李尚书笑着调侃道:“启兄,这是那位小女儿吧,果然是好福气啊,生的两个女儿,大女儿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小女儿这个,活泼机灵,是福气啊。”
“哎,行了行了,快先进去吧,今日是小女生辰。”温启将他送了进去道。
“好好好,那便祝这位小小姐平安喜乐啊!平安喜乐。”
三人没站一会儿,温言便被照看的老婆子带了回去。
只剩他们父女二人,一时之间,竟不知要说些什么好。
“姜将军。”
他们抬头望去,不远处的一位少年骑着骏马,朝这边高喊道。
骏马飞驰,恰好在将军府前停了下来。
少年下了马,双手行礼道:“将军,许久不见,可还好啊?”
温阮看向他,垂眸半响。
“殿下见笑了,你来在下可是求之不得,快快请进,今日酒水管够。”温启唤来小斯热情招呼着他道。
苏景佑穿一身惨绿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天边晚云渐收,淡天琉璃。惨绿少年的脸如桃杏,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少年瞳仁灵动,水晶珠一样地吸引人。
“予挽妹妹,许久未见,昔日之事都是我一人的错,我只是将你当作妹妹,不知你会嫁予沈澜,我…”苏景佑道。
温阮笑着打断他道:“殿下不必如此,本就与您无关,不过,即我已嫁人,还是请殿下唤我一声世子妃吧。”
苏景佑征愣半响。
温启握住她的手,一脸严肃道:“殿下快些进去吧,生辰宴晚些便开始了”
苏景佑有些正愣的看着他,一旁的温启轻轻拉了他的衣袖,他才回过神来,对着温启作揖道:“我先进去了,将军。”
苏景佑眼神复杂的看向她。
一个丫鬟来报:“商小姐到!”
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人正是商息兰。
商息兰作揖行礼道:“小女参见将军。”
温启将她扶起,笑道:“息兰来啦,在我这儿不必如此拘谨,放的自然些,快些进去吧。”
温启将商息兰带进门道:“想吃什么,玩什么,做什么,尽管去做,今日是阿言生辰,还能结交些新朋友。”
商息兰挤出一个笑容道:“那小女恭敬不如从命。”
生辰宴上,二夫人同四小姐与不少富家小姐坐在一起,品茶闲聊。
温言虽为这场宴的主人,却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听闻二小姐活泼善良,长相与那从前的将军夫人有三分相似,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一位世家小姐道。
四小姐坐在她身旁笑着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虽说自小养在乡下,没有半分世家小姐的样子,不过咱们这儿的婆子们手倒是巧。”
“二小姐可识些字?”
“二小姐可知书达理?常在乡下做些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朝温言飞来,她不知要先回答哪个问题,显得有些慌乱。
“不过,这温大小姐脸都丢尽了。”
“可不是,五皇子与她退婚一事,怕是世人皆知了。”
这声下去,所有人的讨论对象从温言换到了温阮。
“唉,温大小姐也是好生惨的一生,竟要嫁给那整日玩事不恭的世子,还不知今后这日子要有多难过呢。”有一人饮了口茶道。
“听说五皇子殿下与她退婚便是因为她早以与世子有染。”
“看来表面上风光的温大小姐,背地里竟如此。也难怪五皇子要与他退亲。”
那人并未说下去,她话里的意思众人自是明白。
但他们却未有人找到温大小姐。
此时寂夜无云,星朗月明。
将门后院瓦墙之上,那公子衬着月色对着院内之人笑道:“夫人,我做的如何?”
温阮抬眸轻笑着,风吹起她的发丝道:“夫君做的自然是甚好,我也定会遵守契约。”
枫叶轻抚过他的脸,伴着他的声音道:“那便好,我想夫人一言既出,定不会反悔,我自然是信的过。”
……
如今朝堂之上暗流涌动,结党立派者不在少数,将门之中除长子在外立功,其余男子不过少数为官。
他们温家腹背受敌,本想着嫁入皇家,求得庇护,未想五皇子当面退婚。
“只是我还一事不明,夫君可能为我解虑?”温阮问道。
“夫人料事如神,怎会有不知之事?说来听听。”
“听闻你是主动让陛下赐婚,为何?”
“夫人,我猜,您不想成为他们的弃子吧。”
她冷眼盯着墙头席地而坐的少年问道:“我只是不明白,京中女子如花似眷,为何是我?”
沈澜从身旁拿了坛酒道:“我曾说过,我这人最是讨厌全凭倚仗他人,小姐需要我,反之亦然。”
弃子?
既然成婚一事早已发生,无力改变。
倒不如,随机应变,独善其身。
温阮刹然一笑,向他揖然行礼:“夫君,请多指教。”
沈澜见她答应的爽快,将自己的玉佩扔给她,举起酒坛道:“今日将玉佩赠予夫人,算是我们间的信物”
夫人,日后请多指教。
夜幕低垂,府内灯火通明。
小径无灯,唯有星与月投下的微弱光影,勉强能将眼前的路照亮。
"你...打算做什么?你不怕我父亲吗?他会杀了你的。"
那个人被吓得后退不止,身上多处被短剑划出口子,满是伤痕。
对面的人身着白衣,在月光下,他看到了那人的面容,不禁瞪大了眼睛。
那人身着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他心里充满了不安,对方竟然是个女子。
她手中握着一柄银白短剑。
这个女子要杀了他。
这怎么可能?一个女子怎么会?
"若你不在了,便不会人会知道了。"
"张公子,你一向都看不起女子,今天死在我的手中,感觉如何?"
一道温柔的女声伴随着短剑的落下响起。
她再等不到他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