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和憨夫》又野

6、关于下人

　　沈扶玉的下人生活主要就是睡到自然醒，然后下床给小鸡喂喂稻谷，再让自己吃饱饭，吃饱后再睡会儿觉，不开心了打几下罗山青，现在打他更方便了，举起拐就行，下午起床后没多久就又要吃晚饭了，吃好之后又躺回床养伤，最后在罗山青的扇子下进入夜晚的最后一觉，下人的一天就结束了。

　　这两天天好，也没前几日这么热了，沈扶玉下午都会躺在院子躺椅上晒太阳打个小盹。

　　罗山青也在，永远都是劈柴劈柴劈柴。

　　沈扶玉心想，好歹自己是当下人的，天天在躺椅上好像不是回事，难得良心发现一回：“要我帮你吗？”

　　罗山青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让沈公子一身白衣拿着斧头，染着木屑和灰尘的样子：“不用，你躺着就好。”

　　主人都这么说了，沈扶玉是躺的的更加心安理得了。

　　秋风拂过，清静的院子除了劈柴声时不时还会有人找来。

　　“山青啊，我家那扇门关不上看，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
　　罗山青爽快的说：“行咧，我和人说一声。”

　　李花点点头，在院子等着，没一会儿久看见罗山青扶着个姑娘出来，准确的说不是扶，就是两手张开，在一旁护着，如果对方不小心摔了，就能第一时间抱住，

　　把刚烧好的热水重新给沈扶玉换了壶热茶，把一盘盘吃的摆在躺椅旁的小茶几上，又给人泡了壶热茶，对方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不满意了，蛮横的说：“你倒那么少干嘛，舍不得你那点水啊。”

　　真漂亮，就是脾气不好，不是，那陈秀莲不是说男的吗？哪儿像啊，肯定是陈秀莲留给自家儿子。

　　李花上下打量着，太瘦了，不过多补补应该能生儿子，给罗山青未免也太糟蹋了。

　　没想到那姑娘突然就抬起了头，和她对视，语气不好的说：“我是男的，你看够了没有。”
　　李花：：“……”

　　罗山青从屋里出来，边说：“我弄好就回来，一个人别乱动，要什么等我回来。”

　　沈扶玉不耐烦的朝他挥手，示意他快走。

　　没了劈柴声，院子里更清静了。

　　沈扶玉是老早就看出来了，罗山青是这里的烂好人，别人让他去干嘛就干嘛，鸡鸭不见了要帮忙去找，房顶破了要帮忙去修，牛陷进泥里出不来了，要去帮忙把牛拉出来。

　　真是傻得可以。

　　“山青，我来给你送点菜。”
　　院子外有人在喊，嗓门很响，栖息在树梢的鸟都惊份怕的飞走了。

　　赵定捧了一箩筐的菜来，嗓门也大，聒噪的很：“我家今年种多了，卖不完，自家也吃不完，就给你拿来了些。”

　　沈扶玉正看着头顶的树叶发呆，思绪打扰后，略带烦躁的说：“他不在。”

　　见他这态度，赵定尴尬的朝他笑了笑，心想这人怎么还住在这啊。

　　赵定摩挲着掌心，笑着说：“那是你，沈公子在这个把月了吧，家里人不着急吗？”
　　沈扶玉瞥着他：“和你有关系吗？”

　　赵定：“……”
　　就这脾气，难怪罗山青被压的死死的。

　　赵定一直等到罗山青来。

　　罗山青看到一箩筐就知道他的来意，说：“你之前给过我了，我不能再拿了。”
　　赵定嗐了声：“咱俩谁跟谁啊，拿着吧，之前要不是你看见我娘昏倒在路上，背着她去看大夫，我娘就出事了，这点菜算什么啊。”

　　赵定把菜筐往他怀里塞：“快拿着。”
　　罗山青这才放下斧子接过：“那就谢谢你了。”

　　“哎！”沈扶玉没好气的说：“轻点，吵到我了。”

　　罗山青连忙说：“对不起，吵醒你了，你继续休息，我们走。”
　　然后对赵定小声的说：“我们进灶房说话。”

　　赵定不爽，这到底是谁家啊，他跟着罗山青往灶房走，压着声音问：“这人怎么还在啊？”

　　罗山青把菜筐放在架子上，笑了下：“他在这里当下人。”
　　赵定惊讶的瞪大眼：“下人？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他下人，吃你的穿你的，还比你一个主人都穿的好，这叫下人？他躺在那儿，你干活，山青，你是不是发烧了？”

　　罗山青说：“他不要钱。”
　　赵定愣了下：“不要钱也不能整这出啊，再说了，他舒服成那样，还好意思问你张口要工钱？”

　　罗山青又说：“他腿没好。”
　　赵定又说：“腿没好也不是借口，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是不知道，他在你家的事儿都传开了，我之前不是都告诉你了嘛，赶紧让他走，他父母呢？总该担心他吧，他不回家了？”

　　“他没父母。”
　　罗山青边说边理着菜，想着晚上一个青菜，一条鱼，再来一个什么呢？

　　赵定都无语了：“所以呢？你还真打算养他一辈子啊，像什么样子啊，你可还没成亲，他要是个女的，你倒是赚了，关键是个男的啊，他要是真留在这当下人，拿你就要让他干活，洗碗洗衣服擦地，劈柴，他总要会点什么吧？”

　　罗山青还在思考最后一道菜，要不还是鱼？一条红烧，一条清蒸？沈公子不会生气吧。

　　赵定说的嘴都要干了，罗山青愣是一点也没听进去，他无奈道：“山青，你太老实了，这样不行的，你不能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家啊，你都不了解他，说不准那天就把你家给掏空了……”

　　“定子。”罗山青微微扭过头，他看着赵定：“再说我就要生气了。”

　　赵定竟然被这视线吓到了，这么个老实人竟然会有这样的视线，他从来没在罗山青身上见过，一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赵定走的时候，那名所谓的下人还躺在摇椅上。

　　还真是成菩萨了。

　　赵定走后，沈扶玉缓缓睁开眼，听到身后又有劈柴的动静了，他翻了身，看着罗山青。

　　罗山青在瞬间察觉他的视线，抬起头看过去：“吵醒你了？那我不劈了。”

　　“不用。”沈扶玉看着他：“你们在说我坏话？”
　　罗山青立刻紧张了：“怎么会。”

　　沈扶玉才不信，赵定那眼神就像是在说，看，这人就是死皮赖脸的打算赖着不走了。

　　沈扶玉拿了颗蜜饯扔进嘴里，漫不经心的问：“他和你关系很好吗？”
　　罗山青说：“我们是一起干活的，认识很久了。”

　　沈扶玉说：“他是不是让你把我赶走？”
　　罗山青不会骗人：“我不让他们把你赶走的。”

　　沈扶玉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这个外来人。”
　　罗山青连忙道：“真的没有，这儿的人都很好的，沈公子就呆在这吃吃喝喝的就行了。”

　　沈扶玉嗤了声，不屑道：“你也就说说，等过段时间你就会嫌我烦，说不定还想着法儿的恶心我，赶我走，欺负我，你们都这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罗山青不知道其他不好东西指的是谁，但他感觉得到沈公子现在心情很不好，心情不好可以朝他生气，但要是跑了怎么办，着急的说：“我真的不会赶你走，我不会欺负你的。”

　　沈扶玉当然知道他不会，他那傻样能欺负得了谁，看出他急的不行，沈扶玉得寸进尺：“我知道不少人都在背后说我闲话，我要是姑娘，说不定闲话还比现在多，说不定要我给你当媳妇儿。”

　　听到媳妇儿三个字，罗山青拿斧子的手都抖了，耳朵都红了，底气都不足的说：“没，没有的事。”

　　“……”沈扶玉听出点什么来了，缓缓坐了起来，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罗山青立刻放下斧子过去，乐颠颠的过去。

　　沈扶玉说蹲下，罗山青就立刻蹲下，他笑的憨憨厚厚，活生生像隔壁的大黄狗。

　　哪想到沈公子一把掐住他的耳朵，语气不好的质问：“你耳朵红什么？”
　　罗山青被揪的右边的脸朝上扬起，心思被猜透，连话都不会讲了，不停的我我我我，我了个半天也没我出什么话来。

　　沈扶玉眯着眼：“真有这个念头？”

　　气息呵在罗山青的脸上，罗山青连眼都不会眨了。

　　沈公子说话是带刺的，但手是软的，身上是香的，眼睛如同那盏茶壶上的牡丹纹一样精致漂亮，像是能勾人魂魄一般，让人忍不住地想要多看几眼。

　　沈扶玉凶巴巴的说：“听着，我是男的，再有这个想法你试试，以后没我的命令不准看我，不准碰我，不准到处说有个姑娘住在你家，也不准听别人说的把我赶走，不然我就杀了你！”

　　罗山青心想自己不是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吗？

　　见他不会回答，沈扶玉又使了力，朝他耳边喊了句：“听见没啊！”

　　罗山青痛的呲牙咧嘴：“听见了，听见了，我以后不听，不看，不说，不碰！”

　　沈扶玉这才放开他，嫌弃的拍了拍手：“还不滚远点。”

　　罗山青觉得自己真的是见识少了，有钱人家的公子大概都像沈公子一样难伺候，又凶又爱打人，不过……要是真能当媳妇儿，罗山青偷瞄着他，看的柴都劈不稳了，那他每晚都要抱着这具香喷喷又软乎乎的身子睡，就算把他耳朵揪掉他也愿意。

　　罗山青揉了揉耳朵，真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