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您放心】改造公司欢迎您！》一个桐板

5、歌声

　　琴声渐渐停下，程轻舟也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他奇异地张了张手指，心想《平衡》这么好听的曲子为什么没在他的世界里普及呢？
　　同时，他的内心也不可避免的对系统产生好奇，系统是不是一位技术高超的钢琴家？
　　毕竟他弹得曲子实在令人如痴如醉，而且带有一股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这样想着，程轻舟收拾收拾自己，又去了一趟培养室。

　　人鱼不知跑去了哪，程轻舟想了想，犹豫着还是敲了敲玻璃。

　　过了两秒，人鱼悠哉悠哉地出现了，程轻舟则是瞪大眼睛看向人鱼腹部伤口处——那里，竟然已经快要愈合！

　　深刻狭长的伤口表面附着着银白色仿佛黏液一般的物质，这些物质从伤口两边延伸，上上下下把伤口包合起来，仿佛缝合伤口的线，呈穿插状。

　　我靠！这也太逆天了！程轻舟心里激动地呐喊，连流动的血液中都带上兴奋的味道，脑子里再一次控制不住的浮现出人鱼被绑在手术台上任他研究的模样。

　　他激动地找来纸笔，诚实地将这一切记录下来，时不时看一眼人鱼，心里一个想法愈演愈烈。

　　有什么办法能将它放出来，它又不会攻击人呢？

　　这样想着，程轻舟瞟了眼人鱼。

　　……他缓缓睁大眼，无比诧异地看着自己不受控制地站起身，迈步，朝二楼走去。
　　怎么回事？他、他他他被人控制了？
　　等到他上了二楼，他才意识到……始作俑者是谁——人鱼——因为二楼是打开“培养皿”的唯一途径。
　　他想要呼唤系统，却发现舌头仿佛被麻痹了一样没有一点力气，即便在意识里求助，系统也没有回应。

　　程轻舟绝望地看着自己靠近控制台，输入密码，眼睁睁看着鱼缸顶部“滴”一声，缓慢退开，露出里面水一般的营养液。

　　这时，人鱼从一楼游上来，它的动作很悠闲，就像是猫戏弄老鼠，在鱼缸里欣赏够了程轻舟惊恐的样子，才摆动鱼尾从水面探出身。

　　墨色长发贴在人鱼苍白的皮肤上，顶光照射下，长发微微有些幽兰色。

　　它脸上的表情很人性化，是人类无比熟悉的开怀笑容，带着一点点微妙的自得，让人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哗啦”一声，人鱼脱离水，撑起身从鱼缸中跃了出来。

　　程轻舟冷汗下来了。

　　意料之外的是，人鱼竟然直接“啪嗒”一声倒在了地上，银色鱼尾上下轻轻拍了拍，抬起头。
　　那脸上的神情，赫然是疑惑。
　　很快人鱼就找到了解决办法。

　　程轻舟和它对视一眼后，便再次不受控制地走过去，但他还是有自己的执着，俯身将人鱼托起来——对于被他抱着的人鱼来说，并不是一个舒服的姿势。
　　他的胳膊穿过人鱼腰部，就像大人抱小孩似的。
　　只是这小孩过于高大了，特别是小孩的鱼尾，长长一大截拖在地上，属于人类身子的部分则是贴着程轻舟的上半身，和程轻舟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

　　人鱼对程轻舟笑了下，程轻舟就不得不转变姿势改为公主抱。
　　程轻舟:……悲愤！公主抱我还没给过我喜欢的姑娘就给了这么个畜生！

　　奇异的是，人鱼这样高大的身形却没有相配的体重，程轻舟感觉自己好像抱着一个人鱼玩偶，想象中被压弯腰的重量并没出现。

　　人鱼抚摸上程轻舟的脸，忽然展颜露出一个灿烂美丽至极的笑，就像一抬头忽然看见天边云霞一般惊艳，它微微张口，开始吟唱起来。
　　在传说里，人鱼依靠优美的歌声吸引水手，将水手陷入在魅惑世界里，越过船舷进入大海，最后沦为人鱼的食物。

　　程轻舟却没有在人鱼的歌声中听到一丝魅惑的意思，它似乎只是单纯的吟唱着，余音绕梁挥之不去，歌声就像是海水，灌满整个空间，人在其中舒展四肢，感到畅游在水中的舒适。

　　真好听啊。
　　程轻舟想，这是一次十分饱耳福的穿越呢。
　　他忍不住快乐地在水里摆动摆动脚。
　　……嗯？水里？
　　他怎么会在水里？！
　　程轻舟终于反应过来，他睁大眼，原来感到在水流中一样的舒适不是声音感官体验，而是实体探测！
　　他惊得嘴巴微微张开，就在水中露出了一串气泡。
　　人鱼早就不知何时从他怀里离开，和他面着对面，令众生倾倒的歌声也停下了。

　　程轻舟一时不察嘴巴漏气，咸的发苦的水趁他心神松懈之时钻进他口中，窒息感淹没神志，恍惚间看见了人鱼。
　　头顶的光仍旧刺眼，在他挣扎的水波下破碎成一块又一块，人鱼也因此变成一道模糊不清的影子，程轻舟只看见他墨色长发掩映下的一双眼里，是对死亡的漠视。

　　他似乎听见人鱼说了一句什么。
　　——“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