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
-
第四十八章
第二天一早，长岁带着青木出门，长亭和青石几个可怜巴巴的望着。
他们现在已经体会到打工人的辛酸了。
每天早早的去西苑等孩子们来，然后陪着玩一天，晚上稍微歇歇，偶尔还得做些课业或者忙活书院里的其他事。
以前还有长岁时不时带他们放放假，现在长岁忙着济幼堂，他们也就只能见天儿的困在孩子堆里。
“好啦，等我回来给你们买好吃的哦。”
青木笑的得意，伸手拍了拍青石的脑袋，然后快速爬上车。
慢了怕挨打。
等去城外接上孩子们到秀坊时，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百姓。
听说琴姨还预定了对面酒楼二楼所有临窗的包间，用作贵客室。
今日这展衣会除了是琴楼秀坊的展会外，更是织造坊第一次正式露面。
所以除了衣裳样式的展览，还会有不少布匹的展示。
锣声一响，青木登场。
“欢迎各位莅临由康平织造坊和琴楼秀坊联合举办的展衣会，我是今天的主持人青木。”
不得不说，小姑娘越发有气势了。
年纪不大，主持经验极其丰富，放在后世，找工作肯定很顺利。
不对，也用不着她去找，工作肯定自己就来了。
脑子里的锚放歪了，长岁挺挺腰，睁大眼睛双臂抱在胸前，等着孩子们上场。
方才候场时琴姨来看了一圈，临时起意拿胭脂在孩子们眉心挨个点了一点，有几个脸蛋子上都没逃过。
为了保证演出顺利，长岁咬紧了嘴里的肉才没笑出声来。
小鼓轻轻敲响，济幼堂唱诗班登场。
虽然之前也听过很多次孩子们唱诗，但上场时总会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长岁站在台下看着，隐约有种以前高中歌唱比赛班主任站在台下的感觉。
唱的诗是白鹤书院林夫子几年前写的。
当年北方雪灾，众多百姓入京，当今圣上提倡节俭用度为百姓捐炭捐衣，还亲自带着自己的棉衣送到救灾所。
圣上一出现，当即引得众多灾民泣涕而跪，后来也被许多百姓称赞。
林夫子当时也为此作了一首颂诗，传唱大盛。
全诗简练又大气，感情真挚又气势恢宏，小孩们唱功不算多好，但会用劲。
上场前长岁和琴姨都说过，唱的好听不重要，但要有气势、有精气神，让人听了心神振奋。
所以现在场上，一个个的嗓子都快喊破了。
长岁觉得这会就差个PPT了，但凡后面放上几张孩子们在难民棚时的照片，现在下面指定哭成一片，然后琴姨抱着布料来卖货，一卖一个准。
不过虽然现在没有照片，长岁还是有些泪目。
他接手济幼堂的时间都还没到一个月，但回想当初刚和这群孩子见面的时候。
警惕、惊恐、麻木。
如今小孩们站在台上喊，至少是有力气的，也是有笑容的。
只是个开场节目，不到半刻钟左右就结束了。
小孩子们从侧面下台，周围都还是百姓们的鼓掌声。
“快喝点水缓缓。”长岁止住想说话的小孩，端着茶壶，一个接一个的倒水递过去。
“怀谨哥哥。”
今日衙门休沐，方才帮着处理了些事情，怀谨刚过来就碰见这一堆人。
一群孩子围着长岁一个，怀谨上前帮着收拾。
用手帕帮小孩把脸上的胭脂擦干净，手上的动作有些僵硬，“你们唱完诗了？”
“嗯，唱的可好了。”
“好多婶婶拍掌说我们唱得好。”
长岁在旁边只是笑笑。
怀谨侧头看了两眼，面上轻松了些，“明日护旗会带人来济幼堂，你看着安排。”
“那月钱还是从济幼堂出吧，和姜缘他们的月钱一样。”
虽然知道是怀谨派人来护着这些孩子的，但总归是给济幼堂做事，该有的工钱还是得有。
怀谨没说什么，这是长岁自己的主意，他也没什么好否决的。
只是免不了后面对那几人多吩咐几句。
孩子们表演完后面是样衣展示。
长岁绕过把孩子们带到对面酒楼，琴姨在二楼给他们留了个位置。
穿着样衣绕台一圈是第一遍，第二遍还是这些人，不过手中都抱着布匹。
青木充当主持人站在侧边一一介绍。
“此乃浣花锦*，由康平织造坊所制。落花流水起涟漪，这浣花锦穿在身上，行走间浮光跃金，涟漪翩翩。布匹的钩织工艺是由蜀中所来的绣娘所授。”
“下面这个是妆花缎*，美人似花花衬美人，这布匹由不同彩线钩织而成，各色花卉开于布上，各位美娇娘穿上，定然娇艳无比。”
布匹的种类很多，名贵的锦衣绸缎，实用的粗布棉衣，应有尽有。
织造坊建立时间不算久，大多数人都只当是个普通的织布工坊，但现在看来，定然不简单了。
就连许多只有在江南才能见到的布匹样式，这都有。
城里许多布匹铺子的老板本是来看热闹的，但现在无一不是神色怔愣。
长岁站在窗边看着，脸上也带上惊讶。
之前只知道琴姨整日忙着让人尝试织布工艺，但也不知道有这么多。
“府衙派人去江南了？”
长岁问旁边的怀谨。
怀谨摆头，“付老板的人。”
转过头看向下面，手撑在窗户木框上伸头往前看。
隔壁窗户也探出不少头。
“琴姨当真厉害。”
虽然知道琴姨每年都会去江南寻绣娘学技艺，但真没想到会这么厉害。
不少布匹看得出是江南的样式，长岁微微蹙眉想了想，“这是想销往邑州府和奉安府？”
这话有些出乎意料，怀谨没忍住扬了扬眉，“为何不是江南？”
“江南家家户户都会织布，做的再好说不定人家也看不上，倒是邑州和奉安那边，布匹料子稀缺，若是运过去卖，价贵几番都销的出去。”
这话说的好像本该如此，说完长岁疑惑的看向怀谨，“难道不是？不应该吧，琴姨肯定走西边。”
“为什么这般肯定？”
下面还在继续，突然传来一阵哄闹，长岁看过去，“以前琴姨也往西边去啊。”
以前？
“付老板不是往来江南吗？”
“这几年是往来江南比较多，以前我爹娘还在的时候，主要是我爹娘走江南，琴姨去西边。”
怪不得付瑶琴当时说她负责建商队的时候那般有底气。
不过，付瑶琴转到江南，且又探查到那处宅子的事，不就正是说明柳芜萍夫妻两的死确实和江南的孩童失踪案有关嘛。
所以确实不是因为与吴家的生意仇怨，而是不小心涉及了那些糟污事而被杀害。
付云征，也确实是那宅子里跑出来的孩子？
付云征在下面台子上看到了长岁，毫不在意的朝这边挥手。
长岁恨不得赶快把窗户关上，但不少人跟着看来过来，他也只能挂出和善的笑容挥手示意。
待人都转回头继续看着展台，长岁瞬间变脸。
“长岁哥哥，你在表演杂技吗？”
啊？“什么杂技？”
“变脸啊。”
“你刚刚是这样的。”“然后又变成了这样。”
这小孩肯定对变脸很有天赋，皮笑肉不笑的假笑、快速耷拉下脸皮的仇怨，一学一个准。
哈哈哈，周围一群小孩还跟着学。
长岁觉得自己脸肯定一半是黑色的，一半是红色的。
又想笑又生气。
“或许你知道有种杂技叫铁砂掌。”
“那是什么？”
“就是我巴掌落在你屁股上，你会哭但我不会。”
呜！调皮的小孩瞬间也挂上乖巧的笑容，“长岁哥哥，你真厉害。”
然后一脸讨好。
这下长岁是真的没忍住笑。
这些小鬼头，一个比一个好玩。
屋里笑成一片，怀谨也跟着弯起嘴角。
不过眼眸深处却有些深沉。
长岁知不知道他爹娘的死因？
应该不清楚，之前长岁和他说过土石村和贺家的恩怨，后来又送来贺家的证据，这是以为是贺家的原因？
可江南那边的人又知不知道长岁？会不会、到时候扯上长岁？
越想越有些着急，怀谨不禁有些后悔对江南那边的探查太过小心谨慎，以至于现在都还没那捏住那群人。
活动进行的差不多，到了最后一个环节，琴姨上台。
这是之前长岁和人商量好的情节。
“……织造坊特向济幼堂捐助棉被百套，秋冬衣衫各两身。”
说到这琴姨顿了顿，对着众人遥遥一笑。
面对周围人的赞叹，只稍点点头，然后恰到好处的开口，“济幼堂的孩子们也很感谢织造坊，所以特意做了感谢牌挂在堂前，路过之人均可看见。
“孩子们心善，我等本不是为了这等虚名，但那是孩子们的一片心意，我们也只好任他们去了。”
说完伸手招呼着，似不好意思的说，“各位若是瞧见了，可别笑话我们织造坊。”
“那哪能啊，琴老板这是做好事，我等瞧见了，只会拍手叫好。”
“就是，琴老板对孩子们这么好有良心，那铺子里的布料也定是差不了，我闺女正闹着要做新衣裳，我等会就去买布，也算是给那些孩子尽点心了。”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方才展示布料时还说来织造坊会在城郊开个铺面，以供给大家买衣裳料子。
厂家支出，价格也会便宜不少。
这会子就连进城的百姓都有不少准备回去时买点布。
刚好秋收完，家里正是该添置东西的时候。
闹腾了一上午的十里大街慢慢静下来，恢复到往日一般的模样，不过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不少人嘴里都说的是差不多的事。
织造坊的布、琴楼秀坊的衣裳，还有那城郊的济幼堂。
展衣会的事情差不多算结束了，长岁几人还是待在酒楼。
不过中途长岁下去找了掌柜的，让先做几桌酒菜。
等琴姨他们过来时，饭菜就做的差不多，也不至于多挨一会儿饿。
“怀大人不一起吃饭？”
长岁刚回来怀谨就和他道别。
“不了，我在这你们吃饭不自在，且下午我还有公务要处置，现在就得先回府衙。”
怎会不自在？
哦对，琴姨那些模特们都知道怀谨是知府大人，还有几个是之前的难民，看到了难免拘谨。
不过今日休沐知府大人还要处置公务，当真的贵人事忙。
“行，我们就不妨碍你了，怀大人路上小心。”
长岁把人送到楼下，看着人走远后才转身进屋，却正碰上琴姨一行人过来。
“呵呵琴姨。”
琴姨看着长岁，眼中全是恨人不争气的神色。
自家白菜当初还说看情况，让人怀谨来主动，现在这副姿态，可别是上赶着。
“我让掌柜的把饭菜都布置好了，我们先吃饭吧。”
琴姨甩了两眼飞刀给长岁就没再多说什么。
等吃完饭歇息了一会，一行人又帮着把台子上的东西甚的都收拾好，一通折腾下来，等孩子们回济幼堂时都将近申时了。
回到济幼堂后也没怎么休息，小孩们稍恢复些精力就捣鼓着把织造坊的木牌挂上。
木牌长三尺左右，用麻绳挂在院墙外边，只要路过就能看见。
其实本来长岁的打算是做个什么感谢墙，贴上麻布用笔墨写，但后来发现当初建屋子时还剩下不少木材，和孩子们一合计就选了这个法子。
挂牌子看着字更大，以后还能重复使用。
挂完后站在墙地下抬头看，是觉着不错，有气势，还显眼。
这时巷子口突然跑过来一人，“见过尤院长，我是十里街薛家画馆的学徒，薛老板让我来同您说一声，明日下午他会带几个徒弟过来给孩子们画像。”
这是琴姨安排的？
长岁没想明白，不是说之后再看吗？
但是看人还等着，长岁同人道了谢，说好明日下午会让孩子们待在济幼堂等着。
等人走后又琢磨了会，随后放弃。
反正明天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第48章 第 4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