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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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您之前提到孩童失踪案同江南有些关系，那、吴家是否也牵扯其中？”
府衙知府大人书房内。
长岁坐在怀谨对面，中间的茶水缓缓飘起白雾，两人眼眸相撞。
怀谨穿着官府，官帽方才被放在旁边，长发被梳成发髻，显得干净利落。
长岁恍然想起自己好像是头一回来这知府大人的书房。
之前都是他送信去怀谨宅子上，再是等怀谨来找他。
“是，贺家便是通过吴家搭上线的。”
这话让长岁回过神来，心里有些慌张。
这样看来，吴家同江南官场的关系定是不浅。
“那吴娘子、又该如何处置？”
怀谨拿起身前的信纸递给长岁，“吴家找了个同吴娘子身形相似的人代替去做了官奴，现在她本人已回到江南。”
这好似早已知道般的语气神态，长岁慢慢睁大了眼，“此时你早就知道？”
“吴家是目前能打入那些人内部的最好的法子。”
长岁还纠着眉思索，又听怀谨说，“书院出事是我们的疏忽，今后我会派人盯着。”
“不、也不必浪费官府的心力，我和梨叔也会更加仔细的。”
书院内本属于他们自己的事，只是因为牵扯到了吴家这才来告诉怀谨，但之后书院内部的事还是该他们注意着。
怀谨摇摇头，“吴家后续可能还会有动作，我派人看着也算是找好他们的把柄。”
“还有济幼堂，我这两日派几个人过去，你把他们当作普通仆役用着就好。”
树大招风，怀谨本来就与那边的人结了仇怨，现在康平府城讨论最多的便是这济幼堂，之后肯定会被人针对。
长岁想了想也明白，便没再拒绝。
但听着怀谨话里的意思，怕是同江南有的一场暗斗了。
“对了，那厨娘、官府能处置吗？”
怀谨垂眸想了想，护旗之前来报过，说是物证没了，但人是被当场拿住的。
“至多关押几日。那厨娘也说不明白放的什么，只说是些补药，是受她邻居所托放的。
“她那邻居之前在贺家做事，想来知道的多些，我已经命人看管了起来。”
那厨娘不过是贪点银子的靶子，只知道是邻居拿了钱让她放些东西，再多的也不明白。
长岁没想草菅人命，但也不想放过那些害人之徒，既然怀谨说官府能关押些时日，想来也算是最大的处罚了。
“辛苦怀大人费心了。”
事情都交代的差不多，但其中的信息却让人止不住沉眉。
见人一脸愁绪，怀谨凝神想了想，问起另一件事。
“听说白鹤书院的学子去济幼堂上课了？”
提起这事，长岁面上活泛了些，“你此前也未同我说过，昨日白鹤书院的林夫子突然带着学子来了，好在没发生什么招待不周的事。”
怀谨默默埋头，“是我的错，之前同林夫子商量时他只说会来看看，也没定下具体日子我便没同你说。”
怀大人，你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
“我已经和林夫子商量好，每月都会有学子来上课，当前济幼堂内的先生支出可以少一笔。”
指尖落在桌面上点了点，长岁心里开始算账，衣裳钱和先生钱省了，但笔墨支出也不算少。
若是琴姨答应用孩子们的画像做宣传，那也能有些收入，再加上官府给的，也算是能有个不错的日子。
可长岁不是个会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的人。
抛开官府的银子来看，济幼堂目前算不上稳定，还得找些法子，找个稳定的法子。
“目前济幼堂刚刚设立，若有需要的来找我批条子便可。”
这话说的真大气，不过长岁也只是浅浅看了人一眼。
怀大人同意是简单，但其他部司的白眼他才是见的最多的。
这府衙的银子就那么多，济幼堂分的多了，其他的部司肯定会少些，这一连串带下来，长岁觉得自己最近结交了不少仇恨。
当然，他脸皮也锻炼的厚实不少，拿到手里的银子才是正事，其他的眼不见心里就不会烦了。
“怀大人当真是为国为民的好官，我代那群孩子们谢谢大人。”
双手高高举起，随着腰身一起弯下。
怀谨没忍住嗤笑两声。
这人仗着他不会说什么，假意逢迎的模样愈发不加遮掩。
“这时辰不早了，我还得去济幼堂看看孩子们，便不打扰怀大人了。”
怀谨坐着端起不再冒烟的茶水，见那人出门时嘴角还挂着笑，轻笑着摇了摇头。
长岁有种神奇的技能，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刚才还心慌着急，现在搞怪一会，又能笑呵呵的出门了。
不过刚才说有事也不是托词，济幼堂是有事。
之前长岁说的和琴姨合作是让孩子们在展衣会上走一圈，但现在看来，这法子有些不实际。
一共五六十个孩子，挨个走得走到什么时候，所以长岁就换了个形式，组建了合唱团。
也可以叫唱诗班。
琴姨在十里街琴楼秀坊前搭了个大台子，孩子们开场前在台子上来个合唱表演，也算是热场子了。
诗歌这几日也能记熟了，但大家都没经历过这些大场面，为了避免出错，长岁今天得先带着他们去彩排。
先在济幼堂收拾着吃完午膳，未时左右朝城里去。
“木言哥哥。”
小巷边有个人往里走来，孩子们高兴的同人打招呼。
“尤院长，你们这是进城？”
长岁慢慢停下车，朝人点点头，“明个展衣会先带他们去看看。”
“木言哥哥，我们明天会唱诗，你记得去看呀。”
陶木言是住在芳华居内的一个小哥儿，做包子的手艺很不错，之前还给孩子们送过几回，惹得孩子们喜欢的不得了。
陶木言乐呵的和人挥挥手，“我一定去看。”
一个小小的插曲过去，几人继续赶进城。
这几日要办展衣会的消息早已经放出去，因着是同官府的织造坊一起办，阵仗比之前都大。
“对，到时候就青木先出来，每人间隔一丈远，走到最前面那个地方停留五息。”
到的时候琴姨还在指挥其他要上台的哥儿姑娘。
还有付云征和他的同窗。
“诶你们来的正好，先通排一遍。”
时间紧任务多，琴姨也没跟人寒暄，拍拍手招呼人先下去准备好，然后过来找长岁这边。
“队伍想好怎么排了吗？”
“都排好了，等下直接上台就行。”
“那就行。”琴姨边说边带着人往铺子里走，“明天都先在这里候场，然后鼓声一响竹海你就带着弟弟妹妹们上台，一排一排的上去站好。”
从铺子出去再走上台阶，一点一点绕到台子中间，细致的把每个点位说好。
长岁见着没他的事，走到台子下面的观众席找了根凳子坐下。
“薛老板兴致不错？”
旁边坐着一人，是十里街上一家画馆老板，薛墨。
那人虽是个画手，却没飘着那些似文人般的仙气，靠坐在椅子上，吊儿郎当的同长岁打了个招呼。
“哪是我兴质高呀，是付老板有兴致。
“说是这么大场面没记录下来可惜了，让我在这看着，明儿画幅画出来，等做生意的时候也好显摆显摆。”
当然长岁知道琴姨原话肯定不是这样，但意思多半也差不多。
这么看来宣传小册子那事该是有戏。
两人坐在下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眼睛瞅着台上的热闹。
“付云征怎么把他那同窗也拉来了？”
他那同窗性子有些腼腆，长岁没怎么和人说过话，不过听长亭说课上的不错，来了没几日都快赶上蔺夫子在孩子们心中的地位了。
男子人少走在最后，鼓点一停付云征就带着人直接从台子上跳了下来。
咧着嘴嘻嘻哈哈的跑到长岁这，“长岁哥哥，看我们的衣裳好看吗？”说完还转了一圈。
长岁翻了个白眼，“你怎得没去书院上课？”
“子落要给孩子们上课，我正好告假和他一起。”
这人大大咧咧的，旁边的书生倒是恭敬的行了个礼，“在下宋子落，见过尤院长。”
“宋书生多礼了。”
长岁作势把人扶起来，微微汗颜。
这架势是把他当什么前辈了吗呵呵，说来他和付云征才是同辈吧。
“彩排是结束了？”
前面已经没什么声音了，琴姨这会也没在。
付云征跟着长岁转头看了一圈，试探着说，“应该是结束了，我娘刚刚没说还要再走。”
“那我去看看竹海他们。”
同薛老板拱手道了个别，长岁带着身后的两个小尾巴，窜进铺子。
“竹海，感觉怎么样，都记住了吗？”
小孩子们挤在一堆，面色有些彷徨，听到长岁的声音，眼睛瞬间亮起来。
“都记住了。”
“琴姨还夸我们做的好。”
一个个七嘴八舌的说起来，长岁听了会，挨个表扬一番。
然后拉过付云征叮嘱了句，“我去给琴姨说声先回去了，你在这帮我看着会。”
孩子堆一贯是付云征的主场，二话没说拉着几个孩子开始扯话头，长岁看了两眼就没再担心。
琴姨在后院，刚和几个绣娘说完话，长岁来的正好。
“琴姨，孩子们那没其他问题吧？”
见是长岁，琴姨没迎上去，拉开凳子坐下倒了杯茶。
“没事，要说你小子运气也真是好，带的小孩一个比一个乖。”
这话倒是不错，不管是书院里的长亭几个还是济幼堂的一堆孩子，都很董事听话，也不爱胡闹。
“对了琴姨，你把薛老板叫来是有意画册子了？”
这会周围没人，长岁问了问心头的疑惑。
琴姨抬眸瞥了眼长岁，收回目光落在手中的簿子上，随意翻了翻，动作慢下来。
“你说的那个法子我也想了，但是这画像可不好拓印，要是让画师一连画个好几册，那成本可就高了。”
“画像册子可每个铺子备上一两本就行，但那暖心小故事可就同传唱了，茶馆里说书的，大街上扯话茬的，到处都能传出去。”
长岁往琴姨那边挪了挪，“况且那画像也不一定得薛老板那种画师，只要有个模板，我们那济幼堂也有几个孩子画技很不错的。”
“小孩子们画的一般，但那不是更显真情了吗？”
说着说着，长岁眼珠一转，轻咳一声，“您看我们书院的孩子们会写字，那济幼堂的孩子们会画画，只要再备些薄纸，这一连串的功夫我们都能包了呀。”
琴姨听着红唇一挑，“合着是我花钱请那些孩子们做出自己的宣传册子去传唱他们的故事？”
“哪能这么想，这故事的主角当然是您这琴楼秀坊和那织造坊呀。”
长岁对上琴姨锐利的眼光，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
这事本就是刻意制造的需求，强调多了反而有点道德绑架那意思了。
“这商人行商在外，靠的就是一个名声，咱们这不是，满足需求吗哈哈。”
“这事我还得再想想，那薛墨我是请来画姑娘们的。”
薛墨最善画人物，由他画出来挂在铺子上，便是那书生都得停下脚看两眼。
“那好，我今儿就先带着孩子们回去了，明日辰时我会带他们过来。”
说完长岁没再留下来讨嫌，回去把付云征从孩子堆里提出来，带着一群萝卜头回济幼堂。
在外面玩了一天，一下车孩子们先回屋换衣服，然后提着水去浇菜、去后院喂小鸡小鸭，还有几个背上背篓出门割草。
长岁就坐在院里看着。
住在城郊，周围没邻居，不远处还是草地田野，既能感受城市的便利又能体验自给自足的乡村生活，小孩们适应的很快。
之前卖风筝赚的钱本来是打算去买糖葫芦的，可后来进城的时候发现有人在卖小鸡小鸭，一个个看着走不动道。
他们也不知道为何，但只记得每年这个时候村里家家户户都会买些养着过年吃。
这会济幼堂就是他们的家，所以，几人一合计，就把钱买了小鸡小鸭。
当然长岁那份还是留了出来，等找到卖糖葫芦的，一堆孩子就围着长岁看他吃。
那场面，周围人的眼光长岁不抬头都知道是啥样的，然后把那大爷手里一把的糖葫芦都买了，分给孩子们。
最开始他们还不要，还是后来又找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大爷，长岁又全买下来说是给长亭他们都有的，小孩们这才不好意思的拿着吃了起来。
原本早上还在忧心这些孩子们以后该怎么办，但现在看着这一个个的把家里看顾的有模有样，心里瞬间又放松了下来。
想不明白就先放一放，走一步看一步顺其自然，反正也是在往前走的。
作者有话说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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