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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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护林腆着笑脸看向长岁，“尤公子庄子上还有桃子呢？哟，还挺大个。”
长岁跟着转头看着竹筐，“我摘了许多回来，护林大人拿些回去？”
上次在庄子上，护林也没少帮忙。
“那怎么好意思，不过我家大人这几日有些着急上火，我想着吃些果子是不是会好些。”
这话长岁听明白了。
没忍住笑出了声，抻着脖子拉了一小筐过来，“怀大人为百姓操劳至此，我等定是不忍大人难受的。
这果子反正是家里自家种的，不值什么钱，劳护林大人给怀大人送些去？”
护林高兴的应了，“那我替我家大人多谢尤公子，待事情消停下来，大人定会亲自登门道谢的。”
提着那一筐桃子，护林心里有些得意。
他可真是他家大人的得力助手，不仅得了东西，连后边见面的理由都想好了。
寒暄了一阵，两人没再拖延，互相道别后就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
回到书院时大家刚准备吃晚饭。
练叔牵着驴车进去，粮食太多，也没急着这一时把东西收进库房。
青石瞧见那几筐桃子，想到之前长岁的话，咧着嘴傻乐起来，
“长岁哥哥你要用桃子做冰饮吗？我可以先尝尝吗？”
冰饮这词儿引了长亭几个的注意。
这两日的绿豆汤虽然好卖，但总卖这一样也有些寡淡。
长岁蹲在门口洗完手，看着围成一圈的小孩，“你们要自己想吃也可直接吃，做冰饮要不了多少。”
青木听着话眼珠子一转，蹭到长岁身边，
“长岁哥哥，你要做什么冰饮呀？好喝吗？我们能学着做吗？”
对着这些生意经，长岁已经能面不改色的应对了，“能做，明儿就交给你们，可以吗青木老板？”
几人嘿嘿一笑，麻溜的去厨房端碗筷出来。
另一边府衙内。
这几日事多，怀谨干脆着人收拾了些行李住在府衙。
戌时末，书房里还点着灯。
护林提着一竹兜桃子敲门。
“大人，属下在出城时碰见尤公子，他听说大人近日甚是操劳，特让我带了一筐桃子给您。”
说着双手提着竹筐挪步上前放在书案旁。
橙黄烛火映在桃子上，怀谨垂眸看了会，“你同他说什么了？”
呃，护林快速埋下头，心里忙着吐槽。
他家大人就不能在适当的时候装装傻吗？他可是连后面去找人的理由都想好了。
“大人冤枉，属下并未同尤公子说什么。
只是尤公子早知大人近日操劳，这才叫住属下说是送些东西给大人您的。”
间或抬头瞧了眼，他家大人还盯着桃子，护林心里安定些，
“属下也说过大人不让我等随意乱拿百姓东西，可尤公子说这是他、额、身为好友应该的。
若是大人过意不去，之后多去书院看看不归他们便可。”
最终的一切还是不归扛下了。
原来有人每次去书院都说是去看他们，到头来一次也没见过。
到了现在，又开发了新用途。
那十二两银子给不归他们交的真不亏。
屋里安静了几瞬，怀谨摆手让护林出去了。
出门后的护林大喘一口气，果然有尤公子在就不会挨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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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要学着做冰饮，第二日一早长亭跟着梨叔出门。
手里拿着张纸，上面是要买的材料。
这几日街上时常有逃难来的难民。
虽然城外有官府安排的救助所，但时不时还是会有人进城。
梨叔在医馆内买消暑汤药，长亭等在门口看着街面上。
城外救助所大多是招收男子做活，女子也能赶上些做饭烧火的活计。
剩下的老人孩子官府也没嫌弃，让人守着分些热水。
但还有许多人没领到活计，又不能直愣愣坐在那等着，于是许多人就会进城看看能不能找点赚钱法子。
前面就有一位老人牵着一个小孩。
府城的街道很宽，长亭坐着门檐下看过去有些恍惚。
老人身前铺着一地黄色的东西，烈日晒着，小孩被藏在身后。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有些人稍停下看了看便又走了。
梨叔提着东西出来，长亭朝人一笑，伸手接过一点。
两人顺着青石路回家，就如同这周围的许多人一样。
但好像又不一样。
和几年前的境况，太不一样了。
路过一家糖饼铺子，梨叔低头问长亭要不要吃，长亭听着点点头。
梨叔牵着人进去，进门前，长亭转头望了望。
还是没有人去买那个老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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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申时初，书院后院。
长岁中午有事出了躺门，回来歇了一会就被孩子们叫起来做冰饮。
上课的几个孩子还没走，被一起带到了后院。
桃子上有毛，长岁端来盆盐水给孩子们造。
一个个手还没桃子大，搓起毛来倒是有劲。
仔姜要洗得细致，长岁让青木几个在洗。
洗完之后将桃子和仔姜切片用盐腌制两柱香时间。
动刀的事长岁也不太敢，闹了一通还是去叫了梨叔来。
然后长岁等梨叔把紫苏叶切碎后让青石去灶台烧火。
锅里加水后放进大半紫苏叶并白糖。
等水开的时间长岁低头闻闻手上的味道，抽了抽鼻子。
有点像某种香料的味道，但单独闻起来，不太喜欢。
紫苏水煮好后颜色有点青褐色的感觉，长岁在调料碗里转了一圈，在指点下确定了盐和白醋。
放之前长岁把孩子们聚在一堆，“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说着手里拿着木勺缓慢搅拌，锅里的水慢慢变红。
叉着腰的长岁得瑟晃头，听取哇声一片。
到这一步基本上的步骤就做完了。
腌渍好的桃子和仔姜过清水，然后放进陶罐里，最后倒进放凉的紫苏水。
“我们把陶罐吊进井里，等明天就可以吃啦。”
长岁拍拍手，看着面前一排小矮头们。
不过看到的不是笑脸和鼓掌，而是哀怨。
“长岁哥哥，这个必须明天才可以吃吗？”
忙活一下午，却得知不能吃，是什么悲惨的事情。
“额，这个，得泡够时间才有那个味道。”长岁心虚的缩了缩脑袋。
“那还有桃子不是，我们可以先吃桃子，先吃桃子，呵呵。”
洗干净的桃子没用完，长岁捡出来挨个递过去。
看来是真的没戏了，一群小孩悲愤的啃着大桃。
时间不早了，长亭带着人去前院开门。
傍晚吃完饭，长岁坐在院子里纳凉。
长亭拖着张小凳子走了过来。
“怎么了？”
这小孩坐在旁边就安静的待着，话也不说。
“长岁哥哥，那些逃难过来的人以后会一直在这吗？”
小孩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长岁侧眼看来过去，“也不一定。
等灾祸过去，很多人会回家，继续以往的生活。
当然有的也会选择在这里安家。”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长亭心绪不太好，坐在小凳上趴着腰，脑袋垫在膝盖上，手里不知道抓的什么。
“我今天在街上看见很多逃难来的人都进城里买东西找活计，可是不是说城外官府会施粥吗？那他们怎么还要进城？”
原来是想到这个。
长岁稍稍坐起来些，撑着下巴看长岁一点一点的脑袋，
“我之前也说可以给钱把你们抚养大，那你们为什么还想着做生意赚钱？”
因为、不能平白无故的消磨别人的好，自己也要努力变好。
可是，虽然知道那些人是想为自己的以后赚钱做打算，但想到街上看到的老爷爷，长亭还是觉得难受。
“那如果他们找不到活计赚钱，等以后官府撤了救助所，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手里的小棍磨在地上沙沙作响，长亭有些别扭又有些不好意思。
“官府不会看着他们饿死，一般灾祸之后朝廷都会下发安家银子的。”
“可、”
长亭有些着急，但又不知如何说。
小孩别扭的瘪嘴，长岁叹了口气，提着衣领把头快掉地上去的人拉了起来。
“这世上之人千千万，有富贵的，有苦难的，也有许多我们想不到的阴暗之事。
可我们不是圣人，我们没办法对每个人都伸出援手。”
长岁一贯的行事态度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能见着看不过眼的，拉一把就是了，但再多的，他也做不了。
“可就让他们苦着？”
长亭觉着心酸，眼里含着泪。
长岁垂眸与人对视，长亭眼眸微缩，
“我不是在质问长岁哥哥，我只是、只是。”
小孩儿心软。
这院里的许多孩子都是祁院长带着长亭捡回来的。
孩子多的日子不好过，但两人也没曾埋怨过。
现如今，又是一场灾祸在前，也不知会有多少孩童流落其间。
递了张帕子给小孩，长岁不禁有些心累，长叹一口气。
道理他都明白，小孩也明白，可、心里的良心就是卡在那。
长岁放轻了语气，“那你想如何？”
问到这，长亭哑了声音。
能如何？
外边儿几个孩子跑的欢实，笑声传进来显得有些寂寥，长岁怕人又陷入困顿，主动开了口，
“那我们明日去看看？
去看看他们能作何？看看我们能帮些什么？”
长岁自觉不是个心软的人，但对着生活了这么一段时日的小孩，他也心硬不起来。
长亭用帕子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那我们可以把绿豆汤送过去吗？”
长岁还能说什么，“那是你们的生意，你们自己说了算。”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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