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礼炮》慵懒之龟

4、xxxxxxxxx xxx

　　秦蓁本想问，瞧宋庭庸好像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便也没再开口。

　　宋庭庸看着司与京摊手说：“但不是高瑜更想谈吗？让高瑜担保乔植卿啊，他有钱了他不就能还典典学费了吗？”

　　周五夜。

　　乔植卿站在路边，开手机屏幕，21:34。

　　他点了根烟，随后是宋庭庸来电。

　　接通之后，宋庭庸在那头短促地问，“喂？你结束了没？”
　　电话那边听起来异常热闹纷杂，像是一群中国中年人酒酣耳热在相互欢谈。

　　乔植卿回：“结束了。”

　　“哦，好，你…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隐约听得宋庭庸在对谁说，哎！叔儿您慢点…

　　再是宋庭庸清晰的声音，“你等我一下。”

　　乔植卿弹了弹烟灰，“没事，你要忙就忙你的，我问典典愿不愿意来接我走。”

　　也不知对方听没听见。

　　电话里再传来宋庭庸的声音，他加重的语气，“哎你等我一下。我马上。”

　　乔植卿刚想告诉他自己在哪，电话已被挂断。

　　他找出宋庭庸聊天框，发过去一个定位。

　　大约十分钟后，宋庭庸出现在马路对面。

　　也不知什么情况，宋庭庸左右看看没车，红灯也直接冲过来，过来也没停步，朝他招手，“这边！”说完转头就走。

　　直到进了小道宋庭庸才缓步，并到乔植卿身侧说，“我没喝，有烟吗？”

　　乔植卿递给他整盒烟。

　　宋庭庸点了烟，两个人各自开始看手机。

　　乔植卿外边是件黑色棉服，后头帽子一圈灰色白色毛，里边是件纯白t恤，隐约可见腰间里面腰带的轮廓。

　　宋庭庸里边穿了件黑色圆领薄羊毛衫，右边竖纹之间一道竖着的十字纹自领口往下延，外边套了件黑色羊毛西服外套，黑色裤子，鞋子是双皮质纯黑及踝靴，内侧金色拉链，鞋型做得非常漂亮。
　　抬手的时候袖口现出半块玫瑰金腕表，方形圆角旭日蓝色表盘。

　　小路只有两个路灯，周遭昏黑。

　　乔植卿电子烟吹完一口，看了看宋庭庸。
　　他极少情况穿成这样，但羊毛衫是可能有一大堆换着穿的，他钟情于各种深色羊毛衫。今天这样，羊毛衫加西服外套，总觉着在哪里看过，秦蓁她爹也这么穿。

　　见了宋庭庸那停在卸货区的车骂道：“犯什么病开这车？这车油门引擎巨吵。”

　　宋庭庸没说话，刷着手机抽完一根。

　　乔植卿看了眼时间，也没催他，他却还要一根。

　　乔植卿瞧他话少很多，感觉和平常不太一样，“你怎么了？”

　　宋庭庸短促摆了摆首，“没事儿，最近气得有点儿肝疼。”手机屏幕光打在脸上，单手打着字，他边抽边骂，“周袭甫是不是有病啊？！他他妈敢来搅我叔叔的局？他脸皮真够厚！一群叔叔吃饭他敢进来说那些，他他妈幼儿园刚毕业？？？叔叔们乐呵乐呵心里想小朋友真有朝气啊！朝他妈了个头！！！他他妈什么时候能去死？？？就没有人跟他对着干吗？他就没有女朋友用麻醉品吗？怎么才能让他吸上？怎么才能让他赌上？我要不叫秦蓁把他offer截图偷出来爆给华人吧？我看他经不经查！”

　　乔植卿欲言又止，缄言不语。

　　宋庭庸手里提着烟往车的方向走，突然又骂道：“神经病啊！我招他惹他了，偷我四个轮子，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乔植卿蹙眉跟过去，“你招他惹他？人家家里干的好好的，突然被你爹看上乱抢，他还觉得你莫名其妙。”

　　两个人等着车门升全，宋庭庸抽掉最后一口烟，坐进驾驶位，“好！好好好，问题罢免他董事会问题罢不下来！！！”

　　乔植卿扯来安全带，不耐烦斥道：“赶紧回，我跟高瑜约的十点。”他非常之厌烦这车的油门声，“行你打火吧。”

　　宋庭庸仍在那骂着，“钱不拿去救公司，还能掏出来一千五百万美金给儿子读书？？？我看他他妈是疯了！！！”

　　一声引擎轰鸣声炸开，宋庭庸舒心许多。

　　乔植卿忍那种声音忍出市区，最终戴上耳机。

　　之后宋庭庸注意到，“你把耳机摘下来！”

　　“求求了，你油门太吵，你开马不行吗？马不好吗？你的大老婆呢？为什么要开这个呢？”

　　“秦蓁送你那车你不开？”

　　“油费太贵。”

　　宋庭庸已试图把速度控制得十分均匀，“不是我油门吵是你精神衰弱。”

　　乔植卿绝望道，“放过我，马，我要马，你的马呢？我以后徒步，我走回去，我八百里也不找你拉我，你再开这个我拉黑你。”

　　向北，车上放着一首残酷な天使のテーゼ。

　　两个人都有些疲倦。

　　宋庭庸恹恹道：“内小三儿要来这里看看内杂种儿，我爸让我带着小三儿旅游一下。”
　　乔植卿无精打采回：“小孩干什么用的，他亲妈来看他，不让他带他亲妈玩？”
　　“说他最后一年了，该考大学了。”

　　宋庭庸再道：“你和司与京熟吗？”
　　乔植卿蹙眉说：“熟？我认识他吗？”

　　宋庭庸说：“我今天上课下课去找scott要推荐信，结果被ta请出去了。当时我一回头，看见后边那些学生，有中国的有本地的，全都是那副，你认为我们是真的想问问题，做仓鼠的不多跑几圈轮，上来就想要推荐信？那种表情…”
　　“可我跑scott的轮儿都跑过多少回，他们又不知道…scott答应说给我推荐信，我跟了三封邮件，没回音我才上去问的。”

　　乔植卿问：“你拿第几封推荐信了？”

　　宋庭庸回：“没有。”

　　“一封没有？”

　　“对啊，一封没有。”

　　开到快速路上，宋庭庸又被边上一辆车别了一下，防碰撞预警都给别出来，宋庭庸减速，乔植卿没说话。

　　宋庭庸坐起来往那车里面望了一眼，随之冷诮般笑了笑，打灯换了道。

　　乔植卿问，“你那些项目还是什么实习的小领导不给你写？”

　　宋庭庸：“要教授的。”

　　乔植卿疑惑看了看他，“你…？你怎么可能一封没有？”

　　“找了四个教授，scott折了，没人回我，我准备过两天换tina去围堵。”

　　“这个东西，对于你们来说，拿钱能搞定吗。”

　　“不能。不能。这是纯纯的学术作弊！”

　　听得出宋庭庸被边上那辆车搞得也有点不爽，这已经是他尽力平心静气的结果。

　　边上那辆车再度出现在视野里，又飘到前边，突然刹停。

　　宋庭庸刹车减速，乔植卿倦怠骂道，“这人有病吧？”

　　那车就在前边连续刹停。

　　车内无声。

　　前面那车恢复了正常，换到右边正常行驶。

　　乔植卿看着那车，车牌号，觉着有些眼熟。

　　宋庭庸减了速，那车也再次减速，不打灯再别过来一下，却保持着一点距离。

　　宋庭庸叹了口气，他没减速。

　　瞬间往右边打方向盘，一脚油门猛轰，猝然坐地推背力。

　　乔植卿就感觉那一刻耳鸣了，脑袋里回荡着还是撞车之前防碰撞预警高频率的响声。

　　剧烈的震响的金属变形的尖锐撞击声炸开。

　　什么东西从车座上掉了下去，后视镜挂着的另外一只星之卡比疯狂打着圈的乱甩。

　　乔植卿一时被震懵了，看气囊竟不至于弹出来。

　　侧头看宋庭庸怎么样，宋庭庸按倒挡键倒车，那个样子他看上去像是觉得无聊，但那样才是他脾气上来了。
　　那种你敢来搞我我就是撞死你都不怕的神情。

　　乔植卿还没说出来一句话，接着就是引擎轰鸣。

　　那种，
　　人都快给他撞散架。

　　乔植卿经历了一年中最无语的时刻，又听见一声细微的咯噔声，宋庭庸按倒挡键。

　　距离很短，刺耳的嗡的一声，零零散散的震响，内脏都快给他震碎，前边那辆车前盖后盖都给他撞开。

　　“你停一下吧？” 乔植卿烦得要死，声音不大，压迫力也够了。

　　宋庭庸双臂松了松，靠回了车座椅背。

　　乔植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看前边那车安全气囊已经弹了。

　　他只想先冷静冷静，找了根烟。

　　车窗还能开下来。

　　掏了个塑料打火机。

　　烟从车窗飘出去。

　　没抽两口，看宋庭庸理智倒是恢复些。

　　乔植卿快速拍了下双闪钮，开车门下车。

　　开后备箱，里边两瓶饮用水，他往里面掏了掏，真掏出来一个警示牌。

　　提着一瓶水一个警示牌。

　　正想回去，只见一个黑色穿运动装的人侧身站在前边。

　　两声鞭炮巨响震耳欲聋，混杂着玻璃破碎琳琳拉拉的声音。

　　乔植卿下意识往后侧了一下，觉得很不舒服，心脏突突直跳。

　　回头正见一个男的双手手持一个黑色的亮亮的物件，爆响声还在一下一下持续着。

　　一声声枪响，对着车主驾驶位，枪筒在他眼前一缩一缩的，掉下来子弹壳。

　　乔植卿看着枪筒的朝向。

　　他觉得这人实在是有病。

　　他也不知道自己手边上有什么东西，抓了朝那人手里枪枪身砸了过去。

　　瞬间一声怪异炸响。

　　乔植卿被惊得无意识一颤，拎着警示牌往前走两步，那人还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他拽起警示牌就抡了那人一后脑勺。

　　手里警示牌塑料的已经碎了，底座支架却是金属的，直接给那人砸到地上去，那人满头是血缩着哀嚎。

　　乔植卿抬眼一看，地上正滑着那把手枪。

　　那人颤手探着要去捡。

　　乔植卿丧气般短促叹出一息。

　　那人被砸在地上，行动迟缓。

　　乔植卿拎着警示牌底座，朝地上那人往死里狠狠轮了一支架。

　　那人消停许多。

　　乔植卿瞥了眼地上的枪。

　　转头见边上是水泥挡墙，弯腰把那把枪捡了起来。

　　是把m&p。

　　他拿在手里，看着地上那人，那人头皮好像被他敲破，在那挣扎。

　　乔植卿发愣几秒，手上摸枪身摸到一个钮，调了下。

　　那人已踉踉跄跄爬了起来。

　　乔植卿试图与那人拉开距离。

　　副驾驶车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的，他换手胳膊抱着底座支架，另一手硬拽了下车门，不知道是不是把车门撞出问题，车门只微微往外微微弹了一下。

　　车门嗡嗡自动声还在持续抬升。

　　乔植卿侧身从那车门缝里挤进去，砰一声把门拽合，将捡来的枪和警示板底座支架往车内脚垫上一丢，没好气喘出一气。

　　看了眼枪躺平着枪头朝前，而后锁了车门。

　　透着车窗见那人又跪回了地上，正撑着地。

　　乔植卿坐副驾驶位上，周围安静不少，能觉出自己心脏狂跳不止。

　　眼前挡风玻璃倒没碎得很厉害，依稀瞧见前面那辆车停在前面亮着双闪。

　　那是周袭甫的车，不知主驾驶车门何时已经打开了。

　　乔植卿短促倒抽口气，突然感觉车上有什么活物在动。

　　侧头看去，宋庭庸整个人自肩上从胳膊到左腹侧边全是血。

　　乔植卿愣愣看着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血直往头顶上冲冷汗直冒，心下下意识开始做祷告。

　　宋庭庸虽然浑身是血，但他在一声不响看手机，手机贴在方向盘上，安全带已经被解开了。

　　他大概疼得厉害，头发全被汗打湿了，汗珠自他脖颈间划下。

　　乔植卿探身仔细扫量宋庭庸身上，甚至无法在宋庭庸衣服上找出任何弹孔破洞，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血。

　　宋庭庸右手在界面上打字。

　　在google搜索框上搜，how many years sentence for sh

　　还在打shooting那个词。

　　乔植卿动一下都累得要死，到处找手机，拨911。

　　猝然车窗传过来重重的拍击声。

　　乔植卿勉强压下怒意，抬眼就是刚刚开枪那个男的，几乎整个趴在车侧车窗上，疯狂地在咒骂什么，那人还在试图开车门。

　　电话那头已接通，传来模糊的女声，问他有什么急救情况。

　　乔植卿掏出来一根烟，话说得很快，“someones been shot, eighthundred meters from xxxxxxxxxxx, heading to northeast,”

　　车内除了乔植卿的声音，便是外面那个男的的毒骂的声音，透过碎挡风玻璃处传车内。

　　宋庭庸听着听着就笑了，盯着副驾驶饰板下面的一处，笑得更厉害。

　　乔植卿心想如果宋庭庸没死只是疯了都算是好结果。

　　他打着电话，听宋庭庸低声痛吟了一声，看边上宋庭庸微微挪动了下，往副驾驶这边俯身伸手，要来够饰板下面的什么东西。

　　乔植卿盯着他，放下电话骂道，“你想死吗？？？别动啊！”

　　他看宋庭庸还不罢休，电话越说越遑急，“collision between two vehicles with shooting no first aid supplies nearby bleeding is severe.”报过车牌号。

　　宋庭庸一手手腕撑着两座中间装饰板边缘，自指尖到手腕，手上那只素圈戒圈都叫血裹着，俯身另一手伸手四指指尖去托那把枪的枪托，

　　乔植卿瞧着宋庭庸，他那副神色，那种忍着痛，丧失理智的狠戾的笑意，而且他已经想好了，他还来真的。
　　宋庭庸有枪牌，且是以前闲的没事干天天拉着他往xxxxxxxxx xxx跑的那种，真叫他拿了枪，死的就是外面那个连开数枪想打死他的男的。

　　宋庭庸成功从脚垫上捡了起来那把枪，握住了枪柄。

　　在他抽臂的同时，乔植卿握停了他前臂。

　　乔植卿暂且放下手机，电话那头女声在快声传述一些急救事项。

　　乔植卿目光幽冷凝视着他，“你以为我不想开枪。开枪你这辈子也完了。”

　　边上是那个有精神疾病一样的男的不停的砸车门。

　　乔植卿一手拽着宋庭庸胳膊调整，把枪头冲车前窗，另一手重新接起电话，也压根不听做什么急救，只言语上求电话那头快点来救护车。

　　宋庭庸其实那样僵持着疼得想死，但他不愿意撒手手里枪，也实在没力气挣脱开乔植卿。

　　乔植卿把电话挂了，手机丢在中间装饰板装水的地方，一手扯着宋庭庸持着枪的手手腕，另一手去摸按了下弹夹清空钮，清脆一声响，他没好气道，“脑残了？好不容易来一个报警就能送进去的，你还想把自己也送进去？保释了又怎么样，以前我们怎么办现在就怎么办，你有什么好气的。”

　　乔植卿拽着他的胳膊抖了抖，弹夹整个掉下去坠在车脚垫上。

　　宋庭庸也就蔫了，目光黯了下去，手上握不住那把枪。

　　乔植卿接过去，枪身上边那个装弹指示横条不在弹出状态，他仍将滑轨拉到最后，撇回脚垫。

　　宋庭庸撑不住想躺回去，又被乔植卿小幅度暴力扯了一下。

　　宋庭庸闷吭了一声，痛得直冒汗，他现在不只想打死大猩猩，他还想杀了乔植卿。

　　乔植卿一面扯着他，一面掏出支电子烟，朝着挡风玻璃破口处吹了口烟。

　　宋庭庸肩颈衣服破着一道长口子，西服布料里边羊绒边缘烧得焦黑。

　　乔植卿抬手双指撑开衣料破口瞧，羊绒毛混着血全是血，皮肤上似乎是一道血槽。

　　血槽很宽非常惨而且狰狞，但没有洞。

　　乔植卿将宋庭庸按回车座靠背，座椅靠背近边缘出好几个弹孔，位置都不太低。

　　他再往玻璃破洞吹了口烟，重按倒挡键，调方向盘，看后面没车才说，“踩油门。”

　　宋庭庸虚弱倚着车座靠背，已是脸色煞白。

　　乔植卿怠然，“踩啊！去那边啊！外面有只大猩猩我怎么做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