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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事发 ...

  •   明晨看了一眼手里攥着联系京都细作上峰的信物,觉得可笑极了。
      收起信物,叫上绵竹,牵着马,让人领着,朝山下走去。
      上了官道,没人跟着,上马之前,先对绵竹说道:“回去了,一个字也不要说。”
      绵竹只是直愣愣盯着他,没有一句应答。
      明晨急了,抓着她左右肩膀,言语带了三分哀求:“姐,求你了,别掺和进来好不好?”
      绵竹甩开,回道:“当我愿意掺和啊?得了新花样子,绣上几副帕子,不比操心你们这些破事更自在?”
      这话虽不讲尊卑,可明晨笑着去追她的步子:“等我回去,求朱白给你画几副花样子来。”
      “名满京都的画师朱白哪是你能请得动的?”
      “怎么不能?你就信我。”明晨再次追了上去。
      “那我要彩墨的。”绵竹脑子转了一圈,继续道,“还要工笔的。”
      “好。”明晨答应得痛快。
      两人只有一匹马,也为了尽快回家,明晨便让绵竹坐在后边,带着她策马。
      绵竹头侧枕在他的肩膀上,手臂环抱在腰间,微微挨着。忽然手背一暖,左手便被死摁在腰间,一句大声提醒传进耳朵:“抓紧了,甩下去算谁的。”
      绵竹也丢了客气,死死抱住。
      明晨怕她松手,依旧抓着左手,只有右手拽着缰绳。
      “别抓我,抓这!”绵竹转而把他的手放在马鞍的扶手上,动作迅速,那是一点没客气。
      二人忙着赶路,殊不知城内,只是这一夜未回,国公府已经找疯了,欧阳羽已经请了旨,准备出城调京营挨家挨户搜查。
      好巧不巧在城门口碰了面。
      欧阳羽愣神过后,没有说话,而是有条不紊安排身后的队伍各自散去。
      回了家,准备了满满一桌好饭,等着吃饱喝足了,才单把明晨留下。
      “去哪了?”欧阳羽靠在榻上,一边喝茶,一边随意问着。
      明晨不敢如平日那样俏皮,此刻竟规矩得不甚真实。
      “跑远了,迷了路,夜里看不清路,才凑合了一晚。”明晨自觉跪下,“父亲,叫您担心了,是孩儿不孝。”
      “抬头。”欧阳羽继续,“看着我。”
      明晨抬眼看了一下父亲的眼睛,又很快垂下眼皮。
      静默了许久,欧阳羽才开口:“有什么委屈,跟我说说。”
      “没……没啥委屈。”明晨轻声细语。
      “早点休息。”欧阳羽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总觉得孩子越长大,越是懂事,这情分却越发浅了。
      “嗯,父亲安寝。”明晨恭恭敬敬退出去,背对着已经关上的门,长出一口气。
      这茬也算过去了,虽然激起涟漪,好歹是没掀起什么大浪。
      半个多月,日子还是静水无波般过着。
      明晨只是寻见机会,悄悄去城北一处民居汇合了一面,没什么用处,只是认了认人。
      不过七八日,明晨被父亲留在家里,如何也不让他出去,连书院也不教去,这才明白事情泄露了。
      仔细回想了快这个月来的一件件事情,好像……只有绵竹了……
      可他难以置信,自从回来以后,绵竹就好像什么事没发生过,依旧每日云淡风轻,照样绣花做衣,或是同小姐妹闲话几句。
      绵竹的屋子开着门,他敲了两下门框,等人抬头看见他,才迈进来。
      自觉搬了板凳在绣架边挨着坐,夸赞道:“不愧是名家,这幅雪竹山水,简直如临其境。”
      绵竹笑着,他时常无聊来打趣,便没觉着奇怪。
      “姐,你可知道父亲为何把我圈在家里?”明晨见她沉默,继续道,“说不准是那日的事。”
      “不可能,老爷怎会知道?”绵竹脱口而出。
      明晨赶紧接道:“是啊,父亲怎会知道呢?”
      此话说完,绵竹嘴角僵住,把针往上一插,转头严肃道:“少爷怀疑我?”
      “可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说过,不稀得掺和这些破事!”绵竹眼神坚定,都准备好站起来吵一架了,却不想这人扭头走了。
      赶紧说道:“欸,你别忘了,竹壑最忠心老爷。”
      轰——明晨脑子忽然炸开,竹壑的任务,不就是跟着他、盯着他吗?
      气血忽然涌上心头,握紧拳头朝耳房去。
      没人在,那一定是在书院了。
      大门出不去,只能找了个低矮墙头,又有密草树木掩护,三两下翻出去,去书院依旧寻了老墙头翻过,携着怒气往自己屋子里去。
      依旧没有人,继续往前院走,路上找了人问,说是正在讲学堂,听国子监五经博士闵行讲评《周易》呢。
      好歹是冲进去的前一刻,理智战胜了冲动,尤其是父亲冷冷望他那一眼,只剩慌乱了。
      就这么坐在外面台阶上,等了约摸半个时辰,一直等到散学的时候。
      明晨都快睡着了,瞧着父亲寒暄完朝他走来,激动到长袍上蹭手心的汗。
      可是父亲没给他正眼,甚至瞧都没瞧一下,就这么路过走了。
      明晨不去纠结父亲为何对他没好脸色,而是拦住竹壑回憩斋的去路:“是不是你告密?”
      瞧这人凶神恶煞的模样,还质问他,竹壑晃晃脑袋:“什么?”
      “是不是你告的密,说!”明晨又强调一遍。
      对视了许久,竹壑一字一顿道:“这是如实禀告!”
      话音刚落,一记拳头捶在鼻梁。
      “唔……”竹壑弯腰捂着鼻头,没防住被他按倒,拳头如同雨点般砸在身上。
      三五记后,周围人才反应过来拉架。
      竹壑很想还手,但转念想,他干这活本就是老爷的命令,就是可怜自己成了出气筒。
      终是没敢还手,而是找了机会往前院跑。
      或许是运气好,欧阳羽才上马车,准备回家,就见一前一后追着朝他而来。
      竹壑冲过来,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在马车正前方。
      欧阳羽自然下车,托起脸查看,已经肿的不像样子。
      转头看向冲过来的“行凶者”,再想起明月阁这几日探上来的消息,顿时火冒三丈,一窝心脚把明晨踹开十尺。力道之大,连路边挂幡子的手腕粗细的木桩都咔嚓折断。
      明晨捂着胸口,喘不上气来,也挪动不了。
      缓了一阵,才敢轻轻呼吸,稍微用点力,前后都疼痛难忍。
      好容易摁着胸口站起来,却早已不见父亲的马车。
      竹壑试探了几步,见不揍他了,才敢上来扶。
      “起开!不用你扶!”明晨还气着呢,一把子甩开。
      竹壑依旧跟着,缓缓开口:“我只是说了你的行踪,往日也是如此,谁知道这次却……”
      明晨现在真想抽自己,怎么把这回事忘了。须知父亲是何等聪明,怕是早就盯上了那处院子,只是没想到自家儿子也牵连其中,这是何等的疑惑与失望。
      明晨意识到这一茬后,心里更加忐忑。每日等着父亲问话,就连做梦也提心吊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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