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嫡女的种田日常》飞扬的塑料袋

18、第 18 章

　　冬季的风是她们没有见过的大，白乎乎的风刮的人脸痛。即使是风清气朗的天气，室外也冷得遭不住。

　　相比之前还能出门活动的冷，现在寒冷超出了她们的认知，这个天在雪地里白天也能冻死人。

　　她们不敢轻易出门，自然没办法找人聊天，两人整天在地窨子里大眼瞪小眼。一天吃两顿饭，吃完睡，睡完吃。

　　不能出门的日子里，顾卿姿忙得很，她好像回到了板车上的日子，坐在琉璃砖的光线里忙不停。编写教材，绣花，做饭。她把所有家务活儿都包揽了，也算有点事情做。

　　陈良也想找点事做，可是她每一样家务都不如顾卿姿做得好，只好闲着，无事时只能翻一翻向李钢锅借的书，或者和猫玩。

　　日子过的恍恍惚惚，生活变得细碎平常。

　　——
　　陈良也不是完全没事干。她偶尔的出门。

　　地窨子外面的世界太冷了，出门前要穿上很多衣服。

　　在屋里穿一件打底绒衣和一件羊羔绒外衣还会觉得热。

　　如果出去，她们要额外穿上狼皮外套和鹿皮外衣，还有草绒夹心外衣，裤子要穿一层贴身亚麻底裤、一层野兔毛裤、以及一层鹿皮裤，鞋子是棉鞋底和野兔毛衬底，粗布鞋面上套草绒夹心，最后用干草做挡雪的鞋面。

　　反正她们有的保暖御寒的衣物全都穿上了，最后穿一件柔软野草芯编制的外衣遮挡雪，以免雪变成水打湿衣服。

　　即使穿成这样，也不能在室外呆久了，室外太冷了，风能带着一切热气，开水在室外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能冻成冰。

　　地窨子里的肉吃完了，两人准备挖秋天埋在后院的肉，她们到院子一看，到处白色一片，她们用来标记罐子位置的木棍被雪埋住了。

　　陈良就得花大量的时候找肉。她拿着铲子猜罐子的位置，然后挖雪，正确找到木棍的位置后再挖土。

　　泥土经过几轮霜几轮雪，已经冻得邦邦硬，挖起来非常困难。还不能用蛮力，以防挖坏罐子。罐子也值三十文钱呢。

　　她只能蹲在地上，像做刨冰一样，一点点把冰块似的土刮成碎屑。往往一两天才能挖到一个罐子，储存的肉可以吃半个月。手脚冻僵后就回屋里歇一会儿，回暖后出门继续挖。

　　挖罐子中场休息的娱乐活动就是看白色的貂抓老鼠。

　　雪下的野草从有不少空隙，构成成了老鼠的交通要塞，大大小小的老鼠在空隙中寻找食物。

　　白貂伏在雪上根据声音判断老鼠位置，跳起来头朝下扎进雪里抓老鼠。雪中间有不少冰层，貂的脑袋撞上去就是“咚”的一声。陈良百看不厌。

　　入冬两个月后，她们的新鲜白菜卷心菜就吃完了，只剩下土豆红薯萝卜之类的。她们也自己种豌豆尖儿，和黄豆芽。

　　黄豆芽最简单，想办法让豆芽保持湿润，黄豆就会抽出嫩芽，等嫩芽比手指还长，就可以一锅炒了。

　　豌豆尖儿麻烦点，需要光线、土壤和适宜种子发芽的温度。把一截木头挖出凹槽，填满土，种上泡了一天一夜的豌豆。把豌豆苗放在琉璃砖漏透过的光线里，等半个月就可以收获了。

　　她们的地窨子只有两个琉璃砖，也就是说只有两道光线，顾卿姿占用一道光线绣花或者编教材，都是以后能挣钱的事，陈良没话说，她只能和豌豆苗共享一道光线。

　　在第二次无意间打翻豌豆苗弄得满地泥巴后，陈良委屈巴巴：这个豌豆尖儿吃起来相当一般。

　　——
　　很少有不下雪的时候，

　　积雪会挡住琉璃砖，让地窨子处于绝对黑暗。某天她们在睡了三回觉才发出疑问：这个黑夜是不是太漫长？其实是琉璃砖被挡住了。并且如果屋顶的雪太多，会压垮屋顶。

　　扫雪很轻松，只需要用木棍把雪从屋顶推下去，用木铲子对到一边。

　　扫雪很复杂，要在大清早刚睡醒的时候穿上所以的衣服出门在冰天雪地里干活儿，有时候穿好衣服出门会发现不是琉璃砖被雪挡住了，而是天根本还没亮。

　　总之，必扫雪是轻松必需又麻烦的活儿。两人每次用剪刀石头布来决定，输了的人骂骂咧咧，但是由不得在扫雪是顺便照顾牛羊，毕竟都出门了，还是多干点会儿吧。

　　雪越下越大。地上的积雪从没有消失过，偶尔晴天融化小部分，过两天又给积上了，积雪堆积如山，她们也会把雪会化掉，用来洗衣服洗澡或者喂牛羊。

　　后来积雪越堆越多，院子里堆满了半人高的雪，比地窨子的屋顶够高。

　　“我们建个滑雪道吧。”陈良兴奋地用雪在桌子上堆了一个小滑雪道作为展示。

　　这个提议立马被顾卿姿接纳了，她也太久没活动了。

　　只要涉及到玩，陈良准会通知张金钗，张家人听了滑雪道，全家出动参与其中。高家听见动静，也加入进来。

　　一群人只花了两天时间，一条贯穿书院、张家和高家的蜿蜒滑雪道就建好了。

　　大人小孩拿着滑雪木板排队开开心心玩连着玩了三天。

　　滑雪道比想象中受欢迎，毕竟这是大雪天出不了门时唯一的娱乐。不下雪的日子里，不管外面有多冷，都能看见有人在滑雪道上滑雪。

　　——
　　陈良没事干，就把她们的书翻出来看，一本是生活技能，里面有很多菜谱，她就尝试做点心和零食。

　　在书中找了很多种点心和零食的做饭，最后绝大多数都做失败了，失败的主要原因是：她们没有相应的材料。

　　甜米酒很懂事，做饭和材料都很简单。糯米先冷水泡一天，再蒸熟，加上凉白开和酒曲，在密封的罐子里放两天，甜米酒就可以吃了。

　　唯一的难点是，书中写到甜米酒发酵需要一个“热但不是很热的天气。”

　　热，但不是很热。是有好热？陈良不得其解。

　　但是没关系，她有的是时间。没有温度计，她们慢慢摸索。

　　试了几次，她发现门口太冷了，炕头太热了，火炉边也是热，桌子上也冷了。

　　这次把装甜米酒的罐子用干草裹好，白天放在火炉一步远的地方，晚上放在炕头。

　　陈良打开罐子，先闻一下气味：“没有奇怪气味。”

　　再看一下颜色：“有少许酒曲残留，颜色正常。”

　　最后浅尝一下味道：“还行，”

　　她反复试吃了三次，发现没有食物中毒迹象，才把甜米酒分享给顾卿姿，自卖自夸道：“绝对完美的味道。”

　　她还尝试了烤豆干。张家到了冬天也会做豆腐卖给同村的人。他们会制作一拇指厚的块状豆干。陈良借鉴块状豆干的做法，做了豆干皮。

　　做好的豆干皮用铁架上，刷上猪油，烤至冒泡，翻面后刷上调好的辣椒酱和土豆丝酸菜。一块酸辣烤豆干就做好了。

　　顾卿姿也爱吃，两人在家天天烤。

　　张家和高家人试过一次后，都很喜欢烤豆干，在看了一遍做法后，天天在家做烤豆干。

　　后来，春天集市上，张家的豆腐摊就多了一样美食，没过几天，树织镇的小吃摊都有这款烤豆干。

　　——
　　实在是太闲了，她们也会聊天。

　　刚开始聊天时，两人识趣地避开了所有与对方有关的话题，以免两人吵起来。

　　平日里吵架，吵完了就到附近走一圈，气消了，回来日子照样过。现在不行了，出去走一圈的太麻烦了，不值得。

　　只能聊村里的事，可是红松村小小的，民风淳朴，村里的事很快就聊完了，她们还是忍不住聊起了自己。

　　聊到以前的生活。陈良没人管，每日睡到自然醒。顾卿姿早出晚归地打理自己产业、参加社交活动、管理家中大小事务等等，忙个不停。

　　陈良评价道：“为你成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农民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聊到个人感情。顾卿姿是保守道德的标兵，大家闺秀的典范，在传出订婚消息没有任何绯闻。

　　但是陈良有一个传闻中的结婚对象。

　　“我记得王华盛是你以前的老相好？”以前的顾卿姿装大方地维持个人形象，实际上心里对陈良非常不满意，所以一度十分关心她。

　　“什么老相好，是朋友。”陈良不知道解释了多少遍了。

　　“你不喜欢他吧？”顾卿姿的语气里带着期待，期待陈良否认。

　　陈良敏锐地察觉到了，反问道：“你是什么语气？他哪里不好了？”

　　“可不能怪我，他本来很一般，你和他在一起过不上好日子。”

　　“我自己就能过上好日子。”

　　“那他有什么用？你非得是他？不准跟他好。”

　　两人没聊两句，话头有不对了。

　　陈良不说话，她在心里想：好险啊，我们差点就成亲密朋友了。

　　——
　　最后还是聊回了这个村子。

　　“你看起来挺喜欢这里的。”实在没聊的了，顾卿姿找了个安全话题。

　　陈良点头：“当然，这里可好玩了。”

　　到这个时代的前十几年，这里没有什么吸引她的，她抱着来都来了的想法才没有死，实际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混日子。

　　现在不一样，关外资源丰富，官府管理得当，百姓热情开朗不排外。她可以射鸟、看松鼠、躲在地里套野兔。虽然山里动物很危险，但是她又不去山里。人总是要死的，她现在想在死之前好好活着。

　　“倒是限制了你的发挥。”到了关外后，两个人都忙个不停，只是相对陈良每天到处走有新鲜感，顾卿姿的境遇就差多了，她的腿不方便行走，只能围着板车、灶台和地窨子转，很少外出。

　　“没有，我很开心。”顾卿姿手里的绣花针没有停，头都不抬地说。

　　在被背叛的时候，她才发现顾家虽然家大业大，她没有付出一丝力气，一直在得到，所以顾家理所应当地要顾卿姿的婚事做为回报。

　　离开荆州城有了很多没有想到的经历，所有的痛苦和迷茫混在一起，成就了现在游刃有余的自己，拥有前所未有的力量。现在被风雪困住，也算是一种休息了。

　　“我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亲手挣出来的，谁也不能夺走，”

　　她还欠陈良几两银子，不过以后一定会还上的。

　　陈良对她的回答一点都不意外，但也知道她有舍不得的东西：“啊？你不想以前的金玉首饰？”

　　“想，不过没关系，我只需要比其他人体面就行了。”

　　个人的体面是自己维持的。穿金戴银也要花时间搭配，要护理皮肤。粗布衣服好好维护，也是一个人体面的象征。

　　现在只是换了一个生活，只要花心思，她在任何境遇都可以体面地活。

　　“当然，锦衣玉食也很重要”只是，它们不是生活的全部。

　　最后聊到婚配问题。

　　陈良目前没有这个打算，陈家没有想起她的婚事。

　　她在村子转了一圈，都没有和同龄男子说上几句话，都是三大五粗庄稼汉，身材还行，只是没有一个能让她开心的。

　　作为适龄未婚女子，顾卿姿一直很在意自己的终身大事。她的搜索范围可不止村里，“我也没有见到合适的，村上没有，镇上也没有。”

　　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对人才能幸福。她对结婚人选要求很具体：书香门第，世族大家，长相儒雅，品行良好。

　　陈良总结：和她一样，是倒霉后依然体面的有钱人。

　　至于对方性格，顾卿姿不是很在意，她和任何人都能相处的很好，重要的事两个人一起把日子过好。

　　“一个有脑子的帅哥都没有。”
　　“一个配得上我的人都没有。”

　　“唉，这穷乡僻壤。”

　　她们困在穷乡僻壤的冬季，温和缓慢地消磨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