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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定要让我中大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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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琼雅从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就抱着娃娃打开台灯,等了不知道多久,她看到门上的门把手连续转动三下,立刻跑下床。
再次转动两下时,她走到门口。
最后四下,她瞬间打开锁。
三月二十四,是解自愈的生日。也是他们兄妹的暗号。
解琼雅一把抓人进来,飞速关门后,自己跑去衣柜边上,整个人都埋进去。
解自愈一路吹风回来,身上的汗早就干透了,但为了不弄脏这位小公主的床,他迟迟不愿意坐下。
“你干嘛站着呀,赶紧过来,我一会儿得睡觉了。”
女孩两只手抱在胸前,自以为能遮挡住,解自愈却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红色。
是红包吗?
她拿这个做什么?
解琼雅好不容易撑着眼皮,等到他回来,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把东西亮出来。
“当当当!”
随着解琼雅雀跃的声音,红包完全暴露出来,解自愈坐在床边,眼神里的迷惑更浓。
“这是干什么?”
“当然是给你的啊!这里面除了前几年的压岁钱,还有的都是我攒下来的钱。应该、应该是够的!”
解琼雅想了想,较为笃定地点头后,双手奉上红包笑着说:“哥,你拿着这个,去交夏令营的费用吧!”
“……哥?”
舌尖划过牙齿,细微的痛感下,解自愈嘴唇张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呼吸。在解琼雅的疑惑声中,他撇开脸,交叉的十指夹得骨头发疼。
解自愈:“我要去夏令营的事情,除了爸,我连妈都没说过。”
他看向解琼雅,“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
惨了,她忘记这茬了。解琼雅咬着唇,捏着红包的手有些打怵地发抖,对上解自愈审视的目光时,却仰起脖子:“你、你管我怎么知道的!”
她不由分说地抓过他的手,强硬地将不算太薄的红包塞在他手里后,立刻背过去手。
解自愈直接把红包丢在床上,站起身便要走。
“解自愈!”解琼雅急了,抓起红包蹬蹬蹬地跑过去,死活要往他裤子口袋里塞。
“解琼雅,你干什么?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小孩子不懂事,解自愈却不是小孩。
她的压岁钱,一直都放在解母那里。说好十八岁的时候会给解琼雅,小丫头现在才十一岁,自然是偷出来的。
争执不下之际,一阵敲门声突然传来。
两个人在卧室里大喊大叫,本就还没睡下的解母,听到动静,敲响了房门。
“梨梨!周一你还要上课,别一直缠着哥哥了,赶紧睡觉!”
“我知道!”
解琼雅抓着解自愈的裤子,死活不让他去开门,对外头大喊:“妈!我让哥哥给我讲完这个故事就睡,他会监督我的!你先去睡吧!”
对于解自愈,解母向来都是放心的。但是对解琼雅却不放心。
她伸手转了转门把,居然发现从里面锁上了。
解母心里闪过一丝犹疑,连忙拍了拍门:“锁门干什么……你们两个在里面干嘛呢!赶紧给我把门打开!”
解自愈还想挣扎,却不料解琼雅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咬牙切齿地抓住他的手背。
小孩子分寸感不够,指甲都快给他手臂刮出血了。
“解自愈,我给你两个选择。”
解琼雅咬着牙,脸都憋红了,还死活抓着他不放手:“要么你收下我的红包,老老实实去你的夏令营。要么,我现在就倒在地上……解自愈!”
解琼雅一声低呼下,解自愈甩开她的手,大步朝前迈去。她忙不迭蹿到门锁边上,用手死死捂着,不让他打开。
“反正我有先天性冠心病!”
解琼雅压着声音,瞪着身后的少年说:“你如果不收下,我现在就倒在地上!去了医院只要我不醒,医生肯定会给我做全套检查,到时候花的钱,可比你夏令营的多得去了!”
解父解母文化都不高,却偏偏生出来两个,人见人夸的聪明兄妹。
解自愈也不知道,她是打哪里学到这些混不吝的手段,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对策,能在解母跟前护着小丫头,又让她乖乖听话。
“解自愈!解琼雅!你们两个给我开门!”门外,解母的声音已经近乎咆哮。
趁着这个空档,解琼雅迅速将红包塞入他裤子口袋,赶在解母拿钥匙开门前,推着人拿起床头书,自己靠在床上。
解自愈吹了下额间的刘海,无奈开门。
床上的解琼雅正捧着故事书,解母皱着眉头,“不是说让你给她讲故事吗,怎么她倒拿着书看起来了?”
解琼雅:“!”
解自愈手插着口袋,挡住解母的视线,侧身瞥了床上正如临大敌的解琼雅一眼。
“小丫头刚骗我说,有几个字不认识。让我给她用手机,结果是想偷偷玩游戏,求着我不要告诉妈,我不答应,她还抓我呢。”
解自愈一连串的谎话,连个磕巴都没打。解母没有疑心,叹口气说:“行吧,那你给她玩一会儿吧。别锁门,听到了没?”
解自愈:“好。”
解琼雅:“好!”
解母出去时没关门,解自愈坐在床头边,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解琼雅,从口袋里掏出红包,塞进她枕头底下。
“解自愈!”
解琼雅一下坐起来,抽出红包,死活朝他手里塞。
见他不接,她急眼掐着他的大腿肉,压着声音恶狠狠地说:“我警告你,你可别逼我。给我逼急了我什么都做得出来!你拿着呀!”
解自愈:“那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解琼雅咬着唇:“我、我要是说了,你就乖乖拿着红包吗?”
她盯着他的眼睛,见人迟缓地思索后,点头答应,解琼雅立即扯开他的衣服领口,把红包丢进去。
——
上个月初,解琼雅放学回家,听见解自愈问解父要钱。这是打她上学以来,第一次听见解自愈要钱。
他要的不是别的,是自己的压岁钱。
解父正在看电视,听到他的话花生都不剥了,皱眉问:“什么夏令营要三万多块?”
解自愈:“是高等数学夏令营。”
“有很多国内外的老师过来上课。如果我能拿到第一,大学就可以出国留学,而且四年学费全免,也包食宿。”
客厅里的少年抓着拳头,像是鼓足了勇气说:“我从高一暑假就在打工,攒了一些钱。我算过,我压岁钱累积到十七岁是两万块。这样就足够了。”
解自愈上前一步,一双黑珍珠般的眼睛里,露出从未有过的迫切:“我在学校一直是年级第一,而且我从初中开始,数理化都是满分,我不可能不被录取。”
“只要这次我能在夏令营里拿到第一,等到高三一毕业,我出国后大学四年的开销,都不需要你们帮我负担…..这是两全其美的事!”
“嗯……”解父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靠着沙发,边看电视边说:“我知道你成绩好,可你上个大学而已,干嘛要去国外呢?国内的学校也有很多好的。你在家里,周六周日还能帮着送送外卖。”
解自愈从来没在家里发过脾气,那天,却摔了门。
得亏家里是四楼,解琼雅背着书包躲在五楼的楼梯上,没被出来的解自愈看到。
——
“我觉得,你如果知道我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觉得很没面子……”不算明亮的床头灯,照着解自愈半张脸,解琼雅不时抬头看看他,像是怕他生气,伸手扯扯他的手:“哥,对不起。”
解自愈眼神发懵地抬起眼,扯了扯嘴角,捏捏她的圆脸:“傻丫头,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不是的!”解琼雅一下坐直,意识到声音太大,缩了缩肩膀,靠回床头:“不是这样的……”
“如果、如果我的身体能够好一点,妈妈不会在听我说这件事以后,继续在你面前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解自愈伸手,抓紧了衣服里的红包,一双眼睛眯起,又松开。他晃了晃脑袋,盯着解琼雅的脸,眼眶渐渐泛起猩红:“…...你说,你和妈说了这件事?”
“是啊。”
解琼雅点头。
他定定看了她几秒后,低头,嘴角似有若无地扯动两下。
“没事的哥,都过去了。”
解琼雅凑在他面前,说:“我们老师说过,非池中之物的鱼,自然要待在海里,而不是河。”
她的哥哥是天才,她从小就知道。
——这个红包就当作我的彩票钱,哥哥,你一定要让我中大奖!?(*^^)o?*?o(^^*)?
——PS:如果爸妈发现钱没了,你不许说话,否则我和你绝交!
夹在红包里的纸,上面写着这样的话。
解自愈的房间和解琼雅截然不同。虽然比她的房间大,但除了床和一张不足半米的书桌,其余地方都堆满了棕色箱子。
有的是已经过期的零食,解父拿来让他吃了。有的是要找时间去废品站,卖掉的瓶子罐子,解母也放在这里。
解自愈靠在床上,一夜难眠。
夏令营的事情也就是上月初,他对解父开过一次口。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因为相差金额太大,他去了很多地方询问工作,都赶不及在暑假开始前,凑够两万。
他做了和解琼雅一样的事。
不一样的是,他发现自己的压岁钱,早就被那个醉鬼变的啤酒肚,花光到不剩多少。
解自愈以为,是解父并没有把事情告诉解母,她才会不知情。
解自愈以为,是他觉得费用太高,不希望解母再多一笔烦心事……
他原以为,如果解母知情,必定会选择支持自己。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一扇不大不小的铁窗,照了一点月光进来。床上,他掏出口袋里震动的手机,接通:“张经理。”
“哎,小解啊。”张经理似乎点了根烟,“代考那事儿,我刚才还特意和对面的家长沟通过了,定金可以先打给你两千块,剩下的钱,等你一考完就结账。”
“我也知道,你是要去参加那个什么夏令营,才赚钱的。这样吧!”
“差的一万八千我给你垫着,等你代考结束,人全款给我,我抽你五千作为佣金,不过分吧?”
“这样你能去成夏令营,还能赚个七万多块钱,一箭双雕的大好事儿啊!”
解自愈握着手机坐起身,看着手里的红包,他轻声说:“谢谢张经理。”
张经理正高兴地连连应好时,解自愈又说:“不过,至少还有一个人,一直都在支持我……所以很抱歉,我不需要这份工作了,再见。”
——
一周后,高二大考结束的当天,宣告暑假的正式开始。
最后一门数学。当考场铃声打响后,监考老师一离开,四周都是扑到解自愈座位前看草稿纸的学生。
作为一个学霸,他从不吝啬在考试结束后,分享答案。
有人欢喜有人忧。唯有解自愈面不改色地收了笔袋走人。
这要是放在差生身上,别人估计会说他视死如归。
但解自愈的心态其实差不多。
他并没有很重视这场考试的结果。
上周一交了钱后,班主任朱方正欢天喜地的给了他一张表格,让他第二天,一定要签好字带来学校。
解自愈还没成年,按照流程,未成年人出游需要征得父母任意一方同意。这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可他不想回家吵架。
更不想,戳穿解母知道他的诉求,却依旧置若罔闻的事。
解琼雅到底只有十一岁的年纪,虽然小丫头是调皮捣蛋了点,可从没做过逾矩的行为。
能把她逼到偷钱,一定是解琼雅在尝试多种办法,无功而返后,才下定的决心。
索性,解自愈自己仿了签名交上去,没人怀疑。
今年暑假一共两个半月,夏令营明天就开始。
这就意味着,他要离开家里两个月。一声不吭地走肯定会出事,说不定还会闹到夏令营里,他必须告诉解母。
“什么?解自愈已经走了吗?”
“对,他考完试就走了。”
“同学,你是想对答案吗,我们这里有学霸的答案哦!”
教室门口,几个男生看着女孩的腿,根本挪不开眼。
——
大考结束,正是需要放松的时候,更别提夏令营明天就开始。
东辰一中的后花园里,藤蔓绕着檀木制成的走廊,阳光洒落在草地上,风吹过时树荫随之晃荡。
后花园分派明确,每个隔断都是一群人。
十几个人围绕着,路赞轩一如既往坐在中央,正和一帮兄弟商量着去打桌球。
谁知道,祝贺松却提议去北辰区的射击馆。
车祸的事情过去一个礼拜,祝贺松也回魂了。
只不过短时间内,车,他是打死不碰了。
得知事情圆满结束时,他连连抱着路赞轩的大腿,哭天呛地的喊:“轩哥…不、轩爸!从今往后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说吃饭我绝不吃蒜!呜呜呜呜!”
现在,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祝贺松哆哆嗦嗦地转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的路赞轩,打着商量说:“轩、轩爸。”
“咱们去北辰区俯瞰一下民情,体验体验生活,您意下如何?”
路赞轩看他一眼:“傻逼。”
众人哄堂大笑。
路赞轩是真觉得他傻。
私下里的情分叫叫也就算了,毕竟他给他平了事情。明面上还这么喊他,不是憨是什么。
沈淇翘着二郎腿,边打字边说:“哎对,我表弟说想跟我们一起去玩,人就在隔壁二中上学。轩,行吗?”
路赞轩低头打着游戏,“我无所谓。”
沈淇说罢,锁上手机,眼神却屡次三番朝路赞轩飘去。对方正跟人低头玩着飞行棋,完全没注意到。
沈淇正犯难时,□□提醒。
祝贺松投来一个问号。
沈淇家住的不算近,司机SUV就停在校门口,说已经接到人了。
十分钟后,三人走到车前时,沈淇停下脚步,犹豫看向路赞轩:“轩,你……要不今天坐前面?这后面三个人挤得很,前面宽敞。”
“为什么?”
祝贺松疑惑挠头。
“又不是没三个人坐过你车,我们不认识你表弟,肯定是咱们三个坐后面啊!”
沈淇:“你三岁啊,还要不要一起结伴上厕所啊!”
祝贺松脖子前倾,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随后可怜巴巴的看向路赞轩,指着沈淇说:“轩爸爸,淇哥哥他骂我!”
路赞轩:“你是不是有病?”
人前喊轩爸,路赞轩理解祝贺松是感激自己。但现在,他觉得祝贺松在变着法的恶心自己。
他毫不犹豫地拉开副驾驶,直接坐了进去。
要不是确定兄弟不是gay,老早给人一巴掌扇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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