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撒欢》个文盲

6、牛百叶

　　白鸽站在一旁始终听得认真，一个字一个字砸进脑袋里。
　　从李谊莛她们三个人过来开始她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蓝鹤，最后的导向还是以蓝鹤为终结，很明显文3所有的针锋相对都是对蓝鹤，蓝鹤不急不躁并且很从容应对的表现是之前几次短暂相见从未有过的画面。

　　白鸽有些惊讶，还莫名有些惊喜……只是不知道李谊莛为何问这种问题……毕竟她看起来也不像是会配合“演戏”的人。
　　就在前几天，某人还在一个课间对自己做了一个极为幼稚，幼稚的不能再幼稚的“比枪手势”。
　　说实在话，白鸽当时觉得蓝鹤顶多三岁，那距离脱离三岁向四岁进发的路程好像有一万四千多公里，如果再加一个期限，差不多是一万年……

　　而许隙深和和乐站在后面简直看傻眼了，没想到还真“探讨”上了，俩人刚站到楼下就开始想着要逃跑，没成想听了一大串“探讨”的内容……
　　他俩全程都是懵的状态。

　　方拾上前挡住了蓝鹤，不给李谊莛再向蓝鹤“探讨”的机会，蓝鹤视线受阻便不再开口，李谊莛不知是对蓝鹤的话不满意还是仅仅对蓝鹤不满意，看着身体有些发抖，自己给自己气得不轻……
　　理7班主任没说一个字举起胳膊双手用力拍了好几下还直点头，那声音震天响，给所有人都拍醒了，然后背着手搭在后腰上大摇大摆极为潇洒地走了。
　　蓝鹤看着班主任背影来了个假笑。

　　文3窸窸窣窣一阵儿后也没再叭叭瞪个眼转身走了，李谊莛是被另两人左右拉着走的，跟太上皇似的。
　　理7就有些激动，各拉着在一旁低语，感觉能再开一场大会。
　　蓝鹤呼出一口气感觉松快了不少，可是又有点失落，方拾转过身看着蓝鹤。

　　蓝鹤耷拉个脸：“小卖部都没看呢。”
　　方拾赶忙安慰：“下午去看，现在赶紧去吃饭。”
　　方拾说完带头往前走，看到理10笑了笑，示意要先走了，和乐乐呵地挥了挥手。
　　蓝鹤立刻恢复了笑脸紧跟着方拾哒哒地走远了，走之前还不经意地瞥了眼白鸽……

　　理7同学跟白鸽几人搭了几句话后也都自动散了场，不过是一起走的，看样子贺致的兴致要延续到饭桌上。刚才班主任在，好多从礼信楼楼下经过的同学都张望着匆匆而过，现在班主任走了，有的躲在一边的同学开始找7班的人搭话，一群人有来有往有说有笑地慢慢走远了。
　　理10也要走，都没吃饭呢。

　　和乐走了几步后脚底下踩着个东西，又硬又软的，弯腰拿起来一看，是个绿色的小弹力球，举起来在阳光下看了看转手就塞给了许隙深。
　　许隙深看着手里多出来的东西，来回胡噜转了转看完之后又转手塞给了白鸽。
　　白鸽看着手里的小弹力球疑惑地拿高看了看，这个绿色在阳光下挺通透，怪好看的，白鸽转手……白鸽转手塞进了外套口袋里。

　　“你今天有点激动啊？”方拾吃了口凉拌黄瓜，嘎吱嘎吱脆脆的。
　　俩人到一家饭馆点了凉拌黄瓜，凉拌西红柿，一盘炒鸡蛋，一海碗乌鸡汤。
　　蓝鹤对于冷天里吃凉拌菜似乎有种执念。
　　“说到最后确实是有点了，谁知道给我整了那么个问题，我都说累了……我得大补！”

　　蓝鹤夹了块西红柿，嗯，有点酸，不好吃，又来了口碎黄瓜，嗯，挺爽口。乌鸡汤大概就是为了大补的，方拾非常贴心地给舀了一大碗，她喝完后又继续自己最爱的炒鸡蛋。

　　“文3最近怎么又不老实了，”方拾因为文3心里有很多的不快，“她们给你使绊子，你可别再去接招了啊，她们不安分，你别硬上，学校里吃亏。”
　　“今天这场面谁也没想到，她们怎么就撞枪口上了呢，”蓝鹤笑了，“贺致遥遥他们我得好好谢谢谢谢，嗯，我想想啊……要不我给做个锦旗吧？”
　　“ 哎，别！”方拾马上打住了蓝鹤，“那场面太壮观，我不想看，贺致他们能飘到天上去，你们班长就是纵容你们。”

　　“91，我知道你羡慕，”蓝鹤十分正经，“你们班班长是个男生，我们班长是个甜美乐善的小姑娘，我们都懂……啊，苏旧班长，今天下午拿份儿习题册送给班长吧？”
　　“你少搁这捧你们班长，还拉踩我们班长。”方拾不服。
　　“走走走，你们班长我为表达歉意，我也送他一本儿。”
　　“哼哼，我们班长得谢谢你。”
　　“放心，我能感受到他谢意里的真挚。”蓝鹤相当自信，“不用特意告诉我啊。”

　　方拾内心翻了个逆天大白眼。
　　俩人吃到最后饭桌上只剩下啃的贼干净的乌鸡骨头。

　　方拾午休后到班里把蓝鹤的习题册递给他们班长时随便说了两句，也没提为啥突然有这么个举动，他甚至都没仔细看班长的脸色，那也不用看……
　　估计是嘴角抽搐，想哭又想笑。
　　而蓝鹤这边，苏旧看到习题册只眯眼一笑，给了蓝鹤一个你很可以的眼神。蓝鹤因此洋洋得意、心花怒放。
　　后来她拉着方拾，看看，这就是我们班长，人美心善还脑瓜聪明的班长……
　　方拾内心坦荡荡微笑表示了我们班长也是这样的……

　　又过了几日的午休蓝鹤跟方拾跑到东河附近找食儿，蓝鹤蹭的一下钻进桥洞往前小跑着，刚跑过拐角没几步就来了个急刹——前面白鸽、许隙深、和乐背对着她站得笔直，而他们的前面还有好几个人也昂着头在那站着，看着气氛有些微妙。
　　好巧不巧这里的人还都是她认识的。

　　方拾过了拐角看到蓝鹤直挺挺站着便也顿住了，越过蓝鹤看向了前面，俩人也没对视一眼，直接往前走近了些，看着站在白鸽他们对面的五个人。
　　对面的人可能没想到蓝鹤居然就这么出现了，都瞪着眼睛平移了视线看着蓝鹤方拾俩人，没一个人说话。

　　“几个意思啊？”蓝鹤问了一句。
　　白鸽、许隙深和和乐听到声音都转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莫名出现的蓝鹤方拾俩人。
　　和乐看到蓝鹤的一瞬间就有些激动，睁大眼睛嘴巴微张，方拾偏头看见和乐那个样子对他笑了一下，和乐还是微张着嘴愣住了。

　　“你跟他们一伙儿的？”一个身高差不多有一米九多的大高个儿看着蓝鹤有些不客气但又好像非常客气地开了口。
　　蓝鹤没说话，微微侧头瞥了一眼旁边仨人，似是略微思索了一下才说道：“嗯……差不多吧。”

　　对面狐疑也微侧头瞥了一眼白鸽他们又转着眼睛回来看着蓝鹤，你确定你不是自以为是？瞅那仨，怎么看也不像是熟络的样子啊？
　　蓝鹤似是接受了对方的疑惑，略扩了下眼皮，啊……那不然呢？
　　对面眯了眯眼移开了视线，谁也没再看了。
　　个流氓样儿。

　　旁边一个瘦猴儿似的男生看着挺狂，昂着下巴拿鼻孔看人，蓝鹤就受不了别人这狂样儿，她耐着性子问。
　　“牛百叶，你们搞什么啊？”
　　“……”

　　！！！
　　牛、百、叶？

　　对方还没说话，白鸽这边受不了，白鸽眼睛都睁大了一些迅速看向了地面，但是看着忍耐力就极强，脸上皮肉都没带动一下的。
　　许隙深和和乐就不行，这忍耐力还有待提高，那脸上皮肉一个劲儿地抖，马上就要压制不住了。

　　他们站桥洞底下对峙那么久，愣是一句话没开口，蓝鹤这一句直接给仨人整懵了，这名字报的太出乎意料。
　　许隙深左手迅速掩着上半张脸右胳膊搭在了和乐肩上，和乐也马上右手捂住嘴，左胳膊单臂抱着横在胸前，俩人做着沉思状。
　　可是那肩膀细微的抖动逃不过牛百叶那伙儿人的眼，牛百叶当时就怒了。

　　“你们有没有点礼貌啊？”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仨人迅速表态，可是谁也没停下。
　　蓝鹤啧了一下跟方拾对了个眼，方拾无奈。

　　牛百叶虽然从小到大没少因为这个名字被打趣笑话，但看着这仨货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旁边的小弟们都龇牙怒瞪着眼。
　　敢笑话我们老大！

　　“靠！你们是真找教训是不是？”瘦猴儿率先吼了一声儿。
　　“牛百叶，管好你的人行不行？”蓝鹤皱着眉也吼了回去。

　　“我们搞什么？你倒是问问他们要搞什么！”牛百叶回过最开始的神先是回答了蓝鹤的问题，又把脸转向了白鸽那边，“你们怎么回事儿？”
　　白鸽不语，许隙深和和乐此时才终于压制住了笑意挺直身看向了牛百叶那伙儿人，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

　　“……”蓝鹤有些无语，“你就说你们要干什么吧？”
　　“不是我们要干什么，是他们！他们先找的茬儿！”牛百叶看着很是气愤，手指着白鸽。

　　蓝鹤朝白鸽慢慢走过去，方拾也几步跟过去。
　　蓝鹤走到白鸽旁边看着白鸽无所动的侧脸觉得好玩儿，看了一会儿后右胳膊搭在了白鸽肩膀上微微笑了起来。
　　白鸽转过头见蓝鹤正直勾勾瞅着自己，还有那嘴角的弧度是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玩味笑意……距离太近了，蓝鹤那双眼睛里似乎又藏着另一种说不清的意味，白鸽眼皮颤了一下转过了头。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些不能在如此的近距离之下直视蓝鹤的眼睛。
　　蓝鹤看着躲过头的白鸽笑意更深了。

　　“你说，是不是你，你他妈之前是不是你先挑的事儿！”牛百叶看着白鸽，“谁知道今天这么巧，又让我给碰上了，你他妈拽了吧唧挺横啊你！”
　　“啥啊？”蓝鹤转头看着牛百叶眼里全是迷惑。

　　“就前好几天，我教训个小孩儿，这老几，这……”牛百叶不知道怎么称呼白鸽，“啊？她上来就给老子一顿揍！啊？是不是你先挑事儿？”
　　蓝鹤还就着搭肩的姿势看向了白鸽，只见白鸽薄唇微启。
　　“你找打。”
　　“操！”牛百叶当即瞪起了眼。

　　“妈的，有种现在就干一架！”瘦猴儿显然嫌事情不够大。
　　“我说，杂毛儿，你起个什么劲儿啊？”蓝鹤说。
　　“怎么地？这老几给我们老大气受，她横什么横！”

　　蓝鹤没应，把头凑近了白鸽一点：“你那天晚上发疯就为这事儿吧？”
　　白鸽垂了下眼皮，不语，她了然。

　　蓝鹤胳膊从白鸽肩上撤下来抬眼看向对面怒气冲天的几人：“那就打一架吧。”
　　许隙深和和乐瞬间看向了蓝鹤，不是吧？

　　牛百叶却一愣，他可能是没想真的就这么来一架，蓝鹤的出现有点太出乎他的意料。
　　“你……你说打就打？”
　　“不是……你们要打的啊？”蓝鹤无语。
　　“谁说的？我们要打？”牛百叶来回看了看，最后视线停在了杂毛儿身上。
　　杂毛儿还专注地来回瞪着蓝鹤和白鸽并未感应到他亲亲老大的视线。

　　“哎哎，到底怎么个意思？”蓝鹤问，“还打不打啊？”
　　牛百叶看向了白鸽，也不说话。
　　蓝鹤看着牛百叶一副“你给我道个歉我就放过你”的神情有些忍不住了。
　　就瞅你那样儿。

　　“你告诉我，你家是不是从小给你养了头驴？”
　　“没有啊？我家没驴！”牛百叶回过头看着蓝鹤一脸懵。
　　“那驴是不是天天跟你互踢来着？每天它给你来一蹄子，你给它来一蹄子？那不然你那脑袋瓜子怎么天天跟被踢了似的跟驴一样！”
　　“靠！”牛百叶瞪个眼，“蓝鹤，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妈的，别废话了，给你们脸了啊，一个个得寸进尺是不是，今天这一架还就他妈得干！”说话的是杂毛儿，“蓝鹤，你也别在这儿耍横，你也走不了！”
　　“……”蓝鹤要说的话又被截胡了，这样真的很不爽！
　　“杂毛儿我是真给你脸了？你他妈找抽啊，杨柳抽枝我第一个抽你我。”
　　“行啊，来干！”杂毛儿看样子是要动真家伙。
　　“怎么的？你们看着人比我们多还是咋的？”蓝鹤一副不示弱的样子。

　　方拾偏头看了看蓝鹤，然后笑。
　　许隙深和和乐看着这样子有点急，想要说话……

　　“蓝鹤！别动不动就打来打去的，咱直接说个解决方法。”牛百叶此时拿出了老大风范。
　　嗯？事情有缓儿？许隙深和和乐选择再观望观望。

　　“什么解决方法？”蓝鹤说，“你们把人堵在这儿，是这么个解决方法？”
　　“那个谁，你，你给我道个歉，咱们就算完！”牛百叶也没对蓝鹤有气，他看着白鸽，还是说出了口。
　　白鸽一动不动，看起来并无此意。

　　“小吴小廖！”牛百叶气急。
　　“小五小六？”许隙深和乐脱口而出，这都什么名儿？方拾偏头看着许隙深和乐俩人没忍住笑了起来。
　　蓝鹤无奈摇了摇头。
　　“将军喊你们出征了，战士们，加油！打个胜仗，回家吃窝窝头！”

　　“操！”杂毛儿拧着脸狠瞪蓝鹤。
　　被喊到的小吴小廖往前站了一步，还剩下的那个站在最后只看着。
　　蓝鹤笑了起来，来啊。

　　“蓝鹤，你真要这样？”牛百叶在做最后的挣扎。
　　“那不然呢？”蓝鹤应声。
　　“这本来不关你的事儿！”
　　“现在关我的事儿了啊。”

　　牛百叶犹豫的样子明显不想闹到最后一步，还是想求个解决方法。
　　“……你们说吧，你们想怎么样？”牛百叶无奈问，“我先说好，是你们的人先来招惹我们的，你们得认理儿。”
　　蓝鹤垂眸思考了一番后，摇了摇头。
　　白鸽眼皮低垂看不清眼神，不知在想什么，方拾、许隙深、和乐仨人非常默契都面无表情地盯着牛百叶那伙儿人。

　　“喂，你们讲不讲理，”牛百叶吼，“能不能公平一点儿？我们让步你们也得退步吧？”
　　蓝鹤又把右胳膊搭上白鸽肩上了，右手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不不不，在我这里，只有服和打，没有什么公平。你要是想着什么事最后都可以公平，那岂不是谁都可以被你欺负了？”
　　“我他妈欺负谁了？”牛百叶嚎了一嗓子。
　　“之前她找你茬儿的时候你没还手？”蓝鹤盯着牛百叶。
　　“……还了。”牛百叶气息有点微弱。
　　蓝鹤看着牛百叶，那不就行了？

　　牛百叶内心有着那么点儿的委屈，面上也不甘心，似乎也没理可讲。反正他在蓝鹤面前就没赢过。
　　之前牛百叶还了手，白鸽后来也没再去他跟前故意找事儿，今天碰上了本只想着耍耍威风，给对方个下马威好让白鸽他们以后见着他们能自动绕道儿走，结果……杀出个蓝鹤。
　　牛百叶肠子都悔青了，再气恼也没辙。

　　背运！
　　简直背运！

　　最后牛百叶瞪了蓝鹤和白鸽各一眼，甩膀子走了，身后几个小弟没敢多话，最后也狠瞪了所有人一眼拽着张脸跟了上去。
　　蓝鹤眯着眼睛看着几个人消失在桥洞拐角的位置，是真想抽那杂毛儿一下。

　　方拾看着蓝鹤，又笑了起来，他看蓝鹤身体晃了晃，手覆上了肚子，刚想说快走去吃饭，许隙深就开了口。
　　“那什么，你们也还没吃饭吧？一起去吧。”
　　“对啊，一起吃吧。”和乐赶忙往前走了几步也说了一句。
　　“行啊。”方拾笑着应了。

　　五个人坐在一家饭馆的小隔间里，蓝鹤和白鸽对坐着干瞪眼。
　　方拾看菜单上有酱豆炒鸡蛋，立马给蓝鹤加上了，许隙深和乐随便加了几样就把餐单递给了店员。

　　“刚刚的事，谢谢了。”许隙深看了眼蓝鹤，蓝鹤微微一笑。
　　“没事儿，”方拾看着对面三个人，“你们怎么也跑这么远过来？”
　　“害，我们就是无聊，有时午休也就瞎逛，白鸽想来这边绕绕就过来了。”许隙深说。
　　“我们也无聊，对吧？”方拾偏头看蓝鹤，蓝鹤垂眸耸了下肩。

　　“反正中午也没什么事……吃完我们一起回学校吧？”许隙深问。
　　“对对，我们再晃晃，晃着晃着就到学校了，”和乐也说，“嗯，你们中午基本都干嘛啊？”
　　“我和蓝鹤基本也就瞎逛逛，吃完饭顺便消消食儿……当然，作业完成的情况下。”方拾回道，又笑笑。
　　“刚刚我跟乐愣是没插上话，”许隙深说，“真没想到能在桥洞底下碰上。”
　　方拾笑了：“没开口是对的。”
　　许隙深笑着倒了几杯茶。

　　蓝鹤和白鸽都没有开口，一个神情无聊的低头抠手，一个没有表情的靠着椅背。
　　旁边三人絮絮叨叨说什么蓝鹤也没听，抠手抠的挺专注，方拾把炒鸡蛋推到蓝鹤面前时，她抬眼看了一眼，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笑着抓起筷子就开吃。
　　白鸽看着某人前一秒还恹恹的样子，下一秒就开心得不行，她觉得挺稀奇，这人变脸变得极快，毫无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