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撒欢》个文盲

21、麻球

　　“那家面馆，快，直接过去！”
　　北街东巷进来，白鸽就被几个着急忙慌跑出去的学生给撞了几下，在一迭声“对不起不好意思”中许隙深指着前方坚定地喊了一声。

　　他们进的是侧门，侧门的几张桌都已经坐满，他们便往里走，刚过小门进入另一半的店里就被乌泱泱的人头给堵住。
　　人头还在低语议论着听不清的话。
　　几人的个子都比这堵着的人要高，他们看过去见着一个比较显眼的人，看起来像是围堵里的中心人物。

　　一个穿着修身运动外套的女人，拉链半开，面上的尖锐一目了然。
　　他们顺着女人的目光看过去，却见是蓝鹤站在那。
　　仨人面面相觑表露惊异，但也没出声。

　　“我的时间你耽误得起吗，你说你先来的，你就是先来的！我带我儿子等半天了也没见着你这么个人，大清早的抢食儿是吧！一碗面你没吃过是不是？我儿子上学迟到了你负责吗！我上班迟到了你付我工钱啊！”
　　女人一顿疯狂输出，吼叫听着挺震慑，她见对面的女生没吭声，又嚎了一句。
　　“说话！你别光站着啊！”

　　蓝鹤一言不发，两只眼睛跟钩子似的，脚一挪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长凳上，左手肘往桌面上一放，直直瞅着怒涨着脸色发懵的妇女，妇女瞪大个眼睛结巴了几秒又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
　　蓝鹤似是满脸的不在乎。

　　白鸽看着蓝鹤静观对方出丑的气定神闲的样儿，心里没觉得好笑却有些触动，她拨开前面的人走了过去，许隙深和乐立马也都跟了前去。
　　“要是再嚷嚷一句就把汤面扣在你头上！”

　　蓝鹤本来正低头看着有一道裂缝的瓷砖地面，闻声身体一顿，抬起头就看见白鸽以及白鸽身后的许隙深和乐，她不禁挑了下眉。
　　这还是第一次见白鸽用如此疾言厉色的样子对着人。

　　咆哮的女人没想到突然又冒出个女学生，嗓子卡了一下又开始尖声叫：“多管什么闲事，你又是……”哪里来的死丫头！
　　还没叫嚷完就被和乐给截了：“大清早的搁这堵着，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和乐一嗓子吼又给那妇女吼傻了，周围人声静默了几秒，许隙深见对方又要开口立刻适时地堵住了对方的嘴。
　　“行了，这是人家面馆，不是你私人的炕，你要嫌不够热你换个地方去！”

　　“哼，我们可都热了啊，这么大点地儿让人围在这也不怕呼吸不过来！就合着你那双脚占的空地大，呼吸的空气新鲜充足是吧！”
　　面馆面积小，厨房的热气还在不断往外冒，再加上那么多人，实在是闷得慌。

　　白鸽听着和乐添油加醋的挑衅眼神一瞥，瞄到正坐着一脸嘻哈的蓝鹤，她顺着蓝鹤的视线扭头一看，那妇女的小儿子站在桌边紧张兮兮满眼泪水地看着逗他乐的蓝鹤……
　　呵，逗小孩儿呢。

　　那妇女脸涨得更红，但丝毫没有减弱她的声音：“你们怎么说话呢！……”
　　“能别给你儿子丢人了吗。”白鸽从小男孩那儿收回目光眼皮冰冷地一抬。
　　“你说谁丢人！我给谁丢人！你个死丫头怎么说话的？你爹妈是死了没教过你怎么说话吗！……”女人声音越来越尖利，许隙深和和乐听到“你爹妈”的时候瞬间拧起眉，俩人脚同时往前一动……

　　歪坐的蓝鹤蹭的一下跳起来站在满口污言的妇女面前，离得极近：“你再他妈多嘴一句试试！”
　　“……”女人可能被这一声厉吼吓到了，眼睛瞪着说不出来话，两瓣激动到嫣红的嘴唇抖着，不知是被震到了还是怎么了。
　　白鸽跟身后俩人都愣住，全然忘记了刚才的愤怒。

　　蓝鹤眉头锐利地压紧，浑身戾气渗人：“我给你扔出去。”这句声音很轻，但气压极低。那个妇女好像突然不会说话直接哑巴了，但还有些不服气，嘴唇嗫嚅两下。
　　蓝鹤带着风侧身跨一步一把抓起来桌上筷篓里的木筷，往桌上狠狠一摔，清脆又刺耳的声音炸起，然后在女人身子一抖的同时抬起那只手对着她一指……女人涨着脸屏息彻底哑巴了。

　　面馆的老板看这场面总算可以结束了，转头对着那梗着脖子还一脸怒气的女人：“哎呦，我这面馆店小桌子少，都别堵在这了？都散了吧散了吧，吃完面都该干嘛干嘛了啊，都消消气消消气……”
　　老板给蓝鹤拉回来让出一条路，那人拽着驴脸扭头拎起包拽着自己的儿子就怒气冲冲地朝外走，门口看热闹生意都不做了的摊位大妈也赶紧拉着旁边的人回去。
　　小孩被拉走的时候滴溜溜的眼睛还看着蓝鹤，白鸽看见蓝鹤又恢复一脸笑哈哈的样儿对着小孩抬起手挥了挥……

　　“这面都没吃呢，上学该迟到了，快快，坐下！”
　　蓝鹤被老板拉扯着往桌前推，蓝鹤看了一眼桌上的汤面整个人都蔫了。
　　“我面都不好吃了——”
　　“阿姨给你重做，再下一碗……哎，仨孩子也没吃饭呢吧，都快坐下，我来给你们下面。”

　　许隙深笑着，往这边走：“谢谢，两份中碗，一份小碗……牛杂的就行。”许隙深两边转头看看，然后坐到了蓝鹤对面。
　　和乐挤到了许隙深里面坐着，蓝鹤手往桌上一拍，示意白鸽：“坐！”
　　白鸽看蓝鹤旁边的位置摆了很多店内乱七八糟的东西，拉张凳子坐在了桌头外侧。

　　“两个鸡蛋饼，两根油条……看什么看呀，快给我拿！”
　　门外传来刚走出店的那位妇女尖着嗓子的叫声，同样刚看过热闹的大妈扁着嘴套袋子递过去，等那妇女急匆匆拉着小孩走了嘴里还嘀咕着：“大清早的都什么人呐，穿的人模人样的……”

　　那碗坨了的面已经被老板端走，桌上残留着晃出来的油汤，蓝鹤抽出纸巾擦干净。
　　蓝鹤的面先端了上来，她扒拉几口，其他三人的面也都很快上了桌，白鸽挑起两根面开始吃。

　　蓝鹤挑着面散热忽而动作一顿，噗嗤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私人的炕……”
　　对面和乐和许隙深动作一顿同时扭着头喷了，咳了两声开始笑，怎么也止不住，只有白鸽跟饿死鬼似的埋头吃面，满脸冷酷。

　　仨人都笑颤了，好半天才止住，许隙深咽了下喉咙，嘴角还带着笑：“哎，话说你们怎么吵起来的？”
　　“吵毛，谁跟她吵……我搁这等面等半天，好不容易到我了，面刚端过来她就开始嚷嚷了，人店家都解释说我先来的，她不信！好家伙，站起来就开始吼，嗓门跟泄洪了似的。”
　　“这大早上的就有人给娱乐冲业绩。”和乐又被蓝鹤给整笑了，靠着许隙深又一阵无声大笑。

　　“就刚刚那小孩儿，”许隙深跟和乐看着蓝鹤“嗯嗯”点头，“从她拉着她孩子一进门我就听见了，那孩子才刚上幼儿园，孩儿他妈就说他作业不好好做，给她丢人了，上学不好好上，让她难堪了……不是我就寻思，这幼儿园……这幼儿园一开始不就是属于玩儿的嘛？学前教育嘛？给孩子那么大压力干嘛，还骂小孩子‘小废物’，这多过分！她家孩子多可爱啊！投到她家太惨了！”
　　蓝鹤说完顺手抽了几张纸巾在面前滑过一道弧线，白鸽有点想咳嗽，忍着抬起头就看到眼前有一团白色，定睛一看是几张抽纸，白鸽转着眼珠子看了一眼蓝鹤，默默收下了。
　　她拿纸巾捂着嘴咳了好几声。

　　许隙深去给白鸽要了杯温水，回来就听和乐点着手指叫：“那家长肯定孩子刚怀上就开始‘胎教’了！”
　　“极有可能！”蓝鹤也学着和乐上下点着手指头，狠狠赞同了一番。

　　“我们到学校要迟到了啊。”许隙深扒了几口面咽下去之后说了一句。
　　“早读绝对迟到了。”蓝鹤尾音上扬，双手一摊，对面俩人嘿嘿一笑。

　　白鸽小口喝着许隙深递过来的水，眼睛盯着面前面汤一动不动。
　　“看来是吃不下了啊。”许隙深抽了张纸巾擦着手往白鸽面碗一扫。
　　“有点辣。”白鸽说。

　　“她家牛杂里面有辣酱，我忘提醒了。”
　　白鸽手握着纸杯眼皮一抬，看着蓝鹤，那人非常礼貌地抱歉一笑。
　　“……”

　　“这面还烫，那更辣了，没吃饱吧？”和乐吃得小嘴通红，说完又挑起面条吃了几口，许隙深在旁边看向和乐歪着头笑。
　　两手端着碗的和乐：“？？”

　　“外面，”蓝鹤右手伸出大拇指反手向后一指门外，“买个麻球。”
　　白鸽站起来往外走。

　　门外的清爽让白鸽长呼了口气，里面的空间狭小太过闷热，她后背渗出细密的汗。
　　面馆门前偏右方挺拥挤，摆了好几个摊位，走近其中一个大铁锅里滚着热油，正发出腻人的香味。

　　走到摊位前她在闷闷的像是小爆竹的油炸声里看向漏着油的架子里上面沾着白芝麻的金黄色圆球，抬手一指：“一个。”
　　大妈套了个白色塑料袋笑着递了过去：“吃面没吃饱？”
　　白鸽扫完码接了过来：“嗯。”
　　白鸽低头看着手里的麻球咬了一口，感觉很好吃，正要扭头走余光突然多了一个纸杯
　　“……”

　　白鸽看着摊位大妈，眼中有疑惑，大妈拿着纸杯的手又往前伸了伸：“刚刚打完的豆浆，纸杯装不完了，剩了点你给喝了吧。”
　　“呃……”白鸽有些犹豫，心下挣扎了几下，接过了纸杯，“谢谢。”
　　大妈非常和善地笑了笑，连眼周收紧的皱纹都透着慈祥。

　　白鸽抿唇转身走到了一边，喝了口白色的豆浆，很甜。
　　早上的摊点到处是面有各色、急匆匆的人，忙碌的同时满溢着生活气息，白鸽看了一会儿，内心感到安宁又充盈。

　　“我还真以为你在这儿办了卡呢。”许隙深右脚踏出门槛的同时转过头对蓝鹤说。
　　“办什么卡？我也不常来啊。”
　　“这儿真能办卡吗？”和乐从后面跟上来，左右望了望，看到白鸽正站在前面不知在看什么。
　　“不能吧……”蓝鹤愣着想了想，觉得他们仨人都有点傻。

　　白鸽喝完半杯豆浆，麻球也给消灭了，胃部有些难受的饱胀感。她听着身后轻松纷扬的笑声渐近，慢慢往学校的路走起来，身后的笑声很快跟了上来。
　　和乐：“哎，方拾呢？”
　　蓝鹤：“那肯定现在搁教室里坐着呢呗。”

　　周围人群各散而去，热闹的清晨混着几个学生朝气活力的欢笑声，只是很快就消失在了繁忙的街市中。
　　几人从东边隐秘的小通道挤了出去，没再绕路，到了学校以后在门卫室里坐着的门卫大叔眼皮子底下镇定地走了过去。

　　蓝鹤敢打赌，这个点班主任绝对没有进教室。
　　三中的早读一直都是有学生迟到的，反正各种突发情况，能来这所学校上学的大多都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在这一点上，只有高三才会被严令准时进教室。
　　这是跟其他中学很不同的地方，这种松劲儿是不该出现在高中这种重要阶段的，但是三中的容纳度很高。每年报考的学生虽说比不上隔壁重点高中，但是三中的校长让很多家长信赖，不少留守学生都在三中。
　　当初蓝鹤就是看中了这点，坚决地选了三中，方拾亦然。

　　三中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同学们的团结和自律，若是一个早读都没有老师来，也不会有一个同学不守班级纪律。
　　除了迟到这点，不过迟到从不超过五分钟。
　　蓝鹤在五分钟内上了西边的小楼梯，她信誓旦旦地走到了教室门口，然后，顿住了。

　　“……”
　　“……”

　　蓝鹤跟班主任季辛折互相凝视，季辛折侧头双手撑在桌沿眼珠子上下扫了一下。
　　“呦——”
　　蓝鹤杵在门口木着脸。
　　“迟到啦？”
　　蓝鹤听着调侃继续木着脸。

　　理7从蓝鹤出现在门口时就开始低笑，带着一贯的起哄劲儿。
　　“知道了，请客。”
　　蓝鹤无力的话音刚落，理7就开始欢呼拍桌，三秒之后在蓝鹤落座时停止了哄闹。
　　理7陷入安静，只有笔下的沙沙声作响，像是连片的猫爪爬过。

　　礼信楼楼道的西边是跟办公室靠边的小楼梯，比较窄一点；东边是交叉双向楼梯，交叉楼梯的南北是直行的通道。
　　一楼平时是没有学生上课的，楼道两边各建了两间教室，北边留作分班自习或是临时课堂，南边是储藏室和文印室。往上的四层，都是六间教室加一间办公室，还有洗手间、热水房。
　　文科班在整二层和三层的北边三间教室，其余的班级全是理科班。

　　早读的课间休息时间渐渐涌出人，同学们或趴或靠着围墙聊天，不断有人影路过窗口。
　　蓝鹤坐在座位上没挪动，她打开保温杯盖倒一盖热水放了一会儿，在温水滑进喉咙时瞥见班长抱了一沓纸进了教室。

　　“我的天呐，这是什么？”之前拿塑料袋砸到过蓝鹤的男同学惊呼一声。
　　“这是季老师打印出来的诗词鉴赏，还有早读时说的那部电影要求写观后感。”苏旧在门边开始分成几份放在第一排同学桌上等着回来以后往后传。

　　“今天没有季老师的课，作业大家都互相转告一下啊，班级群里也已经发过了。”
　　苏旧分发完，蓝鹤从前桌拿过来随意看了看，将剩下的几张放在了后桌桌上。

　　“今天没季老师的课怎么还来给我们早读坐镇呢？”那个男生又问，坐在他前桌的女生隔空用书敲了他一下：“你傻啊，别的班季老师没课吗？”
　　“哦，对哦。”男生笑着挠了挠头。

　　“观后感没有字数要求，”苏旧坐在座位上转过头补充，“哪怕只写一句都行。”
　　“嗐，上次看了一个山区的纪录片，我也是就写了一句话，”那个男生听苏旧说完，站了起来，“季老师还特地给我的记录本上标注了一句话，那什么‘老师可以出资把你送过去’。”
　　“你写的什么呀？”苏旧问。
　　“我写‘山区的风景真美啊，孩子们的容颜真纯真啊，我真想过去感受感受啊’。”多么纯真的一句话。

　　班里周围的几个同学包括蓝鹤都笑起来，蓝鹤整理着桌面，没抬头，说：“你是应该过去感受感受，孩子们吃个泡面都难呢。”
　　“我这不知道错了吗，后来回家跟我爸妈说了能不能捐助，因为我爸在救助站工作过，他联系后可以直接运输过去跟上山。”

　　“哦，我想起来了，怪不得之前我爸妈说要捐助山区呢，庄庄爸妈也捐了，”苏旧睁大眼睛，“我们家捐的是书，庄庄家捐的主要是可以存放的吃食之类的。”
　　“我们家捐的衣服、鞋啥的，他们只告诉我都准备好了，没想到还是集体捐助啊。”男生惊讶完，他前桌的女生皱起眉：“天呐，你们这个捐助都悄默声儿的。”

　　“说不定你家也参与了，只不过没告诉你罢了，我家也捐了。”邻桌的一个男生对着那女生说。
　　“我回去要问问我爸妈，那他们是怎么私底下联系的？”女生说。
　　“肯定是他们那些家长拉了个群，互相串通，说不定对我们各自的情况都了如指掌。”邻桌男生抬手做了个抓的动作。
　　“咦——好可怕——”女生佯装惊恐地撇着嘴。

　　“蓝鹤，你是不是也捐了？”后面几个同学侧坐着笑成一团，苏旧转回头问蓝鹤。
　　“这件事我不是很清楚，我出钱跟遥遥说麻烦他们家一起去办的，我就没出力。”蓝鹤的视线从桌面上的卷子移开，回答班长。
　　苏旧偏头笑着，这时一阵快速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庄别和胡祉一前一后跑进了教室。

　　“我和阿祉经过二楼的时候，看到文班又在内斗。”庄别屁股还没沾凳就喘着来了一句。
　　“又在内斗什么呀。”苏旧接过胡祉递过来的小零食，嘀咕着表情略微无奈。
　　江襄遥和贺致也进了教室，江襄遥在桌边将一个袋子给了蓝鹤，抬脚进了里桌：“方拾给你的。”
　　蓝鹤停下笔，打开袋子一看是洗过的草莓和樱桃，她拿了几个给江襄遥，俩人吃了几个，随后给周围的人分了分。

　　大课间结束方拾拉着蓝鹤到文印室取打印好的几张数学练习题，他让班长打印了四份，按习惯，他和蓝鹤一起做。
　　上楼梯时蓝鹤双手捏着卷子的两边看着题目，方拾则是将卷子卷起来插进了裤兜。
　　“感觉这个出题的难度相比不是很高啊。”蓝鹤认真盯着卷子慢慢上着阶梯。

　　方拾跟着缓步，怕蓝鹤一个不小心就绊一跤：“主要是题目的类型，这类的题做的还是比较少，这次可以先试着搞一搞。”
　　“哦，好像还真是，之前的重点都不在这上面。”蓝鹤翻了面继续看题。
　　“其实这些题表面的问题好像都不大，但是很容易就在哪一步出错。而且现在出题方向有点摸不准，这些做题的过程都挺杂的，误导性也挺强。班主任说还是要训练思维的严谨性和过程书写的能力。”
　　“有的时候确实不是难度的问题。”蓝鹤咂摸着收起了卷子，俩人上五楼进了各自的班级。

　　贺致和苏旧俩人是同桌，蓝鹤走进教室时还有几个同学窝在他们两边不知在叽叽喳喳着什么，她坐回座位将桌上又多出来的几张卷子和打印的两张卷子叠在一起收进桌洞里。
　　预备铃来的很及时，一阵手忙脚乱的响动在铃音中忙碌，耳边的清净也短暂了片刻，直到轻盈的脚步声出现在教室门口。
　　蓝鹤抬头笑着注视物理老师走上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