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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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束光从顶层照在一身黑衣的清冷少年身上时，看台上出现了此起彼伏的小声惊呼。
极暗的色彩衬得人更加傲慢冷峻。楚余的面孔被投到了体育馆高处的屏幕上，细长的睫毛根根分明，瞳中一如既往的清澈见底又不带感情，冷漠至极。少年的目光一直落在对面的阴影处，摄像机也捕捉不到他是什么情绪。
“我的妈楚神帅死我了！！”
“神降临……”
“我也要进理重——”
“你又做梦。”
项景背手等待在舞台另一侧，注视着对面灯光下万众瞩目的少年。他本来很担心楚余会不适，却发现对方一直向自己投来安抚的目光。
明明楚余脸色比平时还要苍白一些，却对他说了几次别害怕，简直像一匹狼面前直立起身说我保护你的小兔子。
项景站在黑暗处静静地与他对视，楚余不眨眼地望着这边，眼神直击内心，多了一些从前没有、或是一直被掩藏起的情绪。
看台上安静下来，全都沉醉于少年清透又柔软的嗓音。每个久仰楚神大名的人都没有见过他这一面。
这么耀眼。
项景望着这个光芒中的身影。安宁从他的歌声中传递而来，不知怎的，这一刻却离他非常远。似从一望无际的星海之外，跨越时空长河，传到他的耳中。
对方逐渐与他记忆里那个冷漠阴翳的反派重合，在原来的世界线中，他从头到尾孤僻郁郁不合群，游离在人群之外，报复了伤害过他的一切之后也是独自一人走向大海。他忽然无法接受面前人那样的结局，万分庆幸，背后冷汗涔涔。
项景从舞台的另一侧走出来时，看台上的同学们都欢呼起来。他扫了一眼屏幕上的自己，笑了一声，跟观众热情互动。顿时欢呼声更热烈了。
他总有一种调动所有人情绪的魔力，更别提这个名字早已以各种炸裂的方式在整个年级流传。一身洁白晚礼服，气质却凌厉张扬，骇人的攻击性震慑全场。这一刻台上的观众们看到的都不是一个与他们同龄的学生，而是经历过枪林弹雨的成熟战士。
与大部分学生不同的是，理重本班的某些人深深吸气，提前捂住心口。
“已经在笑了……”
“没事我撑得住，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项爷马上就会以一个更炸裂的形象在我们学校传播。”
整个黑暗体育馆只有两束光，项景和楚余站在各自的光束中对视，就像校外小别墅那个狼狈的夜晚一样，不知怎的就一起笑了。
项景忽然看懂了他眼中的许多情绪，比如你表现得怎样都没关系，我和你一起。向来将自己封闭在自己世界中的冷傲少年第一次勇敢迈出脚步，却只是因为想要保护他。
认不认真唱其实完全就在项景一念之间。本来是谁框他上台他吓死谁，但看着对面楚余一双水波粼粼的清浅眼瞳，他忽然改变了主意。
白衣少年在一整个年级的目光下开口，刹那间，看台上一片寂静。
“……”
“？？？？”
他的声线慵懒低沉，带着漫不经心却能掌控全局的眼神，不故意雷人的时候帅得易如反掌。项景注意到了向他靠近的摄像头，偏头直直望过去，漆黑眼瞳犹如深渊，往上方屏幕看的同学们齐齐一阵窒息。
整排整排的光束照射下来，项景单人的部分结束了观众席才反应过来，爆发出热烈的欢呼。他一眼都没看上方乌泱泱的人群，只温柔注视着眼前之人，外界的声音都好似不存在了。楚余怔怔地望着他，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项景向他张开了一边手臂，像他之前无数次做的那样。
看台的欢呼更热情了，楚余抿抿唇，没有犹豫地向前一步让他抱了抱自己。项景移开话筒低下头，好像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但耳边全是观众席沸腾的尖叫，他没有听见。
他们一起合唱双人的部分，明明是第一次和声，旋律不同却配合得天衣无缝，像是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交汇相融，从此并肩而行。
同学们为他们选的是一首情歌，本是为搞怪，却没想到两个人都唱得这么认真这么好听，在万丈光芒的舞台上，二人唱每一句都在对视，上千道视线中眼里只有彼此，什么都可以成真。
台上一白一黑两个高挑俊美的少年，竟是越看越相称，观众席的尖叫简直要掀翻整个体育馆。不知是谁起的头，整个看台都开玩笑般地起哄。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项景配合极了，当场就做了个示爱的大动作，引得看台一片爆笑和更热烈的尖叫。
楚余却忽然垂下眼不再看他。项景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小玻璃鱼的眼眶好像红了。
这一队选手结束的时候，观众席久久安静不下来，有项景在简直像开了一场双人演唱会。项景一下场就拐着楚余一路狂奔，完全不管向二人追来的几个同学，两个人都身高腿长，很快将人甩在了身后。
体育馆外下了台阶是一片树林，比赛期间这里没什么学生经过。两人脚步逐渐放缓，项景一胳膊将人脖子勾住，偏头低声问：“怎么了鱼？刚我可看到了。”
楚余浑身一僵，落在地上的树叶被他踩得嘎吱响，随后轻轻道：“嗯？”
项景：“你我还不知道吗？别装。”
楚余停下脚步，看着像是忍了又忍，往他胳膊上拍了一下。
项景十分配合地嗷了一声，却不松手：“你刚刚怎么了？怎么突然不高兴？我看出来了。”
楚余状态调整得很快，迅速恢复正常，完美地结束了这一首歌。但这逃不过项景的火眼金睛。
项景漆黑的眼中带了点笑意，再三追问，楚余一言不发。小白看戏看得嘎嘎乐，忍不住插嘴：“你是木头吗？”
项景：“我当然不是。”
他郑重地注视着楚余，直直看进他眼底：“我说过，你的所有困难，我都可以解决。除此之外，我也会满足你期待的一切。”
小白听得瓜子掉了一地：“项老板你？你是不是有点太拼了……虽然反派是很不稳定……”
项景：“不是为了任务。”
小白：“不信。”
项景啧他：“不需要你信。”
楚余接不住他的目光，狼狈地偏开头去，项景却十分不见外地给人脑袋转回来，声音很耐心，竟带了点温柔的味道：“你是不是……”
“好啊你们两个！躲这——咳，咳咳！”
姜辉大退三步，肺都要咳出来了，与随后追来的几人面面相觑，“我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另外几人来晚两步，什么也没看到，一脸困惑：“怎么了？”
席洲看到项景二人，什么也顾不上了，大声控诉：“你小子之前逗我们呢？深藏不露！”
听到这茬，姜辉诚实夸奖：“项爷不愧是项爷，唱歌果然牛逼。”
其余几人有苦难言：“不！他之前——”
楚余看着人还在，其实已经走了一会儿了，像是下一秒就能缩进地里。项景阴恻恻道：“想听吗？我可以现场给你们返场一遍我的拿手绝活。”
几人脸色一变，拖着姜辉速速遁走，后者临走前还不断回头，一脸要长脑子了的表情，被项景的眼刀吓得迅速把脖子转了回去。
歌手赛的视频在学生中广为流传，一时间理重的门口总是有许多学生来回路过，一睹两位帅哥的风采。席洲大感不平衡，念着我不是更帅吗看他们不如看我，横在门口当一尊笑面佛。
十二月底的期末考试，熟悉的几人都稳定发挥。这一次的寒假，项景却没有约兄弟们出去玩，跟着楚余回了他家。
分别前席洲幽怨极了：“老项你怎么喜新厌旧？我不是你最爱的人了吗？”
项景夸张后仰：“我爱过你？”
席洲心碎倒地，因爱生恨，举起课本就要对负心汉施以暴击，被项景一胳膊肘怼走了。楚余在旁边卷子遮着下半张脸，一双眼一直是弯的，像是笑得停不下来。
席洲面对楚余总是闹不起来，只严肃地拍了拍他的肩：“别让那小子太好过。”
项景一掌将人劈走：“背着我整什么动静？”
楚父不在之后，这间屋子逐渐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楚余的母亲从项景家的私人医院转回了家中，想要好好过个年。
项景父母忙得没空回家，往常过年都是赐儿子一大波压岁钱让项景带同学们到处旅游，今年他去了哪里也不甚关心，正好方便他自由行动。
杨女士上了年纪，又多灾多病，这似乎是她过得最好的一个年。她对项景很是热情，眼中是项景未曾见过的来自劳动人民的淳朴与和善。项景最是擅长跟各种各样的人聊天扯皮，将杨女士逗得合不拢嘴。
楚余不说话，只在旁边静静看着，眼睛有些湿润，嘴角却在不明显地上扬。
小白悄悄探出来：“这儿显示你心情不佳，连我都没看出来，项老板两幅面孔，厉害。”
项景：“你再帮我看一眼，她是这个节点去世的吗？”
小白几分钟后回来：“是。”
项景：“……”
项景：“那……他呢？”
小白：“这就是压垮反派的最后一根稻草，在这里失去了最重要的精神支柱，彻底黑化，在主线中看到的就是他莫名其妙暂时淡出，几年后才杀回来。”
项景面前的妇女还在拉着他介绍楚余小时候的趣事，看起来状态比之前还要好许多，甚至并没有什么病人的样子。楚余一下下拉着她的衣服，耳尖烧成了霞色，也阻止不了母亲半句。
项景忽然哽住，说不出话。杨女士笑眯眯的：“哦哟，孩子是不是听辛苦了？怪我话太多咯，鱼仔给新朋友切个水果噻。”
楚余立马就要起身，被项景一把按住。后者捏了捏他的手，自己站起来去拿刀了，杨女士在身后连连喊他：“怎么有让客人忙活的道理！孩子快回来！”
楚余低头捏自己的手，杨女士又转来问他：“鱼仔是不是太热了？脸这么红！妈去开开风扇？”
二人在厨房准备年夜饭的时候，杨女士躺回了床上。项景几番想要说些什么，又在楚余看过来时移开眼神。
楚余同样火眼金睛，手下不继续了，只是看着项景，也不说话。
项景在他的目光下败下阵来，半晌，露出一个笑。
“嘘，别问，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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