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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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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扬手足无措的愣在原地,身后的猪朋狗友急于将他当作过岸的踏石,挨着个的挤过他,你一言我一语着狠命往慕谦跟前凑。
“哎呀,这还用得着介绍,慕谦,慕少爷谁还不认识?哎明扬,明扬?你这脸子是什么意思?瞧你,我们不合计这都朋友,过来认识认识吗,以后有什么事,咱和慕少爷之间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就是,你这藏着掖着的,还得让我们误会是慕少爷小气,不肯搭理我们。”
“那哪能,慕少可一点都不像那样的人。”
“对对对,慕少,咱们这就算认识了,以后您有什么事儿,可千万甭跟我们客气。”
狐朋狗友不合时宜的自来熟,令张明扬无法收场。
莫名其妙的被一群人围住,慕谦有些发懵,他将手机揣进裤兜,目光从张明扬涨红的脸上扫过。
他确定,自己不认识他。
张明扬身后的朋友,七嘴八舌,王越和其他几个,甚至上来就往慕谦的肩膀上拍。
自来熟且没边界感最是惹人生厌,慕谦拱起眉头,看身上的衬衫被搓皱,挡开王越的手臂,道:“把手拿开。”
慕谦表情极其不悦,王越愣了一瞬,想说什么,却见慕谦根本不给他机会,转身就走。
王越有些挂不住了,他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谁?有钱了不起?谁还没点家底呢!
他根本没有衡量出与人之间真正的差距,便劣性先行。
“站住,叫你一声慕少爷,你还真摆上谱了?”王越语气不善。
张明扬心下一惊,赶紧去拦,却被王越毫不客气的推到一边。
慕谦停住。
“这么会耍横儿,还让人邵礼给揍了?”慕谦转过来。
王越:“我说的不是事实?半斤八两,你有什么可装x的?”
王越身家千万,平时京城泡吧,伸手花个万八千,与贵圈纨绔抬头不见低头见,以为自己也很阔绰,却根本不了解那些人背后庞大的资产支撑。
现下为了找回面子,他狗急跳墙,“不就是个基佬,长得还不如我在ktv养的鸭……”
换做平时,这种无知且没头没脑的挑衅,慕谦他大可以叫来安保人员,直接将他们一窝轰出去。
今天,却像被人踩到了雷区,直接就动了手。
王越话没说完,就被人猛的一脚踹在肚子上,他朝后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没等挣扎爬起来,就又被一拳轰在脸颊,颈骨作响,王越的头猛的朝右侧一歪,左眼迅速充血肿胀,视线也跟着变得模糊,短短几秒,便丧失刚才嚣张的气焰,取而代之的是对暴力本能的恐惧。
猪朋狗友一下炸开了锅,却没人敢过来,张明扬也怕得罪慕谦,只能慌慌张张去叫安保人员,然而他们刚一到场,就听到慕谦骂:“滚。”
慕宇宽是酒庄的大股东,来人一看是慕谦,便立马识趣的走开了。
慕谦几步过去,拎起王越,卡着腮,“你以后说话给我小心点。”
慕谦手上用力,王越感觉自己颌骨快被钳碎了似的,他疼的用手支着地面,半转过身子,含混不清带着哭音。
“……疼……疼!……”
慕谦盯着王越被迫仰视着的肿脸。
一阵恍惚,感觉手里像掐着一条垂死挣扎的野狗。
一下午没能发出来的脾气,出在了他身上。
他松开王越,起身,叫来保安,把人送去医院,又指挥给自己的律师打电话。
自视甚高的人,曾经相好过的人受到编排,就如同自己被贬低。
何况,今天加了一条,正在醋头上。
车子驶出酒庄,老钱透过后视镜打量慕谦,他在慕谦三岁时来到慕家,为慕宇宽开了二十几年的车,去年退休,请缨做了慕谦的司机。
从小看着慕谦长大,对他的脾气秉性是有些了解的,见着慕谦今天心情不好,没敢多说什么。
后排的车坐上,暖光交错着暗影从慕谦的脸上流转而过,他心中整理着这几天事情发生的始末,叹气。
此刻若被哪个不认识的人撞见,就他这番表情和样子,还得让人错以为是个长相帅气的“情种”。
老钱:“你云姨打电话过来,说给你煲了醒酒汤……”
慕谦现在没心情应付别人,“钱叔,直接送我回家吧。”
“好。”老钱适时闭嘴,慕谦:“我今天有点累,你帮我告诉云姨,等过两天忙完,我去看她。”
老钱点头,车子平缓驶出市区。
寂静的别墅区,偶有归家晚的车辆引擎声,暖黄色路灯将慕谦的影子扫在地上,门锁打开,伴随着轻微关门声,复古庭院的门前只剩下绿荫葱葱的黑夜。
房间灯火通明,留声机里黑胶唱片婉转倾泻出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水边的阿狄丽娜》。
洛杯里装着酒水,慕谦扯松领带,仰靠在沙发上。
没一会儿,他烦躁的支起身子,将手机掏出来,盯着屏幕上“邵礼”两个字,拇指轻点,“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果然,他关掉屏幕,将手机扔到一旁,起身,拎着洛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捡起手机,给梁城拨过去,电话接通,那边吵吵嚷嚷,梁城的声音传出来,“我们这边还没散,你要不要过来?来了“新茶”,是你喜欢的类型。”
慕谦没理他说的,径直问:“你最近有没有听说邵礼跟谁在一起?”
梁城从包厢走出来,换了个安静的地儿和慕谦通话,“谁?邵礼?你俩不刚分吗?你问他干什么?”
慕谦那头没说话,梁城:“怎么,你想打听?等我会儿去给你问问。”
过了一会,梁城回电话,“没听说邵礼和谁走得近,你想问男的还是女的?女的应该没有,男的唐文瀚他们那一帮,你不都认识吗?”
慕谦想挂断电话,可一想到今天看见的邵礼和那个人的样子,“二十出头,男的。”
“二十出头……”,梁城皱起眉头,电光石火,想起那天晚上和唐文瀚他们一起,有一个亮眼的“男大”帅哥。
一想起那个人,梁城就肯定慕谦问的一定是他,“是不是皮肤挺白,个子跟你差不多高,长得……就是个小白脸模样。”
匆匆一撇,慕谦根本没看清唐耀的长相,他在意的是邵礼,在意的是自己在邵礼心中,这么快就没位置?
梁城那边,“是唐文瀚的堂弟,你……你是不是后悔和邵礼分手了?不过你也别担心,不是哪个男人都喜欢男人的……”
慕谦没否认也没承认,挂断电话,心理研究。
现在的局面,他能以什么理由让邵礼肯见他一面,见了面他又有什么可说,可狡辩的?
根据对邵礼的了解,再结合眼下的情况,慕谦觉得现在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解决不了问题,就只能麻痹自己。
慕谦仰靠在沙发上盯着水晶灯的灯坠,感受着心间酸涩肿胀的感觉,就像是心脏被抛进了梅子汁里。
他虚握着拳头抵额间,为了对抗恣意蔓延的失落,用尽全力放空自己。
这是他从未尝过的类似失恋滋味。
在脑海里设置一道有一道屏障,让自己不去想和邵礼相关,却越这样越控制不住。
他起来踱步,一定是看到邵礼离开自己就立马投入“新欢”怀抱,产生的落差感,导致现在的情绪。
是自己再度兴起的征服欲作祟,这代表不了什么,人早就腻了,眼下这种心境,应该很快就会过去,自己现在需要做的事,应该是立即停止揣度。
他又续了一杯伏特加,一饮而尽,朝浴室走去。
客厅里,唱片还在转,曲子里讲的是一段唯美爱情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孤独的塞浦路斯国王,名叫皮格马利翁,他雕塑了一个美丽的少女,每天对着她痴痴看,最终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少女的雕像,他向众神祈祷,期盼爱情的奇迹,他的真诚和执着感动了爱神阿芙洛狄忒,赐给了雕塑以生命。从此,幸运的国王和美丽的少女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冗长的曲目循环,慕谦从浴室出来,关掉留声机,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脸颊泛红,像是彻底醉了。
他迷迷糊糊地琢磨,现在的局面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从头到尾,求仁得仁,为什么又不愿意?
他扒在书房的桌子上,喝光了伏特加,在天快破晓时突然惊醒,缓了好一会。
安静的环境,沉闷布置,加重了宿醉醒后不知今夕何夕的惆怅感觉。
他摇晃走回房间,皱着眉头扑到床上,心里嘀咕: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然而,清醒了没多久,便裹住毯子坠入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