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开私房菜馆》牧野千里

4、冰粉

　　　　收拾好东西，柴旺的目光落在屋外的果籽上，他盯着看了会儿，低声道：“大姐，不如我们现在就做你说的那个吃食吧。”

　　柴玉也是这么想的，先做一回找找感觉，要是还成就抓紧再去摘些薜荔回来，争取明儿一早就把摊子支到集市上去。

　　说干就干，柴玉指挥柴旺拎着新桶去打水，她自己则出去抓了把薜荔果籽用滤布包住。怕中途散开，特意进屋翻了根绳子，搓着洗了三遍才敢用来扎滤布。

　　头回做是找感觉也是试吃，所以只用了小半桶水，先把滤布放进水里泡了半刻钟，然后才开始下手搓。

　　按说得戴个手套的，不然怕有喷子喷，但条件就是这样，她想戴也没有。况且揉面擀面不也是这么样来的，也就不讲究那许多了。

　　刚开始搓时水并无变化，慢慢会呈现出淡黄色，气泡也随之而来。等搓出果籽的胶质后，颜色略微加深，还会变得粘稠。

　　“成了。”看着差不多了，柴玉捞出滤布拧了拧，取来碗把搓出的果籽胶分开装，用勺子撇去上头的浮沫。

　　一直在旁边看稀奇的柴旺浑身一震，惊道：“这就能吃了吗？这是什么呀？”

　　“这叫冰粉，不过要等它凝固才能吃。”

　　“噢。”这回是柴红回答的，她一看那粘稠的汁水，莫名想到了一种东西，嘟着嘴道：“怪恶心的，这真能吃吗？”

　　“不能吃，你一会儿别吃就是。”柴玉瞅了她一眼，出去把泡过水的干草捞出来编网。

　　柴红得了一脸排头，知道一时也尝不到嘴里，嘟囔了一句，跟着出去帮忙。柴旺则一直守在盆边顶着看，连眼都不敢眨一下。

　　其实柴玉原本是不会编网这项手艺的，但她开店那会儿，刨去房租水电和各项成本就没剩下几个钱，想买手工蒲团杯垫但价太贵，只能自己自己对着视频学，久而久之的也就会了。

　　她琢磨着都是干草，编织方法应该差不太多，也就没什么顾忌的开始搓绳。

　　不过到底还是有区别，拆了好几回才略摸出点门道。

　　编出约莫一尺长了，柴旺也没盯出个名堂，干脆出来一块帮忙搓绳。

　　过程不算复杂，所需也不是很大，等柴玉估摸着冰粉凝固好了，一张不到两平米的渔网也成型了。

　　收完了尾，柴玉还把网拿去水里泡着，招呼他俩来洗手，“冰粉已经好了，来洗了手咱们就吃。”

　　两小孩激动不已，尤其柴旺，克制了许久终于能看到成品，忙不迭就去洗了手跟着进屋。

　　一共三碗，已经凝固成型了，颜色透亮，用木勺一拍很是弹滑。

　　柴玉端了一碗用刀把冰粉切成小块，取出饴糖化了点淋上去，塞进柴旺手里，“尝尝看味道如何。”

　　柴旺已经愣住了，满眼都写着不可置信，柴玉没管他，接着切了一碗递给柴红。

　　柴红同样是愣神的，她盯着碗里透亮的叫冰粉的吃食，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这就是那鼻涕做的？”

　　“什么鼻涕，你别瞎说！”柴旺拍了她后脑勺一下，他趁空档已经尝过一口，透的跟水似的冰粉，入口冰凉爽滑，还甜滋滋的！

　　柴红见他推崇，带着疑惑勉强尝了一口，紧接着就跟她二哥一样的表情，“大姐，你怎么会做这个的？这也太好吃了，夏日里要是来上一碗，可真是太美妙了。”

　　柴玉没来得及嘲笑柴红，因为她注意到了柴旺的眼神，很明显他也想问她怎么会做这种冰粉的。

　　柴玉故作戏弄，伸手往柴红脑门戳了一下，“这是娘教我的，她那时你还没灶台高呢，之前没做是果子还没熟，搓不出粉来。”

　　为免后头再露馅，柴玉又道：“娘还教了我不少菜式，回头富裕了我挨个做给你们吃。”

　　噢，原来是这样。
　　柴旺在心里回忆了一下，娘确实会做许多好吃的，尤其是过年时炸的藕丸子，里头裹上剁碎的肉沫，那滋味也甚是不错。

　　不过眼下能吃一碗冰粉也很满足啦！

　　又尝了一口，柴旺把碗推给柴玉，“大姐你也尝尝，可好吃了。”

　　没多余的碗了，也没办法分，柴玉拿筷子扒拉了两口，感觉还是那个味。

　　“行了，你们吃吧，这还剩一碗我给花婶子送去。”

　　“好。”兄妹俩吃得头也不抬，给花婶子送一碗他们没意见，毕竟花婶子帮了他们许多，人不能忘本嘛。

　　现下申末，花家的男丁又下地了，留在家里的还是花婶子和她大儿媳徐三娘。

　　柴玉端着碗走进去，院子里晒满了稻草，花婶子正用叉挑着往一块收，她走到边上，喊了句婶子。

　　花婶子停下动作，擦了把额头的汗，回过头见她端着碗，便问道：“咋来了？是缺米粮了？碗拿来我叫三娘给你装些。”

　　“不缺吃的，这是我自己琢磨的一种吃食，打算拿去卖呢，先给婶子送一碗来尝尝味道。”柴玉说着就笑着把碗往前递了些。

　　嚯，这可是稀奇事啊，顿顿只敢吃稀粥的人竟然也有吃食往她家送了嘿！

　　花婶子白了她一眼，“有啥吃的你们姐弟留着自己吃就是，我还能缺那口吃的啊？”

　　柴玉抿唇笑笑，干脆把碗又往她跟前递了点，“新吃食嘛，我心里拿不定主意，婶子却是见多识广的，想着让您尝尝看能不能卖。”

　　话是那么说，花婶子心里还是多妥帖，顺势往碗里瞅了眼，这一瞅，眼珠子险些没掉出来。

　　怎么说呢，碗里看着是装了东西的，但却是透的跟水似的，连碗底的瓷印子都看得见。
　　她纳罕，问柴玉：“这是凉粉？用什么做的？”

　　“这叫冰粉，用山里的东西做出来的，婶子快尝了再说话。”柴玉解释。

　　“成，那我也不与你客气。”听说是山里的东西做的，不费什么，花婶子便点点头，洗了手接过碗往灶屋去，柴玉紧随其后跟她解释，“切成小块儿，要是有糖就化点糖水拌着吃，滋味更好些。”

　　花婶子一边点头，一边照她说的做，等弄好了，偏头喊了一声儿媳妇。

　　徐三娘本来屋里叠洗好的衣裳，听见外头说话也没当回事，直到婆婆唤她，才出了屋子循声摸到灶屋。

　　见到柴玉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嘴边就递来个小勺儿，她下意识张开嘴，一个软滑冰凉的东西溜进口里，慌得忙就伸手吐在掌心。

　　“你这小妮子，给你吃个好东西你还给吐了。”花婶子用手掐住她掌心那一小块，搁水里涮涮，喂进了自己嘴里。

　　“娘，这是什么呀？”

　　花婶子重新给她舀了一块，“你柴家妹子做的新吃食，细细品，别再给吐了。”

　　徐三娘面上一囧，张开嘴尝了一块，随即惊叹起来，“甜滋滋的，比凉粉还光滑。”从前在娘家时，夏日里她娘就会煮上两盆凉粉，调上料汁那叫一个爽口，可眼前这个似乎比凉粉还好吃。

　　花婶子又给自己喂了一块，细细品过了，咂摸着嘴道：“这冰粉吃起来解渴又消暑，等你爹他们回来也给他们尝尝。”

　　“对对，等他们回来咱一起吃，”徐三娘羞涩一笑，她本想再尝一块，听了这话也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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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着空碗回家的柴玉，手里还提着从花家借来的锯子，看花婶子分出一小碗淋了些自家酿的桂花蜜后，她心里突然有了个新想法。

　　“手臂粗的竹子？大姐你要竹子做什么使？”柴旺疑惑问她。

　　柴玉神秘一笑，“当然是做几份豪华版的冰粉，卖得价更高啊。”

　　话不多说，柴玉提上空桶拿上锯子又往山边去，顺便把编好的渔网拿去河里放了。

　　虽然水流不急，但柴玉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编渔网剩下的草绳拴在腰上，另一头系在岸边的树根上，试了试还算稳当，这才敢脱鞋下水。

　　而在这之前，柴旺并不知道她编网是为了捞鱼，这会儿见着了，不由得担心起来，连连惊呼叫她小心。

　　“大姐，不然我来吧，你跟我说怎么下网，我能做好。”

　　“嘘！”柴玉比了个手势，聚精会神的踩着石头下河，在离岸一米多的地方把网放下去。怕鱼跑了，她特意捡了些大石头顺着边沿压了一圈，只留一边供鱼进出。

　　其实这样也不保险，最好还是用棍子挑着网直接网鱼，但她这会儿有别的事做，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最后检查了一遍，柴玉才从水里出来，解了草绳上山去。

　　直到天快黑时，桶里装了多半桶薜荔果，面上还放了一包用大叶片包好的野果，柴旺则拖着一根竹子。

　　路过木桥，柴玉特意看了一眼，网里没鱼，她这会儿也没时间起网往别处放，只能等明儿空了再来看。

　　希望有鱼吧！

　　到家后，她叫柴红拿来盆把野果用泉水镇着，“记着别拆开大叶包，野果见了水坏的更快，连盆放水里就成。”

　　自己则先在外头把竹子岔开竹节锯断，又进屋生上火，借着火光开始用刀削毛刺。柴旺的工作是把新摘的薜荔切开，挖出里头的果子摊在旧衣上晾着。

　　柴玉一边忙活手头的事，一边扭头看柴旺干活，心想挣了钱还是得先置办背篓和簸箕。两样一块她买不起，隔天置一样总行吧？

　　抱着对美好生活的期盼，姐第几个忙活了大半夜才收拾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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