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开私房菜馆》牧野千里

32、白得的礼物

　　　　这回时间拿捏的更好，外皮虽已温热，但里头依旧烫口。

　　有人把蛋挞递到唇边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甜味，忍住激动咬了一口，齿间立刻涌出一股热气，当下恨不得赶紧吐出来才好。

　　可又舍不下浓香，囫囵嚼了嚼就往肚里咽。
　　这时却感觉不到烫口，口中只剩下余甘。

　　又试着尝了尝，这回学聪明了，上下牙齿一边嚼，一边微微张口，将热气呼出去。

　　旁边人见了她这样，也没笑话不雅，而是跟着一块尝。

　　只有谢琳，梗着脖子看别人吃，一边吞口水一边在心底嘲讽。
　　瞧你们一个个的，又不是没见过好东西，怎就这样不顾体面了？

　　很快，厅上就响起一阵“斯哈”声，冰山如韩江雪都微微挑了挑眉。

　　确实不错。

　　泡芙一碟五颗，蛋挞则放了三只，也不大，嘴巴小巧些的，三口就没，若不讲究仪态，两口就能吃完一只。

　　坐在谢琳身边的姑娘名叫宋嘉音，她家也是以倒卖粮食起家，但和韩家那样的富商相比还是不够看，所以她没得到谈黎的请帖，而是同谢琳一块来的。

　　她吃完了自己的三只，又把目光转向谢琳，“那个……你吃吗？你不吃的话，能不能……给我？”

　　咦……
　　谢琳只想给她一下，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跟谁一伙的？
　　她在心底吼了一声，面上仍是一派淡然：“我不吃，你要是觉得不错就都吃了吧。”

　　宋嘉音当下一喜，道了谢就把那小瓷盘拉到了自己面前。

　　旁人没她这般豁得出去，吃完了就没好意思再问谈黎要。

　　倒是韩江雪先开口了，“不知你这两样点心是在哪处铺子售卖，家母爱甜，回头使人买了也给她尝尝。”

　　旁人：对对对，就这么问。
　　不好再张口要，我买些总行吧？

　　谈黎笑了，“实不相瞒，这两样小点并不是出自我家铺子，我也是找人来做的。”

　　嚯！
　　说好用自家的玩意儿，你竟然偷偷开小灶！

　　快绷不住的谢琳仿佛听到了一个惊天大消息，一拍巴掌就乐道：“我说黎儿姐姐前些日子那么忙，根本没时间琢磨什么新鲜玩意儿，感情是拾人牙慧的。”

　　被她这么一打岔，韩江雪有些恼了，却也碍着谈黎的面子，没说什么。

　　反而谈黎大大方方承认了，“点心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花样，这么些年过去，再多的妙招也都用完了。既然自己做不出来新鲜，为何不能虚心同人求教？”

　　“再说这种事也不是到了我这才开天辟地头一遭，谢家妹妹，你说是吧？”
　　你不也用别家的五彩糕来充数了，咱们乌鸦站在猪身上，谁也别说谁黑。

　　眼见她脸色不大好，应当是想起了上年那事，谈黎也没揪着不放，转而道：“我知各位都没过瘾，咱们先用饭，饭后我再请人做一回，到时一人带些，家去后也给家人尝个新鲜。”

　　这是再好不过，有人已经想拍巴掌了。

　　却又听人说：“不知谈姐姐是请谁做的，可否引荐一二？回头若再想着这口，也好有地方买去。”

　　“好说，好说，咱们先用饭。”

　　稍后用饭自然是没滋没味的，都巴巴儿等着谈黎让再做一回呢。

　　眼看时间差不多，谈黎叫来婢女，小声吩咐了几句，那婢女应了，悄声退出去，直到看不见了才敢快跑。

　　泡芙一炉就能烤近一百颗，出炉后由柴旺用筷子戳了洞，往里挤奶油。
　　柴玉则又烤蛋挞。

　　直到前院姑娘们都等得有些急了，第二波才送来。

　　这回是柴玉亲自送来的，照例往瓷碟里分了些，剩下的就分成等份装在食盒里，谁想打包就能直接提走。

　　第二回尝还是惊艳，先前用饭时就惦着这口，没吃得下多少，这会儿便都接着吃。

　　韩江雪抬起头打量柴玉，问她：“这两样点心都是你做得？可否留个住址，回头我打发人去买。”她本想着约莫是这县里的住户，但等听完才发现竟是乡下的，似乎还颇远，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转念一想，又不须她亲自去，打发人骑上快马，半日就可打个来回，遂点点头。
　　“既然你同黎儿熟悉，那往后等我要了我就告诉她，托她去同你说，可好？”

　　自然没问题，柴玉应了。
　　谈黎也没问题，她早就想和韩江雪打打关系，看能不能把成本再压一压。这会儿都听她唤自己黎儿了，哪里有不应的？

　　拿出来八只食盒，除了谢琳拒绝，其他人都提了一盒。

　　柴玉站在厅外，等谈黎送了人回来，才问道：“那多出来的怎么办？”

　　谈黎抬头望望天，“约莫是要到了，走，咱们进去等。”

　　却才刚跨进门槛，身后就有少女欢快的声音传来，“黎儿姐姐！”

　　两人同时回头，只见一身红色劲装的少女，飞也似的跑过来，猛地就往谈黎怀里扑去。

　　柴玉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打量二人的神色。
　　少女满面激动，谈黎也难掩高兴，显然是十分亲近的关系。

　　亲昵够了，谈黎才跟柴玉介绍，“这是裴锦兰，四通镖局的小千金。”又跟裴锦兰介绍，“这是柴玉，做茶点很有一手。”

　　要说从小一块长大的手帕交，最是了解彼此喜好，谈黎才说完，裴锦兰就差点跳起来，“今日可做了？我好像都闻到甜滋滋的味道了。”

　　“就你鼻子灵。”谈黎笑着往她后腰掐了一把，三人一块进去。

　　坐下后，柴玉才觉得自己肤浅了。

　　蛋挞虽好，但常人吃上几块怕就要腻，但这位裴姑娘却好奇没得味觉，一连吃了七八块还不停手。
　　若非谈黎拦住，她非要将食盒里的都一并吃了。

　　不让吃，裴锦兰也没恼，兴高采烈地跟谈黎说她带了什么礼物来，“有一颗夜明珠我最喜欢，足有鸽子蛋那么大，发出的光芒是天青色的，十分好看，我都带来给你了，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说着她又扭头看柴玉，“呀，我不晓得你也来，所以没备下多一份礼物。”

　　听得柴玉连连摆手，“不必给我送礼的。”认识不到一刻钟，她怎好收人礼物？

　　“没事，黎儿姐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家去我就精心挑些好的使人给你送来，你可不能推拒。”

　　柴玉扯了扯嘴角，这裴姑娘也太…热情了吧？头回见面就迫不及待要送人礼物，她可怎么回礼呢，这又不是自己家。

　　反观谈黎，她好似对这场面已经是司空见惯了，连半点反应都无。

　　按说这俩人性情不同，该玩不到一块才是，怎么关系就这样要好了？

　　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

　　正经说来，这场宴席的最大受益者是柴玉，但吃过午饭，谈黎还是亲自带人送了东西来。

　　打眼一看，几匹上好的暗花布料，托盘一侧摆着两只银锭，另一侧是个小匣子，里头装着几支银簪和耳坠什么的。

　　“不值什么钱，你拿回去或是送人或是自己穿戴都行。”

　　柴玉肯定不依，连连摆手，“我本就没帮什么忙，怎好受你这天大的礼，快快收回去。”

　　谈黎笑了，“你帮我保住了面子，这还不算帮忙？”

　　“那要是这么算，那我还得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是不是也得给你送礼才好？”

　　两厢推拒了会儿，柴玉说什么都不肯要，最后没法子，只得象征性的收了两匹料子，别的说什么都不肯收。

　　“别再啰嗦了，咱们又不止这一次来往，往后我要是真帮上你什么，你再送礼不迟，那时我肯定不推辞，行吗？”

　　她都这么说了，谈黎也就作罢，不过心里却对她又有了新的认识。

　　后晌谈黎要出门赴宴，临走时让柴玉多留一天，翌日再送她们回去。

　　柴玉也想趁这机会在县城逛一逛，置些东西，也就同意了。

　　姐弟二人换了衣裳出门去逛。

　　和柴玉在电视里看过的古代县城差不多，道路以规整的青石板铺就，路又宽又平整。两边则是各色商铺食肆，和各色小摊。

　　快要过年了，街上行人颇多，几乎到了人挤人的状态。

　　柴玉捂好钱袋，一手拉着柴旺，穿过密集的人群，往主街上寻了家成衣铺子就往里进。

　　她想着干娘一家帮衬良多，过年直接给钱肯定不收，就琢磨着一人买身衣裳。过年嘛，就得穿新衣裳呢。

　　花家五口人，五件新衣裳，连带着自家四个也都一并买了。

　　出了成衣铺子，索性又往银楼去了趟，给伍氏挑了只攒丝银镯，工艺不错份量也重，足足要了五两多。给徐三娘的则是一支银簪，簪头以海棠花为型，底下还坠了两个小铃铛，小巧又有新意。

　　那位裴姑娘也是个说话算话的，家去后就搜罗了几样精巧玩意儿送来。
　　下人送来时，柴玉还在外头闲逛，回来才看见。

　　她无奈，本想托谈黎送回去，但谈黎不肯帮这忙，“回头做些精致点心与她也就是了，她家有镖局，走南闯北的，等关系熟稔了，有你的好处呢。”

　　末了觉得这话不好听，活像自己与她交好就是为了那些死物似的，遂摇头，“反正你应该是明白我意思的。”

　　柴玉明白，但凡做买卖的都要爱奇玩意，这时代消息又闭塞，连出远门的都少，外头发生什么流行什么一概不知。

　　而镖局长年在外行走的，接触的东西肯定比她们多，要是托人帮忙寻人寻物也方便。

　　也就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