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开私房菜馆》牧野千里

18、贼来了

　　刚进了花家院门，花婶子就从屋里窜出来，顾不得看她们的收获，抬起下巴朝斜对面努了一下，“你奶回来了，柳氏也跟着一块的。”

　　回来就回来呗，反正已经分做两家了，她回不回与柴玉半毛钱干系都没有。

　　“夜里守东西叫你叔去算了。”花婶子不放心，总觉得王氏回来就没好事，保不齐就得打砖瓦的主意。

　　周氏也在边上帮腔，“叫你五堂叔去也成，你别去了，万一对上不大好。”

　　柴玉笑着摆手，“两位叔白天都要帮忙干活，要是夜里还让去守，身子哪吃的消哇？”

　　“两位婶儿也别担心，我不是那软柿子，不会任由她捏来捏去。”

　　话是这么说，但俩还是不放心，柴玉也不解释了，进屋取了大盆，把背篓里的菌子倒出来开始挑捡。

　　品相好卖价高的还装进背篓，一会儿就拿去镇上卖，剩下破了相的就简单处理了，放在簸箕里晒干。

　　徐三娘也扯了盆出来收拾她篮子里那些，再时不时盯着院门瞅一眼，琢磨着对面要是来找茬她该怎么怼回去。

　　收拾出来，柴玉就说赶紧送去镇上卖了，免得拖久了容易压坏卖不上价。徐三娘见状也提上篮子跟去。

　　没什么交情在，酒楼本不愿意收，但看过了品相，那厨子也没啥话说，就都要了。

　　柴玉得了一百一十多文钱，徐三娘提了篮子，装得少，只得了七十多文。不过这样算是顶好的了，至少后两天的菜钱是足够了。

　　急着回去做饭，两人也没多停留。但才走出十几步，柴玉就听见身后有人唤她：“柴姑娘留步！”

　　柴玉扭头一看，声音是从永和记门外发出的，是上回和她谈判的谈黎。

　　对方虽然带着斗笠，一张脸用纱幔挡得严严实实，但那气质错不了，又站在永和记门外，还知道她姓氏，柴玉不作他人想。

　　她循声过去，谈黎从石阶上下来，几步就到了跟前，施施然行礼，“柴姑娘，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柴玉也回了礼，内心却想着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怎么她还想着她了？

　　难不成是改了主意，又要买她的方子了？

　　出于礼貌，柴玉还是问道：“谈姑娘唤我，是有什么事吗？”

　　“入内详说？”谈黎侧了侧身子，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柴玉想着十几口的饭还没做，但又是真想听听她要说什么，便回头看徐三娘，“你先回，我稍后就来追你。”

　　“不，一起出来就一起回，我等你。”徐三娘挎着篮子往她身边走了几步，带着警惕的看着谈黎。

　　“也行。”柴玉估计对方看上方子的可能性不太大，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

　　第三回进永和记，柴玉还是被请进了那间厢房，徐三娘则在外间由女掌柜招待。

　　坐下后两边互相吹捧一番，柴玉实在受不住，道：“谈姑娘有话不妨直说，我还赶着回去做饭。”

　　谈黎一愣，用帕子掩住唇浅笑一声，“那日柴姑娘走得利落，竟没听我说完呢。”

　　“谈姑娘想说什么呢？”

　　柴玉利落，谈黎也没藏掖，清了清嗓子直言道：“方子的价格真无可能少吗？”

　　还真是为方子叫住她的。
　　柴玉微微一笑，“三百两，我再送你一种不同的点心。”

　　“成交。”
　　谈黎在心底嘘了口气，三百两就三百两，她试吃过那点心，味道上佳，等改良过卖相，放在自家的几处铺子出售，用不着多久就能挣回来，更遑论柴玉还要另送一道方子，那耗时就更短了。

　　不过今日是不成的，柴玉说明实情后，两方约定翌日未时在永和记相见，到时一手交方一手给钱。

　　谈黎笑笑，“这自无不可的。”她巴不得多见几面，好叫她多观察观察。

　　出了永和记的门，谈黎笑着把人送走，等背影走出十几步外了，她从袖袋里抽出一卷纸筒徐徐展开，对着看了会儿。

　　走出镇门，徐三娘瞧着周遭无人，才拉着柴玉转了几圈，“她们没把你怎么样吧？你们在里头说啥了？”

　　柴玉笑笑，“没把我怎么着。”至于说啥，保密。

　　紧赶慢赶的回去，饭点也快到了，幸好灶房里帮忙的人多，不多会儿就做好了饭。

　　饭后天色还早，多少还能干点散碎活，眼瞅又要开工，柴玉急忙跟着过去，跟刘叔商量事去了。

　　“你要往大里扩？”刘叔疑惑的很，头先不还说银钱不凑手，要尽量省着来，这怎么才过了几天就变了。

　　柴玉点头，先前她确实是不凑手，也是不知道旧庄的面积到底有多大。现在知道了，银钱也快凑手了，自然要往大了建，把所有该她的地皮都圈进去，各项生活设施如浴房之类的都安排上。毕竟她可能要在这生活一辈子，不想在住的地方上扣扣搜搜。

　　“还得请刘叔再帮个忙，我想把院子里也铺上石板，这样便是下雨也不泥泞。”

　　院子里铺石板？乡下地方谁家在院里铺石板啊，费钱不说也没啥用处。再说下雨泥泞不很正常吗，不出门不就行了？

　　但也就是这么一想，他受雇来盖房子，自然是主家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妥，等石匠来了我给你问问。”

　　“谢刘叔，您放心，只要房子盖得好，工费我一文不少。”

　　看着跟个小孩似的，说话咋这么老成的？
　　刘叔点点头，跟着去交代干活。

　　柴旺还在看着工人干活，方才隐约也听到了几句，见工头走了，他凑过来小声道：“大姐，院里铺石板做什么？”

　　“自然是踩喽。”那天雨后去镇上，她看到主街上的石板路面干干净净，没有半点污泥后，心里就有了这个想法。

　　“等建好了，日里勤收拾打扫，或是直接用水冲一遍，等干了就把小四扔地上练习爬，这样不会弄脏衣裳。”学走路也能请人打个木质学步车，兴致上来就让她自个蹬着满院跑。

　　想法是很不错的，但，“大姐，咱们有那么多钱吗？石板是不是很贵？”

　　“有。”柴玉一边看人翻土一边凑过去小声道：“记得那个白玉糕吗？有人要买咱们的方子，钱足够的。”

　　柴旺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她道：“不许告诉别人，三妹也不能告诉，她嘴上没把门的。”

　　想到三妹叉腰骂人，骂着骂着就把自家的事儿秃噜出去，柴旺赶紧捂住嘴，囫囵道：“不说，我不说。”

　　转念一想，大姐独告诉他一人，是不是说大姐很信任他？

　　柴旺心里顿时升起自豪来，大姐竟这样相信他，自己一定会守好这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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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一擦黑，柴玉谢绝了五堂叔要来替她守材料的好意，领着柴旺去了旧庄。

　　晌午吃饭时柴旺看见柴家旧宅门开着。他就知道是阿奶回来了。

　　怕来找茬，升起火堆后，他道：“大姐，今晚我不睡，我跟你一块守。”说起这话他就有些羞愧，头两天守夜说好了他半夜起来接替大姐，结果总是一觉睡到天明，累得大姐要守一整晚，今晚再不能再这样了！

　　一边给自己打气，柴旺燃起火把，举着就开始来回巡视。

　　柴玉笑了，等他巡完一圈回来，她道：“你不睡我不睡，那贼怎么会来偷呢？”

　　“还是老规矩，你先去睡，要是有贼人来了我就喊你，你再起来保护我，如何？”

　　柴旺一怔，确实要等人都睡了，贼人才会偷偷摸摸上门来。

　　他想了想，转身钻进窝棚里。却也没躺下睡，攥着根棍子蹲在阴影里，只等人来了就冲出去保护大姐。

　　前半夜风平浪静。

　　子时过半，月悬高天，东南角堆放的砖块后隐约有了动静。

　　柴玉回头看了窝棚一眼，柴旺终究没忍住困意，歪坐在地上，把头侧放在简易床上睡着了。

　　她没出声喊，也没点火把照明，悄没声的站起来，借着火堆的微弱光亮慢慢往砖块边摸。

　　今夜月光不是很足，离远了看得不太清楚。加上王氏的眼睛在夜里不是很好视物，远看只瞧见个人影坐在火堆边上。

　　再按照自个经验推断这个点就是狗也该睡了，于是慢慢摸上来。

　　离得近了，一块块青砖堆得整整齐齐，王氏看得眼都红了。

　　这都是拿她的钱买的！

　　不行，怎么着都得搬几块！

　　柴玉那边，听得砖块有了轻微的摩擦动静，她在心里数着拍子，觉着差不多了，轻咳了一声。

　　接着细碎的声音传来，两息过，砖后响起一声闷声。

　　柴玉还是没出现，听着后退的脚步数差不多了，她厉喝一声，“是谁在偷鸡摸狗？！”

　　不多会儿，听着“扑通”一声响，柴玉才探出半个脑袋，捂着嘴一边笑一边看。

　　窝棚里柴旺被那一声喝给吓醒了，惊觉自己又睡着了，他先往脑门拍了一下，才赶紧提上棍子出去，要去揍那偷儿。

　　王氏已经从水里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柴玉从砖后出来叫住柴旺，“大旺，别追了，夜里这么冷掉水里，不死也得掉层皮。”

　　她不是心软，老贼婆年纪大了，禁不住吓，万一吓狠了当场嘎了，那她才起的地基不就废了。

　　想想就觉得膈应。

　　后半夜又平静下来，柴玉举着火把巡视了几圈，回到火堆前，柴旺还在往里添手臂粗的短木。

　　“你接着去睡，她不会来了。”

　　柴旺倔犟摇头，说什么都不睡了。幸好这回是老太婆来，万一换成二叔那壮汉，大姐一个人肯定对付不了。

　　“大姐，咱们等房子建好了就买两条狗吧，从小养着，养熟了能看家护院。”

　　“成。”
　　看他确实不想再睡，柴玉也就不勉强，坐在边上跟他细数往后的打算，“养两只狗，再养些鸡鸭什么的，既有蛋吃也有肉吃。”

　　“到时再买个牲口拉车，咱们再去镇上做买卖就不用挑着推着，也不用走路。”

　　“等小四大了能丢开手了，咱把三妹也带上，叫她看看咱俩是怎么卖东西的。到时一人吆喝，一人打包，一人收钱，你说怎么样？”

　　只有山风呜咽着回应她，柴玉扭头看，柴旺把头撑在腿上，不知几时又睡过去了。

　　也是辛苦他了，一整个白日都在旧庄跟着，干活的人回去吃饭他就回去，干活的人过来干活他也跟着，好像怎么都不放心似的。

　　明明也才十一岁，搁现代就是小学还没毕业的小屁孩，还得是全家都宠着的那种。

　　命苦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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