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开私房菜馆》牧野千里

17、开工

　　　　雨后天晴，大太阳晒了两日，地皮也都干的差不多。就是屋里还有点水汽，不过也不要紧，夯地基时会把那些土都翻一遍再压实。

　　因如今要在花家暂住，柴玉也不好借用人家的地方琢磨吃食卖，且建房子得有人看着，午时还要给人管饭，虽说花婶子提出帮她，但柴玉也不好一股脑全丢出去。

　　所以冰粉买卖就彻底停了，全身心投在她的砖瓦房上。

　　翌日就要开工，砖瓦还没送来，倒是泥灰先送来了，柴玉给结了银子，才与柴旺一道去镇上采买。

　　米粮从花婶子家买就成，没有冰箱，当日要吃的肉只能当日买，柴玉便挑放得住的洋芋买了半麻袋，又买了两只大公鸡，回头连土豆炖一大锅，再炒个肉片加几个素菜就行。

　　火折子油烛灯笼各备了两份，想到自己做的浸素油的火把不禁烧，又咬牙买了几只浸桐油的火把，连带桐油也买了些。

　　回去后，花婶子正咂舌她的手笔，听得外头有人喊，柴玉跟出去一看，是五堂叔两口子回来了。

　　进村走了一路，柴五早就听人说柴玉要盖的是砖瓦房，才见面，就竖起大拇指道，“大侄女儿好本事！”

　　柴玉尴尬得不行，要不是从柴家抠出那几十两银子，她也起不了砖瓦房。

　　说笑了几句，五堂叔道：“有段日子没回来住，我们先回去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再来。”

　　“对，屋里怕都脏的没法住人了。”周氏热切拉住柴玉的手，“晌午空闲了去坐坐，婶子给你煮茴香面吃。”

　　原身从前是爱吃茴香面的，偏偏王氏哪舍得让她吃？所以隔段日子周氏就会做了茴香面，让柴五同柴长山说了，柴长山再偷摸跟原身说。

　　冲他们这份恩情，柴玉怎么都会拉扯一把，好歹不叫日子那么难过。

　　五堂叔夫妇走了后，窑厂送来了砖瓦，崭新的青砖黑瓦整整齐齐码在车上，看着别提有多喜人。

　　盯着人卸了货，柴玉给结了银子，转头就和柴旺柴红及花婶子夫妇一块看那些砖瓦。小四还在徐三娘手里，她玩孩子上瘾，一抱就是一天，连喂奶洗尿布都给包了。

　　“大姐，夜里咱们是不是就要来看着了？”柴旺问。

　　“对，不看着指定有不长眼的来偷。”柴玉道。

　　窝棚是昨日就搭好的，花大叔领着自家两个儿子半下午时间就弄出来了。地上不仅铺了厚厚一层稻草，一边还用笔直的手腕粗的树干钉了个简易床，放上了旧被褥，夜里姐弟俩可以轮流睡。

　　晌午姐弟三个都去五堂叔家吃了一碗茴香面，面刚入口，柴玉就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冲破了禁锢，后来想想，那应该是这句身体下意识的感动吧。

　　天擦黑，柴玉提着一应照明工具，柴旺抱着两件厚棉衣去了草屋外，砖瓦泥灰都在这里。

　　抱了些干柴在窝棚在燃起火，顺势点燃一支火把，柴玉先四处巡视了一番，瞧见没什么异常才灭了火把回到火堆前。

　　九月山里的夜已经挺冷，柴玉把棉衣拿来，一人分了一件先披着。

　　“大姐，明儿就要拆房子了吗？”柴旺看着隐在夜色里的草屋轮廓，心里竟生出了一丝不舍。

　　“对，明天就拆。”
　　柴玉应声道，这两间草屋是原身的爹和柴长海的出生地，那两个外嫁的女儿出生时，柴家已经搬去了砖瓦房里。

　　“别难过，爹当年在这里出生，从明日起，咱们的新生活也将从这里开始，往后就都是好日子。”

　　“我不难过，我只是……”
　　只是觉得像做梦一样，明明不久前他们才像累赘一样被丢出来，如今竟要盖砖瓦房了。

　　“不难过就去睡吧，后半夜你来替我。”柴玉摸摸他的头，半大小子也有忧愁了。

　　一大早天还没亮透，住在村里的叔伯就聚在草屋前，柴玉一夜没睡，这会儿就跟着闲聊。没多会施工队也到了，跟柴玉确认后，一伙子人就架起梯子开始拆房顶。

　　墙刚塌，除了小四还在花家酣睡，柴旺柴红两个都哽咽起来，柴玉倒是笑出了声，一波三折的，终于要开始建她的砖瓦房了。

　　站着看了会儿，知道没啥要帮忙的，柴玉就领着柴红回花家去。她一夜没睡，要先补个觉，醒来还要杀鸡做午饭。柴旺僵着腿不肯走，说要在这看着。

　　这小孩儿，还挺管事。

　　柴玉也没劝说，叮嘱了注意安全就去花家睡觉，睡醒就开始预备着做饭。

　　头天开工，菜色怎么都不能太寒酸了。好在那大公鸡够肥，斩成块和土豆一起烧，也够两桌近二十人吃了。

　　杀鸡拔毛开膛破肚，柴玉全程不用人帮忙，自个就握着刀把肉斩成了小块。

　　旁边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王氏那老贼婆忒过分，啥活都指着几个孩子干，硬生生把人给逼出来了。”话是周氏说的，她从花婶子婆媳口中知道了王氏抢簸箕的事，想起来就要骂上一句。

　　花婶子也在旁边搭腔，“可不是嘛，别说大丫才十五六岁，就是叫我杀鸡我都不敢。”
　　她家遇上杀鸡这样的活儿，都是花大叔干的。

　　斩好的鸡肉焯水去血沫，然后下锅煸炒，等到鸡皮微微焦黄卷曲，放上葱姜桂皮八角等翻炒出香味，倒上没过鸡肉的开水焖煮。等肉差不多了，又把切成块的洋芋下锅。

　　眼瞅柴玉不要帮忙，花婶子和周氏两个就琢磨别的。花婶子拿出自家晒的干菜泡了，同鸡蛋炒了两盘。周氏就回自家菜园子摘了一篮绿叶子菜，她家不常有人，绿叶菜长得极好，叶片又肥又大，清炒最是美味。

　　想了想，柴玉又煮了一 瓦罐蛋花汤，连白米饭都蒸了满满一甑。

　　午时过半，干活的人回来了。一进院子，刘叔就笑开了，“我走了不少人户，还是头一回看到开工当天就上硬菜的。”

　　柴玉爽朗一笑，打趣道：“辛苦众位叔伯帮忙干活，我肯定得好好招待呀，免得把人累瘦了，家去后阿嫂婶子肯定要心疼呢。”

　　“咦，你这妮子说话真是……”
　　怪喜人的。

　　打了两盆水挨个洗了手脸，饭菜已经上桌了，互相客气推让一阵，也就开吃了。

　　别说搁了大料做的鸡肉是好吃，汤汁浓厚鸡肉入味，连带洋芋都是入口即化，筷子稍一用力就能给夹断了。

　　要是肉吃腻了，还有干菜和绿叶子菜解腻。
　　当然腻是不可能腻的。

　　吃饱了饭，瓦罐里还有蛋汤，一人来上一碗，一早的疲惫都尽消了。

　　上午推了草屋清理干净，下午施工队就要画地基翻土夯实。来帮忙的人划出三人留下翻土，剩下的则提着斧子进山伐树。

　　那头忙着夯土挖地基伐树，没什么她能干的活，柴玉就提上背篓进山去溜达。柴旺要当监工，所以这回是柴红跟着去。

　　临出门了，徐三娘也拎个篮子跟出来，“我也跟你们去溜达一圈，小四有我婆母和周婶抱着，你别担心。”

　　“不担心。”柴玉确实不担心，那俩都是生养过的，无论是喂奶或是穿衣裳换尿片，都比她们姐弟做的好。暂时把娃丢给她们带，她放心。

　　一场雨后，林间枯叶下冒出不少菌子，柴玉挑自己识得的采，不多会儿背篓底子就铺满了。

　　瞧见色彩鲜艳的，还要驻足科普一番，毕竟这个东西说好吃是真的好吃，说有毒也是剧毒。

　　不是有句话嘛，叫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一吃一个不吱声，马虎不得嘞。

　　皮条菌，小香菇，红菇，喇叭菌，还有一小撮鸡油菌。

　　瞧着有小半背篓了，柴红道：“大姐，这么多应该够吃了吧？”

　　这点哪够？
　　“多采些，品相好的拿去镇上卖给酒楼，差的自己晒干留着冬里炖汤喝，能把人眉毛都鲜掉。”

　　“是吗？那我也多采些。”徐三娘兴致也颇高，她在娘家时也会挑雨后进山采菌子，不过都是自家吃了，还没拿去镇上卖过。

　　她带的篮子小，转了两座山就装满了。后头采的就放柴玉的背篓里，回去估摸着数量再拿出来就是。

　　路上遇见野栗子树了，柴玉眼前一亮，“咱们摘些毛栗子，改天再杀鸡了就和鸡肉一块焖，香得很嘞。”

　　“别了吧。”柴红一脸纠结，毛栗子干了不好剥里头那层皮，“难剥的很，咱就还用洋芋炖鸡，也挺好吃的。”

　　柴玉已经闷头开始从刺包里往出抠栗子了，“我有法子好剥皮，你只管捡，回去我做。”

　　背篓里都是菌子受不得压，柴玉就叫柴红撩起衣襟裹住。眼瞅时间不早了，晌午还要给干活的人做饭，只能先回去，明儿再来采菌子捡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