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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来客 ...

  •   清晨的雨给空气带来了久违的湿润,连带着人都清爽不少,身上沉重的黏腻感不复存在,唯一有点不好的就是——这么好的天气,赵晟竟然休沐。
      王菱趴在案桌上低低地叹着气,一脸幽怨地听着屋外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
      拿着手里的毛笔在宣纸上乱涂乱画,一只笨重的乌龟跃然纸上,王菱恶趣味地在乌□□上写上“赵子珩”三个大字,随后又再其余空白的地方画上更多的乌龟,分别标注“赵子珩二号,赵子珩三号。”
      这副画妙就妙在她画的每只乌龟形态都不一样,有侧翻在地上的滑稽模样,也有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的姿势,像个放荡不羁的纨绔子弟。
      王菱一口气在宣纸上画了十个形态不一的乌龟,最后还美其名曰“十龟图”,写上自己的大名盖上小印。
      大功告成,她环抱双臂站在案桌前,十分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这幅作品。
      真想把它裱起来挂在卧室,这样她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笑醒。
      唉,可惜了。她在心中暗暗感叹。

      王菱还沉浸在欣赏自己的画中久久不能回神,这边来请人的红芸瞧见案桌上的画,整颗心差点从胸腔里破出,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
      天爷啊!王妃,咱们还过不过日子了呀,她在心中对着苍天顶礼膜拜,求老天保佑。

      “好看吗?我画的好吧,你看这个!”她拉着红芸凑近案桌,指着上面的赵子珩五号说道:“你看这个,摔了个狗吃屎,好不好笑?”
      “还有这个!”她指着另外一只蹲在地上的赵子珩七号说道:“蓬头垢面,好邋遢!”嫌弃的话,被她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讲出来,红芸站在一旁看着满纸的乌龟只感到头皮发麻。
      红芸手脚并用地把画卷起来,笑得比哭还难看,尽量让自己用比较正常的话音说道:“王妃,奴婢先帮你放好,有客人在前厅,王爷让奴婢来请您呢。”
      “谁啊?”好不容易因为赏画而有的兴致瞬间就被冲淡了。
      “是刘大人家的五小姐,婉仪娘子。”
      刘大人家的五小姐是谁王菱不知道,但说起“婉仪”她就知道了,是昨日在晚宴上跳舞的那个冰肌玉骨,柳腰盈盈一握的美人。
      说起这个,想到赵晟昨日说的赌约,她又生气了,神情恹恹道:“所谓何事?”
      红芸摇摇头,“王爷只说让奴婢来请您,说去了您就知道了。”
      就知道故弄玄虚!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王菱淡淡道:“那走吧。”

      若说昨日美人在月光下是若隐若现的月下仙子,那今日的美人就是沐浴在阳光下的临世神女了。
      看着美人微蹙着眉,这泫然欲泣的模样,再看看端坐在案桌前面无喜色冷酷无情的赵晟,再好看的美人王菱也没兴趣了。
      美人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她进来了,不由分说地噗通一声跪在王菱面前,倒是把她搞得猝不及防。
      “求王爷王妃怜惜,救民女一命,民女愿意当牛做马报答王爷与王妃的救命之恩。”
      那双蓄满泪水的眼,比流淌的清泉还动人,王菱顺势扶她起来,温声道:“婉仪娘子快请起,怎么就到救命之恩这么严重的地步了。”
      赵晟眼神不悦地盯着王菱扶着女人的双手,走近拉过她的手腕,以保护的姿势将她护在身后。冷冷道:“想来五小姐还没哭够,一时无法说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泽生,送客。”
      他下了逐客令,女人立即停止了哭声,煞白着脸,好像只要离开知州府的门,下一刻就会命丧黄泉一般。
      她又柔弱无骨地跪倒在地上,瘦削的肩膀因为抽噎而一耸一耸的,王菱皱着小脸,直白道:“刘五小姐,再演戏就过了,我和王爷的耐心都不大好。”
      闻言,赵晟的眉不经意地向上挑了挑,眼里却是带着笑意的。
      至于地上的美人,只能说不亏是刘金鳞挑的人,确实很专业,非常及时地给出了他们想要的反应。
      “王爷王妃明鉴,民女是被刘金鳞逼迫的,求王爷王妃救救民女,让民女留在知州府吧!”她微微仰着头,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微红的眼圈里泛着恰到好处的泪花,真像被雨打了的花枝,叫人心间发颤,忍不住想要细心保护。
      不关己事,自然高高挂起,她这个王妃只是这场戏的配角。
      赵晟需要她明白赌局的输赢,美人需要通过她来证明自己完成了主家交付分任务。
      王菱转着眼珠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二人,忽然抿着唇笑着道:“知州府倒是不缺你这一个人的口粮,只是……”
      她顿了一下,面露难色,美人看她的眼神从欣喜转为乞求,“只是什么?王妃要民女做什么?哪怕刀山火海民女都在所不辞。”
      “那倒没这么严重,”她将目光放到赵晟身上,说道:“这收人的事,我做不了主啊,还得由王爷来定夺呢!”
      “王爷……”底下的人又低低地如泣如诉地唤了一声。
      赵晟抿紧双唇,冷嗤着轻笑道:“王妃说得对,知州府也不缺她这么一口粮,那就收了做个端茶倒水的奴婢吧。”
      “王妃您看,本王这般处置可好?”他转过身,眼眸深得像一片海,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王菱瞪着他,关她什么事,又不是她叫这个女人来的,有气总不能撒在她身上吧。
      移开视线,她懒得跟他一般见识,淡淡道:“王爷说如何便如何吧!妾身告退。”
      福了福身子便要走,没想到赵晟却依旧死死地扣着她的手腕不放开。
      “王爷你……”
      “滚出去!”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赵晟的声量却完全压过了她的声量。
      随着关门声响起,王菱也懒得装,冷冷道:“你放开我!”
      她挣了挣,没挣开,用另外一只手去掰,没掰动,气得骂道:“你有病啊!赵晟!给我松开!”
      “我赢了,菱娘。”他没有松开手,只是看着她低低的呢喃,像在洪流里漂流的人,拼尽全力握着一根救命稻草。
      王菱别开眼不去看他,盯着他扣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装傻道:“所以呢?”
      他着急道:“你昨晚答应了的,给我一个机会。”
      “哦,那我现在后悔了,赌约不作数。”她任性地耍着无赖,不想认账。
      他扣住手腕的那只手不由得加重力道,但依然很克制地没有把她弄疼,轻笑着凑近她的耳边说道:“那,菱娘就安安心心地在这知州府做知州夫人吧。”
      王菱抬起头,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字面意思,相夫教子,管理后宅,贤惠持家。”他高高在上的地睥睨着她,清清淡淡的话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决绝与坚定。
      “你这是威胁我还是吓唬我?
      “既然菱娘你都可以后悔,那就对我也公平一点。”
      王菱气结,他揪到了她的小尾巴,逼得她没办法不答应,咬牙切齿道:“你赢了。”
      趁着他放开手,王菱一把抓过他的手,狠狠地咬上他的手腕,直到舌尖品尝到一丝淡淡地甜腥味才稍稍出气,毫不留情地甩开他的手冷哼着推开书房门离去。
      赵晟望着她离去身影消失在视野中,低头盯着手腕上的那排殷红的牙印,嘴角漫上一抹笑,殷红的血珠逐渐覆盖住牙印,他用指腹轻轻擦去,血珠又重新一点点覆盖住牙印,他又重新擦去,一直重复这个动作,直到伤口处不再有血渗出他才满意。
      泽生进来时就看到了这么诡异的一幕,心里毛毛地,也不敢说什么,默默地差人去请章大夫,结果人来的时候,赵晟拒不上药,也不愿包扎。
      气得章大夫大骂道:“你知不知道不及时处理伤口不不仅仅会留疤而且会导致伤口感染甚至溃烂!”
      赵晟在听见他那句“留疤”时,平波无澜的心微微一动,随后又不放心地再问了一句:“真的会留疤吗?”
      章大夫以为他是听进去了他的话,又再把留疤这个事添油加醋地再说了一番,没想到这厮跟他说:“那就好,这疤留着才好。”
      章大夫一把年纪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见赵晟盯着伤口疯狂又兴奋的样子,觉得自己真是有病,人家爱治不治。
      吹胡子瞪眼地拎着药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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