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心》鱼楦

3、碰见奇怪面瘫，生气

　　程楚不熟悉这里，一盏茶的时间就迷了路，索性沿街闲逛，顺便打听消息。
　　那个官人是这里的县官，不务正业，终日游手好闲，对于百姓来说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程楚心里止不住的厌恶，她差不多了解了，淮阳有着悠久的文化，当地百姓信奉神明，她转着转着找到个寺庙，便坐在一旁抱着剑休息。
　　程楚明白，光凭自己办不到什么。
　　就算她闯进那官人的府邸，又能做何呢？痛骂一顿，对小人来说约等于无；押他去官邸，他能留到今天定是不怕这些；干脆斩了他…她摇摇头，抱紧了怀里的剑。
　　“剑出鞘染血，是为了救人。”
　　程楚默念。况且杀了他，麻烦的事还有一堆。
　　想来想去也没有一个法子，她叹了口气。
　　行侠仗义真难啊，完全没有小说里写的那么简单。
　　若是放任不管，那女孩肯定会被报复，就算女孩没事，她的父亲也一点会受到牵连，可她又不能一直停在淮阳护着他们。
　　也罢，程楚站起来，重新别好剑，天色还早。
　　她慢悠悠的往回走，逛了几个时辰，黄昏时又绕回了那座桥。闹剧早已收尾，桥边又恢复了热闹的样子。
　　程楚走过时，听见有些人正八卦她，便走近了听。
　　“听说了吗，早上那个女侠。”
　　“不仅救了人姑娘，还给了药和钱！”
　　“好人呐。”
　　程楚退开，把斗笠压低，却压不住笑意。她停在一个酒楼前，楼上隐隐传出阵阵琴声，悠扬悦耳，如流水般婉转。
　　她抬头，隐约可见一个纤细的身影。程楚刚刚走进，小二立马迎上来。
　　“欢迎欢迎，姑娘要点什么？”
　　程楚摇摇头，“可以去二楼看看吗？”得到许可后便上了楼，琴声清晰起来，正是节奏最快处，屏风遮住了抚琴人的身形，只能看见她修长的手指在琴上流动。
　　程楚靠在一旁栏杆上，静静听着，头也不知不觉沉了下来。
　　“…！”
　　她猛地惊醒，意识到自己睡着了，剑掉在地上，打断了里面的琴声。
　　“啊…那个…”
　　程楚连忙捡起剑，轻咳两声。
　　“进来谈。”
　　声音清冷，听不出什么情绪。
　　要不是千雪不会弹琴，程楚还以为屏风后的人就是千雪。
　　她微微俯身走了进去，那女子收了琴，坐在窗边看着她。
　　好冷的女孩子，程楚坐在她对面，暗暗想。
　　她一身白色劲装，没有佩剑，腰间挂着苍翠的玉佩，雕刻成梅花的样子。
　　程楚坐在对面，不知道说什么，她先开了口。
　　“祝婉。”
　　“啊？啊，程楚。”
　　程楚低着头拨弄剑上挂着的剑穗，尴尬的想找个坑钻进去。
　　“早上，为什么要救那个女孩。”
　　程楚意识到她是在问自己，直起了身子。
　　“因为她在哭，大喜的日子哭的那么伤心，肯定是不情愿的。”
　　祝婉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又放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笨蛋。”
　　“？”
　　程楚抬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嗯，笨蛋。”
　　祝婉看她这样，又重复一遍。
　　“不是…”
　　程楚有些不解，她生气的站起来，低头看着祝婉。
　　“我不想和你打架。”
　　祝婉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扭过头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半晌背着琴起身，拨开帘子。
　　“下次帮人前，先考虑好。”
　　她扔下这句话，就俯身走了出去，程楚愣了愣，连忙追出去。
　　“喂…！”
　　可门外早就没了那人的踪影，程楚在酒楼里找了一圈，又绕着酒楼转了两圈，还是没有看到祝婉。
　　程楚气的牙痒痒，什么人嘛，先骂了自己，又不明不白丢下一句话自己跑了，她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把祝婉的事抛在脑后。
　　她抬头看了看，天完全暗了下来，她按打听到的消息，绕过一条条街，找到那官人的府邸。
　　程楚跳到府外一棵树上，黑色紧衣帮她隐匿了身形，她握住剑柄，半蹲在枝干上，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一柱香灭，风带来了脚步声，声音十分微弱，像是刻意压低，程楚垂下眼，屏息等着。
　　片刻，一袭白衣的女子闯入眼帘，程楚哽住，差点摔下去。
　　怎么是她啊。
　　“她来干什么…”
　　程楚不动声色的看着，祝婉走到门前，轻轻一推，门便吱呀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眼看祝婉进去，程楚连忙跳到墙上，翻进府里，悄无声息的跟在祝婉后面。
　　府深，烛火发着微弱的光，那官人似乎睡下，程楚打量着，可还是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这也太安静了吧…
　　她边走边环视一周，诺大的府邸除了那官人的鼾声没有第二个声音，她回过头，却撞在祝婉身上。
　　“嘶！”
　　她猛地后退几步，那人回过头，高挺的鼻梁右侧上点着一颗小痣，比起早上的样子更添几分清冷。
　　程楚真想扇自己一巴掌，颜狗属性真的没救了。
　　“那什么，好巧，哈哈。”
　　她挤出两声干笑，可对方看傻子般看着她，伸出一只手。
　　“什么？我可以起来吗？”
　　“别废话，快点。”
　　程楚抓着她站了起来，祝婉收回手，转身上前。
　　程楚刚想开口询问，祝婉却猛地踹开门，震的塌上那人猛地惊醒。
　　“你…你们要干什么…！！护卫！护卫！！”
　　祝婉面无表情的凑近他，手里一把匕首不知何时抵住了他的脖颈。
　　“闭嘴。”
　　那人登时噤了声，只是惊恐的颤抖着。
　　“那些女孩去哪了？”
　　祝婉冷冷开口，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人不停流泪的眼睛。
　　“我…我不知道…”
　　祝婉微微用力，匕首压迫他颈部皮肤，溢出血珠。
　　“别…！！我说，我说！！！”
　　她轻哼一声，往后收了收刀。
　　“在，在城东的山林……”
　　程楚跟在后面，一头雾水的看着祝婉皱眉收刀，一掌砍晕那官人，才弱弱开口。
　　“我说，这是怎么回事…？”
　　祝婉睨她一眼，快步走在前。
　　“在今日那孩子前，他就娶过不少女孩。”祝婉跳上墙，在屋檐上穿梭，程楚也跟着她，向城东奔去，“我也曾干过和你一样的事，不过没你这么蠢。”
　　“我看着他接那女孩进了府，不过片刻，等我从桥上追过去，却什么也没找到。”
　　“那日晚上我潜入他的府邸，可是什么都没有。”
　　祝婉回过头，盯着程楚，看到她一阵发毛。
　　“干什么。”
　　“这次我本可以跟着迎亲队伍，直接人赃俱获。”
　　程楚愣了愣。
　　“反正他招了。”
　　祝婉回过头，停在河边，对面是座山，山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草木，像是很久没人来过。
　　“不然呢？”
　　程楚喘着气站在她身边。
　　“不然我会揍你一顿。”
　　程楚无语，在心里竖了个中指。
　　祝婉轻跃，轻功点在水面，荡起层层涟漪，白衣翩翩落于对岸，程楚也跟着跳过，和她并肩。
　　夜半无云，林叶被风扫过，沙沙作响，程楚打了个寒颤，侧头看了看祝婉，后者倒是没什么反应，平静看着前方。
　　“跟得上我吗？”
　　程楚气笑，“这话该我问吧！”
　　祝婉点点头，迈步走在前面，程楚拔剑出鞘，跟在她身后。
　　“你们这多久没人来了…”
　　程楚四处打量，除了这条小路，四处都是茂密的树木。
　　“我不是淮阳人。”
　　祝婉说完，停了脚步，程楚连忙收脚，差点又撞在她身上。
　　“听。”
　　祝婉放低声音，程楚也仔细感知周围，似乎确实有东西滑过地面的声音，她警惕的把长剑横在胸前。
　　“你能打吗？”
　　“我没带琴。”
　　“…那你还来。”
　　程楚闻言握紧了剑，她对自己的武艺一向自信，可还是忍不住吐槽祝婉。
　　“…来了。”
　　祝婉冷冷道，程楚猛地回头，没忍住脱口而出一句国粹。
　　“这什么东西？！”
　　她伸手把祝婉挡在身后，冷汗从额间滑落。
　　面前过来的，属实不能算人，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只留两个空空的血洞，嘴巴也只有一个黑洞，四肢扭曲成奇怪的姿势，在发现程楚的瞬间便低吼着朝她冲来。
　　“我操，你赶紧躲起来！”
　　程楚闪向侧面，随后一剑劈下，发出嗖的一声，一条右臂掉在地上，溢出鲜血。
　　祝婉嗯了一声，蹲在了一旁的树木后。
　　少了一只胳膊的怪物愤怒的奔向程楚，她深吸一口气，猛地向后跳到树枝上，在树间飞跃，和它周旋。
　　终于找到绝佳的位置，趁它抬头仰望之际，程楚一跃而起，紧握手中长剑，向下斩去，落地瞬间，怪物也从中间断成两半。
　　嘶哑的叫声渐渐弱下去，程楚直起身，蹭掉脸颊沾上的血，收剑回鞘。
　　“没有骨头啊…”
　　她看着那怪物的半段身体，只有血淋淋的肉，嫌弃的后退半步。
　　“祝婉？”
　　程楚转身去找她，在一颗树后发现了白色的身影。
　　长长的黑发如墨淌下，祝婉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截长长的竹子，正在上面划刻。闻言抬头，看着程楚。
　　“你在干嘛？”
　　“做笛子，看不出来吗。”
　　毫无感情的语调。程楚嘴角抽了抽，亏她之前还觉得这家伙可爱。
　　“那东西是用肉拼起来的，特别恶心。”
　　程楚给祝婉展示地上那摊东西，可她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眼睛都没眨一下。
　　“哦。”
　　程楚突然觉得刚刚被吓到的自己很没出息。
　　祝婉举起笛子，试着吹出几个音，虽然难听，但至少能用。
　　“往它来的那个方向走吧。”
　　程楚点点头跟着祝婉，从她左边晃到了右边，又从右边晃倒左边。
　　“？干嘛”
　　“我刚刚那两刀怎么样？”
　　程楚眨巴着眼睛，杏眼睁的圆圆的，像只要奖励的小狗。
　　祝婉叹了口气，收起刚做好的笛子。
　　“很厉害，我都没想到你的剑这么厉害。”
　　如果程楚有尾巴的话，这时候一定要摇开花了。
　　祝婉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