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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飞不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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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是物极必反,怪周楠的幻觉魔法超过了他的控制,本是浅浅混淆视听的,不料做得过了火。
铺天盖地的机甲都来了,不是一万,而是百万之众!天上飞的,地里钻的,雪上跑的,没水游不动的……要什么样的机甲都能找到,堪称想象力爆炸的博物馆展览。
狗不理小队不是傻子,华珂更不是傻子,宕机一下后就明白一架唐吉诃德号运载不了这么多的机甲。
整个北地政权都没这么多的机甲!要不然他们早把被雅安帝国抢走的土地要回来了!
原笙憋住不小,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周先生大手笔!”
“我还有大拳头,要不要试一试?大巴掌也可以。”周楠用轻飘飘的口吻威胁。
华珂这边,紧锣密鼓地布置着,“稳住,稳住,攻击的就三架。”
“头儿,哪些是假的?都混成一块了。”
华珂的左手按住会议桌,右手执起笔,在记录纸上三两下勾勒出三架机甲的重要特征,秀了一把他的绘画水平,他刚想张扬张扬,身边的骑士查理王小猎犬就扬起手大喊:“写着的常故障、不经用和省着点的三架人形机甲。他们已冲到最外层防护了!速攻,速攻!我的老天!怎么会有一把出现一把血刀!最外层防护破了,破了!不好,他们到达中层防护了……”
华珂面带微笑,给了骑士查理王小猎犬的脑袋一击,“老兄,我是要你们战斗,不是要你现场解说。没死就起来,给我攻击去。”
“我怕血刀……头儿,我晕血。”骑士查理王小猎犬捂住腹部,打着滚说。
“那不是血刀,那是沾血的龙螳大军聚成的刀。血是浔东的,龙螳是凡图的,咔咔咔,咬开了外层蜂巢防护层。两人够可以的,配合的默契!”华珂很有容人之心的,吹了个口哨。
他又思索着看,摇了摇头,古怪地笑着说:“看最后那个,走的那个架势,有够骚的,大战都不忘记钓凯子,周楠不会这么走,那操纵者一定是西伺了。”
于是,他便转身对小队成员说:“无需客气,死了没关系,这里面没有周楠。”
潭钚戴上头盔,传话给三人,“注意后方。”
砰!轰砰!
三架机甲回头去看,见到一道火墙袭来,大美雪山的一座顶轰然崩塌了一大半,水沉沉的雪球黏腻地滚动。雪在争分夺秒地融化,大美雪山要被点燃了。
“靠!怎么会这样!”
“放心,”潭钚假笑道,“大美雪山的恢复能力挺强的,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
凡图啃啃指甲皮,问:“要不了多久是多久?”
潭钚故作天真地掐着手指计算,“唔……三四天吧!”
“时间太长了。”
“您刚才说大美雪山的恢复力不错是吧?”西伺突然问。
潭钚点点头,说:“随便玩,玩坏了算我的。”
指挥的周楠跟西伺同频,朝潭钚扬了扬原笙递来的一面花旗子,立即下令道:“炸开大美雪山的左后一角,让雪来淹没火墙。”
潭钚一脸心疼地撇撇嘴,接着夸张地大喊道:“周指挥长,您真是英明极了!我的大美雪山为您颤抖,不,当您做出这个决策的时候,大美雪山已经是您的了。”
“谢谢,我不客气地收下了。”
轰轰轰!又来一声巨响,大美雪山的一角崩塌,一场雪崩耀武扬威地滚来。三架机甲仗着长得高,原地不动。雪混着碎石,从机甲之间滚去,砸上了火墙。刺刺啦刺啦的扑灭火焰的声响,火墙被压得一蹶不振。三架机甲迎着朝阳之辉,碾压着魔法火焰的余波,大步向前。
最后一道防护层是狗不理小队。他们根本没对三架机甲认真,华珂都没在场。确实是不需要认真,因为机甲有个致命的缺陷——它们不会飞。
地底攀升幽暗的植丛,植丛浸满了腐蚀性的粘液,缠住机甲的双腿,往头顶爬升,要扭断卡在头部的三人。
“警告,警告,小腿骨弯折、膝盖骨扭曲……”
“警告,警告,机体损伤百分之二十……”
砰砰砰!三个人不约而同把警报器捶坏了,舒服地出了一口气。
“真是有趣极了,我感觉小花小草在挠我的脚底板。”
“它们在跟我握手!”
“我倒是可以让他们全都软弱无力,你们同意吗?”西伺笑着摸了摸下巴。
“不不不!”凡图和浔东齐声拒绝道。经过隐形人的一战,每个人都认清了西伺是个强大的战士,再也不小觑他,并且愿意他最好别有什么大行动。
周楠和原笙待在距离他们很远的地方,望远镜把所有具体的场景都告诉他了。
“葬送,葬送他们,发射吧,凡图。浔东和西伺也发射,真真假假,混淆视听。”
“你真的很爱玩真真假假,混淆视听的把戏。”
“因为穷。”周楠放下望远镜,揉了揉眉心,“要是全是真的,何必玩假的那一套。”
周楠继续下命令:“发射炮弹后,盾冬教会会手忙脚乱一阵,趁着这段时间,什么都别管,只管后撤。十驾直升机会掩护你们。凡图,最要紧的是你,你的所作所为是我们要的成果。”
“明白。”凡图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坚毅,喊:“发射!”
华珂狂砸小提琴,指挥着大喊:“注意炮弹来的方向!”
“哪哪都有,头!”
“那就开个哪哪都有的防护罩。这种事好需要我教你们吗?”
“是!”
凡图眯着眼,机甲战刀砍去飞来的土球,瞄准指挥帐篷,按下了冰蓝色的按钮。机甲开了口,吐出一枚弹药。
砰!
没中。
没中!!
而且没有丝毫的威力。
机甲内的三个人呆住了。
“撤退,速回。”周楠果断地下令。
发射多枚闪光弹,大美雪山提前迎来了日中。三架机甲趁乱挣脱枯萎的植丛,费力地爬山。
浔东回来,冲舰长大喊大叫:“风暴炸弹有问题,它根本没酿出一点风暴。狗舰长,你是不是脑子睡掉了,用你的脖子想出来的风暴炸弹!”
“够了!够了!你可以侮辱我,可以侮辱我的头脑,但不能侮辱风暴炸弹!它是我最高无上的信仰!”
“它一点反应都没有,一点雪花都没有飘,这是怎么回事?漏气了吗?”西伺说。
“太奇怪了。”潭钚托着腮叹了口气。
这场任务彻底的失败,周楠什么话都不想说。接下来,他打算靠这三架机甲,尽可能地把一些人运出去。
一时安静,突然,凡图咳嗽了一声,以从未有过的怯声说:“那个,我发射错了”
“啊?!!!!”
“我的老天,您真是魔鬼!”
“您真是终极机甲师!您真是终极的投弹手!”潭钚笑着仰起了腰,“敌人一定和我们一样懵。”
“别说了,别说了!”凡图推了潭钚一把,捂住耳朵大喊,从机甲指挥舱逃出来,速跑了一阵,蹲在一片雪地上画圈圈玩。
“抱歉,我们都有错,没有实弹演练,谁也弄不准风暴弹的位置。”
“不,我是色盲,我以为按的是蓝色的按钮,其实按的是红色的按钮。”
“真的吗?”潭钚凑上来,吃惊地问。
凡图做了个吐舌头的怪相,戏弄道:“白痴,当然是假的了,但我没有错,谁让两个按钮太过于凑近了。”
“真的吗?”潭钚又问。
“啊!你别问了行不行!我根本不记得了,我根本不记得了,我想可能是我按错。”凡图愤愤不平又无力反驳,泄着心中的郁气,用口袋刀削掉了小指头的指甲。密密麻麻如蚜虫大小的绿色龙螳朝她流血的肉上扑。
“啧啧啧,吃慢点。”凡图对龙螳说:“我讨厌你们,你们让我感觉受到侮辱。我不是专为饲养你们才存在的。”
周楠扭开小瓶的威士忌,口对口直饮一顿,说:“冷静冷静,没有人怪你。”
“你们当然怪不了我!我做什么都是受你的指示,即使我有错,该怪的也是你。”凡图发癔症般狂躁地喊。
“好的,随您怎么怪罪,”周楠懒懒地说,“接下来,我还你的参与,当然,犯的错也归我。”
周楠将赏金猎人们召集到一处斜平的山坳,一边灌着酒,一边制定接下来的战斗安排。
“没有时间等了,趁我说话的这些时间,你们喘口气。”
“周,你别喝醉了。”
“谢谢你的贴心,但我不需要喘口气——这话的意思是请你闭嘴,你们也闭嘴。”周楠扔下喝干的酒瓶,“刚才的作战,我承认太草率、太乱了,像是在排练低俗的舞台剧,没产生任何的协同效应。最大的错误是我选错了人,三个大高个都受到袭击,而你们也没有作战的默契,因此没法专攻于自己的事。”
“他要做什么?”浔东撞了撞原笙,偷偷地问。
“他要自己上。”原笙说。
“我要自己上。”周楠与原笙同时说。
浔东的怒气大爆发,捶打的自己的胸口锤,“你又在赌!拿命赌!不顾死活的赌徒!你他妈的越来越胆大!这可不是你玩刮刮乐!我们把你的命捧上天,你非得要把它拽下地捶打。你在做什么?你知道我们正在做的都是为了你吗?”
“我做什么也不全为了我自己。”周楠失望地说。
“对不起,我、我只是担心你,我的朋友。你不能把我们对你的保护,视作纵容,即使你是至高无上的指挥官。我不是在挑战你,只能你的要求实在是没法同意。”
“嘘嘘嘘,浔东,浔东,别说话了,我都能看清楚周楠的智慧。”凡图畅快地讥讽道。
舰长威风地站,不放过嘲讽他的机会,“是的,混小子,您说得越多,越透露出您的愚蠢。”
“什么?你们都赞同周的傻瓜决议?”
“你还没明白过来吗?”舰长嘚瑟的咧开嘴,迈着骄傲的步伐到浔东侧边,正要再嘲笑一番,浔东推开他,大声嚷嚷道:“别卖弄你们的聪明了!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你们就仗着盾冬教会不会杀周是吧?!但盾冬教会的秘密多的你我数不清,狗不理小队又是一群疯子,谁也料不准羊入虎口的周能不能安全脱险。”
“我站浔东一票,他说得没错,盾冬教会藏着很多秘密,他们或许已经掌握住了琉刻监狱。我有小道消息,据说琉刻监狱出了两名黑白宗主教。琉刻监狱已经今非昔比了。”
黑白宗主教?盾冬教会吸收了阎罗殿的文化,新形成的索命职位吗?
周楠诧异地挑了挑眉,按耐住心思,继续揪着此时的这个话题说:“既然扯到琉刻监狱了,那我必须要说两句了。我可以肯定地说,暂时,盾冬教会还不敢让我死。”
“你为什么什么都要干?”浔东做痛苦脸问。
原笙不客气地质问:“您为什么什么都要问?”
“我上了贼船了,就下不来了,浔东,我的朋友,你别忘记,我上贼船的领路人是你。”周楠说。
潭钚抓住时机问原笙:“您也同意吗?”
“好的,投票时间到。”浔东皱皱眉,颓丧地举起双手,低着头往地上吐了口痰。
“我同意。”原笙说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转,转到西伺,西伺耸耸肩,“我弃权。”
周楠递出一只手给浔东,“很好,看来我适合什么都干。”
浔东呲呲牙,黑着脸握住,紧紧攥了攥,再快速松开,咬牙切齿道:“我祝愿你死得其所。”
“需要我告诉你,将我葬在哪里吗?”
“不用。”浔东躲避着周楠的眼神侧过神,拔出了根烟点上,叹出一口气说:“我知道你的墓地,我知道你的家,我还知道给你的墓志铭写什么。伟大的周指挥官!!让死亡亲吻你天使般的脸蛋吧!”
原笙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含有对浔东的蔑视。
祂一点都不相信浔东如此了解周楠。
没有人给舰长道歉,只周楠浅浅提了一嘴他相信风暴炸弹没有过期,能发挥它的效力,或许赏金猎人们是打算验证风暴炸弹的威力之后,再对舰长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