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人的圆舞曲》陌上清风Huusawa

19、【果戈里乙女】遗忘之间

　　那张恶作剧一般的字条应该是他司空见惯的东西，更贴切一点的表达，是他会纯粹出于好奇，挑个毫无特殊意义的日子放在同事办公室桌上，观测天际赌场经理采取何种应对策略的实验品。
　　不论如何，果戈里想表达的意思是，自由的道化师可不应该在意自己在散步途中，眼前一道莫名的白光闪过，之后不管是视野重明后身处一个与寻常客房别无二致的封闭空间，还是桌上显眼的位置，有一张被玻璃杯压住的字条，写有“出去就会遗忘彼此”，他都应该置之不理，一掀披风离开这个渗人的鬼地方。
　　但果戈里此刻的架势有如自己的双脚借由干透的蜂胶与地板严丝合缝，无声且全力抗衡武藤风泽将自己往门外方向拽的力道，察觉到侦探社员卸力的瞬间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借力往身边一带——一起摔在地上的时候果戈里想，他并不是真的黏在地上这点有点遗憾。摔得好疼。

　　“……放开我。”武藤风泽推了推他。
　　“我不。”
　　“明明你也讨厌这个地方。”
　　“小风泽想出去的话可以直接用异能的。”他头抵上武藤风泽的肩。就像耍脾气的孩子面临不可抗的力量伸来的手，能做的只有将怀里的玩偶抱得更紧。
　　“我不要忘记你。”
　　果戈里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好像那个，头被项圈挤成表情包的柴犬。见过奇迹的人怎么能够忘记那一夜的流星？开启新人生的存档卡片还放在胸前口袋最妥帖的位置，海蓝与祖母绿已经融入他的灵魂，落款是武装侦探社的火漆印章。小风泽好狠心哦，还不如趁他反应过来前，用风过无痕唰的一下一了百了。他委屈地吸吸鼻子，紧接着头上挨了一记弹指——“好疼！”
　　武藤风泽站起身，抚平裙摆上的衣褶，然后拉过果戈里的胳膊，借着巧劲匪夷所思地将他拽起。
　　道化师抿了抿唇，无言牵住武藤风泽递来的手，跟上她走向门外的脚步。
　　“当做恶作剧就好了，心里认定的事可不是区区异能可以改变的。”
　　“……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同意出去的。”
　　武藤风泽回过头，果戈里摘下了面具，说这话时凑到了她面前，两人不再间隔一层假面。
　　“小风泽完全契合我的理想型啊！不如说，在遇到小风泽后，我才知道自己喜欢怎样的类型，耀眼得像阳光下的海浪，胜过拍卖会灯光下的宝石，无论如何我都会被吸引目光，就算相关记忆被一键清空，我还是会被直觉牵引着靠近你的。我抱着的是这样的自信哦。”

　　为什么自己会在商业街。
　　武藤风泽微一皱眉，将视线从写有各色小吃的霓虹灯牌移到身边存在感极强的某位身上——果戈里四周飘着小花，这会儿才注意到她似的，抬起没有跟她十指相扣的手招了招，说了句好巧。
　　……以及为什么会跟他牵着手。
　　“……尼古莱。”
　　“晚上好小风泽！说来真的是超——神奇的，散步散着散着就遇到你了！大概是命运的指引吧？”
　　“你不打算……”
　　“打算一起逛一逛吗？这是约会邀请对吧？那我只能接受了呀！”这回是理直气壮无视了武藤风泽意指放手的明示，反客为主带着她钻入人潮。
　　“小风泽。”
　　“怎么了？”
　　“你现在完全是我每天早上拼命回想发圈被我丢哪里去了的表情，”果戈里将两人牵起的手晃到最高处，风泽被他带着转了个圈，扬起的裙摆拂过魔术师的休闲裤，她仰起脸，对上果戈里无时无刻被好奇填满的眼睛，“小风泽居然会有想不起来的事吗？”
　　“就算是超忆症也得有契机才行，面包师手艺再怎么娴熟，没有小麦粉就是白搭啊。”
　　“小风泽要是觉得侦探社没前途了可以去当哲学家耶。”
　　“你来当我讲座的第一个听众的话我会考虑的。”
　　如同莫名其妙能进行下去的奇妙对话，武藤风泽决定将心底的疑惑自然揭过——反正接触过的诡异异能事件也不止这一件，果戈里的奇思妙想也不止这一条，或许哪天她在哲学方面有了相当造诣，答案自然而然就被弗洛伊德带到她的梦中了。

　　就算是以沉着为人称道的武藤风泽，在那个房间里，看到字条的完整内容后，也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果戈里看到字条内容后如遭雷击，唯恐稍作动弹就会从披风里摔出这个房间，武藤风泽还能稍作镇定地走上前去，拿起那张诅咒般的字条。
　　如果她能够全程以冷静自持，而不是因一瞬间恐慌与欣喜的颠倒而松懈，她必然不会忘了告诉果戈里——
　　那张字条的正面和反面，合起来的内容是：“出去就会遗忘彼此曾进入过这里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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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原梗是在空间看到的“【出去了就会遗忘彼此】的房间，开门刚走出去三步其中一个就开始向另一个搭讪了。”
进行了不明所以的添枝加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