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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果戈里乙女】猫猫物语 ...

  •   西格玛注意到果戈里的心情称不上好。
      可以看得出来上述用词稍显不当,甚至可以说纯属瞎扯,所以需要添加一定的前情提要,比如,距离果戈里从凭空出现在房间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西格玛翻完一整册赌场客人备忘录的时间,期间魔术师始终维持仰躺在沙发上的姿势,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的吊灯,一点精力都没往办公桌这边分——所以不能怪西格玛在翻完那本名册才往果戈里那儿看,毕竟静音的果戈里类似于传说里的存在,除非亲眼所见否则默认不存在。
      所以,在确认所见不是自己连轴转导致的幻觉后,西格玛谨慎开口:“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哦。”
      “你看上去不像没事的样子。”
      “啊啊西格玛君也学会看脸色了啊真是令人欣慰,但答案依旧是——没有。”
      果戈里将礼帽盖在脸上,像是在嫌灯光晃眼睛。

      倒也不是他想,天人五衰的情谊还没深厚到值得西格玛真心实意去关切同事的心情好坏,但鉴于组织内部默认的事实之一便是,情谊深厚到会发自内心关切果戈里的一定只会是武藤风泽,而想到这一点,西格玛脑内便会自然而然地闪回跟组织外置良心相关的点滴,结合此时境况,他的记忆自动跳转到了风泽姐最近一次拜访赌场那天。
      “其实科里亚挺好懂的。”
      西格玛接过武藤风泽递来的曲奇礼盒,不解地微一皱眉。
      “难过的时候会变得安静,生气又不想对人发作的时候,会刻意挡着视线不让人看见。”
      难道是跟果戈里待久了的缘故,风泽姐说起话来也变得没头没尾了。西格玛内心微妙,点了点头,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风泽姐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
      他没有立刻收到回复。武藤风泽看向舷窗外的云层,轻轻笑了。
      “啊,因为我没见过那样子的科里亚。”

      只是看在唯一扛起前辈担当的那位的份上才这么做的。西格玛移步至果戈里身旁的单人沙发——他怀疑果戈里一直在等,证据是他一落座,对方就端起茶壶往两个杯子都沏了茶。果戈里自然而然将这个当做可谈话的讯号,拿起一杯一饮而尽,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射过来。
      “能先什么都别说,只听我讲吗?”
      西格玛捧着茶杯点了点头。
      “因为今天没别的安排,所以带着小风泽出门逛街了哟!”
      西格玛顿了顿,迟疑地哦了一声。
      “小风泽今天拿新的发绳把发尾束起来了,走路的时候一晃一晃就像蓝鲸的鲸尾,在阳光下特别好看!”
      “啊,嗯。”
      “哎,西格玛君觉得小风泽的头发是束起来好看还是散着好看?”
      西格玛本来想说都挺好看,但话出口前鬼使神差地换了副说辞:“我没见过风泽姐束发。”
      “是吗?那倒也是。很可惜耶。”
      没有原因的,西格玛觉得自己刚刚的回答是正确答案。没有任何提示,西格玛认为果戈里的愤怒槽稍微有了一点下降。
      接下来无非就是对于约会——姑且果戈里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流程的通报,他们去了一家新开的甜品店,吃完抹茶玉手箱在门口留言板上贴了写有好评的便利贴,路过街角花店老板娘询问果戈里是否需要一束玫瑰……
      这些话听在西格玛耳朵里又飞快从另一边飘了出去。作为优秀的赌场经理,他清楚处理各项事务前需要快速明确优先级,比如现在,果戈里不停转着手里的帽子,眼神聚焦在神明才知道的地方,上面那堆话对着墙角讲和对着他讲于果戈里而言估计没差,拖自己过来当听众纯粹是听个响,西格玛决定用侦探的思考方式先推理果戈里这副死样的原因。
      首先愤怒不是指向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西格玛能肯定。证据是壶里的红茶果戈里自己也喝了,以往要是果戈里单方面闹矛盾,他会闷声不响往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红茶里加近半罐的食用盐,然后把一份复刻版的端给他,由此观测能够得到的效果,纯粹因为好奇。
      顺带一提这是西格玛被动得知作案手法和材料用量的唯一原因。

      天人五衰基本组成人员的社交圈各个小得实在可怜,或许根本用不着推理。西格玛额角惊出一滴冷汗,缓缓看向果戈里:他最近的阅读书目里有这么一句话,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再难以置信也是真相,“尼古莱。”但这个难以置信基本就是包括在不可能里的,西格玛发出梦呓般的声音,“你是在生风泽姐的气吗?”

      天际赌场因这句话陷入死寂。

      长达唱片机放完古典乐曲尾声的时间后,果戈里的头一卡一卡转向他,歪过头,朝他咧开嘴角:“你是觉得,小风泽会有错?”
      他不想管了他真的不想管了。西格玛战术喝水:“抱歉,但我想不出其他可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果戈里又恢复了最开始仰躺的姿势,盯着吊顶上的某块水晶看了一会儿,忽然伸直双臂,接着抱住头,捂住了脸,崩溃大叫:
      "——我在小风泽眼里居然没一只猫重要!"

      从果戈里支离破碎的讲述中西格玛大致拼凑出了事情经过。
      这就要提到组织内部默认另一件事了——无论什么原因果戈里和武藤风泽闹了矛盾,包括当事人之一的所有人站队都呈一边倒的局势,概括下来大概是“啊什么小风泽/小泽/风泽姐跟尼古莱吵架了?尼古莱,快去道歉”。
      理论上如是,不过这种情况也着实少见,首先武藤风泽胸襟可谓海纳百川,能忍受果戈里长期存活在身边并将其视作常态一事本身足以证明这点,其次果戈里认错之快态度之良好他有幸见识过几次,背景通常是异国的神奇玩意儿结合果戈里永不见底的好奇心发生置换反应,条件是武藤风泽松开的手,产物是走散的后续和被骂的必然。
      但这次,走散的原因在于武藤风泽。
      “呃,所以你这算是,那什么,以牙还牙?……说起来,是因为猫?”
      “昂,是因为猫。”果戈里已经是侧躺在沙发上的姿势了,他把脸整个埋进怀里的抱枕。
      “小风泽专心跟着一只黑猫,跟我走散了。”

      讲真的,西格玛不是很明白。一个异能是无视距离定点传送,另一个是有效距离内无限制传送,再不济还有陀思妥耶夫斯基网罗至下水道的眼线,“走散”的概念在他们眼里真的跟世俗定义的一样吗?
      西格玛不懂,西格玛觉得果戈里从某句话开始就说起了很小众的语言,但西格玛继续听。

      那家花店的老板真的很热情,“二位实在般配”“是在约会吗?”“满天星很衬小姐的发色”云云说的果戈里心花怒放,不买一束就不礼貌了:玫瑰、铃兰,还是雏菊好呢?或者拜托店家打包成一束?果戈里是自由的果戈里,断不会让自己为这种问题所扰,付完全款,等待成品,他往边上看去。
      比满天星更可爱的那抹蓝色此刻并不在他身边。

      猫。
      通体黑色的猫。
      武藤风泽看着在距离自己不远处驻足的黑猫,尝试朝它招了招手。小家伙迈着小步走来,拿头顶她的掌心,又蹭过她的裙摆,然后躺倒在地公然碰瓷。武藤风泽蹲下身,指尖轻挠黑猫的脸颊。上帝啊我有幸遇到了您最完美的造物!!她正欲得寸进尺,猫忽然站起身往某个方向走去,一步三回头,隔了一段距离后面朝武藤风泽蹲坐,喵了一声。
      武藤风泽看了看专心挑选花束的果戈里,神情犹豫。
      猫折返回来,绕着她转了两圈,依旧是看着她往刚才的方向走去。
      她要带这猫回家。它绝对,肯定,就是想跟她回家。武藤风泽绕过行人和花坛,跟上了猫的脚步。

      “……听起来像童话故事。”
      “哎呀,小风泽本来就是迪士尼公主的定位嘛!”
      “你接受得好快啊,我听着都头晕。”
      “那是当然了,谁会不喜欢猫?但重点是——那只猫的毛色是纯黑的。”

      就算是反派,闲着没事也会上网冲个浪解闷的。果戈里对狗塑自己不置可否,他只乐意当武藤风泽的棉花小狗,被灌输了概念后,并非出自本意,脑内都会自动浮现一言难尽的动物塑印象,比如西格玛是被拽出雪地的竖琴海豹幼崽,首领先生是威风凛凛的狮子——

      陀思妥耶夫斯基是纯黑色的,隐没于黑暗的西伯利亚森林猫。

      过程甚至称不上找,发现人不见后他的心悸只持续到他穿过外套来到武藤风泽身边,客观意义上的五秒。
      “小风泽——!”
      “啊,科里亚。”
      武藤风泽抬起头看向他。有受伤吗?遇到麻烦了吗?你不见了我会担心。如果以前和他走散后的风泽,心情都和此刻的他一致,那么果戈里会觉得就算这真的是武藤风泽的报复,也只会是他心甘情愿吃下的苦果。他蹲下身,抓住武藤风泽的肩膀正要开口,看到风泽把刚才被长裙裙摆遮住的东西举到了他的面前。
      黑猫乖乖被武藤风泽双手抱着,夹在面对面的二人之间,对果戈里抖了抖耳朵。
      “看,猫猫。”
      果戈里越过它,看着武藤风泽祖母绿的眼睛。
      他发现自己心底翻涌的一切情绪此刻全都风平浪静了。

      哦所以搞半天这人是嫌自己太好哄了是吗。西格玛内心扣的省略号能绕天际赌场一圈,看东西都重影,总经理办公室是被当成心理咨询室吗?退一万步讲果戈里和他的关系难道有好到能让他放着那么大一个赌场不管去听这种,照理说只存在于青春期的恋爱烦恼吗??
      “我觉得你差不多该走了,反正你想说的东西已经说完了。”西格玛决定赶人。
      “稍微再等下吧,小风泽还在据点安置猫咪用品。”果戈里抱着抱枕直起身。
      “这跟你走不走有什么关联吗?”
      果戈里指着西格玛的茶杯,“哦,我在等它起作用啊。”

      ——啊。
      这下他还没发觉茶里被加了料就是真白痴了,西格玛挣扎着想维持意识,听到果戈里拿指节敲了敲茶壶盖子,“西格玛君,我可是在最开始提到过的哦?在此提问!具体是在哪里呢?”
      西格玛撑着沙发扶手咬紧牙关,“……发绳。”

      “为什么忽然想着把头发扎起来了?今天天气不是很热耶。”
      “是前几天去探望西格玛君,他给的回礼哦,”武藤风泽捞起发尾的饰品,拿到果戈里眼前,“上面有个仿真曲奇,是不是很可爱?”
      “真是用心呀。”
      “是怕寂寞的孩子呢。所以,偶尔偶尔,我做不了最佳听众的时候,科里亚就去找他说说话吧?”

      “‘带有曲奇形状配饰的发圈,希望风泽姐看到它的同时能想到自己’,哎呀,西格玛君真的特别好懂!想看透人心的话,首先得先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西格玛君这样很容易被人骗耶。好好休息一下吧,这就当我的回礼啦!”
      “但那个茶,你自己也……”
      果戈里捧着脸蹲在倒在地上的他身旁,说出的这番话是西格玛意识消失前记忆里的最后影像。
      “唉,西格玛君,一个专业的魔术师是不需要提前下毒这一步骤的呀。”

      武藤风泽注意到果戈里回来后的好心情不是演的。
      “科里亚不生气了吗?”
      “没有生气哦!我永远不会对小风泽生气的。”
      “哦……”武藤风泽低头看着脚上的毛绒拖鞋,“我以为在你生日这天,明知这一点还是去捡猫了这件事会让你不开心,对不起。”
      “怎么会呢,小风泽都说了是猫先动的手。”果戈里一脸严肃地纠正到,“怎么看都是那只猫的问题。”
      然后他就听到了略带不满的猫叫声,风泽的围脖睁开了眼,金色的瞳孔直勾勾盯着果戈里,抖了抖耳朵。

      “……你说得对,我确实有点不高兴。”
      果戈里轻声道。
      “小风泽能告诉我,看到这只猫的第一眼,想到了什么吗?”
      如果听到了不想听的回答,下次他往陀思君的茶里加的食用盐就不控制用量了。果戈里想。

      武藤风泽托着脸回忆。
      “好像是在想,好漂亮的黑猫啊,是出来散步的家猫吗?但是等它走近,我立刻被它的眼睛吸引了。”
      一瞬间,果戈里微微睁大了眼,嘴唇翕动,而武藤风泽伸出手,轻轻摘掉了他的面具。
      “是跟科里亚一模一样的金色眼睛呀。没有名牌,那是不是代表我可以把它带回来啦?”

      “科里亚?”
      果戈里的手绕过披风扣住风泽的腰,将她带到自己身边。黑猫赶在这之前滑下风泽的肩膀,它回头看了紧紧相贴的二人一眼,喵了一声,走出房门。
      “那只猫能作为科里亚的生日礼物吗?总觉得跟它比起来,我原先准备的胸针都逊色了。”
      “我已经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了哦,在很早很早以前。”
      武藤风泽感觉到有一股力道揪着自己腰上的蝴蝶结。
      “——我现在,可以拆开来吗?”

      ……
      …………唉。
      她抬手环上果戈里的肩,仰起头亲了亲他的脸颊。
      “仅限今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反正确实有猫
    ·怎么又在写青春恋爱少男丁点大心事
    ·招惹所有男嘉宾
    ·但是果戈里2024.4.1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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