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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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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似乎是个好日子。
温婉贤淑的妇人头上戴着华丽的头饰,镶着金的珍珠耳环一摇一晃,阳光下竟有些花人的眼睛。
“这就是那个孩子?”
妇人弯下腰揉了揉他的脑袋,眼神中带着点怜惜。
“既然陛下下了圣旨,那你以后便在坤宁宫生活吧。”
妇人身旁还站着一个同他年岁差不多的孩子,穿着橙色如意云纹锦衣,胸前带着亮闪闪的金锁匙。
他稚气问道:“母后,他是谁啊?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住?他自己没有娘亲吗?”
他显得十分不解,蹙起眉头看着面前穿得皱巴巴的小男孩。
妇人蹲下身子,耐心解释道,“涵予,不可无礼,以后他就是你的弟弟了,要好好和他相处,你可明白?”
小夏靖昇并不懂母后的话,只是听到弟弟两个字时,明显感受到了威胁。
他撒开母亲的手,跑了出去,“我不要,我才不要什么弟弟……”
妇人无奈地看着他跑远,唤伺候的嬷嬷追上去。
“我们走吧。”
她转向夏濯,摸了摸他的脸,似是有些抱歉。
翌日清晨,皇宫的天阴沉沉的,远没有外头看天空时的亮敞,不知是不是那厚重宫墙的缘故。
夏濯几乎没怎么入睡,眼前干净整洁的偏殿十分熟悉,夹杂着窒息苦闷孤独之感,他无法安然入睡。
皇宫之内,人人都知外表的富丽堂皇,惹人艳羡不已,往往忽视艳丽之下的勾心斗角,人心难测。
他一人独自走在宫道上,看方向,是前往安宁宫。
坤宁宫原为皇后寝殿,她心修佛法之后,请求皇帝免去管理六宫之责,之后自是不会再住下去。
安宁宫原本只是一座小偏殿,因着皇后的到来,特意整修过一番,依着她的意思,修建了一座佛堂。
安宁宫落在西南角,越往里走人越少,宫道上早已没了侍卫巡逻的身影,也没有宫女太监的脚步声。槐树影绰,太阳从厚厚云层中显出来,今日也许是一个艳阳天。
“娘娘,五王爷来了。”老嬷嬷踮起脚,轻声汇报一句。
浅蓝色衣裳的女子手中捏着一串深红的佛珠,听到消息眼睛都未睁开,嘴里念着的佛经一停,“让他进来吧。”
夏濯一进门,看到的便是妇人跪在软垫上,面前供奉了一尊佛像。
木鱼声起,地上放着一串佛珠,皇后有节奏地敲着木鱼,眼睛紧闭,丝毫不在意有人进来。
夏濯已然习惯,跪在软垫上进了一炷香,缓缓道:“娘娘,珺山庙的金簪可是您的?”
他将怀中的金簪子取出来,小心放在地上。
黎皇后手上的木鱼槌一顿,终究还是睁开眼,却不往地上看。
“是与不是并不重要。”
话毕,她再度闭眼礼佛,木鱼声声,像是在安抚人心。
夏濯看了一眼上方的佛像,很快便站起身来。
这次,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金簪子并没被带走,静静落在地上,那款式并不新颖,看起来像是好几年前的了。
老嬷嬷看着五王爷离去,又进了佛堂,一眼便注意到地上的金簪子。
“娘娘,这金簪子不是您许久之前丢了的那支吗?”
她俯下身捡起来,细细瞅着,越看越像是之前丢的。
她的问话并没有得到回应,也许是不在意,黎皇后看都不看一眼,木鱼的节奏却是慌乱了。
与佛堂内的宁静不同,朝堂之上今日却是风雨欲来的趋势。
夏濯因着背上的伤又告了好几天的假,趁他坐马车回府这段时间,大殿上气氛凝重,一时之间无人再敢开口。
“荒唐!”
夏武帝气愤地扔下手中的折子,“上次去浥县赈灾,朕可是让户部足足拨了上千两白银,这才过去几日,竟又死人了!”
底下大臣黑乎乎跪了一片,大气不敢出,夏凉锡的面色更是难看,不似以前那般从容风雅。
“秦世简!”
工部尚书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战战巍巍走了出来,“臣在……”
“你给朕说说,你们工部是怎么治理这次洪灾的?为何浥县又死了这么多人?”
洪灾凶险,预防又难,若是官府不能好生处理这事,终会激起反心,更何况……
“陛下……”秦世简跪在地上,几乎把头低到最低,“当时臣去浥县之时,洪灾并不严重,但仍是率人梳理河道,加固堤坝。按理来说,应不会,应不会……”
“你说得好听,那如今的情况是怎么回事!浥县的流民如今都往京城来,如何安抚!”
上方龙颜大怒,秦世简几乎把头埋在地上,“陛下息怒……”
“来人,将秦世简押去大牢,听候发落,其他参与此事的四品以下官员明日斩首示众!”
底下大臣吓出一身冷汗,却不敢忤逆龙鳞,替人求情。
夏武帝的视线幽幽落在夏凉锡身上,停了一会儿,冷哼一声后移开了眼。
“其他诸位该想想如何解决此事。”
“陛下,臣以为首要之事是要将往京城来的难民封在城门外,如今天河宴刚过,若是外族使臣见到城中有许多难民,恐有损我大夏威名。”
吴祚此番话引得左相一派连连赞赏。
“右相如何看?”
夏武帝冷着脸,问道。
李遇俯身行了个礼,“ 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去浥县治洪,若是再连着下几日的雨,恐怕又会引起灾祸。当然,左相之言也需顾虑,如今天河宴会刚过,使臣们现下都在京中,加上鲜卑一族的臣服,若是让外族看到城中作乱,恐怕会生出其他想法。”
夏武帝听完他的这段话脸色缓和了些,继而问道,“依右相之言,该如何处理此事?”
“陛下圣明,臣觉着应速速派遣工部去往浥县,商量如何处置水患。再按照左相之言,让一将率领士兵安置流民,浥县之外有一座村庄,可将人引去那好好安置。”
李遇不紧不慢说着打算,忽又补了一句,“臣以为带领工部前往浥县之人或许从皇子中选比较合适,而安置流民之人也需选位文臣。”
夏武帝瞧着他的眼神莫名起来,面色平静,“右相可有何人选?”
之前去治水患之人是三皇子夏凉锡,若其中有何勾当,不是简单一名大臣能查清的,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一位皇子,而其中敢于去查的,并不是没有人选。
李遇敛眸,“ 臣听陛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