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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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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灯火璀璨,皇宫内热闹非凡。
使臣皆落座于大殿之内,大夏朝臣也纷纷坐下,几位王爷与公主坐在最前头,太子坐在最右侧,余下的便只有当今天子与贵妃了。
大夏皇后自平历171年来,主动提出搬去行宫,整日里青衣古佛,不是待在祠堂,便是抄写经书,不参与后宫与朝堂之事。
天河宴会盛大,若皇后不参与,便只有如今掌管后宫事务的贵妃娘娘了。
众人翘首以盼,在一声洪亮的“皇上驾到,贵妃娘娘到!”中,在座的人纷纷站起身来行礼,而匈奴等族低着头,用他们自己的礼仪表示尊敬。
明黄龙袍气势凌人,坐在最上头,而那穿着艳丽的贵妃陪在一旁。
“众卿不必拘束,落座吧。”
话一落,其余人回到座位上。
主家已到,宴会上丝竹管弦之乐奏响,门外涌进来一批身姿婀娜的女子,在舞池中央轻舞。
大殿上觥筹交错,一时之间气氛倒也融洽。
汀州城内
院落清幽雅致,一进门,便是满院花香。红紫色的佩兰随风摇弋,池塘内的清荷已谢,只余下淡雅芬芳。
圆月璀璨,银白中透出点淡淡晕黄色,皎洁明亮。院中的荷花池只剩下片片荷叶,月光倾泻,倒也平添了几分颜色。
完綮独自一人坐在水榭凉阁中,雕花灯亮,暖黄色灯光打在她身上,整个人的气质柔和许多。
晚秋总有阵阵凉风,水面涟漪一圈连着一圈,惊动浮在水面上的荷叶。
她的视线似有若无落在池面上,思绪却被午后做的白日梦牵绕。
“綮儿,快过来。”
女子卷发披散着,头上戴着一只淡蓝色的发簪,再无多的头饰,温柔如水,连嗓音都像是春日里一股清泉,清澈干净。
小女孩迈开步子走了过去,脚上戴着的银铃铛伴随着她的动作叮叮当当,她一把跑进了那名女子的怀里。
“阿娘……”
小女孩稚气地撒着娇,掀开摔破皮的手腕,“阿娘,好痛……”
女子又是心疼又是气恼,“是不是又跟别的孩子打架了?”
她边问着边给女孩上着药,看着眼前疼成了个包子脸的女儿,轻轻吹着伤口。
许是她太过温柔,什么重话也说不出,女孩虽疼着仍不觉得有错,“我瞧他们家花开得挺好看的,就想摘一朵给阿娘。”
花没摘到,就和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屁孩碰上了,本来想摘完花就走的,谁知道那小屁孩冲上来推了她一把,她也不是好惹的,马上就还手了,最后把人打哭得哇哇叫。
“綮儿……”女子将她的伤口包扎好了,拍了拍她的头,似乎是警告,力度却轻得她头都没点几下。
“不可随意和人打架,知道了吗?”
小女孩低着头,像是认错了,闷声道,“綮儿知道了。”
女子看自家女儿乖巧的模样,终究还是心软,“好了,阿娘为你做了爱吃的糕点,我们回去吧。”
女孩立即开心地笑了,小手牵住女子,撒娇道:“阿娘真好,阿娘是天下最好的。”
听她嘴甜,女子温柔一笑,“竟会哄人……”
大殿上,宴会接近尾声,在座的人无一不面色酡红,呈酣醉之态。
最末尾穿着貂毛大衣的使臣却是表情清醒,没等众人反应,离开座位行了个大礼。
“陛下,臣此次前来大夏还有一事要说,奉我家大王之命,鲜卑从今往后臣服于大夏,每年愿进岁贡十万,良马千匹。”
这一话语砸得在座之人一懵,方才宴席酒乐之声霎时静了下来。
鲜卑此举,意在谋求盟友,而大夏则是最好的选择。
夏武帝无甚表情,眼中划过一丝惊讶,原以为会等到匈奴的联姻,可宴席过半也无动静,不曾想鲜卑的此番动作。
匈奴一族面色却不好看,连带着酒气都消散了许多。
无他,匈奴北接鲜卑,南邻大夏,若这两人联手,自个儿不成了夹心似的,只能任人鱼肉。
单于筱筱面上并无波澜,心里头却打起了鼓,如今怕是提起联姻也无多大用处了,毕竟臣服所得之利益,不单单是身外之财物,更多了一个附属国,大夏之威名免不得因此更上一层楼。
她虽气恼,更多的却是不齿,只有弱者才会寻求臣服,鲜卑一族竟是一副软骨头。
今年冬日,怕是不能顺利度过了。
大殿之上静了几瞬,众人内心各有各的心思。
“鲜卑的好意,大夏受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此事算是尘埃落定了,鲜卑使臣跪下磕头谢恩,像是丝毫不在意旁人投来的轻蔑视线。
夏濯冷静瞧着,内心却在思索,鲜卑此举太过迫切,像是走投无路之举。
宴席的高潮俨然过去,夏武帝神色厌厌,知会一声,从后殿离开。
贵妃跟在后头,悄然离去,偌大一个殿上没有了上方的威压倒是自在许多。
朝臣们热络起来,有些胆子大的提起酒杯往鲜卑那边敬酒,有道是来者是客,都是盟友者云云。
夏凉繁也往下边走,倒不是去敬酒,而是停在了匈奴族旁。
“公主明媚动人,本王一见如故。”
他伸出自己的酒杯,朝空中一碰,一饮而尽。
谁人不知四王爷夏凉繁喜好美色,绕是他一人府上就可谓是妻妾成群,美人如云。
匈奴一族脸色本就不大好看,如今这位四王爷冒冒然调戏自家公主,几名大汉拧得拳头作响。
单于筱筱用手拍了拍族人的肩膀,自顾自站起身来,“我倒是没见过你,不知尊姓大名?”
女子宠辱不惊,也并未回酒,一双桃花眼静静望着,不见一丝怯意。
夏凉繁皱起眉头,见人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正要发怒,一道适时的声音打断了他。
“公主为何不提联亲的事?”
夏凉锡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还是那副言笑晏晏的模样。
夏凉繁见状,倒是安生许多,刚上来的怒气歇了下去,不再计较。
若是匈奴先提起和亲一事,形势不会变得如此被动。可夏凉锡等了半晚上,之前的消息像是作假一般,眼前这位公主安坐了大半夜,愣是一声不吭。
如果是因为坊间的流言,也未必过于短视了些,更何况不还有太子侧妃吗?
他的视线轻轻拂过不远处坐在一块的太子与五王爷,心里止不住猜想,前几日坊间沸沸扬扬的传言是不是他这位貌似温顺的五弟所为呢?
“来大夏前,我父王只嘱咐我,若我有看上的人,那便结亲,若没有也不必委屈自己。我们匈奴可不似一般外族,骨气我们还是有的,何况你们大夏王爷,个个长得倒是美若潘安,可中不中用外人又岂能轻易看出来呢?”
单于筱筱说完这段话,没管他人脸上是何表情,带着自己族人大摇大摆离开了宴席。
夏凉锡听完,唇上的笑意终是僵了一瞬,没曾想到这匈奴公主是个牙尖嘴利的,损人全损进去了。
鲜卑族像是没听到这番话似的,尽管单于筱筱有意提高了音量,他们还是敬酒回酒喝得热闹。
不远处的夏濯站起身来,背上的伤口虽已结痂,一旦用力,免不得拉扯到肌肉泛起疼痛。不过这点小痛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五弟……”
夏靖昇见他要走,犹豫半瞬还是喊住了他。
“你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二哥关怀,好的差不多了。”
夏濯知晓他要问的不止这些,耐心等在原地,静候他的后话。
“那就好,我让人买了瓶上好的祛疤膏,你拿着吧。虽说男子伤疤算不得什么,可你那后背伤的太重,留下疤痕怪吓人的,倘若日后……”
说着说着他便噤了声,想起之前的谣言来,“走吧,我们一同离宫。”
“二哥……”
夏濯站在原地未动,“我今日不回府了,留宿在宫内。”
既然进了宫,去瞧瞧也是好的。
“可是要去见母后?”
夏靖昇知晓他怕是有事要呆在宫内,唯一能让他留一宿的,也只有行宫禅房里的母后了。
“是,儿臣好些日子没去拜访了,明日打算去见见母后。”
“也好,她想必也挂念着你,那我先走了。”
夏濯静静望着他离开,随后才迈开步子往自己原来住的偏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