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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老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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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动的烛火映照着一张苍老的面孔，在幽深的密道里显得格外诡异惊悚。那人身形佝偻，步履缓慢，沉闷的脚步声在狭窄的密道里回荡。
密道尽头昏暗的光落在来人身上，勾勒出阴翳的轮廓。满脸的皱纹不断扭曲变形，只有一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密室正中间的鲛人，像一只从幽冥深处爬出的恶鬼骤然暴露在阳光底下，迫不及待地想要啃食案板上的新鲜血肉。
“他们要我把你收拾妥当，过几日和之前那条鱼一起卖个好价钱。一群蠢货，好不容易抓到这么个宝贝，我怎么可能把你交出去。若能帮我修得仙身，也算没有浪费你天生炉鼎之体。”
迟钰低垂着头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这么肮脏的灵魂，还想着成仙，也不怕天道嫌你恶心。”
那人嘴角越扯越大，松弛的面皮形成一道道深仄的沟壑：“谁能比你这个炉鼎体质的小杂种更脏？”
断断续续的凄厉笑声回荡在密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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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州是人界数一数二繁华的大城市，却不是修士历练的好去处。附近地势平坦，没有崇山峻岭自然也不会有仙兽栖息，秘境灵宝更是少见。一日之内，能赶到的道友只有寥寥几人，不过好些都是从前的旧识。
“阿芷！”
袁芷刚一转头，就被一身姿妖娆的姑娘扑了个满怀。
“纤纤姑娘，你怎么也来了？”
纤纤姑娘紧紧环住袁芷的细腰蹭了又蹭，这里捏捏那里摸摸，简直将她当成了大号布娃娃，看得旁边的淮安目瞪口呆。
“阿芷，自从上次合欢宗一别，有两年未见了，纤纤想你想得紧。”
此话一出，原本就一脸震惊的小师弟这下更不淡定了，没想到师姐居然好这口。
挣脱不开纤纤热情似火的怀抱，袁芷只得将祸水东引：“纤纤姑娘可曾见过师兄了，上次试炼师兄有事缺席，你们未能相见，实在太遗憾了。
“白公子也在吗？”闻言，纤纤的眼睛顿时更亮了，刚刚还死活掰不开的双臂这会收了力道。
在接收到袁芷肯定的眼神后，她立马松开了对袁芷的桎梏，理了理刚刚蹭乱的衣衫，兴冲冲地穿过人群到处寻找白岑。
师兄保重。
纤纤姑娘的善变显然将纯情小蛟龙雷了个外焦里嫩：“师姐，外面的道友都是这么打招呼的吗？”
“纤纤姑娘是合欢宗的女修，行事格外活泼些。”
淮安略显懵懂地点点头。
结识纤纤确实是一个意外。有一年合欢宗举行仙门大比，仙门各派齐聚合欢宗，行至合欢宗山脚，一位姑娘从林中一瘸一拐地跑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只凶神恶煞的野狼，还没等师兄出手，袁芷就先一步斩杀了野狼。那姑娘说自己逃跑时崴到了脚，想让师兄背她上山，可师兄直接冷着脸越过那姑娘自己上了山，最后还是袁芷将她背回了合欢宗。
大比期间有好些纤纤姑娘的同门不小心扭了腰，崴了脚，刚巧都能被师兄和自己遇到。虽然不懂为什么一向乐于助人的师兄总是无视她们，但本着关爱弱小的原则，袁芷还是一边感慨合欢宗风水太差，一边将人一一送去了药庐。
直到有一天一男修走在两人前头直挺挺摔了下去，师兄忍无可忍提剑赶跑了他，合欢宗的风水才有所改善。
这头刚忽悠走了纤纤，就见一魁梧壮硕的男子朝两人走来，那肌肉发达的臂膀甚至有淮安的细胳膊两三个粗。
袁芷悄悄往淮安身后挪了一小步，脸上露出不自然的微笑：“段兄，好久不见。这是我的小师弟淮安，你们是第一次见吧？”
段逸山在淮安离淮安一臂远的位置停下，俯身将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一遍。
他生得高大，又是体修，身材自是常人无法匹及的，俯下身时，淮安只觉得天都暗了。
“确实是第一次见。”
这句话说完，淮安的天全黑了。
段逸山直接伸出双臂，给了面前的人一个狠狠的熊抱，又将他直接轻松抱起来，旋转数圈：“这下就算认识了。”
淮安被他坚实的肌肉猛地一夹，又在空中旋转几轮，只觉得胸口一紧，两眼昏花，昨日的存货都差点吐了出来。
袁芷心虚地扶住连连后退的小蛟龙。
本以为段逸山抱过淮安后就能消停下来，但淮安的小身板似乎没有让他尽兴，竟然又冲着袁芷张开双臂：“袁师妹，我们也好久不见了，来，抱一个。”
袁芷咽了一口口水，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还好此时人差不多到齐了，师兄将大家汇集到一起，准备详细阐述黑市的情况，段逸山才歇了抱一抱的想法。
“师姐，你不讲仙德。”堪堪缓过来的淮安想起之前师姐默默退到自己后面，还故意引导段师兄注意自己，后知后觉自己被当成了挡箭牌，整条龙都不好了。
袁芷只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师弟，你居然没吐，果然是好样的。”
又是想回西海的一天。
月黑风高的夜晚，还是熟悉的墙头，不同的是今晚有四个人排排蹲在墙头。
师兄领着一部分道友夜闯回春堂，历州府自然得交给唯一进过密室的袁芷。
“阿芷，底下好黑啊。”纤纤蹲在袁芷身侧，略显紧张。
她旁边的段逸山憨憨一笑：“纤纤姑娘别怕，段某定会保护好你的！”
他一开口，纤纤就想起这位段师兄别具一格的见面礼，连合欢宗的修士都要自愧不如，忙往袁芷身边挪了挪：“多谢段师兄，只是我看淮安小师弟的体格也不算壮硕，段师兄还是先照顾淮安师弟吧。”
“这是自然，淮安小弟到时候就站在我身后，保管伤不到一根汗毛。”
段逸山灿烂一笑，雪白的牙齿在黑夜里格外亮眼。
“淮安，按之前的安排行事，小心为上。”
“好。”
淮安点头后先一步跳下墙头，融进夜色里。
“这，袁师妹，淮安师弟不同我们一路吗？”毕竟才说了要保护人家，结果人家根本就不同他们一道，实在是面上挂不住啊。
袁芷一边留意着四周动静，一边回段师兄：“他另有要事，待会儿你们跟紧我。”
“好。”
二人跟着袁芷一跃而下，借着夜色躲过府兵顺利进入书房。
屋内陈设和前日夜里一般无二，袁芷却觉得有什么地方透露着奇怪的气息，具体又说不上来。按照之前的操作打开密道，一切顺利得有些超出预期。
“里头可能有些黑，纤纤姑娘要是害怕就走我和段师兄中间。”
袁芷召出乱雪剑，一手举剑借着剑身散发的灵力在密道内辨认着方向，一手背在身后由着纤纤攥住衣袖。
“阿芷，里面血腥味好重。”
密道内空气流通不畅，越接近密室，血腥味越重，纤纤用手帕捂住口鼻那气味也直往鼻腔里窜，连口中也品出一丝腥甜。
“鲛人伤得有些重，我们动作再快些。”
“阿芷，我怎么觉得后面有人。”
她忍不住回头望去，但段逸山的身形实在太过挺拔，将后面挡了个严严实实，她自然什么也看不到。
“纤纤姑娘别怕，我还在你后面呢。”段逸山压低声音。
三人很快进了密室，迟钰还是和之前一样半吊在空中，没有一点动静。
“段兄，靠你了。”
段逸山点点头，正要上前，密道内突然响起一段缓慢而沉重的声响，三人同时转身，只见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形苍老的老者。
“是你！”
此人正是那晚回春堂守门的老者！袁芷早该想到，回春堂不可能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看门。
老人的目光一一扫过三人，最后直勾勾地盯上袁芷，勾起一抹狞笑：“小姑娘，我见过你。”
这抹笑很快变得更加扭曲：“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也敢来跟我抢鲛人！”
一改先前的迟缓，他双手成结置于胸前，房间内涌起一股诡异的气，直逼三人而去。
三人被这气逼得后退，正想施法反击，才想起密室里根本无法运起灵力。
“凭什么只有这牛鼻子老道可以运气，太不公平了！”段逸山被那邪气逼到墙根，这密室没多少空间，他人生得又高大，根本活动不开。
“用不了灵力，你们这些修士就成了废物东西，既然来了，就一个都别想出去！”
那邪气愈发浓郁，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袁芷知道一直闪躲下去不是办法，虽然剑修身形较体修灵巧些，但耐力却差得多，更何况还要护着纤纤。合欢宗向来善用灵器，应付起那老道显然很是吃力。
她一面闪避一面靠近密室一角的烛台，在邪气调转方向的间隙用剑尖挑起烛台朝老道的方向掷出。那老道看着一副苍老的模样，行动却比袁芷预料地快，烛台砸在墙上后在地面滚上几圈，热油溢出一小片，火焰瞬间在那一片油上蔓延。
抓住老道躲避烛台的时机，袁芷翻身越过邪气执剑向老道攻去。那老道见她飞身而来却不加闪躲，只略微变换术式，口中念念有词。
在火光映照下泛着红光的剑尖在刚要接触到老道的瞬间被一片无形的屏障挡住，屏障转瞬炸裂开来，袁芷也被巨大的冲击力反弹出去，狠狠砸到墙上。
“阿芷！”
“蠢货，不自量力！”
袁芷勉力以剑撑地，那老道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邪气在空中凝成数个尖棱直直朝她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