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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独自脱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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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芷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到迟钰。
他身上密布的伤痕和满室的血迹昭示着他在这间密室里所受的折磨。
不到三日。
袁芷认出迟钰的同时，迟钰自然也看清了闯入密室的人。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干涸到泛白开裂的唇瓣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骤然脱力一般垂下了头。
“迟钰！”
迟钰的头脱力垂落的瞬间，袁芷像骤然从荒谬的梦境里惊醒一般，记起自己还身处守卫森严的历州府。
现在根本不是震惊、疑惑抑或是愤怒的时候，安全把人救出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握紧乱雪剑，袁芷准备直接砍断绑住迟钰的铁链。
当她准备飞身上前的时候却猛然发现，刚刚运起的灵力在举剑的瞬间向周围逸散开来。
这间密室竟然能限制灵力的使用。怪不得明明迟钰的功力并不弱，却被绑在这里毫无反抗之力。
既然不能用法术，那就只能依靠蛮力了。
袁芷一路退到秘道口，闭眼深吸一口气，向前助跑两步后从地面高高跃起，双手握紧乱雪将其举过头顶，全身力气汇集于双臂间，朝着一侧铁链狠狠劈下去。
剑刃与铁链相撞的瞬间巨大的冲击力通过剑柄传递到袁芷握剑的双手上，震得她的双臂几近麻木。可袁芷错估了那铁链的坚硬程度，拼尽全力的一击非但没有对铁链造成一丝伤害，反倒让自己和被绑住的迟钰全身震颤。
“唔”
接近昏迷的迟钰因这鲁莽的一剑复又苏醒过来，溢出一丝□□。
“抱歉，我……”由于巨大的反作用力，袁芷飞出去落在地上后又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体。
“是，玄铁……没有灵力，不可能，弄断。”
断断续续说完一句，迟钰又没了声音。
袁芷心下焦急，耽搁地越久被发现的风险就越大。可这破地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法力用不了，暴力也没用，实在不给人一点儿活路。
这间屋子看起来平平无奇，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身处其中的修士灵力尽失的？
将四周细细打量一番，并没有看出什么玄机。密室布置可以说非常简陋，除了四角的烛火以及房间正中心的铁链，就什么都没有了。
“快走，他要，回来了。”原本被吊在半空气息微弱的人微微挣扎起来。
“谁要回来了？”
袁芷下意识反问，可迟钰只摇了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这里确实太危险了，自己在里面又用不了灵力，要是真的撞见什么人，根本没有胜算，更别说把人带出去了。
理智告诉自己必须得尽快出去以免打草惊蛇，但看着半吊在空中气息奄奄的鲛人，袁芷根本无法狠下心转身离开。
“迟钰，你再坚持一段时间，我一定找机会回来救你。”
根本无法直视他，袁芷只能逼迫自己转身从密道离开。
出了密道，袁芷按照之前的样子将沙钟倒转回去，墙壁也自动合上。一切恢复原样后，趁着书房外没人，她退出房间小心地关上房门。
正准备按原路返回，却不料一队巡逻府兵正好沿回廊向书房方向走来，四面空旷根本没有合适的遮蔽物，袁芷只能加快速度往来时经过的池塘边闪去。
“什么人！”
没了隐身符，就算袁芷移动得非常快，还是被领头的府兵察觉到了。
“有一个黑影窜过去了，去那边看看！”
一队人小跑到黑影消失的地方，沿路一通查找，却并没有发现可疑的身影。
“可能是哪里来的野猫吧。”
四周确实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或许真是看花眼了。
府兵继续按路线巡视，待那一队人走远，原本平静的池面咕噜咕噜冒出几个气泡。从头到脚一身黑的袁芷猛地破出水面，挽起的头发在入水的时候就散开了，现在湿哒哒一片片都糊在脑门上，仿似困在河里多年的水鬼。
被袁芷切断传音符的大师兄和小师弟联系不上她，只能双双蹲守在墙上，绷紧心弦留意底下的一举一动，做好袁芷暴露后直接动手的准备。
只是两人谁也没想到预想的鸡飞狗跳、混乱厮打的场面没出现，倒是一只披头散发浑身湿漉漉的千年水鬼径直朝他们的方向移动过来。
什么东西！
淮安下意识想跑，可忘了自己还蹲在别人家的墙头上，脚下一滑就要和水鬼来个亲密接触，好在白岑关键时刻依然保持镇定，拎着他夜行衣的后领子把他拽了回去。
那黑影很快就闪到墙边，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千年水鬼，竟是狼狈至极的袁芷。
“师姐，你这是？”
比水鬼更让人震惊的是比水鬼还像水鬼的师姐。
袁芷利索地越过围墙：“先回醉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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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把鲛人藏在历州府里，怪不得之前翻遍了全城都没找到。”淮安皱眉道。
又有哪里比历州府更安全，更不会引人怀疑呢？
从密室出来以后，一路躲避巡逻让袁芷的精神高度紧绷，现在回到安全的地方，骤然放松下来，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想密室中的画面。幽暗狭长的密道、忽明忽暗的烛火以及伤痕累累的鲛人不断压迫着她的神经。
明明自己已经找到他了，却没有办法把他救出来，明明知道他会受到多狠毒的折磨，却还是抛下他一个人逃出来。
袁芷从来没有过这样无能为力的时候，恨自己的无能，更恨那群畜生的泯灭人性。
将头深深埋进臂弯，自责和挫败感几乎要将袁芷击溃。
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揉了揉她半干的头顶，沈如卿清冷的声音里染上一丝温柔：“这不是你的错，当时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是啊，都是那些人太过狠毒了！“淮安少年气的声音里满是愤愤不平。
感受到大家的关心，袁芷缓缓抬起头来，双手往脸上一抹露出微红的双眼，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如果迟钰失踪那天多信任他一点，或许就能更快找到他了。”
白岑抿着唇，长叹一声：“是我的问题，只因为他伪装成万剑宗弟子就判定他是魔族，确实太过草率。”
袁芷却朝他摇摇头：“迟钰故意接近我们本来就可疑，师兄怀疑也不无道理。现在看来他应该只是想和我们一起救同族，又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才扮成万剑宗弟子。”
“只是，师兄你知道有什么阵法或者法器能限制灵力使用吗？如果找不到应对之法，就算能找机会再进密室也弄不断玄铁。”
没等白岑搭话，沈如卿略作思考，斟酌着说：“其实想救鲛人，不是只有硬取一条路，可以等下次回春堂拍卖时，以醉仙阁的名义将两条鲛人都拍下来。”
袁芷知道沈姑娘是担心他们潜入密室救鲛人太过冒险，却还是摇了摇头：“谁也不知道他们还要折磨鲛人多久，这样太被动了。况且就算这次救下了鲛人，下次还有其它妖兽遭殃，如果不连根拔起，他们的罪恶会是永无止境的。”
白岑和淮安也赞同地点点头，他们身为修士本就以守护众生为己任，怎么能放任邪恶在暗地里滋长而视若无睹呢？
虽然仙界很少主动干预人界的事务，但这个黑市拍卖的东西很显然不属于人界，也不是普通凡人能接触到的，若让它的根系继续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思及此处，白岑拿出怀中的传音符：“黑市和历州府勾结，网罗各种天材地宝，这绝非普通凡人能办到的，肯定还有很多术士充当他们的爪牙。为今之计，只有马上向仙门报告此事，召集历州附近的修士前来协助。”
白岑沉着分析着目前的情况，目光扫过还站在袁芷身后的沈如卿时略微一顿。
“沈姑娘，刚刚我顺着幽光石的痕迹一路找到后院主卧，军印流入黑市一事州牧确实参与其中。只是，我们毕竟是仙门弟子，人界朝堂之事我们也不便过多参与。”
这一点沈如卿也清楚，一旦惊动那只老狐狸，再想调查军印和布防图去向恐怕会更难。她缓缓走到窗边，微风将鬓角的发丝拂起，遮住了眉眼。
不多时，她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般转过身来，眼里满是坚定：“不必顾虑我，救人要紧，这些人也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至于那只老狐狸，总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白岑知她已下定决心，不再多言，默念法决用传音符将黑市的情况详细报告给清衡仙尊，请他联系众门派向历州增派修士。
等白岑交代完事情经过天光已经渐亮，这几天三人为了调查黑市和历州府几乎没怎么合过眼，境界较低的淮安实在有些熬不住了，袁芷和白岑也感到有些疲乏。
“这几日大家都辛苦了，其它道友到齐也得一日时间，先各自回房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其余三人各自离开后，袁芷略施清洁术将一身狼狈打理干净，和衣躺在床上。醉仙楼上房的床铺松软舒适，比宗门的木架子好上不知多少倍，可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那条鳞片炸起的墨色尾巴就不断浮现在脑海里。
自己升金丹后在浮生塔试炼时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肯定很疼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