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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靠近 ...

  •   大堂内气氛一片沉寂,唐少爷挨着他娘,忍不住悄声说:“娘,咱家还有这样的过去呢?”

      杜氏翻了他一眼,唐少爷立马闭嘴,江畫也忍不住对顾一澜道:“令堂真乃奇女子。”

      让这么多人都忘不掉,可不是奇特的人吗?

      顾一澜不置可否,唐其允听到这话倒是笑了笑,他回忆般道:“我当初第一眼见到她时,便是一见倾心,只是世事无常,天意弄人。”

      江畫看了一眼对面的杜氏,想起柳芙蓉说的话,不禁问道:“唐老爷现下,仍是念念不忘?”

      唐其允摇了摇头,“错过的已然过去,有缘无分又何必强求,如今我已有了身边人,”唐其允看着杜氏,神情柔和,“她与我共患难,早已是我心中不可代替的存在了。”

      杜氏闻言微微瞪大双眼,柳芙蓉说的那些话虽然是疯言疯语,可杜氏到底是一个丈夫的妻子,听到这话心里难免会不舒服,唐其允这番话无疑是一颗定心丸,他坦诚地告诉杜氏,我亦心中有你。

      唐少爷见他爹娘深情对望,一时喜上心头,在那嘿嘿傻笑,杜氏回过神来,揪着自己儿子的领子,对他说:“笑,你还笑,今日你做了什么好事,差点坏了我唐府名声,你说说为什么要在府门拦人?”

      唐少爷委屈道:“那不是我以为娘不喜欢大夫人,所以想帮忙教训她,才拦着不让人进去,谁知道她是故意设计我的。”

      杜氏气笑了,“你还有理了是吧?还不快快道歉!”

      唐少爷立马跑到江畫他们面前,对着江畫躬身赔罪道:“江公子,抱歉。”

      又转个方向朝顾一澜道:“将军夫人,抱歉。”

      江畫摆摆手,“嗐,这不都是误会嘛,没事的,只是一开始我们还真以为杜夫人居心不良,想着今日恐怕要血拼一场,哈哈,我想想还有些后怕。”

      杜氏笑着说:“我本就无意伤害你们,只是你们一开始便被误导了,也就难以相信我,不过好在最终解释清楚了。”

      江畫面上笑着点头,心里却想老夏说得果然没错,这大户人家里面真是弯弯绕绕,绕绕弯弯,让人眼花缭乱。

      唐其允对傅长欢道:“将军,今日之事我深表歉意,至于柳氏,父母临终前告诫我不能休了她,所以我打算送她去寺庙,让她终身忏悔。”

      傅长欢知道,唐其允这是给她的一个交代,可她心里总是替顾一澜不平的,她看向顾一澜,见她没什么反应,心中无奈,丢下一句“知道了”,便拉着顾一澜走了,江畫跟在她们后面出了唐府。

      傅长欢一路拉着顾一澜,走得不快不慢,顾一澜由她拉着,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坐上了马车,江畫问道:“我先送您二位回去?”

      或许是看出了两人之间气氛不对,他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傅长欢应道:“有劳了。”

      江畫学着店小二的口气说了句:“得嘞,您坐好啦!”

      马车走了一段路,傅长欢一直没松开手,顾一澜心知她是在生闷气,但又不知她为何生气,掌心一片滚烫,顾一澜微微挣了一下,傅长欢便松开了。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在禁足?”顾一澜收拢被傅长欢牵住的那只完好的手,明明傅长欢没用力,她却觉得麻麻的。

      傅长欢抿了抿唇,她听丫鬟说顾一澜去了逢春,便寻了过去,没想到顾一澜在唐府以身犯险,难道她不会叫自己帮忙吗?或者找人给侯府报个信也行,就这么一个人闯进去,如果不是误会一场,那她难以想象顾一澜会受到什么伤害。

      顾一澜见傅长欢不说话,也不看她,于是轻轻戳了一下傅长欢的胳膊,问道:“怎么不说话?”

      傅长欢猛地侧头,问道:“为什么你不来找我,要一个人去犯险?”

      顾一澜一怔,傅长欢现在的样子像极了被欺负的小孩儿,又气闷又委屈巴巴的。

      “我,习惯了一个人解决问题,所以就……而且你不是被禁足了,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

      顾一澜笨拙地解释,试图让这个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人得到一些安慰。

      “我不在乎那点麻烦,我跟你说我们是自己人,就是让你遇到麻烦的时候能想到我,不要一个人去面对,你有人可以依靠,你明白吗?!”

      傅长欢直直地看着顾一澜,语气激动,但说出来的话犹如滔天巨浪席卷了顾一澜,疯狂肆虐,久不停息。

      顾一澜敛眸,笑了一下,她轻声道:“我明白了。”

      随即她又抬眼望着傅长欢,“我做事从来都是靠自己,不知如何依靠他人。”

      她流浪时便懂得了人只能依靠自己,只有自己才能帮自己,即使被捡回有座山,她也是自己做事,从不依靠他人,反而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有时会求着她帮忙,她会平静接受,然后施以援手。

      没人告诉她可以依靠别人,她不信也不想。

      傅长欢听了顾一澜的话像是受了一记!重击,激荡的情绪顿时消散,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心疼,像被人捏住了心脏,她垂眸沉默,片刻后,低声道:“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重话。”

      “我只是……只是……”

      只是担心你。

      傅长欢揉了把脸,在心里狠狠教训自己不应该情绪过激,可她不知怎的刚才就是没控制住。

      顾一澜见她恹恹的,像做错了事的小孩,一个人闷着,她轻轻拍了拍傅长欢的背,哄小孩儿似的,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傅长欢的不开心消散,她低声保证道:“以后有事,我会记得找你。”

      ……

      江畫把她们送到侯府,就挥手告别,并笑说顾一澜没事可以常来逢春玩,然后被傅长欢幽怨的眼神吓得连忙走人。

      她们回来正好赶上晚饭,叶行川他们被傅长欢匆匆丢在院里,也没离开,就这么留下一起吃晚饭了,傅长欢带着顾一澜进去,原本欢快轻松的气氛瞬间安静,原本插科打诨的叶行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问道:“怎么了?

      傅长欢看了眼顾一澜,摇了摇头,回道:“小事,已经解决了。”

      叶行川疑惑道:“真的没事?”

      不等傅长欢回答,顾一澜便道:“一桩旧事,今日遇到了,费了些周章,最终解决了。”

      听到顾一澜的话,叶行川才像是相信了,世子招呼她们坐下,刚刚沉下来的气氛才算是重新活跃起来。

      “我还以为你们遇到刺杀了呢?”叶行川嘀咕道。

      傅长欢毫不留情道:“你想多了,我看起来那么没用吗?”

      哦,今日在场就挺没用的。

      想到这里,傅长欢就闭嘴闷闷吃饭了,期间顾一澜照例问了世子的情况,又搭了脉,报喜说不出几日,便能完全恢复知觉了,桌上顿时喜气洋洋。

      傅长欢私自出府的样子第二天就传到了皇帝耳朵里,那些个官员又是一通批判指责,说傅长欢罔顾皇命、不知悔改云云,而叶行川则是把早就准备好的应对之词一一说出,再加上旁边有人帮腔,顿时就形成了两方当堂吵嚷的局面,皇帝被吵得不耐烦,厉声呵止才算消停。

      最终皇帝也只是让叶行川带话给傅长欢,告诫其不可再犯,便草草了事。

      顾一澜从世子那边回来时,见院里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傅长欢正对他吩咐着什么,少年连连点头,傅长欢见顾一澜来了,便指了指少年,对她道:“以后出门把他带着吧,这样我不在也放心。”

      顾一澜看了一眼少年,少年朝她露齿一笑,问好道:“夫人安!”

      声音清朗爽利,好一个朝气蓬勃少年郎,一看就是个叽叽喳喳的话多的。

      顾一澜坐下来,正要拒绝,余光瞥见傅长欢看着自己,想到若是拒绝,傅长欢会露出的失落,出口的话就变成了:“这位小兄弟叫什么?”

      少年欢快地回答:“回夫人,我叫殊十二,是主子近卫里头最聪明、最能干的。”

      说话间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神采,傅长欢乐了:“这话要教匡五听了,定要找你说道说道。”

      殊十二“切”了一声,“他也就是嘴皮子溜,每次比武不还是我赢。”

      顾一澜听他们对话,便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定然有好身手,所以傅长欢才放心让他在自己身边。

      顾一澜喜静,也不用旁人伺候,平日院里除了洒扫的两三人,便只有她二人,顾一澜在院里从没见过殊十二,也不曾在侯府到处走动,但他又说是傅长欢近卫,想来应是宿在侯府别他院里,傅长欢需要时才出现。

      经过昨日之事,傅长欢似乎对顾一澜的人身安全产生了极大的怀疑,而她现下仍在禁足,所以她派了自己的近卫在顾一澜外出时保护她,如此用心,倒真是让顾一澜些不知所措了。

      殊十二的事就这么定下了,这小少年许是听了傅长欢的嘱咐,顾一澜外出时也不吵闹,安静地守着,不时说几句玩笑话倒也令人开心,顾一澜本以为少年不会甘于做这些个无聊事,不曾想每每见着他都是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还乐得与自己讲笑话。

      顾一澜隐晦地问过傅长欢,傅长欢则是一脸无奈地说他就是这么个性子,心思单纯,直来直去,大大咧咧却又格外知晓分寸,是个顶好的孩子。

      又对顾一澜说不要有负担,那小子若是真的讨厌谁,就算是自己的命令他也绝对不会给人好脸色,而他现在认认真真地做着护卫,就说明他不讨厌你,让顾一澜宽心。

      顾一澜笑着点了点头。

      在夏日还剩掰着手指头就能数完的天儿里,郊外军营出了一件事,傅长欢听到殊十二的禀报时,正与顾一澜一同浇着药圃。

      “你说,叶行川与黄林打起来了?”傅长欢慢悠悠地问。

      “是的,主子,我去军中找谌七的时候,恰好碰见了,就赶忙来报信儿了。”殊十二如是说道。

      “我还以为他能忍住不打呢。”傅长欢慢悠悠地说。

      “据说是因为黄林那厮明里暗里骂了祁将军,叶将军这才动手打人了。”

      殊十二倒了一杯茶,边喝边描述着当时情形,“那黄林平日倒也没白练武,跟叶将军你来我往的,我瞧着两人脸上都好不精彩。”

      傅长欢拿帕子擦了擦手,先是给顾一澜倒了杯凉茶,然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噜咕噜”一饮而尽,“结果呢?谁赢了?”

      殊十二摇摇头,“不清楚,我赶着来报信儿了,后面的情况,主子还是亲自问叶将军吧。”

      “我要是没被禁足,还能一睹叶行川那小子的风采,可惜可惜。”傅长欢颇为惋惜。

      主子,你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过,我现下也去不了,不如……”傅长欢看向顾一澜,笑吟吟道:“夫人替我慰问一下叶将军?”

      傅长欢虽然嘴上说着叶行川的玩笑话,可此事她必然要讨一个说法,黄林此人如何她也是清楚的,总不能祁晏受了骂,叶行川挨了打,还要被他以不敬的由头为难,她傅长欢可见不得自己人这么憋屈。

      让顾一澜代替自己前去,一是她身份特殊,即是将军夫人又是大夫,既代表了自己,又体现对这件事的重视,顺便敲打敲打那些得意忘形的家伙,二吗……那就是她自己的私心了。

      顾一澜倒不觉得有什么,应了下来。

      傅长欢简短的交代了一下,挥手告别,笑得灿烂:“夫人,你可要早些回来啊~”

      随即揩了揩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眉头微蹙,依依惜别道:“我在家等你~”

      殊十二:“……”

      主子你为什么像个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还是小鸟依人的那种?

      顾一澜见她突然抽风,倒是笑了一下,那笑声顺着风传到傅长欢耳里,她听见顾一澜用微微上扬的语气说:“好,我早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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