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红娘团》飞天毛毛

5、第五章

　　“你就是曾念戈的妈妈？”小美一双美目怒睁，瞪着曾太太步步相逼。
　　“没错，我是，我是，请问你是……”曾太太一脸茫然，慌乱中连连后退。
　　“婷婷，你愣着干嘛呢？赶紧拉住小美！”苗医生继续撑着曾太太，双手扶在她背上，边吩咐黄婷婷，边随着曾太太的步伐后退着，那模样像是在配合着曾太太跳一种别开生面的双人舞。
　　黄婷婷早就看不惯曾太太。若不是碍于她家和曾念戈家世代交好的情谊，她根本就不会拿正眼瞧一瞧这浑身铜臭、处处爱臭显摆的阔太太。这丫头心机重啊，她假装出拼命拉架的样子，伸出手去拉小美。她不去拉小美的手，更懒得从背后一把抱住小美的腰，而是伸出一只白葱段也似的软嫩小手去拉小美的后衣摆。苗医生和曾太太根本看不见小美的后背，也根本发现不了她根本没拉小美。她非但没拉小美，反而火上浇油，时不时轻轻推一把小美的后腰，促使她向前逼得更紧。
　　如此这般，偌大的包厢顿时变得热闹非凡，像是在赶集。
　　苗医生一边吆喝着，一边忙着撑住曾太太的后背，随着曾太太的步步后退而步步后退着。
　　黄婷婷一边假装积极地回应着苗医生的吆喝，一边忙着表演拉小美的后衣摆，实际却在暗中推波助澜将小美往前推，她也随着小美的步步紧逼而步步紧逼着。
　　小美一边紧紧相逼，一边愤怒地大喝着要求曾太太道歉。
　　曾太太根本就不知小美是谁，更不知道小美到底要她道哪门子歉。她自认为自己用吊嗓子的方法练出来的美声高嗓门已然是天下无敌，哪成想眼前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其嗓门之大，其音调之高，就是九个她扯破嗓子一起合唱帕瓦罗蒂的《我的太阳》，也休想将这野丫头的大嗓门掩盖住分毫。
　　“老田，老田……”
　　苗医生大声呼唤老田，原本是想叫她拉住小美，可大包厢里早已没了老田的影子。
　　老田趁乱，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早就躲进玄关地段的洗手间里。她将门拉开一条缝，看热闹不嫌事大，隔岸观火，还时不时伸出头来观赏一下事态的进展。她是真心希望小美能好好给这没事老爱在包厢里听回声的土坯子阔太太上一课，而且她相信凭小美乖乖的实力，是完全能治住这毫无德行可言的阔太太的。
　　老田正欲再次探出头来，这时小莉来到包厢，轻轻一推洗手间的门，压低着嗓门说：“老田阿姨，借光借光。”
　　小莉边说边像泥鳅一样，无比利索地钻进了洗手间。
　　“丫头，小美待你亲如妹妹，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前去帮她一把吗？”老田问。
　　“老田阿姨，曾太太可是答应了我爸爸让他装修她家的新别墅的。”小莉回道。
　　“然后呢？”老田不明所以。
　　“然后？然后我肯定不能出面帮小美姐姐啊。你想想，我一旦出面帮小美姐姐，必然会惹怒曾太太，我一旦惹怒了她，以她的脾气，她答应过我爸爸的装修别墅的大活也必然会鸡飞蛋打。”
　　“有道理。”老田点点头，让小莉站在她身前。一高一矮两人，一上一下从拉开的门缝里探出两颗脑袋，满怀期待地等待着曾太太道歉时刻的来临。
　　“李雪呢？她去哪了？”老田问道。
　　“在隔壁呢，雪儿姐姐哭得可伤心啦，我怎么安慰她都无济于事。”小莉回道。
　　“你这孩子，怎么能扔下她一个人不管呢？”老田说，“咱们得过去陪着她才是。”
　　小莉点点头，跟着老田像兔子一样溜出洗手间，溜出包厢，去了隔壁包间。
　　漂亮伶俐的酒楼经理拿着一瓶红酒来到大包厢所在的三楼。她刚从电梯口转出来，就隐隐听见吆喝声和叫骂声从大门紧闭的大包厢里传了出来。
　　“这可怎么了得！”女经理提溜着红酒，沿着廊道一溜小跑来到大包厢门前，她自言自语说，“这是谁吃了豹子胆，竟敢在曾太太的大包厢里撒野？”
　　女经理急忙推开门，走进包厢，穿过玄关。
　　此时，曾太太已停止了后退，站在娱乐区的自动麻将桌旁边，跟小美吵得面红耳赤。
　　“小唐，叫保安！”曾太太冲着女经理大喊，“赶紧叫保安将这野丫头轰出去！”
　　“别呀，张阿姨，你是不是气傻了？”黄婷婷提醒道，“你叫保安来，不是等于将家里的事情往外扬吗？”
　　曾太太一听，顿时慌了，冲着转身往门外走的女经理低声喊道：“回来！回来！”
　　女经理旋即又转身往包厢里走。
　　“出去！出去！”曾太太气急败坏，冲着女经理又喊了起来。
　　“张阿姨，你到底是要我回来，还是要我出去？”女经理手里提溜着那瓶红酒，一脸茫然地站在饮茶区的茶几边，不知何去何从。
　　“出去！把门关上！”曾太太低声吼道。
　　女经理赶紧走出包厢，顺手带着门，紧紧关上。
　　曾太太到这时已经弄明白了小美是苗医生的女儿，也差不多弄清楚了小美逼着她道歉的原因。支走女经理后，她不再针尖对麦芒，不再和小美争吵，心平气和地说：
　　“小美，我可以道歉，我答应你当面向那女孩子道歉。咱们别再吵下去了，事情传出去，对我家，对那女孩子，都没什么好处。你好好想想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小美听曾太太如此一说，怒火也渐渐平息下去，她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婷婷，你去隔壁把那女孩子叫过来吧。”曾太太吩咐说。
　　黄婷婷赶紧走出包厢，走到隔壁包间将李雪叫了过来。老田和小莉也跟着过来了。
　　“孩子，对不起，刚才我说的那些话都是话赶话，你别往心里去。不过，道歉归道歉，我提的建议，我希望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尽早把事情处理好，以免影响你的学业和前程。”曾太太顿了顿，沉吟一会，续道，“李雪，我事先声明，我绝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善意地说明一个事实，对你这样农村孩子来说，能考上文山大学这样的名牌大学，实在是非常不容易。现在的社会比以前是开放多了，但也还没开放到能坦然接受未婚先孕，对于像你这样连大二都还没读完就怀孕的女学生，我相信十个人里面至少都有八个会将你视为异类，会戴着有色眼镜将你鄙视得没完没了。所以，李雪，我建议你，也更希望你尽早把事情处理好，越往后，事情就会变得越棘手。”
　　李雪坐在沙发里，埋着头，沉默不语。
　　“孩子，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好好考虑吧。”曾太太站起身，跟众人道别，离开前她还特意提醒说，“李雪，我知道我这人优点不多，而且挺不招人喜欢的，但有一点，我向来说话算话，只要你尽快把事情处理好，我会给你一笔数目不菲的补偿金。”
　　“老妖婆，谁稀罕你那几个臭钱！”小美冲着曾太太离去的背影，低声骂道。
　　“你给我闭嘴！”苗医生低声喝斥，“你呀，都二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冲动，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那怕长大一点点也好呀！”
　　“妈妈，回家你再教训我好吗？现在有紧要事要办！”小美一把拉住老田的手，作势就要往外冲。
　　“闺女，什么要紧事？”老田问。
　　“追踪呀！盯梢呀！我们暗中跟踪这老妖婆，找到她家，就能找到曾念戈。找到曾念戈，事情就好办多了。”小美解释几句，不由分说，拉着老田就往外走。
　　“对对对！”老田连连点头。
　　“对什么对！”苗医生一把拉住老田，“老田，小美不懂事，你这一把年纪的，也要跟着犯糊涂吗？”
　　“都给我站住，哪都不准去！”苗医生拉着老田走近沙发，一左一右坐在李雪身旁，一边安慰她，一边商量着下一步的打算。
　　小美眼见着跟踪盯梢泡了汤，心里好不气恼。她不经意间瞥见那一桌子没怎么动过的美味佳饶，这才感觉到肚子饿了。她咽着口水来到李雪面前，不由分说拉上李雪，拉着她走到餐桌边，急不可耐，伸手抓起一撮干炒扇贝丝塞进了嘴里。
　　黄婷婷和小莉双双瞅着苗医生，不住咽口水。
　　“你们也去吃吧，别饿着肚子。”
　　她话尚未落音，两人已闪身向着小美和李雪那边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