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深处》蝉鸣斑驳

4、我不要脸

　　“小姑娘，你有见过……我的脸吗？”

　　“你有见过我的脸吗，嘻嘻嘻。”

　　“……”

　　姜若宜玩命儿摇头，咬着牙就是一声不吭。

　　“……”

　　“你能把脸借给我吗。”

　　“把脸借给我吧……借给我……”

　　那些尖利刺耳的，幽怨阴森的恐怖声音钻入她的耳朵，叫人头皮发麻汗毛直立。

　　一圈无脸人将她圈在中间紧紧围着，姜若宜怕到腿软跌在地上，抬眼是一张张空白的脸在头顶转个不停。声声哀嚎绝望，尖利刺耳，连带着她脑袋都疼。

　　趁着自己还未疼晕过去，姜若宜猛地推开面前几个无脸人软绵绵的身体:“都别吵了，我借！”

　　“我借还不行吗！”无脸人抽动着没有五官的面皮，身形诡异地扑过来，姜若宜故作镇定补充道：“借可以，但要签合同。”

　　扭曲狰狞的身形停滞在半空中，无脸人面面相觑，第一次在同类脸上感受到了懵逼。

　　姜若宜见此话奏效便开始不紧不慢地忽悠：“第一，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将他人的交给自己保管的财物、遗忘物或埋藏物非法占为，己有数额较大，拒不交还构成侵占罪。”

　　“所以说，借可以，你得还。”姜若宜老神在在继续忽悠道。

　　“这第二嘛……”

　　姜若宜扯出一抹令无脸人心惊胆颤的可怖邪笑，声音哀怨程度较先前无脸人的更甚。

　　“借了我的脸，就得答应我明天早上六点替我上学哦~我们扫脸……”

　　姜若宜声音猛地拔高：“不准迟到！！！听见了没有！！！”

　　无脸人窝囊地蹲着挤在一处，捂着脑袋抱成一团瑟瑟发抖，无一人敢出声。

　　“听见了没有！！！我问你呢，说话！！！”一提到上早六姜若宜身上怨气比鬼都重，此刻也管不上什么害怕不害怕，就算路边的狗经过，她都想给它一巴掌。

　　被姜若宜随手指到的那个无脸人觉得自己可倒霉透了，明明身量极高此刻被她直勾勾地盯着却像极了做错了事被长辈呵斥的小孩子，手心都紧张到出汗，从不知道哪里来的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听听听……听见了……”

　　“那还借不借我的脸了。”她的声音突然温柔到瘆人，像是哄小孩子般地低语。

　　无脸人把头摇成拨浪鼓，“不借了不借了，我不要脸。”

　　“……”

　　其他无脸人正庆幸被指到的人不是自己，下一刻幽怨的声音响在头顶：“你们呢？”

　　“你们还要不要脸？”姜若宜噙着笑的脸贴在它们头顶，目光诡异地扫视着每个人。

　　这一幕犹如在沸腾的油锅里溅进一滴水，叫无脸人吱哇乱叫，四下逃窜满地乱爬。

　　姜若宜此刻算是真切地意识到了这群无脸人的胆小，方才那般吓她怕只是虚张声势。

　　她拎住一个落单的小个子，它见她比见了鬼还可怕，像被扼住了后脖颈的猫，象征性地弱弱挣扎几下后就捂住脑袋缩起来不住发抖。

　　那一刻姜若宜把这辈子的伤心事都想了一遍，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到底谁更可怕一些啊。

　　她在努力憋笑，地上的那个度秒如年。

　　短短几秒钟长的像是过完了一生，它连自己埋在哪都想好了。

　　见她半天没动静，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悄咪咪地“看”她。姜若宜看着它这副怂样起了坏心思，趁着它抬头指尖死命戳它脑门，硬是给人戳哭了。

　　还没等她说什么，它畏畏缩缩又把脸埋进怀里，哽咽着一抽一抽瓮声瓮气：“我不要脸，你自己用吧呜呜呜……”

　　姜若宜把它拽起来，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泪流满面”。她见它哭的可怜，想找个什么东西给它擦擦脸。

　　环顾四周，旁的无脸人不知都跑到哪去了，只剩零星几个来不及跑远的现下正小心翼翼挪动身体想要远离中心阵地。姜若宜随手抓过来一个，轻松get三号倒霉蛋。

　　还没等她没说什么，倒霉三号已经抱头蹲下：“你打了它们可就不能打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