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宿主来着XX精神病院》泞水

51、主线

　　苏席脸上没有过多反应，沉默的点点头，拎着破烂布包走出院子。但他耳力过人，隐隐约约听到一句话，大概是黄老汉在说什么，时候就快到了。

　　路上插空拿出已经卷边发黄的蓝皮线装书，苏席哗啦啦翻动两页，见是竖排古字，草草看几眼就塞了回去。

　　可眼见着村头还几步路的远，低头拿书放书之间已经到了槐树头前，低垂的红布快扬到他脸上。

　　祠堂厚黑大门紧闭，槐树后那四间黑瓦矮房，似乎就是黄老汉口中念书的地方。

　　苏席推门进去，木门咯吱摇响，堂中学生皆将目光投向姗姗来迟的他。

　　包括害怕了一天一夜的系统，他正和苏席正在对峙，哪知道房顶都被掀烂了。双脚一空跟蹦极一样失重，双眼一黑，再睁开眼就到了这个小山村里。

　　系统是真的怕，他现在承认一件事，他胆子小。

　　怪异的山村在他眼里完全是另外一种景象，阴恻恻的黄天像一张薄薄的纸张压在心口，家中姐姐身上满是火烧刀砍的惊悚伤疤。

　　晚上那顿饭再次挑战系统的生理极限，干呕个没停，差点连硬邦邦的磨牙粗饼都啃不下去，躺在烂席炕上勉强捱过一夜。可半分睡意没有，闭眼心中杂乱不堪，什么都还没想清楚已经挨到鸡啼天明。

　　不清不楚的拎起烂包，急匆匆的向村头赶去，发现已经坐满了人，都是一样的灰布破烂短打，缝满一层层补丁的疤。脸上麻木，但有几个男男女女的神情和系统一样，几人对视立马明白了什么。

　　系统本能向同类靠拢，糊里糊涂的坐在最后一排靠窗，听着先生责骂，拿出书，还没翻开看见一长得特别像苏席的小孩走进来。

　　那成想那混小子和他对上眼，立马气势汹汹的冲过来，系统顿时明白了什么。

　　慌的站起来往后跑，见小孩要跟匹瘦狼一样冲上来，急得推开窗户就翻了出去。

　　一整间的人都看傻了眼，苏席气得一把砸下碍事的装书布袋，冲出窗外，追在后面破口大骂。

　　“你给我过来！”

　　“伊一！！”

　　“系统！停下来！你给我停下来！”

　　“我不要！！”

　　系统尚还有点余力，三十岁出车祸离世的男人正值最精壮的年华，体力好得很。

　　跑起来不喘大气儿，但一扭头看见近在咫尺快要追上来的苏席差点被吓到尖叫，回声怒喊道，“苏席，你他妈要干什么！！”

　　“别追了啊！！”

　　“那你他妈给我停下来！”

　　苏席十六岁虽体格还未彻底发育完全，但介于小孩和成年的少年爆发起来的莽劲儿足，吼起来也是中气十足。又是气得来，差点冲到伊一面前一把抓住他，但奈何只差那么一指距离。

　　系统看着魂都要飞出来了，埋头不敢回头看，拼了老命的向外跑。

　　可是又不敢进院子，明明冲出村头却再次看见了那颗大槐树，系统的步伐慢了下来，吞咽干渴的喉咙压下那股冲刺过度的血气和麻胀感。汗水垮下来濡湿衣领，他扭过头看见撞过来的苏席，匆忙的转身要接住刹不住的苏席。

　　苏席自己也根本没有想过要刹住，一头直接冲向系统撞得他趔趄不稳，咬牙抬起头怒视伊一。双手抬起掐住他脖子，但没舍得用力，虎口虚握，怒问道。

　　“你跑什么？”

　　“你追我，我难道就不能跑了？”

　　系统是觉得苏席说话蛮奇怪，怎么身体变小了，脑子也回去青春期了。

　　苏席拧起眉头，不悦的看向他，这个时候他还没伊一高，还得抬头。

　　“那你停什么，不是要跑吗？”

　　“……你发现没，”系统绕着村头这片荒凉阔地扫了一圈，着重的看向大槐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我是从村头跑出去了，怎么又跑回来了？”

　　“别怕。”

　　苏席强行扣住系统手腕紧握住，系统知道他向来不怕这些诡怪乱神，心中安定下来，甚至一下使得昨日惊慌留下的疲态烟消云散，只是跑狠了喘得快。

　　可扭过头，看见怒气冲冲手执戒尺的老秀才先生从门里冲出来，姿态板硬，像是提前设置好的木偶人。面孔老态，一把山羊胡留在下巴上，肢体僵硬的挥动上臂。

　　窗口挤着好事的学生，系统还记得那几张面孔，是和他一样的“人”，应该是在看热闹。

　　“你们两个是要闹什么！”

　　“还不快滚回去！”

　　苏席还算听话，知道这个副本自有古怪之处，静观其变。系统则是时刻提防着他突然暴起，反手捏住苏席的手，跟在老秀才身后将人带进矮房中。

　　两个人挤在一张桌子上，小凳子紧挨住，老秀才的目光频频留意到窗边。系统匆忙低下头躲避视线，捏住毛笔在纸上写，苏席看见他的疑问，没有接住笔，反而是握住系统手掌一笔一划的在他手心写。

　　指尖压在掌心传来痒意，刚刚跑出来的汗还濡湿在体肤上，系统不自然的撤开手握成拳头。

　　站在前面的老秀用戒尺敲了敲讲桌案，僵硬的转了转脖子，直直的看向窗旁两人。

　　“灵，万物之炁根本源，妖通五脉，人丹体灵。”

　　“方经络中引炁流转，化本源分以五行，又行乾坤八卦……肺金心火肝木肾水脾土……五行之道就在其中……”

　　老秀才的话佶屈聱牙，晃言几句日头挂上高天，白融融的太阳依旧躲在黄天后只叫人看得见一圈深色光晕。

　　倒是没发什么异样就下了课，学生跟四散的鸟一样离开，只有廖廖几个人留了下来，都是表情不同于其他麻木学生的活人。加上系统和苏席，一共六个，都熟人，跟苏席一同掉进副本的三师弟，两个夏姓的外门女弟子，还有那个种田仆役福二。

　　苏席想拽着系统走，但系统犟得很，一心想要和那群玩家交流信息。

　　其他人围上来，眼神闪烁盯在苏席身上，一时间到底想不出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有将心思放在这次副本上，其中三师弟有过经验，知道这算是一个深层副本。

　　他曾经经历过一个老楼副本，被吸入过居民的梦境中，差点就死在里面。

　　“我觉得这次副本应该跟村中禁忌有关。”

　　“你们收集了多少条了？”

　　“两条，我们应该都是一样的。”

　　说话的是夏姐姐，她和她妹妹并没有同在一个院子中，反而也是去到学堂里才找到她。

　　两人心有灵犀，交流线索很快，获得的村中禁忌也都是不打村头井水、不和家中人同桌食。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们都有一对相同的父母和姐姐，这太怪异了，就好像每道院子都是复制粘贴的一样，除了玩家们这个身份有各不相同。

　　系统听不懂他们之间交流，由于身份特殊，他并没有获得玩家身份，反而只是成为了一个背景NPC。但有刚刚那场闹剧，其他人都认为这两人也是玩家，并且在副本外还有纠葛。

　　可在副本中必须放下任何纠葛，福二有点担心的问道，“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情况？”

　　系统没有发话，扭头看了一眼苏席。

　　苏席接嘴冷声呛道。

　　“别瞎打听，好奇心害死猫。”

　　“……那我建议我们两人组队，探查一下村子里地形。”

　　“我刚刚和他跑出去，从村头冲出去的，”系统开口，伸手指向窗外，“但是跑了几步又跑回来了。”

　　“跑回来了？”

　　“是，像绕了个圈。”

　　“……没事，我们先在村中探查，看能不能找到异样。”

　　众人点头，两姐妹自动走在一起，三师弟和福二跟在后面推门离开。

　　暗沉的学堂中只剩苏席和系统两人，系统眉头紧皱，没打算走，他想问问。坐在小板凳上，系统抬起头看向苏席，手还在他手上，指尖搭着指尖感受温热的触感。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知道。”

　　“村中禁忌是什么？”

　　苏席低头看过去，他白皙的手指将伊一麦色的肌肤衬得更加色深，手背上的血管微微突起。

　　骨架宽大，指甲圆钝干净，带戒指很好看。

　　苏席扣进指缝里，掌心相贴，系统不自然的想要拉开，但是指根被夹得生疼，只有由着苏席这个重返青春期的幼稚小孩儿，焦躁问道。

　　“我怎么感觉你们都知道，还认识？”

　　“……听过副本吗？”

　　这句反问让系统觉得耳熟，原来他也这么问过苏席，苏席说话老学他来着。系统不自觉笑起一点卧蚕来，盯着他，乖乖摇头。

　　“没有就代表你没有被副本赋予玩家身份，这可能是因为你曾经是我的系统导致副本认知错误，并且一号副本是建立在原本剧情世界的基准上。二号子副本虽然强制开启，但是你在一号母副本中没有出现，只有被动将你判定成为NPC。”

　　系统头一次听苏席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语速飙得飞快，好像生怕他听懂一样。

　　苏席看他强行消化设定的样子，不咸不淡的摇头道，“不用深究。”

　　“不用管它。”

　　“只要你记起我。”

　　“……我们原来真的认识？”

　　“认识。”

　　苏席低下头，十六岁少年的稚嫩脸蛋漂亮的惊人，和长大后的成熟俊美不同。

　　现在的面孔带着这份年纪独有的青涩，脸颊还有点肉，像一颗最水灵灵的青苹果，轻易碰不得，只会吃到未成熟的酸。

　　卷翘的眼睫轻轻扇动宛如蝴蝶振翅，鼻尖靠拢，整个人背对窗户将自己压进晦暗的阴影里，只在黑白分明的眼瞳里倒映出系统的影子。薄薄的两片唇张开即将咬上去，系统局促的往后躲，苏席的唇瓣擦过脸颊传来烈火燎原的烹烧感。

　　“你干什么！”

　　“我现在不认识你！”

　　苏席立起身子笑出声，伸出手，指向自己。

　　若不暴躁狰狞，苏席那张脸堪称对自己偏激性格的最好伪装，眉眼似天仙手笔，一颦一笑中清冷丹凤眼画出弦月弧度。唇薄，色不艳，脸颊稍微浮起一点亲昵接触的薄红。

　　“就是这个时候认识的你。”

　　“我十六岁，你二十六。”

　　系统听了差点没绷住，赶紧撤开手，觉得事情肯定没苏席说的这么简单。

　　原本苏席强亲他，还摆出那么一副好像被人抛弃辜负了的模样，系统其实心里已经有些动摇。可一知道年龄差，系统瞬间清醒，他绝对没有那方面的癖好，他敢向上天发誓他绝对不可能搞小他十岁的弟弟。

　　“你别瞎说。”

　　“精神病院里认识的，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你怎么让我想起来？苏席，不是我不信任你，”系统顿住，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话来说，最后只很快嘀咕出一句。

　　“好了，先别说这些了，我们去找找什么禁忌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