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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游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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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席骂娘的原因是因为没能顺手弄死主角受，真是命大，死了一个又一个给他垫背。
他一直以为这脑残玩意儿早就死在火里了，捅了那么多刀，没想到命大成这样，都这样式儿了还没死成。反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归入皇帝手下，阴差阳错再到主角受身边，苏席紧咬牙思考后路。
现在情况比他在关外的情况还要紧迫。
死局。
虽然现在皇帝无法干掉他，但因为那份忌惮，在他身边各处安插暗哨甚至下毒。
可现在苏席也无法起兵，就凭对面那个东西是皇族，有先天优势。他要是敢动，那就是造反，从古至今，造反都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没几个人能够成功。
更别提景朝在皇帝的治理下日渐强大，商贸尤其繁盛，重开东南水路。这家伙及其注重民心，毕竟当年上位并不道德，极其血腥残忍，杀哥屠弟，整个皇室只留他一根独苗，只有将面子功夫做到极致才能压下非议。
但如果苏席不动，那么只有眼睁睁的看着皇帝发展壮大，将整个朝堂收入他的麾下。钱粮不缺，暗中插桩，可能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能将他的军队大换洗一通。
失了实权的苏席只有死路一条。
苏席心思斗转之间拧起眉头，这从一开始就是死局，陈聿春不知道自己终其一生都是困兽。
不管阴谋阳谋，他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但苏席不信那套，他就算斗，也得将人撕咬得鲜血淋漓。
双输等于他赢。
苏席撑起扶手站起，脸颊绷得极紧，下牙关咬实。他想起陈夫人和两个小妹，心中多了从未有过的凝重，可他从未想过那剂虫蛊生效速度如此之迅猛。
蛊主死，蛊虫乱。
还没等苏席迈步，脑中突然一阵剧痛，迎在系统的叫喊声中双眼陡然翻黑跌倒在地上。
下属匆忙拉起苏席，紧急寻医，却只能探出脉象紊乱至极已经是死命一条。老大夫搭上去没两下，跟热水烫上一样飞一般的抽开，一言不语匆忙收拾药箱就走。
但在这等诊断判下，苏席奇迹般的转醒，只是多了些浑身无力的后遗症。
可这不是病。
是蛊毒。
天下无奇人异士可解无命主之蛊毒，只怪苏席杀得太快，但倘若他不杀，也没机会从季君轩嘴里敲出实话。那玩意儿融了八大奇蛊，无解，只会让人慢慢丧失身体控制。从四肢开始，到五感，最后只能像一个废人一样困在无法使用的身体上。
原本季君轩想慢慢激活蛊虫，但没想到苏席决断如此，可他死，蛊虫照样一样会折磨附身人直到死。
系统111紧张的询问苏席到底怎么了，苏席勉力撑起来，甩了甩发麻的指尖。
脚掌踩在地跟踩在棉花团上一样，晕飘飘的没有任何实感，艰难的站起身。苏席双手扶在床杆边险些脱力滑倒，只有紧紧抓住垂丝穗床帘，企图压下指尖那股让人心生不安的异样刺麻。
下属急得团团转，但总算是寻来一位民间赤脚大夫，行走半生江湖烟雨，见多识广。
一眼认出这是蛊毒，解不了。
“老朽不通此道，陈将军……你，早日打个好棺材吧。”
“我尚通寻龙点穴之道，风水宝地一眼便明了，可以找老朽。”
“老登你他妈说什么呢？”
下属陈二脾气火爆，在苏席身边学了一嘴脏话，差点一剑拔出来斩了这白胡老头。
苏席抬手拦住陈二，瞥眼过去，吩咐侍从给诊费，好好的送出府门。
陈二不甘心的由陈一拉着离去，苏席挥手遣散其余下属，陈三和陈四守在门口静候使唤。见室内空去，苏席再也撑不住一头倒在床铺上，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头，侧头看向手掌，十片光滑的手指甲凝出一种乌木般的淡紫色，指尖是异样的僵白。
系统的视角同他一样，苏席看到什么他才能看到什么。
“……苏席，怎么办？”
“我不知道。”
苏席蜷缩起手指，双眼看向床架子上蒙过的轻纱羽布，揪起被子习惯性的盖住自己的脸。
系统111见不得他这样的颓态，关外几年，他俩感情愈深。本来口角导致的冷战也只是不过一两句无心之语，系统111没什么可记仇的，和苏席不一样，他神经粗，一向好的快。
又加上时间确实过的快，一晃，关外三两年生生又死死，伤口好了再添。风吹马啸日晒雨淋，还不是就那么过来了，日子跟水磨里的谷糁子一样，磨完了，像流水一样从眼前淌下去。
可两人从未想过事态能发展到如今地步。
系统111轻声安慰道，“……现在剧情还在线上，没彻底脱轨，走主线还算完成任务。”
“要不咱投了算了。”
“不想。”
“那你想怎么办呢？”
“造反。”
“你这具身体怎么造反？”
“不知道。”
“真就不愿意？”
“不愿意。”
“……苏席，”系统111长叹一口气，终于还是愿意陪苏席趟这么一道浑水。
“我是你的系统。”
“小说看过没，系统都是有道具的。”
“我刚刚找了找道具商场，积分换百解丸，这种世界能用。但解不了蛊毒，只能勉强压制，能压多久我也不知道。”
“你确定还要用吗？”
“不用白不用。”
“……行，我给你兑换，”小光球在空间中久违点出了道具商场，只可惜苏席目前权限太低，并且因为这种古代世界限制太大，很多东西都无法使用。
“对了，要不要我来帮你？”
“什么意思？”
“积分比你想的有用多了，能升级我的权限，我能够随机传送到一个世界人物上。但没啥大身份，基本上都是半条命进土的死人，避免我降临世界造成巨大的世界扭曲，所以想我来吗？”
“想。”
怎么不想。
苏席每次听到系统的声音都是一种诱惑，不管是语气还是微妙的停顿，甚至连性格上都相似到他难以分辨的地步。苏席有时就异想天开，觉得系统就是伊一，声音好像，性格好像。
他失去伊一已经太久，迫切的需要怀念的媒介。
“真的？”
“嗯，你来陪我。”
系统111没开口，在空间里嘀嘀咕咕的划拉面板，看着积分大幅减额有种肉痛的感觉。但系统111还是能安慰自己，这把成了，能赚回来，至少比普通走剧情来的多。
一道小口从系统空间中裂开，系统111毫不犹疑的跳进去，闭眼融入一具将死之人的尸体中。
苏席手中出现一个核桃木小方盒，他掀开摸出软缎黄绸布垫上的那粒枣红药丸，干咽进去，来不及等待药效全力发作，咬牙努劲儿撑起身体推开房门。春日的光突然变得有些刺眼，苏席眯起眼看向庭中已结细果的亭亭如盖枇杷树，转头吩咐满脸惊喜的陈四。
“马上将老夫人和惊春万春她们送出京城。”
“去岭南。”
“是。”
陈四心里能压事，没问，低头抱拳行礼，转身利落离去。
苏席转头看向陈三，握紧拳头，试图捏碎那股无力感，抬步迈出瓦檐蔽出的阴影。他冲进盛光里，发带衣角随清风飘摇，苏席苍白的脸色上是不变的执拗，那道狗抓的白痕依旧扎眼的横在嘴角乃至下巴上。
但那条狗真的被苏席剁了，拿刀攮死的，由哭兮兮的沈遇舟端上桌。
当时被狗扑，苏席就把这事儿记到心里，修养两天绑好断骨小腿上的硬木实板。看沈遇舟出去，苏席杵拐杖已经灵活了不少，转身进了厨房。扯出几转结实的粗麻绳，挽个结冲院中狗头一甩。
那狗凶性不小，大抵是护主，一口咬住麻绳没送，还直拽。但几十斤土狗的力道还是没大过成年男人，苏席咬牙，一把一把将死狗强拽过来，看快近它要跑。一手捏住刀柄甩过去，直挺挺的扎进黄狗腹腔，狗声嘤鸣尖咆。疼痛让大狗奔驰，猩红狗血洒得满院子都是，苏席静静的坐在屋檐下，看大狗从一开始的应激狂暴，到最后的垂死挣扎。
也许他会赢。
他一直都会赢。
苏席本身一向睚呲必报，本来关外打三四年仗脾气都磨好了，没想到皇帝还想在他面前找死。
好啊，那就拼个你死我活。
苏席招来所有亲兵侍卫，翻身上马，吩咐管事立马收拾国公府。点出两百人马，陈一为领，他是苏席最能信任的之一。陈家远亲，不仅仅有血缘关系，幼时更是相识，其母颇受陈夫人照顾。
“陈一，去皇家祖陵，烧坟。追兵来冲皇城，若严防死守，回关外。”
“找钱太守。”
陈一翻身勒马肃穆点头，他一向话少，点装齐全人员后立马奔出府门。
现今那三千骑兵还在苏席手中，没留在关外，随同剥职放假的苏席一同回京。这三千人算得上苏席的私兵，一直都是由他来豢养，算得上忠诚，更重要的是这是目前整个景朝最能打的队伍。
但就算是最强也只有三千人，苏席知道领这么一伙人造反的成功性是零，可他必须寻找出路。
出路就是岭南。
京城不能久留，天子脚下，卸磨杀驴是轻而易举。
可三千兵如何离开也是一件难事，苏席决定先借个由头，反正都要反。不反将来也要披个反贼的名头，不如直接反了，一把他娘的烧了皇帝的祖坟。
苏席报复心极强，就算一时半会干不掉皇帝，恶心也得想办法恶心死他。
烧了祖坟必定弄得禁卫军大乱，锦衣卫那群狗和西厂那群死太监也定是蜂拥而去，苏席决定先假意叛反将京城彻底搅乱。先从凤凰路直接冲到午门，若兵力薄弱便攻，直接剁了那狗娘养的头。
但杀不进去也可以从皇觉寺偏东香山，侧门口冲出去，那地方向来镇守薄弱。更何况把守城门的有他熟人，当初京中城门司长子因事发配关外，到了苏席驻军的地儿，给了一点照顾，现在就是还人情的时候。
骏马长冲奔驰掀尘如卷雾生烟，长骑队伍如龙，惊叹满城，却不见当年纨绔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