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宿主来着XX精神病院》泞水

19、电影

　　修养数月后，苏席出院，被林鹏程恭敬请进予莲总部。

　　此刻坐在奢华办公室的人是贺霆年，衣冠楚楚，端得是斯文败类。面上笑容可掬，这是他从上次医院之后，第二次见到苏席。

　　“说，什么事儿？”

　　“蒋碎，你旷工多日，不许我提吗？”

　　“那是病假。”

　　苏席靠在沙发上，架起二郎腿，满不在乎的拿起木几上的小摆件。

　　贺霆年笑起来，“你当初签下的合同在我手上，那可是卖身契，够你赔得倾家荡产。”

　　苏席轻呵，伸手将摆件砸过去，但是黄铜做旧质地的小摆钟磕在木地板上只换来一声沉闷的重响。贺霆年紧急偏头狼狈避过去，看着摆件骨碌碌的转到他脚边，赶紧弯腰捡起来放上办公桌。

　　贺霆年没再多话，只是将两个电影剧本丢在桌面，随意拎起一本翻看两页便举起来。

　　“挑一个去演，能选上是什么角色就是什么角色。”

　　“不想演。”

　　“苏席！”系统111敏锐的察觉到剧情节点，喊道，“去演，你必须去演，还有百分之二十完成任务。”

　　“从时间来说，这应该是倒数几个环节之一，主角攻死了。我不确定剧情能发展成什么样子，说不定做完了你就能脱离任务世界。”

　　“所以你去演，好不好？”

　　苏席站了起来，伸手拿过两个本子，一个是玄幻古偶，大致上是个穿越古今的恋爱，另外一个是现代悬疑《第七楼》，讲的是九十年代前位于东北工业区职工楼的一件事，根据真实案件改编。

　　系统111开口解释，这第一个剧本是另外一个炮灰所演，投资丰厚，在院线播出前营销无数，一度被媒体吹捧为今年票房榜一。

　　而主角受电影和对手电影大不相同，在放映前没钱买水军营销，几个主演深居简出只为揣摩剧本。各大影院排片占比率极低，能知道这部片子的都是为影帝单人买单，总之是叠满了buff。

　　苏鲤首次担任电影主演，饰演一位性情清冷高傲的南方八字先生，在影片中行事古怪，频频谜语人。但是为悬疑旧底色的影片更添诡谲气氛，在那栋弥漫陈腐气息的老楼中，年轻的小警察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十年大案破译解谜。

　　精彩绝伦的影片播出第一天荣升为票房黑马，多次评奖，重出国内春节档，登入海外评选大奖候选之一。

　　另外一部影片票房惨淡，甚至被评为史上最烂垃圾片，口碑崩坏，彻底沦为主角受的衬托。

　　苏鲤拉踩的对象挺多，但蒋碎这个可谓是独一份，整条命都给人家当垫脚石。

　　苏席可没有那种舍身为他人的好心，拿走了悬疑剧本，贺霆年挑眉，多嘴一句道，“这个电影，苏鲤也会参演。”

　　“他演他的，我演我的。”

　　“可是你的演技……”贺霆年说了一半又停下，说实话，在决定合作后，他没事就看看蒋碎演的电视剧。

　　看了两集实在看不下去了，都怕被手下看到来怀疑他的品味，因为那些网剧只能说那项都是奇烂无比，无论是剧情剪辑还有那个演技，只是单靠一张帅脸红火。

　　贺霆年接手了不少他死亲哥的产业，尤其关注了一下这间娱乐公司，了解了不少内幕。

　　知道这部悬疑片的导演可是个大导，姓黎，脾气火爆，年轻时便获奖无数。

　　沉寂多年，而今出山只是因为这起案件终于见到曙光，得到真相。这种上世纪风格的现实风悬疑电影可不是什么颜好可入，更别提那导演个性清高，尤其抗拒资本塞人，贺霆年想给苏席走后门都没办法。

　　但虽是这么说，贺霆年撑头看着站在桌前的苏席，眼前这个人对他来说疑团重重，个性十足。

　　贺霆年自认为看人准，就冲苏席这种怪异的精神病气质，说不定能海选上。

　　然后创造奇迹。

　　……

　　海选日。

　　十二月中旬。

　　苏席戴上口罩，如约前往现场，地点在某剧场礼堂，走廊两侧已经站满了人。临到礼堂大门进口，两扇厚木门紧闭，旁边墙壁抵着一张桌子，处理现场人流动的工作人员坐在旁边。

　　桌上堆叠一沓表格，场馆内暖气足，工作人员还穿着白短袖，蓝绳工作牌挂在脖子上像个出来实习的大学生。

　　苏席站着排队，拿到自己顺序号，双手插兜，无所事事的靠在墙壁上打量天花板。走廊有男有女，有像苏席这种看上去貌似心里有底的人，也有紧张得不行，叽叽喳喳和同行人说个不停。

　　等候的时间有点久，苏席看了一眼自己的号码牌，341，还早得很。

　　苏席待不下去，出去找了家馆子，随便点了碗牛肉面吃完才回去。

　　但令主统两人都有些惊讶的是刚刚人满为患的走廊已经寥无几人，工作人员看见苏席姗姗来迟，顿时眼前一亮，招呼他赶紧进去。

　　这是因为导演挑人的方法有些怪，他的眼光实在挑剔，可说是吹毛求疵。

　　海选人员以十人一组进去，分别站成一排进去，导演直接从第一印象挑人。不喊先演点什么，眼睛一扫，觉得几号几号不符合预期，直接请出去，不给任何机会。

　　这种方法使走廊上的人迅速清扫一空，跟苏席一队不足十人，站在阔大的舞台上显得有些空旷。第一排座位前放置一条长桌，中间坐着一个两鬓斑白的四十多的中年人，表情严肃，看见苏席戴着口罩更是拧起眉头，喊道。

　　“那个341号，口罩摘下来。”

　　苏席应声摘下，露出那张深目高鼻的俊脸，但他三个月都躺在医院，吃的清淡油少。只是天天喝一盅骨头汤，营养团队炖的，校医光荣就业，什么猪骨牛骨甚至鹿骨都有。

　　但没啥具体营养，再加上窝在病床上不动弹，看上去瘦削，眼窝都陷进去，连肤色变白了不少，显出一种羸弱的病气。

　　厚实的冬大衣又压上肩，留长的黑发盖住后颈，银质链在舞台大灯上粼波反光。

　　导演难得没将这批演员直接清走，只是挨个挨个让其自我介绍。

　　“1024号，1032号，341号，除了这三位。其他的人可以走了。”

　　无关人员颇为遗憾的从后门走下舞台，他们都有梦想，却连说出来的机会都没有。1024和1032都有些庆幸，刚刚黎导喊出来的时候都误以为自己要被直接刷下去。

　　苏席双手插兜，面色没什么变化，眼睛往在观众座位上扫，无意间看见了主角受。他是早早被导演亲自定下的演员，来海选现场是受导演所托，旁边坐着当初综艺节目那个冰山影帝，两个人正在小声交流

　　系统111突然开口，有些狐疑道，“宿主，主角受怎么突然变这么瘦了？”

　　“怎么？”

　　“没有，”系统111欲言又止，迟疑片刻又出口说出自己的疑惑，“他瘦的，实在太古怪了，都成麻杆了。”

　　但苏鲤的异样不止这点，凹陷的脸颊和青黑的眼底，神经质的瞳孔左右颤动，无一不显出一种不可名状的不祥。

　　苏席不想听系统111的声音关心他人，直言道，“不知道，别管他。”

　　“好好好。”

　　系统111敷衍出声，可面对异样百思不得其解的那个劲儿只能压下去，默默的提防苏席是否会在这种关键场面发病。

　　导演拿起话筒的手并没有落下，目光频频从台上三个人中绕过去转回来。

　　“台上三位，两分钟后有一段即兴表演，我随机出题，你们现在可以做好心理准备。”

　　“但是，我想多问一句，341号，你怎么现在才来。”

　　“刚刚吃面去了。”

　　黎导没想到自己能得到这种回答，通常被他问话的演员，一般都紧张得慌错，沉稳的少。他点点头，算是大人不记小人过，直接将他迟到这事儿略了过去。

　　等候两分钟后，他拿起话筒问道，“谁第一个来？”

　　1032较为勇敢，第一个举起手提步向前，紧张的看向第一排导演。

　　黎导这个时候还算脾气温和，拿起话筒说出模拟情景，“现在你是一个在宫廷中的小人物，面对突然出现的皇帝，请问你第一个动作是什么？请开始你的表演。”

　　1032点头做出姿态，掐着嗓子躬腰行礼端稳太监阴柔的姿态，但又突然跪下来磕头，他心想一定要在黎导面前大放光彩。

　　在场都笑了出来，黎导脸上也蹙起了褶子，现场气氛轻松一片，但没给任何机会。前两位遗憾退出，舞台上独留一个苏席，黎导也没对他寄予太大希望。

　　这孩子长得太帅，身板站得直，简直是一点儿都不符合整出电影阴暗沉郁的风格。

　　“好了，341号，请你准备好。”

　　“你是个孤儿，但突然有一天你的母亲找到了你，在这种时候，你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苏席站在镁光灯下，双手插兜，他来纯粹是走个过场。

　　医院早待烦了，现在出来见见新鲜人，还玩玩表演，多有意思的。当时他在精神病院，每半月会定期组织活动，有排话剧表演。苏席因为长得好，平时情况也算稳定，总被医生邀请去演。

　　剧目通常是表演正常家庭的一天，苏席因为年纪小，总被当作弟弟。儿子他不当，想当他爹妈的都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福气，别被他克死。

　　苏席看着九百人座的上一排排空荡荡的座椅，寥寥几人坐在一二排像一条并不华丽的镶边，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只单单的开口。

　　“妈妈，我恨你。”

　　“……”

　　黎导挑眉，突然觉得有些名道，拿起话筒又问。

　　“你还是这个孤儿，但在饥寒交迫中你遇见了自己这辈子的真爱，你会对她说什么？”

　　“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就算一个孤儿是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