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草》一担担

35、剥瓜

　　“喂喂喂，如果万一，我说万一啊，景天真的去卖咸鸭，呃，驾鹤西去，呃往生极乐，哎，香香消玉殒，我们是不是也会被赶出将军府，打回原形又开始浪迹天涯无家可归到处漂泊啊。”孔繁星闷闷不乐的靠在小几上唉声叹气。

　　好不容易混进衣食无忧的将军府，如今因为有人两度暗杀白老将军，掀起全城戒严宵禁，不但当天所有在场的人员无论平头百姓还是将士走卒官职大小一律登记审查。蓝紫藤他们更绝直接被白芨下令软禁在将军府的小雅别苑里，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进出半步。

　　“包包姐说过白老将军遇刺我们会是最大嫌疑人之一，那为什么不审问我们，都好几天了。”孟春轻轻的无聊的拨弄着琴弦。

　　“切，审就审，怕他有牙呀，我们行得正企得正，对得起天地父母，哼。。。。。。不过，不提审我们还好，因为我们自己也不知道怎样为自己开脱，如果说我们没有嫌疑吧，我们的确与那些因战争国破家亡的难民有所不同，我们是那么张扬厉害招积，谁信我们只是一介草民呢，蓝草花你个蛋散一弹弓救了白老将军，技艺惊人任谁都不信你只是普通人啦，虽然我们的而且确是普通人。说我们有嫌疑吧，我们也没有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我们就是白纸一张纯洁无染，我们甚至连百越这么多小国小部落都喊不出几个名字出来，就连白芨这个小国谁做君王也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过好自己就行了。然后等安定下来，就筹谋回家的路了。现在还不怎么想家，还不打算这么快回家，好好玩玩，玩够先，再考虑怎么回家。”孔繁星懒洋洋的望天打卦。

　　“肥仔，就算被赶出将军府也不怕呀，你不是还有糖糖吗，全城首富呀，糖糖这么喜欢你，爱你爱你爱到发晒狂，她肯定收留你的，换言之，我们就有着落咯，我们集体去他们酒楼打工，我负责娱乐部打造娱乐事业，包包姐营业部，蓝哥保安部，你呢，总厨，我们‘月璃星草’合力打造全城最豪华奢侈的五星级酒楼，反正唐大首富大把矿任花唔嫐。就算啊那个糖糖翻脸不收留我们，我们还可以用“石油”‘搭客’，送货物做‘快递小哥’，你做工匠，我们有手有脚，怕饿死咩。包包姐说得对，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与安排，顺其自然，我们来到这里肯定有因缘的，因缘了了，我们就自然会“从哪里来就从哪里回去。”，我想上天安排我来到这里，肯定是为了我的真命天子。啊，为了我所爱之人，不远千年来相聚，简直就是惊天地泣鬼神。”孟春美滋滋的说着，脑海里忽然闪现白英喜上眉梢的得戚表情，孟春一愣，怎么会想起他。

　　“真命天子？你与白芨？唉，算了吧，听哥真心劝一句，那个死黑面神不适合你的，高高在上，一副高不可攀藐视我等蚁民，你镇不住他的。况且他眼里根本没有你，都没正眼看过你，就算看着你也是那种清泠，似足平原君嘻嘻哈哈。反而白英那死靓仔适合你，青靓白净都几省镜，性格开朗活泼，同你就是臭坑出臭草，一个字‘衬’，考虑考虑哈。”

　　“。。。。。。但是，我喜欢的是将军呀。”孟春沉默了片刻，依然死心不息。

　　“唉，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最折磨人心，也最伤人心。其实与你在一起最疯癫最开心最肆意妄为的那个人才是你的真正需要的伴侣，乞求施舍回来的不是爱，是罪，活受罪那种。。。。。。啊，苍天啊大地啊，我的真爱又在哪里啊？”

　　“嗯，我还是喜欢将军，帅气！喂，你的真爱不是糖糖吗？她眼里全是你呀，对你言听计从，啃得落啊，又多金又多矿，最重要为你马首是瞻哈哈，最最最重要，你俩好衬好有夫妻相哈哈哈哈。”

　　“那个死肥婆？切，我才不要，都不是我心里面的那棵菜。有钱大晒啊。。。。。。呃，不过，有钱是大晒的，可以为所欲为嘻嘻嘻，为了少奋斗十年，在这个异邦他乡扎稳脚跟，有钱真的很重要的，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我考虑考虑，你说干啃还是清蒸抑或红烧卤味也不错哈哈哈。”

　　他们越说越精神，孟春琴弦一拨，唱起《无悔这一生》：

　　“阳光历次消散别去，
　　无理冲击我心绪，
　　前景没法打算怎么，
　　谁会偷生远方里，
　　每次记忆苦笑，
　　将心意再变改一分一秒，
　　无意对一切话别，
　　无意却远走他方，
　　没有泪光风里劲闯，
　　怀着心中新希望，
　　能冲一次，多一次，不息自强
　　如天可变，风可转，
　　不息自强这方向。。。。。。”

　　蓝紫藤与蓝草花从屏风里屋转了出来，走秀一样转了一圈，用眼神咨询两位观众这身打扮如何？

　　“呵，黑旋风隐者？‘黑旋风隐者为民除害唔使用剑咯，用黑旋风就得啦。’嘿嘿。”孔繁星跳了起来，脱口而出香港咸丰年代的深入民心的广告词。

　　“可以吗？。。。。。。就是今晚别的热，容易一身汗。”蓝紫藤抹了一下额头的汗。

　　“对对，这几天天气都非常的闷热，有些似夏天刮台风前夕的闷热难耐。不过，现在是冬天，雨水少干燥的很，更加妄论什么台风了。”孔繁星拨着扇子说。

　　“嗯，天气异常必有天灾不可忽视，要密切留意才是。”蓝草花低头整理衣服漫不经心的插嘴。

　　“好啦，月黑风高杀人夜！你们准备行动吧，静候佳音，不要让人瓮中捉鳖呀，白芨精得很。正月，我们继续男女音混合唱。”孔繁星说。

　　那天在校场里孔繁星一嗓子吼“景天遇刺！”，蓝紫藤吓得脚一软一踉跄差点扑街，被妹妹拽起，两人一扑一辘飞扑过去，但已经被行动极速的士卒们里里外外围了三层，持枪执矛将所有人挡在外面，四周大批的将士纷沓奔跑，将整个校场瞬间围了个铁桶般水泄不通，防止任何人进出。

　　任凭心急如焚焦虑万千的蓝紫藤如何解释叫喊左闯右冲，都无法突破那枪林矛海的防御。蓝紫藤踮起脚只能远远看见白篙抱着墨景天在侍卫的簇拥下飞奔入军医室，身后还跟着好几个被背着的人，军医室周围被围得密不透风，十丈内根本无法靠近。一刹那蓝紫藤仿佛一块至宝被人夺了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阵阵心痛难耐。

　　“到底怎么回事？”在将士们强势的压迫下，所有人都抱头蹲在地上等待着逐个逐个带走登记审查，确认无疑后才放人。蓝紫藤焦急地压低声音问，他们四个很自然的围在一起头碰头。

　　“有人放暗器刺杀白老将军，那个暗器就像流星雨那样一大把的，嗖嗖嗖成片的射向白老将军啊，太骇人，我当时只觉得眼前白花花的一闪，幸好白英把我一扯到身后。”

　　“你起码都看见过流星雨暗器，我简直就一脸懵查查，就只看见景天忽然扑过去抱着老将军一个乾坤大挪移，我还以为是景天兴奋过头抱着老将军玩氹氹转菊花园呢，突然身边有几个人倒地，以及小栗子叮叮当当的挡开什么才猛然惊醒啊。”

　　“平原君，你的小栗子真的反应敏捷呀，如果没有他大喝‘趴下’，死伤更多。好像他也中了一刀，我看见白英背着他飞跑去医疗室了。那些受伤的人都被抬去救治的，暗器上有剧毒呀。好像倒下了六七个之多，惨咯惨咯。”

　　“太恐怖了，我现在脚都还在抖，最惨就是景天啊，白老将军半刻都不敢耽搁抱着景天就飙去医疗室了，苍天啊，景天这么好人，一定要保佑他没事。”孟春含着泪双手合十。

　　“太嚣张狂妄了，简直就是肆无忌惮明目张胆，竟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暗杀军机大臣，还是在军事重地，简直不把白将军他们放在眼里，老虎头上订虱乸，更是一种挑衅，伤害性大侮辱性更大。”

　　“如果换作是有炸药的时代，来个自杀式爆炸，那就死得人多咯，恐怕我们两个都见不到今晚的月光光了，执番条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孔繁星心有余悸，也幸好唐糖早已随着卿大夫回去了。

　　蓝紫藤紧紧握住拳头坐在地上才稳住自己有些颤抖的身躯，他眺望着那个重兵把守的军医室，双眼几乎滴出血来，牙齿都快咬碎了。蓝草花一把握住哥哥的手，狠狠的抓握一下安慰说：“吉人自有天相。”

　　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外界什么环境什么情况一律不清楚，除了偶尔听见白英那小子在院外嚷嚷几声，一切都那么的安静，完全没有了将军府往日的喧闹，犹如一座无人居住凋零的府邸。守卫们亦统一装聋扮哑一问三不答，问多了就会怒目圆瞪杀气腾腾的。连送饭菜过来的仆人也是放下就溜仿似避瘟疫似的，把蓝紫藤他们气得半死。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蓝紫藤决定要去军营打探墨景天的情况，他并不过多担心白芨是否能够搜捕到刺客，他揪心的只是景天的安危。他亦不惧怕被赶出将军府，孟春说得对，有手有脚，去哪里都一样，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要知道景天的伤势如何，就算要离开将军府也要带上景天。

　　于是蓝氏两兄妹翻箱倒柜找衣服乔装一番，趁着月黑风高夜悄悄在孔繁星与孟春故意唱歌斗嘴扰乱视听中潜出小院，翻墙出了将军府。

　　在围墙外一榕树上，一身黑衣的王清裂齿笑了，嘿嘿，长卿还真料事如神，他们果真有輘輷，终于耐不住要露出尾巴了。好，我倒要看看你们去哪里？

　　于是悄无声息的跟着两道黑影走街穿巷，七拐八拐，曲曲折折，差点把王清绕晕了，他对这座山城地形不是很熟悉。越走越偏僻，跟了一个时辰了，他们到底要去哪里？咦？怎么又多了几个黑衣人？他们去了一个村庄？村里有人接应？还一起爬上山？

　　“果真有党羽，好啊，原来全部藏匿在这个山洞里！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王清咬牙切齿的拨出剑，忽然间，他有点难过与犹豫了，脑海里出现了那天校场军事演练，蓝草花他们既坦率真诚又单纯肆意灿烂的音容笑貌令人刻骨铭心，怎么看都不像那种心机布满城府极深之人；但是，那一波又一波的出人意料的表现，他们会是普通人？？白老将军遇刺时蓝氏兄妹好巧不巧的刚巧走开？王清有些头疼了，这些人太难以捉摸了，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潜藏探个究竟先再作决断，于是悄悄藏匿起来窃听洞内动静。

　　“呜呜”阵阵大风刮了起来，把王清的头发衣服吹得漫天飞舞，王清顿时觉得清凉宜人。

　　“喂，材料呢？”

　　“堆起来堆起来，快。”

　　“长生哥，你就不能白天搞吗？”

　　“白天你敢吗？”

　　“不敢。这些我在将军府偷出来的，就这么多啦。星仔哥藏起来的我都挖出来了。”

　　“这是硫磺、阿贰，你的木炭磨粉，快手点。”

　　“阿伍，木屑，硝石在这，搅拌均匀。。。。。。”

　　“长生哥，分量多少啊？全部放进去一起搅拌吗？我们为什么不问问星仔哥让他教我们做呀？”

　　“星仔哥不教呀，还恶狠狠说制造烟花很危险，弄不好会被炸死。哼，鬼才信，一个小小的烟花会炸死人，八成他是不想秘方外泄。”

　　原来是石家村那几个“千里镜”的弹弓成员在偷偷的制造烟花！！

　　“喂！！你们在干什么？？！”王清借着他们点起的火堆看清楚竟然是七八个稚气的小孩，最大的才十五六岁，最小的七八岁。里面根本就没有蓝草花他们啊。他后知后觉自己跟踪错人了，自己被人算计了？一定是调虎离山。他刚才还为蓝草花他们感到难过与不舍，现在顿时烟消云散了，把蓝草花他们的形象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一切都是处心积虑故弄玄虚谄笑胁肩揣奸把滑！王清感觉被人戏弄了，怒不可歇，跳进山洞，大喝一声。

　　“啊！啊！啊！”这一声断喝，把石长生他们吓死了，惊慌失措惊叫着慌乱踢熄火堆，抱头鼠窜左跳右跃像泥鳅滑潺潺般滑过王清身边趁着伸手不见五指黑漆漆的溜出山洞作鸟兽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