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丢了辅助后竟然得道了》近藤

2、第二章

　　村里人惴惴不安，最后眼神齐向村长看去，等待着这位村中大小事务决定者一锤定音。
　　村长咳了咳，“如今，按古典来吧。”
　　村民听此言都稳下心神转头看着张二，“若不是正赶上咱村上代家神消散，哪能被这四周的妖邪所欺。张二啊，可要跟你家大儿子好好说说，这可是你的家门幸事啊！”
　　张二听了不由地躬身点头，面露喜色。
　　“便如此吧。今晚咱村就举行仪式。再迎家神。”，村长一锤定音，众人也都淅淅沥沥地离去。
　　“张二，等你家小子成了家神，可一定要对咱家多照顾照顾，咱两家咋说祖上也有姻亲呢！”
　　听见今晚上张二家的小子就要成神了，一人连忙去跟张二攀点关系，另一人一听，生怕和张二家关系疏远了，“张二哥，咱可是邻里，这不古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啊！”
　　这句话成了二人吵架的导火索，在张二左右两侧争执怒骂。
　　张二听着二人因自家争执，内心窃喜：他家多年落魄，可是从未享受过别人的巴结，但面上还是装着从前那样，“诶呦，都是自家人怎滴还吵起来了，等我家孩儿成神了，哪会亏待自家人呢。”
　　几人是和和美美的一路畅聊，最后各回各家。
　　一进门，张二喜气洋洋地就让自家婆子去告诉大儿子他要成神的事，却见媳妇坐在榻上啜泣，“我还指着大儿子读书带着咱上那大地方去呢！如今啊，怕是困死在这小村了。”
　　张二一听也气 ，“要不说你这妇人愚蠢，咱上那大地方去就是土包子，谁能瞧上咱。等儿子成神了在村里咱可是要被大家恭维的，谁敢短了咱家吃穿。”
　　一想到以后在村里可以横行肆意，张二也不再计较媳妇的妇人之言。
　　妇人擦擦泪，听了丈夫的话一下子想开了。儿子虽可怜，但一想到以后的好日子，那些许怜悯也烟消云散了。
　　“养他十来年，也该到他尽孝了。何况咱村老祖宗良善，成神的非是先天病痛缠身不可。就凭咱把他生得这么好，咱家可不亏他啥了。”
　　张二说完便去了隔壁屋，‘可得把大儿子看牢，这辈子荣华富贵就指着他了。’
　　。。。。
　　当晚，村里按照古籍举行祭祀。
　　全村人举着火把围在离祭台不远不近的距离。
　　月光洒下，白光凸显夜的静谧漆黑，衬得周边墨色的枝丫藤蔓更显张牙舞爪。焰火忽明忽暗闪烁，照得地上影子似在攒动。
　　张二夫妇控制着大儿子躺在中央石台上，村长作为全村里唯一一个被传承古典的人持刀在一旁。
　　皓月高挂，泛着淡淡的黄。村人约摸着时辰敲一声锣，空寂的锣声回荡在山间，传入每个静候于此的人耳中。
　　看着眼前眸色昏沉迷蒙的刚满十五的少年，村长心中叹息。手持刃依着古籍上的图画，在张二的儿子——张文嵘身上镌刻咒文。
　　鲜血沿着刻痕淌过他因病痛终日不见日光的惨白身躯。
　　风起，四周火光颤动，映照出张文嵘强忍疼痛的面孔。
　　自上任家神消逝后，在邻里日日的谈论、打量中，张文嵘虽是不知细节，但也知晓他大致的命运——献祭护佑全村。多年的心理建设下他早已认命。
　　血液的流失让他的肤色从苍白转向惨白，大脑缺氧无法迅速运转。可濒死的恐惧让他不由地去想：‘若是昨日仙姑留下，我是不是还有机会考取功名，去领略更浩大的世界。。。
　　为什么她走了。。。
　　她是察觉村里想拿她祭祀了吗。。
　　仙姑是那么强大正义，可为什么。。。为什么不继续留下来保护村子。。
　　为什么。。被献祭护佑这群愚民的是我啊！’
　　只有直面死亡的时候，张文嵘才发觉，他还没活够。
　　今岁才十五，他还不曾见过书中描写的世事繁华，不曾游历过大江山河，甚至因为这孱弱的身躯，他从未离开村落过远。
　　[春日将将长出的嫩芽舒展身躯，沐浴着白日的暖和黑夜的柔，它梦想着有朝一日拥有超越传承记忆中父母的身躯。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时间长伴身侧，快乐不会久留。
　　青树枯黑了枝芽，菟丝子从来不会正面回答它的问题。
　　菟丝子永远笑意盈盈。
　　“你会记得我吗”
　　“是的，我将铭记”
　　菟丝子永远笑意盈盈。
　　“你要记得我”
　　时间也离开了。]
　　张文嵘永远失去了意识。
　　咒文成。
　　周边的村民不忍直视，张二夫妇被村长家人伏倒，带离祭祀中心，生怕他们动了恻隐之心，扰乱祭坛。
　　躺在中央的张文嵘，不，那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
　　一摊类人的肉躺在石台上，血水顺流而下，蔓延出诡异。
　　精心描绘上咒文的皮肉平摊在旁。
　　肉筋油脂粘连着筋膜，死亡来的如此突然，那滩肉进行简单的反射，不断抽动着。
　　火光打在还能称为面孔的筋肉上，阴影错落，裸嵌在上面的眼球与村长直视，血红沾上了眼白。时间在此刻变得粘浊、漫长，风在此刻止了。
　　寂静，无边的寂静从此处扩张，凉汗裹在每个人身上。
　　肉尸被两人从石台上抬入一旁棺材，空气中传来衣料摩擦的沙沙声，二人的脚步声，看着眼前仍有跳动的肉块，众人耳中好似也传来了心跳声：
　　“咚”——“咚”——
　　“咕噜”，不得不直面眼前的恐惧，部分人吞咽起口水。
　　村长颤着手将人皮拼凑完好放置在石台中央，倒着步慢慢挪出祭坛融进人群中。
　　月光浑浊了，昏黄的光透入血腥气浓厚的祭祀场，空气粘稠地让人们屏住呼吸，看着眼前的奇景：血液倒流回干瘪的人皮，从扁塌慢慢地丰盈。
　　张文嵘又一次躺在了石台上，若不是身上嫣红的咒文，人们都怀疑刚刚不过梦一场，他只是在此浅眠。
　　风流动了，耳边再次传来亲切熟悉的树叶沙沙声。
　　村民不敢走动，只是相互对视传达。
　　‘成了？’
　　最后集体看向唯一的古典掌握人。
　　村长看着众人点点头，在众人神色彻底雀跃前道，“要把张文嵘都带下去。”。
　　点了几个壮汉将血尸的棺材套上漆红的外椁，抬起。又几人抬着充盈的人皮紧随其后。以村长打头阵，一村人浩浩荡荡地在夜色下向林中行进。
　　近天将晓，这支队伍回村齐聚在村东北角的枯井。无人言语，好像有着千百遍的默契，村长及其家属携人皮入井，他人静候在外，齐齐等待井下人的回归。
　　几炷香后，村长一家上来了，
　　“成了没？”
　　“成了，成了。”
　　“咱这辈子是不用担心了。”
　　村中人顿时笑颜逐开，欢欢喜喜。“大家都好好歇着，晚上咱村好好庆祝庆祝。”
　　村中人三三两两散去休息，空气中满是和气。
　　。。。。
　　李珏在无人处降落，整理好衣襟，提剑向前方的梧江县走去。
　　前几天从旱獭嘴里得知大妖已经奔着都城而去。李珏也直接向最近的都城——九川郡方向前行，虽一路上特意慢速地御剑飞行探寻，也只是在刚刚才察觉到了些许妖邪气。
　　“入城不可携带兵器。”一侧守城兵看向李珏手里的剑说道。另一位守城兵则是在检查李珏的路引，“是位女冠。”
　　“不才，此剑是贫道的修行法器，不敢离身。”李珏接过路引的同时将钱财塞入官兵手中，“劳烦两位了。”
　　守城兵看见同伴手里的钱财分量后缓了脸色，声音犹厉，“下次把法器放在该放的地方，不要平白增加我们工作量。”，边说边接过李珏手中的剑，记录其大小尺寸，剑刃形态状况，佩剑者等信息，随后交还给李珏。
　　“你的法器不要随意借与他人，走吧。”，随后组织了下入城队伍秩序，小声跟同伴嘀咕了句，“最近怎么这么多入城的？”又喊了声，“下一位。”。
　　李珏大迈步边存放自己的路引边走入梧江县城内。
　　入了县城，将剑存入储物囊中，常年故作老成的李珏面上微微浮现出符合她如今换成普通人年岁不过十七岁少年的小小愤然，‘可恶！太过习惯佩剑在侧竟然忘了出门前师兄的告诫，啊啊啊我愈发稀薄的钱钱啊！’
　　李珏内心哐哐撞墙，刚刚她怕守城兵多加为难，给了比正常多出一倍有余的犒劳费。
　　第一次出山门的少年在县城里还没走多远就将刚刚的小插曲丢在脑后，感慨起眼前所见，‘这就是书上说的人间烟火气，确实跟师门里完全不一样诶。’
　　县城里算不得繁华，只是充斥着市集最平常不过热闹也让李珏大开眼界。
　　东瞅西看终于是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李珏绕城里溜了一圈寻去了话本里人间最富话题地点之一的茶楼，小二引座落座后点了一杯大众茶水，开始细细听着各桌茶余饭后的闲谈。
　　庆幸县城内各户人家都忙于赚钱，虽常去茶楼喝杯茶水同朋友唠嗑，但不会留太多时间于此，茶楼里人来人往却不至于拥挤，李珏便如此靠着便宜的茶水钱待了两个多时辰。
　　可惜啊，一无所获。
　　李珏坐了两个多时辰的硬木椅也是坚持不住了，看着一位店小二跟掌柜的打了声招呼向店外走去，忙离座跟上。
　　“兄台请留步。”，李珏拦在小二面前，心想，‘这儿的凡人步伐还挺快’。
　　“是你啊！”小二对于这位能够坐在大堂里两个多时辰也没挪位置的人拦下自己感到疑惑。
　　李珏虽然好奇对方竟然认识自己，但当务之急并不是此事，“是的，打扰兄台了，我其实是想打听点儿事。”，李珏讪笑着，手里拿出几枚铜钱。
　　小二一听是打听事情，颇有些可惜地看着李珏手中的铜钱，“我现在下工赶着回家吃饭呢，您还是回茶楼里找别人打听吧。”
　　李珏一听拦了人家回家吃饭的去路，忙拱手道别。
　　。。。。
　　又是回到了茶楼。
　　店小二低头引客入座，正要问客官来点啥的时候突然看见李珏的脸——在大堂坐了两个多时辰的怪人。
　　“你又回来了？！！”，这话的尾音可谓是“一波三折”。
　　李珏忽然想明白为什么能够被认识了，大窘。店小二也为刚刚脱口而出、失礼的话语频频道歉。
　　一时间，小小的桌椅处弥漫尴尬的氛围。
　　李珏尴尬地摸摸鼻子，“上最便宜的那种就行。”店小二低头忙称好，尴尬气氛缓解些许。“以及，我想向你打听点事。”
　　李珏付完茶钱又立即拿出几枚铜钱铺在桌面上，店小二抬头看向掌柜的。薄暮冥冥，店里没几个客人，掌柜的看着他点点头。
　　“好嘞客官，稍等片刻，我把茶水给您送来。”店小二接过茶钱，又将信息费放在自己口兜里，喜气洋洋地去后厨端来李珏的茶水。
　　几句对话后，话题步入正轨。
　　“您是要打听这最近的鬼神之事啊。其实前些年鬼神一事都有些淡了，倒是近一年又盛行起了些新鲜的。”
　　“整个县的我倒不敢打包票，至少东边儿这片近期流传的我都能给您讲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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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女冠”指女道士，来源度娘。
用道长称呼也对，但我总觉得无法清晰区分性别。
恐怖的地方渲染不出效果，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