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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休妻?和离 ...

  •   看着相公眸底的冷意,那里面夹杂了太多的试探和不信任,林灵鱼有些不安和慌张,她急促地解释道:“我在路边等小妹,突然被骑马经过的山匪给虏走了,然后得知他们本意是要抢李员外家的千金,因我与她名字的音调相似,阴差阳错将我误抢了去!后来误会解除,那山匪便让人重新将我送回到原路,我这才一路跑了回来,相公,那土匪也是个有道义之人,若他嗜杀成性,我便再无可能活着回来了。”

      说着,林灵鱼将自己去地府晃荡一圈的事情隐藏了起来,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说出来怕是身边人都会以为她是疯了,可踪迹她经历生死侥幸从土匪手中得以脱险,可是看夫君的神情似乎并没有太多开心,脸上也没有往日的柔情,这让原本想扑进夫君怀里求个安慰的林灵鱼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轻声唤:“相公?”

      陆深沉默了半天不说话,突然说:“那土匪将你抢了去,你怎还替他说话?”
      林灵鱼慌张解释:“不是的,相公,我并没有要替那土匪辩解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只是说了事实,确实遇上性子嗜血残暴的,她哪儿有生还的可能?

      只是她见相公脸色太过难看,惊讶于他的生气,若此时她再争辩,他怕是会更加生气,于是嗫嚅了两下,没有再说下去。
      林灵鱼简单地将相公的生气归置成了在意和吃味。
      陆深声音变得更冷,像凝了霜般:“说不下去了?”
      林灵鱼抬眸与夫君对视,她闹不明白缘何相公眼中突然对她生了这许多厌恶,难道单纯的因为她替那悍匪说了句公道话吗?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陆深逼近一步上前,质问道:“娘子昨晚睡在了何处?”
      林灵鱼幽幽地说:“我被关在柴房...”
      突然,她没有再往下说下去,因为她好像意识到了相公为什么是眼前这样的一副冷情模样,他这是在…质疑她?怀疑她的清白?
      林灵鱼瞬间红了眼眶,心中觉得万般委屈,她缓慢抬眸去仰望陆深,看着他充满怀疑的眼神,不由的悲从中来,就是下阴曹地府的时候,她也只是觉得害怕,从未像此刻般心寒和羞辱,委屈的热泪无声划过脸庞,陆深绝望地偏过头去,不看她,林灵鱼撇着嘴巴向下,既卑微又无助,更多的是羞愤:“相公,你是在怀疑我吗?”
      眼泪掉的太凶,她试图抽噎着解释:“我…我什么都没有发生,从头到尾,我都是你一个人的,你相信我啊,相公!”

      她说话的嗓音是那么委屈,眼泪那么滚烫,陆深听了极为心痛,是啊,鱼儿不是那样那般不懂廉耻之人,定是他和娘亲想多了。
      陆深将头回正,与林灵鱼对视,正准备抬手为妻子试去脸上的眼泪时,陆母从院内大步走了出来,嚷道:“你少在我儿子面前装可怜,你被那山匪虏走,整夜未归,如今囫囵个儿回家,你敢说没发生什么?说出去谁信呐!你当那悍匪是什么?观里的真君神仙啊!谁不知道那是一群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恶贼!”

      林灵鱼也急了,第一次对陆母对峙分辨道:“婆婆!儿媳虽然出身清贫人家,可也知道礼义廉耻,若真的…真的发生了您口中所说的不堪之事,我定是一头撞死在山林中了,哪里还有脸出现在相公面前!”
      陆深一时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该听谁的了,似乎双方说的都挺有道理,陆母一看儿子的脸色就知道他心软了,陡然拔高音量:“儿子,这小媳妇能言善辩的很,平常就是这样牙尖嘴利的,你可千万不要被她的可怜劲儿给迷惑了,不然,你一出门,街坊四邻的唾沫星子都能给你淹死!谁家敢要失了名节的毒妇啊?快,给她一纸休书,让她回娘家去,我们陆家可不敢要这样的浪荡货!”

      陆深:“娘…”
      林灵鱼:“婆婆!”
      两人同时开口,纵使陆深动了想休妻的念头,他依然觉得母亲的言辞太过于恶毒,林灵鱼则是满心满腹的委屈和愤懑!

      她绝望地低声抽泣着,将这么多年的委屈和盘托出:“我知道您从一开始便对我诸多不满,小产后,煽动陆郎想要将我休掉的心思更是丝毫不加遮掩,我念您是长辈,又深爱着陆郎,不愿见他左右为难,夹在中间难做,时时隐忍,处处退让,默默将委屈忍下,不想…终究是自己太过痴傻,一腔真心换来的却是猜忌和怀疑,呵,呵呵…”
      林灵鱼突然转头望向陆深,幻想着最后会有一丝希冀,悲情又不甘地问道:“相公,你当真认为我做出了不堪之事吗?”
      陆深的视线与她短暂对视后,快速垂下目光,低头不语。

      陆母站在儿子身前,跟护鸡崽子似的,单手叉腰大声吼道:“做了你就赶紧认了吧!就别四处嚷嚷了,叫人知道了光荣啊?!”
      说完,拿胳膊肘杵了杵茫然无措的儿子,“儿子,去屋里把休书拿出来给她,让她赶紧签字画押!好娶好散,莫要再做过多纠缠了!不然,事儿闹大了,谁都不好看!”
      陆深犹豫着看着陆母,没有动。

      林灵鱼已是万念俱灰。
      他居然已经将休书写好了…

      她茫然地望着陆深,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极其陌生,完全无法将他与当初那个为了娶她,不惜和婆婆起争执,宁可挨打跪了祠堂一整天的痴情情郎…

      当初他是有真心待过她的,可此时此刻,他的冷漠和绝情也不是假的,过往记忆如洪水猛兽向她汹涌而来,将她吞噬,林灵鱼听到了自己五脏六腑被绞杀的声音,残存的理智以及教养和自尊束缚着她,让她做不出撒泼的举动来,脚下仿佛拖着千金重的石块,她一步一步极为缓慢地挪到陆深面前,面前男人的容貌很快便变得模糊起来,她似乎是笑了一下,说:“我走可以,但不能是休书,必要得是和离。”
      陆母:“嘿,你还跟我们讲条件,是你不…”
      林灵鱼第一次打断了陆母的话,她颤抖着嘴唇,眼睛红的像害了病,说话的声音不大,但眼眸异常坚定:“否则你们陆家就料理我的后事吧。”

      似乎是早有预料,陆母气鼓鼓地转身进了堂屋,又很快出来,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叠得方正的纸,径直往院子里的简陋石台上一拍,对林灵鱼嫌弃道:“只要你同意离了陆家的门儿,和离就和离!签吧!”

      林灵鱼直勾勾地盯着陆深许久,久到能在他脸上盯出一个洞,可陆深终究是没有再看她。
      事已至此,何苦要这般自取其辱呢?
      早签字,早解脱。
      林灵鱼低头将自己的食指咬破,按说肢体末梢这里疼的最是钻心,可她却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她走到石台前,颤抖着将那封和离书展开,逐字逐句将内容看完,然后在“陆深”旁边的“林灵鱼”上面重重地摁了下去,自此,这封带着她血和泪的和离书,连带着她的婚姻,还有一条小命,一起烟消云散…

      陆母仍然在喋喋不休:“真是便宜你了,我们母子啊,就是太心软,太好说话,要我说呀,对着没法下蛋的鸡,就应该得一纸休书,天经地义!要不是深儿苦求我,我定不能给你这和离书!我们家请郎中花了多少钱啊!那可都是我儿子辛辛苦苦赚来的工钱,我都舍不得花,就全花在你这个病秧子身上了!真是倒霉!”

      在不停和咒骂和嘟囔中,林灵鱼已经如游魂般晃荡着迈出了陆家大门,她跌跌撞撞,漫无目的地走着,身后隐约还能听到陆母的咒骂声,还有她在这个世间最最熟悉的一个男人的低吼声,“娘,别说了!”
      他似乎极为愤怒。
      在他的一声怒吼之下,陆母的声音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突然就清静了。
      林灵鱼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突然停下脚步望天,今日阳光不错,是个晴天,她下意识地抬手挡眼,奇怪:分明是青天白日,为何她的视线里却失了颜色呢?她眯着眼睛蹙眉,轻轻呢喃:“直接死在山匪手里多好,死了多好…”
      要是孟婆和黑白无常粗心大意些,没有发现抓错人多好,要是那土匪发现自己绑错了人,直接将她撕票了多好,要是她体力不支直接病死在路上没有回来,该多好…

      突然感觉到阵阵冷风吹过,林灵鱼抬起婆娑的泪眼,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江边,江面空旷,四下无人,唯有一颗苍老的歪脖枯树,孤零零长在岸边,零星发几颗绿芽,看起来并无生机,林灵鱼望着眼前平静的江面,只觉得它似乎有什么魔力般,牵引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向前去,寒冷的江水迈过脚踝,逐渐爬至小腿,正要湮没膝盖的时候,有一道平柔清亮的嗓音从她身后传来:“姑娘好雅兴,方开春,江水尚寒,便有闲情逸致来江中戏水,不冻脚吗?”

      林灵鱼机械地转身回头,身后的白温浅笑嫣然的向她伸出了右手,“快上来吧,这个时机不对,等岸边的枯木绿了,江水暖了,那时再来,说不定别有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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