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要成亲》槐里梦

34、盗亦有道

　　孟婆看了眼黑白无常两人的神情，便知是勾错人了。
　　常言道：人有失误，马有失蹄，其实鬼也有失手的时候，谁当差都难免有个走神儿的时候，类似的事情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并不稀奇。但事关生死，会尽可能地想办法弥补，一般是问询当事人的诉求，满足其需求，取得谅解后，再将被勾错魂魄之人送还阳间。
　　一来，人性贪生怕死，只要能还阳，哪里还顾得上这笔恐怖的经历，二来，当事人提出的心愿多半是盼望已久的夙愿，被满足后自是再无牵挂，和乐幸福。

　　于是，孟婆依着先例，先让黑白无常到阎王那里自领了责罚，承认办差出了错，每人领了五十下鞭子后，又来找林灵鱼，将她如何被勾错一事的原委，仔细说与她听，孟婆也从中说了些委婉的话，林灵鱼一听，自己还能由死返生，同许多被误勾来的当事人一样，顾不得许多，只问道：“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回阳间吗？”
　　黑白无常点点头，“还可以提一个诉求，我们会竭力满足，当成对你的赔偿。”

　　“诉求？”
　　林灵鱼一直心心念念的事情，就是能为陆郎生个一男半女的，“只要能生下一对龙凤麟儿，此生我便再无所求！”
　　“如此便好办了，”孟婆笑着说：“这个愿望简单，你且放宽心，我老婆子今日就在此作个见证，保管你能得偿所愿。”

　　林灵鱼听了大喜，朝着孟婆和无常便要下跪叩拜，“多谢婆婆和大人们，如能实现…”她抬眸时，只见眼前蓝光一闪，那里还有什么孟婆和无常们，只能听到一个熟悉的嗓音：“快些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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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人端了饭菜进来，往地上一扔，扯下林灵鱼嘴上的布条，解了她眼睛处的黑布，粗声道：“吃吧。”

　　刚从阴曹地府回魂过来的林灵鱼遭此一劫，心中已然清明，她看了眼地下的饭菜，不慌不忙地说：“这位大哥，我知道你们要绑的是李家堡的千金李玲语大小姐，可是，你们绑错人了，我叫林灵鱼，不是李玲语，我与那李府小姐只是名字的音调相同罢了，并非本人。我的父亲早已经去世了，你们是拿不到银子的，劳烦大哥将此事禀告一声当家的。”

　　那小厮愣了一下，有些犹豫，琢磨着林灵鱼的话是真是假，半晌呵斥道：“快吃饭，别那么多话。”
　　他只是一个负责看门的不起眼的小厮，压根都轮不到他在大当家的面前走动，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让干啥干啥就得了。

　　林灵鱼继续劝道：“大哥，若你不信，去山下陆家打听一下便知，我的相公叫陆深，家就住在村西头的第三户人家…”
　　那小厮听着她絮絮叨叨的，火气瞬间就上来了，呵斥道：“你吃不吃？不吃就把嘴给你堵上了，哪儿那么多事，叽叽歪歪的！”

　　林灵鱼倍感绝望。
　　好不容易从阴间回来了，却还是被困在这里脱不得身，可真是急死人了！
　　“大哥，你们真的是绑错了人，若你现在能将这个错误的信息，告诉你们大当家的！他肯定能够好好地赏你，呜…呜嗯！……”
　　那小厮直接动手将林灵鱼的嘴巴给塞住了。

　　这女人当真对他家大当家的不了解，就大当家那做派，他要是送去的消息属实倒也算了，若是不属实，是这小娘们想逃跑的奸诈之计，挑拨之言，那大当家赏他的可就是一顿拳脚了！他可受不住！
　　他宁可不要这赏银，也不愿去讨打。

　　龙山坡。
　　眼前酉时已到，夕阳开始归山，坡前却异常的安静，完全不见李员外前来的身影，大当家的李肇嚼着嘴里的干枯稻草，拧着眉头向手底下的人说：“去，给李员外家下个最后通牒，告诉他，再不表示，就等着给他的独女收尸吧！”
　　“是，大当家的。”

　　看着手底下的策马而去，李肇陷入了沉思，是不是哪里的情报出了纰漏或者是信息错误了，这李员外似乎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疼爱他的独女呀？他在这都等了快一个时辰了，眼看离约定好的时辰越来越近，李肇有些不太确定了。
　　看来，这笔订单的银子不是很好收啊！

　　手底下的人很快回来了，将李员外的原话原原本本地转告给了李肇，“那李员外大笑着说，如今的敲诈勒索已经如此不走心了吗？若你们家山大王这样都能敲诈出银两来，我这个员外也就不用当了，我加入他的团伙躺着赚钱不就行了？你就是演一出过家家，怎么着也得弄个人质或者物证什么的吧？就空口无凭，现编啊？”

　　李肇疑惑：“不是将那女子头上的珠钗送给…李府了吗？”
　　李肇的声音越说越低，似乎确实有些不对，她一个员外家的千金，头上的钗子和身上的衣着确实是朴素了些…
　　李肇是个舞刀弄枪的糙汉子，对女人的这些衣裳首饰不太了解，他在暗处看到林灵鱼身边跟着林小鱼，又确定了她的名字，便以为小鱼是身边跟着的“丫鬟”，而林灵鱼就是员外家的千金，却没想到完全是阳差阳错。

　　正思索着，负责在李员外家盯梢的探子着急忙慌的回来了，大声喊道：“大当家的，不好了！我们应该是抓错人了！”
　　李肇上前一步：“怎么说？”

　　“咱们的人在府里好像看到了另一个李家的千金，便上前跟府里的下人套话，下人说，她们家小姐昨日本打算去白云观上香，因为不小心崴了脚，早早就坐着轿子回来了，一直在屋里躺着静养呢！”
　　末了还说了一句：“小的怕弄错了，还找了府里请过的大夫，那大夫说，他确实为李员外家的千金治疗过脚。”

　　李肇的脸色几次转变，一个绑架撕票做起来得心应手的土匪头子，居然在如此简单的差事上出了错，当真是颜面扫地！

　　李肇气呼呼地回了自己的山头，一脚踹开了柴房的门，角落里的林灵鱼吓得一哆嗦，瑟缩着身体往墙角处挪动着，她以为李肇要善人灭口，不想，他粗鲁地拽下她嘴里的绵布条，急赤白脸地吼道：“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究竟是不是李外员家的千金？！”

　　林灵鱼连连摇头，梨花带雨否认道：“我说了我不是，也让看守的大哥去禀告当家的，可是没有人相信我。”

　　李肇重重地深呼吸，问：“你是何人？”
　　林灵鱼：“我只是贫苦人家的农妇，并非什么李员外的千金，我知道你们抓错人了，你们放心，我不会将这里发生的事情说出去的，从头到尾我一直都蒙着眼罩，从未见过大王的真容，也完全不记得今日发生的事！只求大王饶命，放我回家，我父母双亡，只剩下一位年迈的祖母和小妹凄凉度日，婆家日子也过得清苦，求大王放我一条生路吧，求求您了…”

　　听着林灵鱼的诉说和哀求，李肇登时心软了。
　　他虽然长相看起来凶神恶煞，却是个豪爽讲道义的人，当下命人解了林灵鱼的绳索，说，“既是我抓错了人，自当放你回去，可为了兄弟们的安全，你这眼睛上的布，暂时还不能解。”
　　林灵鱼感激地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的！”

　　李肇吩咐手下：“安排两个人，将这位娘子仍送回白云观山脚下的树林旁，给她些吃食和银两，就当是对她的补偿。”
　　一听自己能回家，林灵鱼瞬间欢喜起来，又听得这绑匪还送她银两，给她补偿，心中暗道：这土匪倒还算有几分道义。

　　等林灵鱼重见天日，再次回到山脚下的那片竹从林时，她欣喜若狂！
　　这两日当真是过得跌宕起伏，好生刺激，将生死危险难关尽数闯了一遍，她一路小跑着往陆家的方向，沉浸在从猛虎手中得以脱身的喜悦中，却不曾想，更险恶的情况还在等着她。

　　当林灵鱼气喘吁吁，满心欢喜地终于回了家，在家门前轻扣门扉，无助地一声声唤着“陆郎”的时候，陆深从里面打开了门，见是自己的老婆回来了，先是欣喜，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鱼儿，你可算回来了！”

　　林灵鱼见到相公那张熟悉的脸，鼻头一酸，扑进对方怀里，泪眼婆娑，喜极而泣地说：“陆郎！我差点儿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陆深被她扑的往后退了两步，惯性拍了拍她的脑袋，问：“你这两日究竟去了哪里？我连官府都惊动了，他们说如若是被土匪抓走的就难办了，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真的很惊险，特别惊险，可以说是死里逃生…我真的特别害怕…”
　　看着她眸底的惊恐，陆深仔细打量着妻子凌乱的发丝和衣衫以及腕部的红痕…一种不可抑制的坏想法在他的脑海中蠢蠢欲动，他来不及消化那些不停翻涌着的坏情绪，嘴巴比大脑诚实，冰冷冷的质问已经脱口而出：“你这两日都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