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闷气 ...
-
平时气力也不大的小哥儿,此刻却能将林嘉山一把推个趔趄,林嘉山身形不稳,正好误打误撞的挨到木凳上。
小柳哥儿也被牵连着,江禾冬瞪着猫儿眼睛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缩缩脖子,也不敢再接着煽风点火,生怕他哥夫郎恼了连他一并收拾。
其人见风使舵,也无暇顾及他大哥是死是活,鹌鹑似的缩小身形钻进厨房端碗盛菜去了!
江禾冬叉着腰松一口气,这大的小的总算消停,还治不了你俩了?
夜里,江禾冬收拾妥当,踩着鹅卵小径往屋里走,一阵冷风袭来,他穿的薄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霎时立起,他双臂交叉快速摩挲着胳膊生热。
推开里门,屋里暖烘烘的,林嘉山似乎是早早的就蒙着被子睡下。
江禾冬赶忙钻进被子,内里的棉花蓄得足,厚重御寒还保暖。只是深秋棉被也冷得似铁,不过不妨事,暖暖热乎劲儿就上来了
意料之外的是,这被子竟然不沁人,泛着微微的暖意,一看就是有人刻意暖过。
江禾冬躺了片刻,身上总算回了些热流。
他这才发现身旁的汉子竟是侧躺着,还罕见的背对着自己,只露出一点倔强的发旋。江禾冬拿一根手指戳戳他,这人还扑腾着往里躲。
这是兀自生闷气呢!
江禾冬觉着好笑,往下抻抻他蒙头的被子,“捂得这样瓷实,也不怕闷着你。”
江禾冬单手杵着脑袋,朝着自家汉子,耐下心同他讲理,“我也不是不叫你去,只是那院的还是少沾染为妙,那就是狗皮膏药,你越理他,他就越蹬鼻子上脸,你去了就是合了他们的意中了他们的计,还不叫她们乐的笑掉大牙。”
“况且我又没少块肉,柳哥儿护我护得紧,他牙尖嘴利,脑子也转的快,你没见,把那林嘉玉气的跳脚呢,我要是不拦着,那就要跟人抡拳头招呼上了!”
林嘉山不是不懂理,听见小柳哥儿的举动情绪微微缓和,可,一听闻有人欺负他夫郎就失了理智,她瓮声瓮气地说“我不能叫人欺负了你去,你作何要拦着我?”
江禾冬好声好气说半天,闻言感觉鸡同鸭讲,“你讲不讲理,是你妹妹讲究我,你还跟我尥蹶子!合着你们一家子欺负我一个!”江禾冬转过头冲人嚷嚷。
越想越气,越琢磨越委屈,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伸腿就蹬他那条好腿“你既生气还在这儿干嘛!”
他指着门外“收拾铺盖去那屋!叫我一个人冷死算了!”
林嘉山忙转过来,他体热,不畏寒,一下子将夫郎闷在自己火热的胸膛中,闷声道“没有!”
江禾冬还是踹他,林嘉山也不躲,只抱着暴躁的小夫郎,大掌拍着后背安抚,很快江禾冬安生下来,窝在人怀里不动弹。
林嘉山夫郎在怀,说不出的满足,他挑起夫郎的一缕发尾,捻在手中把玩,凑近细细嗅嗅,他一脸痴相,喃喃道,“好香”
江禾冬:…
江禾冬叫他这意料之外的举动弄得害羞不已,臊红脸,紧闭着眼。
偏生这人还愈发得寸进尺,不住舔舐他眉间的孕痣,成亲以来养的愈发明艳。
这人顺着鼻翼流连至唇边,细细啄吻,江禾冬软了半边身子,十分难耐似的。
忽地,林嘉山咬住他的下唇。
江禾冬吃痛,登时要喊,偏叫人堵了唇,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得闷哼一声,伸胳膊就要推他,林嘉山单手攥住他,不仅一点力也使不上,倒还弄得像欲拒还迎似的。
好容易放开他,林嘉山眉眼带笑,心情大好。
江禾冬气喘吁吁,一脸凶恶“你属狗吗!”一张嘴怎地还爱咬人呢!
林嘉山含着笑“我属虎”
“我不晓得嘛!惯会冲我撒气,你有这本事怎么不冲他们!”
林嘉山眉眼上挑,故意道“那我明儿就去?”
江禾冬斜他“不准去!”
又杵杵他的头“榆木脑袋,可记下了?”
林嘉山嗯一声表示记下了,仍是凑上去啃咬他。
…
昨日采山菌是不成了,但不妨碍今日接着去。
江禾冬嘴角结了血痂,小柳哥儿见了直追问。
江禾冬嘟嘟囔囔的说不清楚,只好糊弄他说是起夜时,黑灯瞎火不慎磕的。
“你也忒不留心呢,夜里也不晓得点个灯,省那点灯油做什么。”小柳哥儿说起这话来活像个小大人。
小柳哥儿凑近细瞅瞅,自顾自地轻声咕哝一句,不像撞得呀,倒像是什么咬出来的…
江禾冬被人撞破,又羞又臊,咬着后槽牙恶狠狠道“兴许是狗咬的!”
真凶正借着水瓢遮挡呢,闻言掩着嘴直咳嗽,柳哥儿问“大哥这是着了风寒,咳嗽做什么?”
林嘉山咳嗽更甚,不敢回答。
小柳哥儿转念一想,惊悚不已。
不会是冬哥儿恼怒将人关在门外冻了一夜罢!
自己果真不该煽风点火!
夹起尾巴乖乖做人!
进了山,小柳哥儿可撒欢了,也不嫌河水冰手,摸鱼逮虾,其乐无穷。
江禾冬忙着摘苍耳子,时不时也刨两颗穿地龙,这种植物的根茎可以入药,专治跌扑损伤的。
蝉在两人高的树梢上落脚,它抖抖无色的翅膀,正要放声高歌时,一片巨大的阴影从天而降。
——是小柳哥儿
他虽有些贪玩,却也没忘了正事。秋天蝉活动频繁,脱下的蝉蜕可入药,铺子里收到七八十文一斤呢!
要知道,一个年轻力壮的汉子一日的工钱也才一百文上下。
只是蝉蜕不是一年四季都有,只这一季里的几旬,且也不好寻,需得三四日才攒得满一斤。
因此也没有汉子当它是正经营生,有这功夫,还不如去镇上寻个长久的活计。
小柳哥儿不在乎,能挣钱就行,挣多挣少的,全凭本事。爬树可是他的拿手戏,压根就不在话下。
只见他动作利索,蹬着树干爬上爬下的,脚分别踩在两根树杈上细细搜寻。
一般的姑娘小哥儿真没有这样的好身手。
没多大功夫就攒了不少蝉蜕,还有许多活的知了牛。
日移中天,小柳哥儿将地上飘零的枯枝败叶拾清,露出一片黑黄的土地。
江禾冬在这空地上引起一团火,烤着干粮,时不时给知了牛翻面,他刚才用树枝一个个穿起,给小柳哥儿烤着吃。
干粮烤的外层焦黄,入口有些独特的烟熏味,小柳哥儿托着腮,咬一口烫手的干粮,眼睛盯着火团,等着他的知了牛。
知了牛其貌不扬,小柳哥儿爱吃,江禾冬却实在不敢往嘴里送,且他手里有干粮,能充饥,因此就只给林嘉山留了一串,他自己没拿。
也不知道这人在山里的哪个方位,难道在傻乎乎的就这凉水啃冷干粮么,他没有受伤罢。
——回回林嘉山进山打猎都叫江禾冬提心吊胆
——没有缘由
江禾冬掬一捧水,将最后的小火苗泼熄了,土壤浸湿,烟雾升腾,他俩才放心走远。
靠山吃山,若是引了山火,罪孽可就深了,不仅山里的生灵没了安身之所,像他们这样的寻常农户也会失去一笔进项,山里用火理应格外注意,都是分内之责。
一天过去,江禾冬浑身带着苍耳头,小柳哥儿也攒了不少蝉蜕,一人赶上两人做活了。林嘉山伴着暮色寻到他俩,三人一齐下了山。
赤苏的叶子呈深紫色,有一股特殊的芬芳,江禾冬往山下走时在路边见着了,就顺手摘一些。
到了家,他把赤苏分成两半,叫小柳哥儿带回去一些,嘱咐他“叫姑母焯了水,调了醋和香油拌着吃,还可以捣些蒜泥或茱萸,味道不差呢!”
小柳哥儿点点头记下。
江禾冬回过身,见林嘉山提着山鸡笑得一脸灿烂,满是讨好。
江禾冬把知了牛丢给他,回过身撇撇嘴,动作幅度太大,将嘴角的血痂扯得生疼,江禾冬想,当真不稀得理他,一天天的,实在烦人得很!
仿佛晌午心心念念记挂着人家的另有其人。